4.和光同尘 冠绝越江

    之后的两年时间内，国内外并没有发生什么大事。

    季姜也九岁了。可能是草原血统的缘故，再加上她喜欢吃rou又爱喝奶茶，身体是倍棒。这奶茶是真正的生牛乳煮茶，每天现挤的。别提多好喝了。她上一世就是个对饮食要求不高而且胃口很好的人，这一世不仅有异族人的强健体质，又每天练武，那身体发育得别提多棒了，肌rou线条都感觉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她晚上睡觉的时候都喜欢捏捏自己的肌rou，感觉真的好安心。

    岁月静好，如果不是多了个累赘跟屁虫的话。

    李漩泽真的太烦人了。

    两岁的小孩本来应该是最可爱的，确实很可爱。

    水灵灵黑曜石般的大眼睛，长羽扇般的睫毛，虎头虎脑，可可爱爱，本来皇妇和皇夫就是一流的风流人物，生下个小可人甜心也是自然。

    就是太能粘人了。而且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是她魅力太大了吗。不然为什么这么招他喜欢？李漩泽才刚满两岁，就吵着闹着要跟jiejie睡。

    其实姐弟俩年纪也小，尚族也不像越人那么讲究男女之妨。平民家庭很多都是一大家子人睡大通铺。和越人不一样，尚人并没有把起居室当做完全个人的私密空间。而是公共的休息空间。所以李漩泽哭着闹着要和jiejie一起睡的时候，燕皇后也并没有严词拒绝。

    至于季姜，她当然不是很愿意，但她知道不同意的话，李漩泽能每天找她哭，哭到她松口为止，想想那画面就让人毛骨悚然，那真的烦死个人。反正她睡觉也没什么问题，床也很大，多一个小孩分享也不少不了多大点地方，所以就这样吧。

    而且两岁的小屁孩又能干什么呢。别说两岁了，二十岁，以她现在的身手也不见得会完全受制于人毫无还手之力。不管以后会发展成什么样，至少未来十五年她是有信心能随便拿捏李漩泽的。

    当然只是每晚一起睡觉，李漩泽是不会满足的。他还要跟着jiejie一起上学，和jiejie一起上课，打拳，舞剑。这一方面，燕皇后是支持他的。这相当于是一种前教育期的了解兴趣过程。

    他偶尔也会哭，但是jiejie不喜欢他哭，所以他就算委屈难过也会用力憋住，除非憋不住，他不想让jiejie讨厌他。他希望jiejie喜欢他，肯定他。这在小小的他的眼中，是最重要的事情。jiejie的喜欢就是最重要的！

    季姜最开始确实是很烦，但时间长了就习惯了，而且燕皇后也有安排人在专门针对李漩泽当前的情况做一些启蒙和引导。尤其是武术的一些基本功是可以开始练了。还有音乐相关的一些辅导也是很有必要的。

    上辈子也没打算生养小孩，只养了一只狗。养狗和养人类幼崽感觉还是有异曲同工之妙的。

    人类幼崽类同更高智商的狗。目前的状态看起来也是比较忠诚的。毕竟只有两岁。崇拜长姐长兄也是很正常的事。她穿越前也有个亲姐，小时候也是疯狂地喜欢jiejie。长大后病自己就好了。她现在也完全懂为啥她姐那么烦她了。小孩在烦人这一块确实无人能及。

    李漩泽比其他小孩更聪明。更有眼力见，就像现在。她正在看书。李漩泽就不会打扰她。而是也拿了本书在她旁边看。只不过是带文字的连环画册子。这种连环画册子比较受小孩的欢迎，这是季姜前两天出宫在集市上看到的，有一堆小孩围着一个铺子。周围围了一圈家丁，看样子应该是城中富商的孩子在外面玩。走进了才知道原来是卖连环画小册子的小商贩。她粗滤翻了一下，感觉都还不错，就全部买了给李漩泽带回去了。

    不过也不知道这种东西允不允许看。

    反正李漩泽挺开心的。眼睛里面都放光啦。这就是所谓的星星眼吧。不过能看出来小朋友是真的很喜欢看小人书。至少今晚一整晚都乖乖坐着，没有调皮捣蛋，也没有一直当跟屁虫。

    到晚上要睡觉的时候。

    李漩泽小朋友期待地问：阿姐，你下次什么时候出去啊。

    季姜躺着闭着眼睛半睡半醒道：至少一个月了。我一个月才有时间出去一次。

    啊小朋友的声音很失落：那你下次能带我一起出去吗？

    季姜依然半睡半醒迷糊道：不行，你还太小了，父皇是不会同意的。

    李漩泽想到父皇严肃的脸就有点打消念头了，不情愿道：那还是等等吧，我还太小了。

    季姜真的要睡着了：嗯

    小朋友也怀着小心思，抱着阿姐的胳膊，准备睡觉觉了，心里想着：什么时候我能长大啊，长大就可以跟着阿姐出宫了好像是要五岁，五减二，等于三，还有三年啊还有好久

    第二天的朝堂上。有越江国的使者来访。

    这次来的使者团和以往不太一样，同行者有个十一二岁的少年。头发黑玉般有淡淡的光泽，脸庞和脖颈处的肌肤如白瓷般细致。五官精致，气质高华却带着几分美玉般的脆弱和孤傲。

    少年的气质明显和同行使者不同。同行使者待他也是极为谦恭有礼，好像他是主子，但奇怪的少年又不是主事者。位高而权不重，虽说是高位者，但要代表一国出外，这年纪未免也太小了。不知道越江国的这次来访又是什么目的。

    其实南越小朝廷的昏庸腐朽是众所周知的。这些年也不断地上供大量的银子和物资来结好。尚国作为回应也给了他们想要的苟活的空间。尚国自己也能趁这个时间处理国内的民族融合问题。虽然政策是包容兼并，但也有不愿臣服的原住民势力。对这些反抗势力朝廷无法拉拢就只能清除。这些年确实是歼灭了不少造反分子。不过大多都是前朝遗留势力。这种造反头子其实也是可怜。南越小朝廷早就抛弃他们自己醉生梦死了，他们还在负隅顽抗孤军奋战，到最后必然只是死。不过可怜归可怜，杀还是要杀的。权利的游戏只有胜负，没有对错，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果然，使者这次来是有其他目的的。这个少年的身份也揭晓了。原来是皇帝和第三位皇后的儿子。听闻南越宫廷yin乱不看。如今看来果然如此了。宠妃施氏出身低贱，现在南越朝廷都是她说了算。老皇帝对她是言听计从，去年听说皇太子因谋反被处死。老皇帝有过四任皇后，皇太子是第一任皇后的独子，朝中有不少人支持他的。这必然威胁到老皇帝和施贵妃的地位，不管是否真的谋反，会被处死也是必然的结果了。

    这第三位皇后听闻是歌女出身。才貌双全，皇帝迷恋她很长一段时间，但可惜这位皇后入主中宫后却因难产而死。这少年便是这位皇后的遗腹子。皇后死后老皇帝没消沉多久就又有了新欢，也就是第四位皇后。平民女出生。可惜的是第四位皇后也是红颜薄命，没坐稳几年后座就病死了。她的meimei施贵妃便独宠后宫。施贵妃无子，把jiejie的孩子当自己的孩子养。也开始着手清理其他的皇子。

    第三位皇后的儿子自然也在清除列表中。比起皇太子的处决，被送到邻国当礼物，至少还能发挥一点作用，毕竟当年第三位皇后是以色侍人而绝宠后宫，少年遗传了母亲美貌，是送礼的好材料。

    使臣表示，这位皇子位高尊贵，才貌兼备，是越江国皇帝和贵妃，送给贵国帝女的十岁诞辰礼物。而且还附带送来了一种蛊。

    是南疆王族给死士用的蛊。凡是被种下这只蛊，这个人从此就只听主人的差遣。

    使臣的话音刚落，身边的大臣们纷纷往后退了几步，同时殿上的侍卫上前把他们团团围住。

    使臣也不慌不忙，使眼色让同行的奴仆走上前。用小刀划破自己的手指，血滴到其中一只蛊虫的身体上，然后这滴血随即就被蛊虫吸收了。

    然后使臣用夹子把这只吸收了血滴的蛊虫夹起来，喂到同行的奴仆口中，然后笑着说：贵国的诸位大臣和贵人们稍安勿躁。刚才服下蛊毒的是我的庶子，现在我要让他杀了自己的亲meimei再了结自己。以证明这蛊物之名不虚传。说着就命令自己的庶子马上动手。

    这奴仆果然一剑刺向使臣身后的一名戴头纱的女子，然后自刎而亡。堂上瞬时摆上两具尸体。但使臣脸上笑意不改。

    继续道：请问有哪位贵人愿意来实验一下这蛊物？

    一名武将听说过南越皇帝近几年身边多了一支誓死效忠的部队，看来就是这蛊毒的功劳。她站了出来，单膝下跪请愿：末将愿斗胆一试。

    龙椅上的燕卿同皇夫对视一眼，便点头允了。

    这位武将是燕卿的亲侄女，名唤燕霄，今年十九岁，虽然年纪尚轻，但武艺高强，有胆有谋，十四岁离家到北疆，前些年一直在北疆驻守，是荧赫一手提拔上来的贵族军官。

    霄将军立刻让侍卫去大牢里找了个死刑犯来。然后又让人请国师前来一看。

    大约一刻钟的功夫，国师就来了。还带着一个小孩。说是南疆毒王的幼子。一年前南蛮国被越江国灭国，毒王的王妃是国师的师妹。便差人送自己的幼子去投靠师兄，自己和丈夫死在战火之中。毒王幼子还不会说尚族语，国师便用蛮语同他交流，

    毒王幼子听闻是蛊虫，也不怕，南蛮王族百毒不侵，他直接上千用手捏起蛊虫观察。看了一下便用蛮语同国师叽里哇啦了几句。国师点点头，毒王幼子就把蛊虫放回去，又重新站回到国师身后。

    国师向上行礼道：回陛下，这蛊虫确实是南蛮王族的御用蛊。这蛊最早是南蛮女王研制出来给自己的男宠用的。后来一路演变，被南蛮王族用来给死士和最亲密的心腹用的蛊虫。用蛊人随着时间地推移完全成为下蛊人的忠仆，一生只认一个主人。愿意为主人而生，为主人而死。

    然后又回头对使臣说：只是我这徒儿说，这蛊虫脱离人体存活时间只有三个月。而且只有王族人才会养。但是南蛮国一年前就灭国了。只是不知这蛊虫是何人所养。

    使臣笑道：不愧是大尚国国师。无所不知无所不晓。这蛊确实是三个月脱体存活期。南蛮国当年为鄙国所灭，也是多亏了南蛮王季弟东邪王的帮助。东邪王目前已经完全归顺鄙国，且服下这蛊完全为鄙国国王所用。这蛊毒便是东邪王所调制。

    国师点点头道：此话所言非虚。师妹临死前将这小徒儿送来，另有一封信，信中便说东邪王叛国不知所终，原来是做了越江国的狗。这蛊毒确实由此奇效。说完便对众人行礼，便带着徒儿离开了。

    国师刚走。御林军也从大牢里把死刑犯送来了。

    这死刑犯正是两个月前由燕霄将军亲自抓捕的叛乱头子。这人绿林间为非作歹多年，却一朝被人计降，沦为阶下囚。对宵教军恨之入骨。刚被取下口枷，就开始口出污言秽语，破口大骂不止。

    而宵将军连眉毛都没抬一下。反而是对他温柔地笑了一下。

    死刑犯被她这一笑弄得毛骨悚然。不知道这恶魔女人又要如何收拾他。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燕霄用从御前侍卫处借用长刀，割破一点手指。滴血到一只蛊虫上。蛊虫将血液吸收，然后宵将军用夹子夹起蛊虫。御前侍卫随即将死刑犯押住，一名御前侍卫握住死刑犯的两边脸，强迫他张开嘴。

    死刑犯骂骂咧咧但嘴被强制张开，只能发出支支吾吾的声音。

    燕霄唇边泛着一抹笑，将蛊虫喂到他喉间，这蛊虫顺着喉咙就滑进去了。

    宵将军歪头看他呆滞的反应。欣赏了一会儿道：用力给自己一边两巴掌。

    话音刚落，死刑犯就老老实实乖乖地用力给了自己四个巴掌。两边脸都被打红了。

    燕霄点头，对这效果比较满意。下一个命令：说自己是我的狗。说三遍。

    死刑犯便说：我聂云帆是燕霄的狗，我聂云帆是燕霄的狗，我聂云帆是燕霄的狗。但这话说完他眼中就胀满了屈辱的泪水。想死但是没有主人的命令又不能死。他聂云帆这辈子是要完全栽到这个毒妇手中了。不仅被打败了，现在还做了敌人的狗。

    燕霄莞尔，很满意：不错。

    季姜简直看得目瞪口呆。这是什么生化武器啊。太绝了吧。这就是传说中的巫蛊吗！

    不止是季姜惊呆了，大家都惊呆了。

    还是一位大臣先反应过来。祝贺燕霄收了一位忠心的仆人。然后大家也纷纷附和。

    燕霄同时也请求皇妇能赦免这位死刑犯。

    燕卿自然是同意了。

    使臣看大家都满意了，便请道：看来贵国对鄙国的礼物还算满意。敢请贵帝女前来接受礼物？然后继续说道：鄙国五皇子是诸位皇子中武艺最强，容貌最佳，且才学最富之人。如果诸位贵人听过，便是鄙国五皇子所作。

    在场众人许多听过登城赋，原以为是越江国哪位不得志文人所写，赋中强烈指责了皇室yin靡腐烂的生活，控诉了越江皇室给民众带来的灾难和压迫，这片赋在越江国传颂深广，甚至传到尚国。看过此赋的人都能被赋中忧愤和痛苦感染。没想到居然是一位十一二岁的皇子所写

    季姜当然也是读过此赋本来以为这少年是个绣花枕头，没想到是个文赋天才。她不禁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如果这种人能为自己所用的话嘿嘿

    季姜能想到的，自然在座其他人也能想到。

    这种人如果能为本国所用，百利而无一弊。

    季姜从殿上走下来，走到五皇子面前。看着他的眼睛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眼底微红，衬得白瓷般的肌肤更为光润。他微低着头，乌黑的发丝垂在眼边，声音很低沉，强作镇定：贺兰同光。

    好，贺兰同光，从此你就是我的人了。从此你和背叛你的越江国再无关系。和出卖你的父母再无关系。过去的一切到今天为止。从明天开始你为我而活。我会庇护你，照顾你，宠你。你要服从我，归顺我，爱我。公主从腰间拔出一只小匕首，血滴入蛊盅。

    你自己动手，还是我喂你。公主看着他，在询问他的意思。

    贺兰同光迟疑了一下，伸手自己夹起蛊虫，这物是毒，但也不是毒。是他的前半生，也是他的后半生。

    他夹起蛊虫，送到口中，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