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样55
异样
应冀处理完私事时,外头的天都暗下来了,木窗外头种着梅树,淡雅的花香飘进屋内,他随手将一叠公文放在案上。刚站起,诡异的疼痛再次袭来,竟跌回椅上,两眼发黑看不清眼前事物,甚至他可以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在渐渐抽离身体 当他醒来的时候,已然躺在卧房的床上,痛觉已经消失,但浑身却没有力气。 你醒啦!本坐在铜镜前的孙粲听见动静忙走了过来,摁住要起身的应冀道:你再躺会,方才脸色好难看,怎么突然就昏过去了呢?白日里还好好的莫非是又头疼了?孙粲说着,担忧地将手覆在他的太阳xue位置,上回来的太医实在没用,要不我捎信给孙家,要他们帮忙 应冀扯了扯嘴角,拉着她坐到自己身旁位置,不碍事,我已经派人唤上官漳回来了,届时再让他给你调理调理,若是可以,再配个温和些的丸药滋养,是了,怎么眼圈红红的,可是府里哪个不长眼的惹着你了?他面上的笑意淡了不少,瞳孔深处是翻涌的怒火与杀戮,粗砺的手指抚着她泛红的眼底,孙粲强笑道:你真是糊涂了,这府里谁会敢惹我方才合窗吹了风,无事的。 应冀直觉便是不对,但面上还是道:无事便好, 他尽量去给孙粲适应的空间,这段婚姻本身就是不对等的,充斥着利益与阴谋。他理解孙粲对自己的防备,虽然心里还是介意的要命,但 等会粥就熬好了,你才醒,想来也不该食那些荤腻的红rou,暂时便吃白粥吧!我叫下人撒些细糖又或是你爱吃咸口,撒盐? 见孙粲不确定地问他,应冀失笑道:你决定便是了,咸的甜的不都一个样!你用膳了没,要不一起用些?他的信任不像作假,孙粲不由扬了扬嘴角,眼睛里都有了些神采,自然是要同你吃的,不然还要和谁?你这边没人,要像方才那样怎么办! 应冀浅浅地笑着,只是眼里并无多大情绪,拇指与食指无意识地摩挲。其实应冀摸不准孙粲的心思,喜欢不喜欢的,说说太容易,即便真的喜欢只怕她心里还装着许多东西,到底是隔着一层啊! 不过无妨,他会慢慢地渗透进孙粲的生活,一点一点地叫她依赖上自己 是了,方才瞧见一个油纸包着的东西,那是什么?孙粲去将那东西拿来,自顾自拆了,却见包着的是一颗颗茶色的像糖块似的东西。 这是药糖,接你的路上买的,想着你早上说嗓子疼。吃这个好,这个吃着润润嗓子也舒服。应冀拿了一颗,要塞她嘴里,不料孙粲下意识躲开。 应冀眸光一滞,伸出的手僵着,好不尴尬。 气氛顿时变得诡异,孙粲不自在地拢了拢鬓发,眼睑低垂,你突然这样叫我吓了一跳,上回你你给我吃了那个糖块我不是有意要这样对你的。 她这样说,应冀便想起来了,那时候他气孙粲对他像是阿猫阿狗般随意,故而也不打声招呼便塞了糖块给她,初衷虽不是什么好的,但万万没想到这个她是沾不得的且还吓着她,引得旧疾突发,好好的请安礼也没了。 后来应桓把他叫去训了一顿,又见他穿得单薄,将御赐的大氅给他披上。 罢了左右是自己种的因,只能自己尝的果。 阿冀生气了吗?孙粲见他沉着一张脸,眉眼隐隐透着狠戾之色,这人怎么变脸和变天似的? 明明是自己吓人在先,倒弄得是她罪过了。 见应冀不吭声,且冷着一张脸,她登时就甩开那只与自己交缠一起的大手,不悦道:你既然要甩人脸子,那我也不碍你眼了,我走便是了。 应冀回神见她发了脾气便要离开,忙拽着她的腕子道:做甚去? 去你瞧不见的地方,去碍不着你的地方。你爱喂谁吃东西便喂吧,左右旁人都顺着你,都乖乖的愿意给你摆弄,只要你开心。 她这脾气上来的突然,弄得应冀措手不及,拧眉看她:什么甩脸子,好端端的胡说什么? 我胡说?她的声音猛地扬高,你去照照镜子,你这表情说要吃了我也不为过,怎么,是我冤枉你了?你好无辜对吧! 应冀不回她,只沉着脸不知在想什么,半晌才道:你这脾气上来了不好说话,你先冷静冷静,有什么事一会再说。 你也觉得我性子不好也是,就我这样的谁会喜欢呢?既不温柔也不体贴她突然背过身子,不说话了。 应冀当下慌了神,将人抱住,这是怎么了?我只说要你冷静会,什么温柔体贴,我又不是纳妾!好了,怎的眼圈都红了? 孙粲抱着他的脖颈小声啜泣,惹得应冀又急又恼,是不是谁又说你了?这帮多嘴多舌的畜生玩意儿,不哭了,都是谁惹你,你告诉我!一会便派人去拔了他们的舌头,挑了脚筋,送郊外的林子! 不曾有人说我,只是只是我自己的缘故! 应冀抚在她背上的手停了动作,莫名想起白日里那铺子口看见的场景。好像从那时候开始,孙粲就有些不对了! 可是白日里瞧见那几人?我只觉得有些眼熟,那郎君我是见过的,只是一时半会的想不起来是,是崔家四子崔少寅? 是 若是崔少寅,那旁边的便是那处处与你作对的崔家娘子!还有一个是谁?听那崔家娘子的意思莫非是要嫁给崔少寅的人? 孙粲咬牙切齿地恨恨道:她是卢家的娘子! 卢家?应冀若有所思地抚着她的背,只是很快的,他的脸色就变得铁青,我若没记错的话,那会崔家是有意与你家结亲,且要结的便是你与崔少寅?孙粲,你莫不是因为崔少寅要娶妻了才哭? 他也配?我孙粲便是便是铰了头发做姑子,也决不嫁给那么个东西!崔家什么都是崔家崔家的人怎么一个个的都那么碍眼,全是生来克我的! 她说得笃定,应冀的脸色才好看些,但还是道:既不是旧情,那又为何而哭?可是那会他们说你闲话了? 当时他并没有特别注意外头,只是现在想想,好像确实有提到孙粲和孙祁。 我我只是只是觉得不舒服阿冀!他要娶得是卢家的娘子。 卢家娘子怎么了?他娶谁又与你何干? 就是与我有干!孙粲极罕见地将声音扬高无数倍,惹得李嬷嬷忍不住在外头劝:夫人呵,凡事都可坐下细说,这样大动肝火地您也受不住啊!国公一向是疼您的,您 这没你的事儿,给我退下!应冀冷声喝道,阴着脸打量孙粲好一会,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叫与你有干? 她流着眼泪哭道:我知道这些你听了会不开心,甚至又会疑我些别的。可是阿冀,我也是俗人,我也会有爱慕过的郎君,我也会想过以后要嫁的人是谁 应冀闭着眼睛,极力容忍着怒火,他逼着自己冷静,所以至始至终都是我想错了,我该疑的是那崔少寅? 他的妻子为了一个旧情人而哭,还对他发脾气! 孙粲可真是好样的,真真恨不得掐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