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就很好(修)
这样就很好(修)
一上车,门还没关紧,程阮就迫不及待发问,你怎么把你妈给弄出来的? 陆西盯她两秒,不答,只伸手碰了碰她触感冰凉的膝盖,关切地问了一句,光腿冷不冷? 程阮一把拍开他的手,不冷,快说呀。 陆西抿唇笑了笑,眼中闪过几丝狡黠,摊手道,我跟她说,她不来表示一下,我就告诉彭薇她妈,陆瑶怀孕了,她听完立马就出来了。 程阮想象出陈岚的表情,随即噗嗤一声笑出来,倒在座椅里,肩膀乱颤,哈哈哈,可刘阿姨跟你妈的关系不是挺好的吗? 陆西不以为然地挑挑眉,鼻尖轻哼一声,她们俩都是老塑料了,出了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事,刘阿姨知道估计会立刻假模假式地来安慰她,打探一下内情,然后再详细告诉圈子里的所有人。 程阮怔愣一下,继而又捂着嘴笑个不停,笑够了才停下来喘着气说,你爸今天感觉也在憋火。 对啊,今天本来就是带你回来跟他们见一面,都提前说好了的,谁知道他那么不要脸,开门见山就聊陆瑶孩子的事。陆西抬起手去揉她的头,揉乱她平整的刘海,既然他搞这种阳奉阴违的把戏,索性大家就摊开来说了。他不先承认你的身份,我就给不了他脸了,毕竟陆瑶真要自己养,最没脸的是他们。 程阮感到惊讶,稍稍扬起下巴,为什么呀?现在未婚生子也不是大事。 陆西食指曲起,轻轻敲了敲她的额头,但这总归是一个茶余饭后的谈资,况且我妈平时处处都要压别人一头,她身边人一旦知道这件事难道会表示同情?好不容易抓到她的把柄,只会当笑话看。 末了,又补上一句,陆瑶怀孕这件事连我叔叔伯伯都不知道,瞒得密不透风,知道的只有我爷爷我爸妈和你。 程阮心下不由暗暗得意,顺势拽过他修长洁净的手指,放在掌心把玩,明知故问道,那你就那么信任我? 陆西深深地望她一眼,我不信你信谁呢?我的心都给你了。 程阮撞上他深沉guntang的眼光,闻言脸蓦地一热,像是被烫着似的甩开他的手,别过头看向车窗外。 视线所及,如洗的夜空上高悬着勾月,不知刚刚是他的眼睛里杂糅进了月色,还是月光碎在了他的眸子里,昏暗的光线下,那双眼里盛放的光仿佛能照进她的心底。 她突然想起很多往事,从两个人初初相识到莫名交往,说好要一起在纽约工作,幻想计划了很多很未来。可惜后来事与愿违,她提前毕业回了国,他一个人在纽约多待了六年,她差点跟别人结了婚,他几乎以为两人没有交点了。可兜兜转转他们又在一起,就算当年横桓在面前的阻碍并没有变,就算应付这些还是觉得心烦,但她成熟了,他也硬气了,彼此用磨去棱角的圆融面貌相互包容,各自遵循着理想的轨迹成为自己曾经的梦想。 这样就很好了,这已经是最好的安排,她很感激。 一眨眼,时光浸染,他的样子早已在脑海中不能再熟悉,可心却依旧可以如少年时,会在看他的某个瞬间不经意怦然。 她不由地想,这应该就是她人生的归宿了吧,心甘情愿地在此落脚,就此生根。 月中,鉴于陆瑶怀孕了忌烟酒,可每天闷在家里对精神状况百害无一利,于是程阮提出是否该趁她现在不显怀,叫上大家找个附近的地方出去玩玩。 陆瑶近来在家里申请UBC的MBA,打算为即将去温哥华待的几个月冠上一个合理的借口,本是被申请的事弄得焦头烂额,加之她许久不露面,想到周遭的人会生疑就很是焦虑。 当听见程阮的提议,她想也没想,立马同意。 可程阮却犯了难,平日里大家见面,烟酒几乎是没跑的,实在没有办过什么健康的局,抓耳挠腮想了两天,只得出一个主意去一个不能抽烟喝酒的地方。 那能是哪儿呢? 又琢磨了一天,顾期之来她公司送钱的那日,两人签完合同待在会议室里等饭点,胡乱瞎聊时,他忽然随口提了一句,说前几天他陪家里人去了一趟普陀山拜佛。 程阮一听,当即拍了下脑袋,茅塞顿开,跟顾期之吃完饭就拉了个群,组织彭薇易舒淇还有吴纯一行人去普陀山。 彭薇被拉进这个群名为去普陀山拜佛的群里时,一连发了好几个问号,问程阮是不是被盗号了,她全身上下哪里看起来是一个会去拜佛的善男信女。 但索性彭薇的反对并没有激起任何浪花,易舒淇正想带周家煊到处转转,吴纯记着程阮介绍男人的好,更是无有不应,于是周末九个人浩浩荡荡去了普陀山。 上海去普陀山的车程要将近五个小时,陆瑶不想颠簸买了机票直接飞过去了。陆西不愿意自己开,带了司机,而陈准作为一个童心未泯的男子,为了炫耀刚提到手的迈巴赫Gls600,愣是自己硬生生扛了五个半小时。陆西他们都到舟山的酒店Check In了,他还在服务区里停着车,做中段休息。 结果程阮他们到了餐厅点完菜,陈准才姗姗来迟,开到餐厅跟他们碰头。 彭薇大步走进餐厅时,脸上的烦躁溢于言表,仿佛只需要一个火星就可以立马原地爆炸。 嫌弃地甩开陈准伸过来搂她的手,她一把瘫软在椅子上,臭着脸愤然道,老娘回去的时候跟陆瑶坐飞机回去,你自己开回去吧。 吴纯和Eddie跟陈准一辆车,一路走走停停,车速忽快忽慢,下了三个服务区,睡不能睡,被折腾得生不如死。听见彭薇的话,暗暗交换了一个眼神,讪笑道,我们也飞机回去好了。 陆西抿了口茶,不怀好意地看着陈准,是不是叫你带司机,蠢伐? Road Trip的快乐你懂伐?陈准横他一眼,拉开椅子坐下,兀自嘴硬。 陆西挑眉晲他,噢?游览服务区的快乐? 陆瑶吭哧一声笑出来,我看也就只有你一个人快乐。 程阮逮到机会,忙不迭补刀,都要一个人回去了,还快乐呢! 陈准咬了咬牙,扫了桌子上的众人一圈,发现没有一个会替他讲话的,顿时吃瘪,闷闷地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可没过多久,他就情绪自愈了,神情雀跃地敲敲桌子,起了话头,有没有觉得我们现在很像以前还在上学的时候? 周家煊对易舒淇的大学经历一无所知,好奇地探头问道,你们以前上学的时候是怎么样? 易舒淇托着腮坠入回忆,以前每周末都要找由头出去玩,一去就是一大帮人,往往这周都还没结束就开始约下一周的活动了。 程阮莞尔,顺着往下说,对啊,那时候完全不知道累,一个周末从纽约往返LA,Vegas,Miami周一照样生龙活虎去上早课。 陈准想到那段无拘无束的岁月,掩饰不住的激动,而且春假,感恩节,Long Weekend,每次都提前半个月做计划。 可不是么,那时候两天不睡觉家常便饭,天天刚起来玩。彭薇想起往日时光,脸上阴霾散去,杏眼温和如水,微微感叹,不过一晃好多年了。 不经意间,大家都到了成家立业的年纪了。 陆西颔首,有些恍惚,六年多了,时间好快。 陆瑶怔了怔,手抵着额头,神色茫然,目光不知飘忽在何处,似是自言自语道,都过了这么久,还有你们在,真好啊。 程阮担心陆瑶联想到马利,情绪陷入抑郁,立即转了话锋,问周家煊上学时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 然而似乎并没有起到什么效果,自陆瑶说完那句话后,她当晚再也没有开口,一直神思不属地坐在那儿,有一搭没一搭地埋头吃菜,显然又陷入了过去对她的折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