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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偶師的喪鐘-夜世界的國王

    

木偶師的喪鐘-夜世界的國王



    一隻纖細而結實的手掌,忽然無預警地自後方摀住薔薇顫抖的嘴,另一手順勢攬住薔薇的腰,將其迅速往後拉向燭光照射不到的陰影下。薔薇驚異莫名,沒想到威脅會是如此挨近自己,身體則在意識還沒弄清楚狀況時,依賴著本能不斷地用力扭動。在對邊窗臺依然閃抑不停的燭光,使得薔薇看到的整個光景更加慌亂,薔薇出盡全身的力氣又打又扯,希望能掰開那快讓自己窒息的手掌。

    「噓!   別亂動阿,這位女士,我是..,   喲!」黑暗中,那人被奮力掙扎的薔薇用肘擊中了胸部,忍不住痛的鬆開了手,薔薇則整個人往前撲倒在地。奇怪的是,薔薇那手肘方才碰撞的觸感,似乎是對彭亨柔軟的胸部。

    不待有一絲喘息的機會,那精實的女子一把又抓了過來,連拖帶拉地把薔薇帶往方才她躲藏的角落。「放開我..。」薔薇才叫到一半,脫口的聲音又被那手掌給掩蓋住了。兩人現在都擠進黑暗的牆角裡頭,正待薔薇又燃起了足夠的勇氣,想在進行一次掙脫的時候,那浴室的木門「呀」地一聲被推了開來,看到眼前怪異的景象,薔薇整個身體害怕地往後壓去,敏感的背緊緊鑲進後面女人那雙豐腴飽滿的rufang裡。

    兩個碩壯佝僂的大木偶,歪歪扭扭搖了進來,深深龕進大頭的兩只黑曜石般的可怕大眼搜索掃射著昏暗的浴廁,「咚咚咚」的腳步聲讓薔薇不寒而厲,而至少現在薔薇希望是被後方那女人擄走而不是被這些木偶。

    「別出聲。」女子壓低聲音在薔薇耳邊說到,那雙抓著薔薇的手放鬆了一點,「還有,記得別跟他們四目交接。」女子溫熱的呼氣,在薔薇耳邊帶來了一種幾乎是安定的力量,於是薔薇便安安靜靜的點了點漲熱暈眩的腦袋。

    就在大木偶們表現的兇殘但又不知所措的同時,那似乎有著特務一般能力的女子,已悄悄在牆上鑿開了一個小洞窟。「嘿,進來吧。」她邊說邊將那飽滿的臀部,靈巧的扭動向後擠進洞裡。

    薔薇馬上就照辦了,如今眼下應該先避開那些噁心的木偶們,剩下的只有等會兒能脫身之後再做打算了。薔薇小心翼翼的學著那女子倒退爬入洞內,發現那看似狹窄的空間,實際上是寬敞的,洞內的構造,其實是兩片故意做的實心木牆所間隔出來的一個秘密通道,微微的月光自外牆上斑駁的破洞透了進來。到了通道內後,倆人便都紛紛站了起來。

    女子瞧了薔薇一眼,然後靠向牆上,豐滿的胸脯在緊身耐用的皮革製大衣下不停起伏著。接著,她輕輕呼了一口氣道:「妳怎麼會在這種地方出現呢?女士。」

    薔薇也學著她靠到了牆壁上,現下還依稀能聽到木偶隔著牆漫無目的踱步的聲音,於是便壓低說道:「我...,其實說來話常阿,就當是被這個屋子的主人撿回來的吧!」

    女子挑起了其中一邊的眉毛,顯得有點好奇,但似乎是發現現在還不是閒聊的時候,便又往密道深處走去,又問了道:「妳想必也很好奇我怎麼會出現在這個地方吧?」

    薔薇跟了上去,一洞一洞的月光柱照耀下,薔薇發現那女子的體型,比自己曾見過的任何女武術師都要精壯許多,雖然還是保有女人玲瓏輕巧的身段,但薔薇知道如果跟她起衝突的話,就算是強壯男子,也勢必得乾敗於下。

    這個密道往裡邊探了不久後,便開始向下傾斜,薔薇不由得伸手扶住了一旁的牆壁,頓時感到厚重的塵埃和之蛛網開始聚攏了起來,整個通道內的空氣也變得窒息般凝重。薔薇瞥了一眼眼前的女子,發現她除了以一派輕鬆的態度繼續走在越發陰暗的通道內,而且其經過的地方幾乎沒有擾起一絲灰塵,薔薇不免擔心起這位神祕的女子究竟還是不是人。

    那女子像讀到薔薇心裡的擔憂,開口說道:「其實呢,妳也應該猜出來了,」她擺了擺手,結實的肌rou隨著她的動作,在緊身的皮革衣服底下隆了起來。「我就是這個密道的主人,這個密道通往我的地下王國。」女子把手放了下來,腳步稍為加快了一點,像是被自己所說的話提醒了似的。

    薔薇現在幾乎要小跑步才跟得上了,不過還是抽出了部分喘息的機會問道:「妳是來殺那個木偶師的?」

    女子忍不住發出了笑聲:「是阿,不過沒想到我最後會選擇救妳呢。」她忽然冷靜下來用很平淡的口氣說道:「但不論如何,死亡是每個人所應得的救贖。」一束光照到女子烏亮的頭髮,那隨著行走前後擺盪的馬尾上,有著一個漂亮的髮髻,薔薇赫然覺得,好像在哪兒見過這造型獨特的髻子。

    薔薇接著道:「妳的王國快到了是嗎?妳是反布爾什維克黨的領袖對不對?」隨著持續的向下前進,薔薇發現腳下的地板開始變得光滑堅硬,兩側的牆壁也寬敞了起來,像是有人悉心照料過似的。

    女子輕聲的說道:「是的,我的女士,堡壘就在眼前了。」

    她稍稍頓了頓,然後用一種看盡世代風華與衰敗的語調繼續道:「我就是布爾什維克的荊芒,我是奉獻死亡的祭司,我是洗滌罪惡的魔笛手。...我,是夜世界的國王。」

    一語畢,輝宏的巨石地下堡壘倏然矗立在狹窄通道的盡頭,一尊尊巨大的柱子顫巍巍昂然的頂立起這個不為人知的王國,逐漸衰敗的地下渠道在十字中心大園環處四射開來,薔薇跟著女子走了進來,仰頭看到一具具低頭俯視的巨大花崗岩雕像,還有攀藤於上的倒吊草,一株株垂落而下。

    數十公尺高的洞xue頂端連綿不絕的透氣孔,與諾夫哥羅德式雕琢的天花板,都間接地暗示了這個城堡主人的來歷,而火焰的燈飾與油燃氣管,則呈現了唐突的現代文明,也已經把它那毫無美感的觸手伸進了這個百年傳承的古老世界中。明日世界的邊界雖在這裡得到充分的淡化,時間的軌跡卻怎麼也沒放過一切完美的人文精神與藝術品,在這裡,薔薇感覺不到曾經偉大的帝國的薰陶,甚至連餘暉都談不上,只有頹然枯槁的歷史下苟活的,某種不羈的自由。

    薔薇看著眼前繼續前行的神秘女子,不禁感到滄桑,是否自己的記憶也會像凋朽的歲月城堡與她的主人般,在生命傾頹前就已消逝呢?

    那女子又像聽到薔薇心聲,回頭道:「記憶是神賜的禮物,能活在回憶裡的人是快樂的,能活在別人回憶裡的人是幸福的,千萬別忘記了。」薔薇現在可以很清楚的由龕燈的光線,看到女子的表情了,她那意外精緻的面孔上,掛著一對歷經風霜的眼睛,總是保持著微微看著下方的角度。

    倆人此時來到了其中一個特別大的石柱前停下,薔薇正在欣賞這個雕琢著長滿鱗片的巨龍石柱時,那女子從她曲線優雅的腰際抽出了一根有著寶石做成的吹嘴的別緻的笛子,然後她吹了一小段來源已經不可考旋律,神龍柱的尾端,應聲悄悄裂出了一個一個人高的小門,沒有轟然的聲響,也沒有列隊的勇士,這個門就只是安安靜靜的開啟,來迎接夜世界的國王。

    薔薇開始認真的思考,這位所謂的國王,是不是事實上只是剛巧發現這個被遺忘的地下遺址,然後就擅自據為己有呢呢?

    只見那女子回頭對薔薇拋出了一抹微笑,微微看著下方的眼睛裡露出了一絲淡淡的光芒,她道:「進來吧!」也許是又聽見薔薇心裡的懷疑了吧,女子似乎是被這個對她身分的質疑已經相當地習慣,並不多說些辯解的理由來捍衛自己神性的臨在,只是讓那些存疑者的問題,就這樣成為另一懸吊於此的藝術品吧。

    薔薇在女子消失在門裡之後也跟了進去,又一陣悠揚的笛聲,石柱便在她們身後合了上,薔薇適應週遭的黑暗後,發現眼前是一座地基已經斑朽的旋轉梯,一路沿著巨大的圓柱內環扶搖而上,壁上的精工雕琢與不曾為世人所見的壁畫,靜靜訴說著恆常持住的遠古故事,所有日夜更迭的情愫與被背棄的傷感,也似乎在這裡得到了暫時的救贖。

    那女子結實輕巧的身影迅速消失在樓梯的轉角,薔薇則在後頭跟的上氣不接下氣。看到了步步向上的臺階,薔薇腦海裡浮現起那一位位走入自己不同人生階段的男人,心中悄悄期待起,也許下一個樓梯的轉角,或者下下一個,又會與他們分別的相遇。

    「但那是不可能的,」薔薇喘了又喘,「相遇至少還要先選對地方呀!」想到這裡,薔薇似乎聞到了自己以前很喜歡坐在窗臺邊喝的那種茶的香味,忍不住回想起,自己曾經不滿足的那種淡淡安詳的生活。

    「那種生活還回的去嗎?」薔薇在心裡這樣的問著,但其實並不真的想知道答案,薔薇輕輕的咬住自己柔軟而曲線優雅的下嘴唇,不敢相信,自己竟會拋棄那些曾經擁有的幸福。

    而今追憶早就趕不及人生旅途的變故,甚至即使駕有奧德修斯的聖船,也已經找無回頭之路;   至於那些關於家的一切定義與存在,應該早已在薔薇敏感的心中,永恆的被抹滅了吧。

    「嘿,快要到囉!」那女子的聲音在下一個轉彎處傳來,把薔薇從自己繭築的憂鬱中拉了出來,原來她一直與薔薇持著相等的距離。兩人停在了一個樓梯彎角延伸出來的平台,這裡有一道雕鎏著一尾掉著眼淚的龍的大門,而從門巨大的外觀看來,似乎已經來到了主廳之類的地方。薔薇本身對這個大殿,並沒有抱持著任何富麗堂皇的望想,只圖能有個還可以接受的角落,好好睡上一覺就可以了。

    女子玲瓏有緻的身體這時微微側了過來,她富有靈魂的雙眼,妖嬈地朝薔薇瞥了一眼,也許是會錯了薔薇想好好睡上一覺的意思,不過不論如何,她伸出了手,輕輕推開了那厚重華麗的金屬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