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不过的宗门大课(下)
逃不过的宗门大课(下)
不论原初世界线里的白蓁如何讨厌PPT,甚至痛骂PPT是人类发明之耻,当她发现自己逃不开讲宗门大课的命运时,却无比怀念PPT。 备课期间,白千羽谢绝一切客人,然而从清晨枯坐到傍晚面前的纸上还是没有落下一个墨点,无奈的她只能在庭院舞剑派遣躁郁的心情,这一个月倒也并非没有收获,白千羽舞剑舞着竟有感而发,改良了海潮剑法中一些招式,使得门派内女修运用时能够更加流畅。 过来接白千羽一同去宗门大课以防她偷溜的法无盐发现她身着方便运动的衣裤,平时散下来的银白色长发束成高高的马尾,手里拿着一把不知道从万剑山哪个弟子腰间解下来的佩剑。 “咳咳,你把那个穗子摘下来。”法无盐提醒道。 “啊?好。”白千羽也不问为什么就听话地把佩剑取了下来。 “这几天因为谭文毓的继任大典,宗门里还有不少别的门派的长老没走,万一被万剑山人看到你这把佩剑还明晃晃地连他们宗门的穗子都不摘,影响不好。” “呃,是嘛,我倒是没想过这个。”白千羽挠了挠头。 “所以你女人缘很差!有的时候就踩在人家生气的点上!”法无盐气得拍了一下白千羽的脑袋。 “她们身上又没有元阳,女人缘差就差呗。”白千羽吹掉了黏在脸庞的一缕鬓角,揽住法无盐的肩膀,“同性朋友在精不在多,我有你和况孟就足够了。” 正如法无盐所说,宗门大课太过热闹了,白千羽第一次直面自己火爆的人气。 人太多了,有点厌烦,还是小剧院那个规模比较让她舒服,她讨厌自己因跃跃欲试而鼓胀的心情,热闹到了一定程度她的内心反倒是叛逆般地生出了排斥。从刚入宗门的二十多岁的小菜鸟,再到几位刚入大乘的长老以及谭文毓,白千羽从未见过合欢宗举得这么齐整过;宗门大课所在的厅堂原本就能容纳百余人,平常上课时候能坐满一半就不错了,今天却是连雕栏外也站着人,给学生坐的地方让给了地位高贵长老,还有其他门派来的贵客。 法无盐偷偷凑近白千羽的耳朵道:“你瞧瞧,这么多人都是来看你的。” 白千羽有着一瞬间的错愕,不过很快恢复了平静,开着玩笑:“他们以为今天能够听到大师亲传的推汉子诀窍?” “不然呢?” “多读书多习武都比听别人成功的诀窍管用,同一种方法不会与每个人都适配。” “可有人就想走捷径。”法无盐耸了耸肩,“看到了吗?今年宗门里收的妹子特别多,他们也不知道从哪儿听到,只要能学习你的一定勾人技法就能睡到心上人。” “马上要上台了,不要给我讲笑话。”白千羽清嗔一声。 宗门大课的钟声响起,白千羽穿着白色盘扣暗纹上衫下身着浅月白裤子,一身的飒爽利落,她在台上微微一礼,清清嗓子开始授课:“蒙宗主厚爱,他继任之后的第一堂宗门大课由我来给大家授课。” 台下一片掌声与欢呼,显然大家以为自己今天必定要学到精粹成功登顶了,女的也就算了,怎么连男的都这么兴奋? 白千羽微笑着抬起手让大家安静一下,随后报出了让全场几乎所有人大跌眼镜的课题:关于合欢宗海潮剑法针对女修的改良以及针对男修威力增强的部分想法。 道行深的前几排长老们神色不变,依旧笑眯眯地看着她,可那些抱有不现实期待的修士们就开始sao动了。 意料之中,白千羽并不在意,按照昨天前几天练剑时顿悟的内容,沿着既定的思路顺序讲述着,在讲述改良的缘由前,她现将原本剑谱上的动作舞一遍,再将自己改良的招式演示一遍。在授课的同时,白千羽忍不住往唯一一位着黑色上衣金青长裙的女子瞟去,她似乎是一位万剑山峰主,若是她对着改良的动作面露微笑,白千羽便讲得放松一些;若是她微微皱眉,白千羽就在这一页上做好标识。来之前她并不知道台下还会有万剑山峰主,否则她绝不会班门弄斧。 太紧张了,但是也很兴奋,剑法一途没有人比万剑山那帮人更有资格鉴别了,白千羽从讲师一下子变成了作报告的学者,观察着台下大拿的表情推测自己哪里走对路子,哪里又走偏了。 一个时辰的宗门大课钟声响起时,白千羽只讲述了预备内容的五分之四,不过现在收尾也不算仓促,她姑且随便想了个俏皮的结尾作为收束。 “练剑就是推汉子一样,只要肯下功夫就会有成效。” 大多数弟子足足忍耐了一个时辰,直到钟声响起,长老们鼓掌结束才嘟嘟囔囔各自散去,负责教习的长老轻声责骂着“太浮躁了”。 谭文毓与一众贵客围在白千羽身边,对她讲课的内容热烈地探讨着,他们或多或少都有所受益,一干人簇拥着她往后面饮宴的水榭走去。白千羽落座在万剑山的女峰主边,落落大方地向她打招呼,她略带凛冽的面容转过来微微一笑若清水涟漪:“没想到白同修对剑法的看法如此出众,倒接近鄙山门剑尊的水平。” “不敢,不敢,我还想偷偷向你们多学两招呢。”白千羽笑道。 女峰主细细端详白千羽的面容,忽然笑意中多了两分了然:“学了十年还不够吗?” 白千羽愣住了,对方显然认得她,更加熟悉教她剑术的师父,只能维持着社交微笑顺着说下去:“十年哪够啊,在万剑山呆一百年我都愿意。” 这次轮到女峰主愣住了,她展演一笑,向白千羽举起酒杯:“万剑山庾曼音。” “合欢宗白千羽。”白千羽也举起了酒杯,在其他贵客与同门的觥筹交错间,她们俩达成的默契更显得珍贵。 白千羽算是交到了第三个朋友,庾曼音和她讨论剑术,十有八九会先嘲笑她一番,再肯定她的奇思妙想,她认为这女人恐怕人缘也不会太好。 当她第不知多少次咬牙切齿地挤出笑容,一边在自己的剑法心得上涂涂改改时,白千羽说道:“你这个女人,同性缘很差劲吧!” 庾曼音笑了:“彼此彼此。” “还有,不要老盯着我的佩剑看,如果你很在意一个合欢宗女修用着你们宗派人的佩剑,你可以直说。”白千羽掐了一把庾曼音的脸颊。 庾曼音拍掉了白千羽的手:“人家都心甘情愿解下佩剑送你了,我有什么好纠结的?又不是我的剑。” “别以为这样可以糊弄过一个合欢宗妖女哦?这把剑肯定比我想的有来头。”白千羽摸着剑柄,其实她很喜欢这一柄佩剑,从重量到长度都像是为她量身打造的一样,使起来格外顺手。 “反正这柄剑还是到了你手里,也算是阴差阳错。” “不行,你今天必须交代清楚!”白千羽手一挥给房间下了禁制。 “我不是八卦的女人!” “那你就应该藏得更好一点,别老是用那种半怀念半怜悯的眼神看这把剑。” “我的眼神有这么恶心吗?”庾曼音不可置信地反驳。 “有。”白千羽斩钉截铁地回复。 “你从哪里得到这柄剑的?”庾曼音发问。 “呃,你们剑尊的儿子那里……”白千羽其实连他的名字都记不清了,只知道他像献宝一样把这柄剑送给了她,说是他父亲给的,但是他觉得这柄剑少年时期用着还行,长大之后长度和重量就有些不合适了。 “那就是了。” “怎么?” “你还在卫澄之那里学剑时,我还不过是管剑庐的长老,他有一天过来找工匠啰啰嗦嗦了一堆要求,我瞅着那工匠一个头两个大就过去问他整这些劳什子做什么。他说是给自己徒弟打的,我想着他哪儿来的徒弟能跟着他学这么久,偷偷跟着他就见到了你。” “你是不是被我的刻苦打动了。”白千羽挂着笑插嘴道。 “呸。”庾曼音啐了她一声,“后来你一声不响地走了,卫澄之以剑为赌约要求和支茂伦再比一场,他心有旁骛,输得太惨了,为你打的这柄剑被他丢给了支茂伦,躲在自己那地儿不肯出来,没过几十年他就入魔了,从万剑山消失了……” “cao!”白千羽没忍住爆了粗口,惊到了庾曼音。 一个两个,玩什么深情啊!大家的关系不能单纯一点吗?白千羽一下下拍着自己的头。 “嗐,都怪我多嘴,只要这柄剑回到你手里就行了,我说这些干什么?”庾曼音瞧着白千羽的神色,以为她十分痛苦,责怪起自己的多嘴。 “我生平最恨欠人人情,可偏偏这一个两个的都要我还不起。”白千羽没头没脑地说着。 “别把他入魔的责任揽在你自己身上,这家伙三天两头要挑战支茂伦,这执念深得不入魔才怪呢。”庾曼音安慰着白千羽。 “我去找他。”白千羽拿着佩剑就打算出门。 “诶,你知道他在哪儿?”庾曼音奇道。 “知道。”白千羽丢下这两个字就消失在了竹林与夜色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