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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5.沒有答案

    

005.沒有答案



    005.

    明毓岑再次患了厭食症,而且原本好好待著還會突然衝到廁所嘔吐不止,一直用扭曲的慾望壓制著的心理問題猛地爆發了出來,睡著還會突然大聲哭叫起來,清醒過來的時候會對著她喊害怕,卻不敢伸手碰她。

    就算是這樣,明毓岑也為了她掙扎著活了下來,沒有再次尋死,偶爾會崩潰的哭道:「我讓別的女人懷孕了,妳是不是不要我了?」

    或者:「我怎麼會這麼髒,洗不乾淨怎麼辦?」然後將自己搓得全身破皮抓傷。

    她一直陪著他跟自己嚴重的心理問題做鬥爭,因為他恐懼看到她以外的所有人,所以沒有去找心理醫生。

    他會看著她傻傻地笑,雙手都被他自己咬得鮮血淋漓,他卻一點都不覺得疼,馮皢樂沒有逼他一定要吃很多東西,卻堅定制止了他自殘的傾向,因為她不高興了,明毓岑很努力的克制住殘害自己的舉動。

    情況沒有繼續惡化,明毓岑每天也能吃進半碗蜂蜜水和小半顆饅頭,馮皢樂花了一個多月的時間想清楚了,她不能再讓自己往絕路上逃避,因為這樣會把他也帶往絕路,堅持面對痛苦雖然難熬,但是為了兩人能走得長長久久,再難熬的堅持都是值得的。

    明毓岑也一直在崩潰邊緣苦苦支撐著,幸好馮皢樂一直陪伴著他,讓他時時刻刻都抱著找到安全感,睡著時懷裡也都有她,在他每一次因為惡夢驚醒時幫助他找回平靜,洗澡時因為他怎麼洗都覺得不乾淨,因為這樣自殘崩潰,馮皢樂安撫了他,每天都很仔細的幫他洗了,他才從崩潰中被重新拉了回來。

    明毓岑雖然消瘦虛弱,人卻一天天很緩慢的在往好的方向轉變,馮皢樂開始在每天晚上睡前稱讚他某一個地方,親吻他,告訴他有多好看,而她有多喜歡。

    某天晚上她將他的頭摟靠到懷裡,一手撫摸著他的頭和髮,一手輕撫著他的背脊,明毓岑著迷的窩著,在她溫暖的氣息中睡著了,那天他沒有做夢,睡得非常好。

    他沒再突然嘔吐,每天也能吃得下一小碗粥或湯了,最喜歡做的事就是把自己貼到她的胸前或小腹上安靜的待著睡著,他的精神很差,每天都會斷斷續續的睡著很久,幸好這個問題隨著他逐漸恢復的食量也在恢復著。

    五個月後,人還是清瘦但平靜許多的明毓岑從身後抱住她,「皢樂。」

    「嗯?」

    「皢樂。」臉埋到她頸窩裡磨蹭了蹭,汲取她溫暖的香氣。

    「嗯?」馮皢樂勉強空出一隻手向後伸到他貼著自己的腦袋上揉了兩下,然後又繼續專心挑菜。

    這也是其中一個變化,她又開始像國二之前那樣熱衷於煮菜給他吃了,因為這樣,明毓岑雖然還沒擺脫厭食症的影響,卻能每天都能吃得下一餐少量的飯菜了。

    「皢樂」

    「嗯。」

    突然感覺到自己肩膀上滴落了好幾顆微溫微涼的淚水,頓住了,轉身抱住他安撫,沒有出聲詢問他,只是耐心的安撫著,等到他稍微平靜之後自己開口:「羅欣芫懷孕的事我想要跟她說清楚。」本來他就喜歡將自己血淋淋的傷口撕開,痛,對自己完全不留任何餘地的殘忍。

    感受自己胸口一陣一陣的尖銳刺痛,明毓岑安靜的靠著她,等待自己向生或者向死的判決,他已經在她的溫柔中躲了很久,應該有足夠的力量能夠面對了。

    沒想到馮皢樂卻給了他出乎意料的回答:「這件事我已經處理好了。」

    其實早在五個月前,也就是明毓岑尋死後的隔天,他還在睡的時候,羅欣芫就再次找來了,那天自己的丈夫還以為他對別人的妻子酒後亂性,愧疚得一直跟她道歉,羅欣芫無法將真相說出口,只是一直忍著愧意哭泣,隔天她就去把孩子拿掉了。

    雖然三個月的身孕醫院一般不會答應她拿掉,可是多找幾間還是會有鬆口答應手術的醫院,剛拿掉孩子的羅欣芫慘白著一張臉:「其實是我自己對他出手的,也是我自己忘記吃藥,過來找妳也不是為了別的,只是想要道歉,孩子我拿掉了,以後也不會再找你們,另外想要勸一勸你們,我看你們好像也不是真的能這樣玩的人,對你們來說,這可能不是一條能走到最後的道路,最好還是停下來吧。」

    她沒有回應她,因為這點她已經在昨天阻止他自殺之後就醒悟過來了,此後五個月的時間,她極富耐心與溫柔的陪伴著他渡過難關,也讓自己重新再愛上他,恢復成那個疼愛他、喜歡他,將他視為生命中最重要的寶貝的馮皢樂。

    她早就應該要這麼做,卻因為自己的不成熟,硬是走上了扭曲的死路上,走不通了才轉身往回走,也幸好她還有機會往回走,他還願意為了她堅持下來。

    他痛苦了十幾年才讓自己往絕路上走,為了她,他踩著扎得他痛苦留血的刀尖又往回走,終於回到了她的身邊,安靜的待了下來。

    明毓岑從她肩窩上轉移到身前,占據了她的大腿躺著,側身窩到她小腹上,又把臉轉過來往上磨蹭她柔軟的胸部,他原來就很愛跟她撒嬌,跟外人以為的高冷完全不一樣,在重新感受到她的喜愛和呵護之後,這個習慣也跟著再次找了回來。

    曉得自己不會在兩個月後多出一個跟其他女人的孩子出來,提起這件事的馮皢樂對他也依然溫柔愛惜,用她溫暖的體溫和馨香看似安靜其實很努力的讓自己恢復情緒。

    馮皢樂被他柔軟的頭髮磨蹭得有點癢,好笑的把菜挑完,把他的臉從自己的懷裡挪出來,捧著他的臉親了一下,被已經昏昏欲睡的他哼嘰了幾聲抗議,把臉一扭又埋了回去。

    馮皢樂忍俊不禁地笑了起來,從沙發上把毯子拿下來攤開幫他蓋到身上,陪他睡了一會才將他搖醒,讓他到沙發上躺著睡,毯子幫他重新蓋好,然後才到廚房裡煮飯。

    煮好了走回客廳看見他還在睡,想都沒想就往他身上一趴,看他迷迷糊糊的轉醒看她,也不挪開,就這樣調皮的趴在他身上壓著,樂呵呵地笑。

    「樂樂?」原本在國二那年感受到她疏離的態度之後就再也叫不出口的暱稱,突然又能喊得出來了。

    兩人都愣住了好幾秒,明毓岑伸手抱住趴在身上的她,神情欲哭的慢慢收緊雙手,馮皢樂也抱住他親了親他的臉,互相珍惜的待了一會才被堅持不讓他吃冷掉飯菜的馮皢樂催著走進廚房。

    從這天開始,明毓岑又有明顯的進步,只要自己待著的時間不會太長,他就不會出現恐慌窒息的狀態,並且只要她也在家裡,他就能自己一個人待著入睡,不會非要她陪著自己睡著之後才去做其它事情。

    馮皢樂因此得以趁他睡著的時候趕緊出去買完東西再趕快回來,之前將近六個月都是靠外送挑選簡單的食材送上門來,不過她也快要想不出新鮮的菜色了,正好能夠自己到菜市場挑選。

    幾次下來都好好的沒事,卻在某一次出了問題,他一回到家裡就發現客廳裡坐著一個兩人都認識的人,並且兩夫妻沒一個歡迎他上門的不速之客,那人就是重逢後又闊別六個月的何逸欽。

    「你來做什麼?」把食材提到廚房桌上放好,走到明毓岑身邊坐下,注意到他略微泛紫的嘴唇因為她在身邊而緩緩回了一點血色。

    「能來幹什麼?」意味深長的看了明毓岑一眼,「不是說好了分我一半嗎?」

    明毓岑的臉色因為這句話重新變得慘白,被馮皢樂伸手一攬抱住,瞪眼看向何逸欽:「誰答應你了?沒事就請你離開。」

    何逸欽看了兩人一會,突然笑了起來:「早就看出來他不是能玩得起的類型,葉子出國之後就沒找過他玩了,沒想到隨便調戲一句他居然答應了,被餵藥幹成那樣還那麼yin蕩,浪得我們忘都忘不掉那滋味。」

    「嘔~」明毓岑衝進廁所。

    何逸欽見狀舉著雙手表示投降,自己並無惡意:「看仔細點吧,以後換個方式吵架,讓他給別人抱很不划算,畢竟是這種極品,沾了很難戒的,要不是我壓著,妳以為能在六個月之後才看到我?」

    「哧!還以為妳有多狠呢,我是來把重要的東西交給妳們自己處理的。」說完拿出了十幾張記憶卡,裡面全都是錄了明毓岑那十天的性愛影片和yin照,是他事後一個個回收的,其中還發現了一個懷孕兩個月的女人,雖然是明毓岑的種的機率很低,但還是壓著人去醫院處理掉,回收了記憶卡之後才走。

    「我全都看過好幾次了,這點就算我的辛苦費吧,我沒留副檔,也確認過沒有外流,全都在這邊了,妳自己決定要怎麼處理。」也把那個機率雖然很低但依然處理好的懷孕女子的事情說了,然後也沒賴著不走的意思,既然人家不想玩,他很乾脆的就離開了。

    馮皢樂在把門鎖上之後顧不得其他,先趕快跑進浴室確認他的狀態,看見他在浴室裡吐得像是連胃都想吐出來般的用力,雙手還扯著自己的頭髮,不時又環住自己的雙臂狠掐,雙手又往他脖子上抓得兇狠,沒幾下就見血了。

    「毓岑、毓岑!」馮皢樂拉住他,幫他洗了一個仔仔細細的澡之後才離開浴室。

    「皢樂。」

    「嗯。」馮皢樂正幫他吹著頭髮。

    「皢樂」

    他哭泣的聲音悶在她身上傳出來,半晌,因為一直平復不了的呼吸障礙,整個人往後一倒,馮皢樂慌張的抱住他,想要打電話叫救護車送他到醫院,卻受到他的強烈排斥反抗,哭叫的撕扯自己身上的皮rou自殘,一邊哀求她自己不想看到別人,也不想離開家裡,更受不了看不到她。

    馮皢樂忙連聲答應,趴到他身上抱住不讓他繼續催殘自己,然後把他的頭抱到自己懷裡,讓他在自己側躺著形成的小小空間裡調整呼吸,明毓岑的呼吸從短而急促慢慢恢復成悠長平穩。

    「皢樂妳是不是不要我了?」

    「沒有,我現在不是抱著你嗎?」

    「那妳是不是討厭我了?」他很不容易,很不容易才讓自己暫時不要去想那些事情,可是都被今天突然找上門來的何逸欽摧毀了。

    「不啊,我很喜歡你啊。」

    「妳騙人。」怎麼可能?他那個模樣連自己都感到噁心。

    「你知道我很難假裝的,之前不就是裝得不怎麼樣嗎?」

    「」明毓岑想起來之前她做不了假的排斥,很輕易被她說服了。

    「我怎麼辦?」明毓岑虛弱的聲音悶悶的傳來,剛才他在浴室裡不光只是顧著吐而已,大半注意力都還放在客廳裡對話中的兩人身上。

    自然也將他離開客廳之後何逸欽說的話全都盡收耳裡,他那種樣子被人拍起來了,他自己都記不清那十天裡跟他發生過關係的有多少人,那是他人生中最髒的一次,他故意放任何逸欽餵他吃藥,還找人來把他壓在床上輪了好幾天,完全放棄了自己,甚至覺得就那樣死了也不錯。

    就跟馮皢樂察覺到的一樣,他求死。

    何逸欽當時對他說的話是:「要玩玩嗎?挑戰極限的爽?」

    他從他眼裡看見了有些瘋狂的yin慾,知道如果自己跟他走的話,很有可能會玩全毀掉自己,但是他答應了,只是提出了拍攝影片給妻子看的要求,聽他感嘆一聲會玩,平靜無波的將旅館的位置傳送給她,後來的視訊通話也一直沒有切斷。

    他想,如果她還要他,來把他帶回去的話,那他就還有信心能相信她不是在排斥自己,他就能說服自己。

    可是到了第七天,他都還待在那裡,天天不分晝夜的性愛越來越激烈,在他有意的配合下,失控只是瞬間的事情,他在那張床上被人夾著晃動的時候,心裡只是被人摧毀的痛苦快感,扭著身體讓前後包夾的人都能更爽,浪得他直接被輪流夾了三天。

    他以為自己會死在那裡,但是醒過來的後看見了她,當時他覺得自己看到了希望的曙光,差點就要哭出來了,他想是自己感覺錯了,她沒有討厭他,要不然他髒成這樣了,她怎麼還會去找他呢?

    他感到雖虛假但輕鬆的高興,卻因為差點發生在她身上的事情撕破了這層千瘡百孔的謊言。

    他想要放手,他怕自己會弄髒她,可是又捨不得,想要貪戀她的溫暖,他該怎麼辦呢?

    馮皢樂也給不了他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