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下班修罗场
W,下班修罗场
重回熟悉的工作岗位,我听着零星一众称呼我敏姐的声音,心下得意,面上不显地点点头:早上好,大家来得都挺早的啊。 虽然我们工作室一共就十余人,但作为二把手,受人尊敬的感觉还是很好的,尤其是这次回来,还看到了两个新面孔,正羞涩地跟着众人叫着敏姐,我满意地点点头,看来老板的确听了劝,又找了人进来。 走进办公室,一个不容忽视的高大身影听到开门声反射性地站了起来,男人揉了揉额角,看得出来整夜没睡,眼里还泛着零星血丝。 看到我走进来,他一脸不耐地点点头,熟悉地颐指气使道:咖啡加奶,还有提拉米苏。 W还是这个样子,满身躁动得好像个小火山,随时要喷发出来一样。不过我早已见怪不怪,把手上端着的咖啡放到茶几上,保鲜盒拿出来打开,放在咖啡旁边,还贴心地把勺子取出来:诺,吃吧。 W脸色稍稍缓和,坐下来安静地享用起他的专属早餐,他舀了一大口提拉米苏放进嘴里,咀嚼间不自觉散发满意的气息,像是被捋顺了毛的大猫,连尾巴尖都在愉悦地摇来摇去。 我看着他这副可爱而不自知的样子,忍不住偷笑一下,他每次也就这时候让人不想拍他了吧。 W和我一样是留学生,但和我不一样,他早早读到了硕士,也并不在同一个学校专业。认识他是因为我当时房间整修,房东给我安排了高层的房间让我暂住两个月。 我们公寓是当地大学城合办的学生宿舍,每层人三五个,不多,但却是公用厨卫。公共空间宽敞设施齐全,每周都会有专人来打扫,加上地理位置便利,可以说是穷学生的首选了。 共用设施,就免不了和几个邻居打交道,我本身也颇为享受和人打交道,异国他乡在外,舍友就是天然的朋友,即使只是暂住两个月,我不到一天时间里也很快和众人都混了个脸熟。 一众其乐融融里W却是格格不入,他脾气不太好,说话总是硬邦邦的,另一个荷兰姑娘跟我说,Mia,别看W这样,其实人很可靠,公寓里临时的水电网络故障都是他解决的,只是不太喜欢和人打交道。 我当时还在腹诽,不喜欢和人打交道那还住什么合租公寓啊。不过转念一想,没准他的原因也跟我一样,就是穷。 有了荷兰姑娘的开解,我看W顺眼不少当然,大部分是因为他长得帅。W长得长手长脚的,皮肤不知道是不是宅久了格外地白皙,头发和他的人一样,刺刺地翘起,他长得算是清爽帅气那一挂的,因为他有些桀骜的性格,发而透着点矛盾的美。尤其是他那双饱满红润的唇,偶尔见到他微笑的时候,我都会食欲上涌,幻想着咬上去的时候是不是也像果冻似的滑溜。 按理说W不常出没,我应该和他接触不多。可是我那段时间也正好太闲,每每临睡了手痒,就跑到厨房里做吃的,大部分时间都是甜点,因为还可以放到冰箱里存着当第二天早餐。 W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他应该也是要睡觉了,头发乱乱的,穿着银灰色睡袍,只是来冰箱拿牛奶喝。 看到我,他整个人绷紧了一点,带着强烈的不满,像是不理解为什么这么晚了还有人在厨房做东西吃,好像我的存在打扰到他一样。 我看到他,一愣,还是热情地邀请道:要不要尝点我做的布朗尼?很快就好了。 他警惕地看我一眼,我大大方方地给他看烤箱,里面暖灯下的蛋糕散发着慢慢的香气,微微苦的醇厚巧克力味,的确诱人。 他没什么表情,我期待着看他给出答复,然后W大概是内心好一番挣扎吧,才说一声好。 从那次布朗尼以后,我有几次晚上做东西的时候都很巧地碰见他来牛奶,还是那条银灰色睡袍,蓬乱的头发还有紧绷的模样。 恰巧碰见的频率太高,我隐隐有些猜测。有一回还是同一时间做吃的,不过是提拉米苏,所以做好了就直接放进冰箱,W紧紧盯着那个盒子,怒火中烧地看着我,压抑着声调说:现在不能吃吗?他好像我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一样。 我弯眉笑笑,和他一脸怒气相反,反而是很平和地答道:提拉米苏还要冷藏几个小时才能吃,现在不行。抓到了,W果然是馋甜点才来厨房的,我在心里偷笑,猜测他发现不能吃之后心里又在怎么跳脚生气着。 要不然,明天起来我给你留一些?我给出一个解决方案,他梗着脖子,眉头皱起,哼了一下点点头。 提拉米苏颇对他胃口,他后面私下里还发消息试探,问我什么时候再做甜点,我当时不以为然,说心情好了就做。 有一回周末的时候我看外面天气不错,在宿舍群里约人出去打球,其他舍友不方便,W少见地回了我,说可以。 我新奇地和他出去,大汗淋漓回来,W像是开朗了一些,问我心情怎么样,我答:挺开心的啊。 那,Mia,我想吃提拉米苏。他满意地开始点单。 等等等等,我没说我要做甜点吧? 他重重哼一声,从手机里翻出记录给我看,我真是哭笑不得:所以,你就是为了这个陪我去打球? W给我一个你怎么这么笨的眼神。 我没想到自己做的东西这么令人念念不忘,半是受用,半是好笑,最后在他看仇人一样的眼神里败下阵来,举手投降:好吧好吧,我晚上有空就做,好了叫你吃。 W也许是受了我的恩惠,和我关系缓和很多,有时还请我去看他的画展,当然,这是另外的事了。一起工作几年,这个讨厌鬼完全就没有以前学生时期那么可爱了,天天高压,还喜欢拖人跟他一块加班,真不知道他老是熬夜怎么头发还这么好。 我把最近的工作室里的工作大致预览一下:招聘完成,买家对接完成,展会的单进行得还算顺利,还有几个新客户的单子没有处理,我看了下一页,皱眉:之前约好的那个三吴的单为什么又取消了? 说到这个,W好像积压了好几天的牢sao:约好的地点时间对方又不遵守,新来的小助理还把交接内容给弄错了,到的时候又没有风机,灯光也不对...他林林总总数了无数个错处,这次合作很不愉快,我把它取消了,Mia,你记得把那个客户拉黑名单。 我一脸怀疑地看他,确定不是这人又作什么妖蛾子? 他舔掉最后一点奶油,放下勺子站起来:好了,我要去补觉了,文件在电脑里,你自己看。说着他直接进去小房间,啪地一下关上门。 这个祖宗,等他醒来发现我没整理完肯定又要暴躁了。我莫名在休假后的第一天就感到了疲惫,我拿到助理打印好的文件,在办公桌坐下,投入到紧张的工作当中。 工作室室是W一手创办的,常聘的还有几个核心设计师,不过因为事务的原因,不常坐班,飞到各地去跟进过程。说来好笑,我虽然也是事务所的一员却并不是设计专业出身,但也因为我本身专业的原因做的是管理岗,原先是财务运营一手抓,后来班子搭起来,又招了一些人进来,这才主攻运营,负责协调工作室的项目和统筹安排。 等W补觉醒来,我把文件发给他,他点点头,面无表情,头发丝还有些湿着,塌下来,一点水珠滴在他的衣襟上,他还未有所觉。 我看了一会,去拿了干净的毛巾给他:擦擦。 嗯。他接过去,擦着头发继续看文件。 我记得还有一个网上的邀约,怎么没看到?他皱眉。 刚刚打电话联络了,对方提议竞价,我整理一下竞标单位的大致信息再发给你,这个单要价很高,最好拿下。 好,那你晚上记得把分析给我。 恐怕不行,我明早再给你吧,现在快下班了,对方也不方便沟通。我委婉地拒绝道。 那就加班,现在趁下班前跟那边交接清楚,我正好把初稿定下来。他理所当然地说。 嗯...我仔细看着他的眼色,试探着说:今天晚上,可能没办法,嗯...加班。 他富有存在感的视线投射过来,紧绷着脸,好像在积攒怒气值:明天还要赶下午的飞机,这些琐事最好今天都做完。 可是...我还想努力挽回一下。 好了,李毓敏,没有可是。他彻底生气了,他生气的时候总是叫我的全名,危险的语调里是沉沉的怒火:这个客单带来的收入可观,但明天对接的是重要客户的项目,一样重要,分析七点前交给我,还有,叫助理订一下机票。 他怒气上来,威压越发让人抬不起头来,我缩缩肩,只好照做,心里知道他说的没错,客单和项目要想兼顾,就只能趁今天先把琐碎的前期工作完成。 不过,我出门前弱弱地多问一句:机票就订你和助理的? 当然只是我们两个人的,带助理干什么?他脾气很差地抬头。他要是带我一起从来是把我当成半个助理使。 他眼神吓人,我啪嗒一下快速关门走出去,拍拍胸脯,好险。 唉,怎么办,才休假回来又要出差,真是劳碌命。算了,但我心底里却反常地庆幸:幸好要出差了。 快下班的时候C准点跟我发消息:什么时候下班,要不要一起吃饭? 发完这条,他又发了一个萌萌的表情包,看得我不禁莞尔,回了一句苦巴巴的:不了,我要加班。 想起这个,我给X也发了一个消息,告知要加班,今天晚些回去。 聊天框里又不断跳出几个消息,C发了个摸头的表情。 真遗憾,只能下次再叫你了,明天或者是后天呢? 不好意思,我可能要出差,不在本地 好吧好吧,你怎么这么忙啊他接着又发了个可怜巴巴的表情,我不自觉想起他那种湿漉漉的眼神。 C语带一点哀怨地说:敏敏,你不会是在故意拒绝我吧。我不由得心虚,前几天他一样是发消息约我,我都拿借口搪塞过去了,不过这回真的不是。 好啦,我保证有空一定跟你说,好吗? 本来还想说有空再一起去吃饭,可我想想C的那个暗示,还是算了,暂时还是和他保持一点距离吧。 处理完消息,我吃掉点的外卖,重新投入工作,办公室里喧嚣渐渐散了,最后只剩下我和办公室里的W。 走之前助理还有些不安地问我:我就这么下班可以吗? 没事,你们都已经加班一个多小时了,这里剩下的工作也不需要你,跟其他人一起下班吧。 伸了个懒腰,我拿起手机,才看到X发来的消息:知道了,我也加班,好好吃饭。 我想到X打出好好吃饭的样子,有点好笑:他打字怎么总是这么惜字如金地。 正傻笑着,W叩响我的桌子:一杯咖啡加奶。 好的,好的。我先回了X一个消息才站起来,这家伙,每次都要麻烦人。 Mia,不要在心里骂我。他冷不防说。 知道啦小祖宗。 跟W对完初稿之后终于可以下班了,我趁着没人,活动起有些紧绷的肩胛肌rou,哼着小调。今天在10点钟前弄完,还算不错。 也许是因为刚休假完的原因,我感觉尚且良好,连充能的巧克力球都没吃。 正在我收拾东西时,身后办公室门开合的声音响起,W走出来:Mia,你要回去?我送你。 下班的时候我对他就随意很多:行,走着。 我本想潇洒地把提包拎在肩后,半路被一只手截胡:我帮你拿着。 哎哟,今天良心发现了?我好奇地打量他:早上还挺正常的,你今天吃错药了? 你才吃错药,他瞪我一眼,快按电梯。 okok他两手都拿着东西,只好我来按电梯。 不过,你那个包里拿了什么,看起来这么大件? 丑丑的猫粮。他说,眼里多了一分柔软。忘了说,W还养了一只猫,据说是从他jiejie那里过继过来的,不过我觉得他自己也挺喜欢那只猫的,三不五时就给它买些玩具和猫粮。 电梯门关上,办公大楼的这个时间,只有我们两个人,我目光无聊地飘动,最后飘到了他身上,他头发还是刺刺地翘起,不过可能是洗过一遍,所以显得柔顺很多,眉似远山,峰尾扬起,他的眼尾却是下垂,比较圆钝,静静不说话的时候总给人一种类似乖巧的感觉,而且他的唇,饱满红润,rourou的,如果只看五官,他应该是开朗温润的性格。但W却不是,偏偏眼带阴郁和乖张,目光还总是格外锐利,给人压力感。 感觉到我的目光,他瞥我一眼,我笑笑:明天还要提拉米苏? 他低头沉思,好像是在想什么重要的大事:提拉米苏...不,还是蜂蜜蛋糕好了。 那就蜂蜜蛋糕?我弯弯眼笑道。 嗯。 停车场固定的角落还是停着熟悉的车,我打开后门找到我的抱枕,钻进去,放松地靠进座椅里,满足地叹了口气:你这还是这么舒服。 你注意点形象。他从后视镜瞄了我一眼说。 又不是没见我躺着,讲究。我嗤笑一声,把抱枕拆开,里面是一个枕头和小毯子,展开披在肚子上躺下,给司机报地址。 Mia,你搬出来住了?他的声音从前面传过来。 算是吧。我没把话说满,潜意识里其实并不想主动把X的事分享出来我自己也不太搞得懂这是什么心态。 再说了,住哪里不是天天出差?我反问道。 他没说话了。 开过一个路段,突然他问我:我给你开的薪水还不够好? 挺好的,我闭着眼漫不经心地说,好了,我先睡一会,到了再叫我。 他哼一声,果然不再说话了。 夜晚城市各色的灯光透过车窗垂下,又很快飞掠而去,我在心里淡淡地问自己:为什么前段时间会有想辞职不干的念头呢? 工作上,工作室人际算是简单,我的地位在一定程度上不可替代,薪水在同行里算是中上水平,而且老板W和我是多年认识的朋友,私交也还可以,只除了暴躁、爱发火,按自己意愿翘单,工作狂还喜欢拉人一起加班,出差频繁,把我一个人当两个人用......好吧,数完之后我又知道为什么了。 年末发奖金的时候我一定要好好哭哭穷,让W再加点薪才行。 快到家的时候X给我打电话,我翻身起来接通:喂。 敏敏,到家了吗?他清冷的声线从话筒里传来,在车子里回荡,我才发现自己按了免提,连忙按掉。 快到了,车子已经开到BH路了。 你坐出租车回来的? 不是,是同事开的车。我含糊地说,看了一眼前座的W,接着问:你吃饭了吗? 嗯,吃了,你呢?他那边传来走动声。 我说:嗯。 我现在下楼等你。 诶,不用我话没说完,那边就挂了。 W沉默地听我说完电话,车子开得很稳,开进路口时问我:是这里吗?他的声线有点紧。 我点头:你把我放这里就行了,我自己走进去。 他却没有停,过了关卡继续开进去:哪一个区? 我只好把拒绝的话吞下去,说:D区。 他这个样子有些奇怪,以前不是都开到小区门口就放我下去的吗? 车子开到D区的小广场,X果然已经在楼下等我了,W显然也看到男人,停到了他站的那栋楼前。 我已经折好了抱枕,伸手往前勾到前座上的提包,马上开门要下去:那我回去了,谢谢你啦。 我朝他挥手笑笑,关上车门。 没一会,又一声车门合上的声音,我回头,W却走了下来,此时X看到我已经大步走了过来。 敏敏李毓敏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听到W叫我全名,我心里条件反射地一跳,下意识转过来看他:怎么了? 敏敏。X走过来,先一步拉着我的手到他那边,我只好抬头看他,他的脸半笼在灯光下,噙着一点似有似无的笑,仔细看又像是面无表情。 李毓敏,W已经走到了近前,眼里冒着摄人的火光,他低沉沉地说:你的东西落在车上了。 哦,哦。我只好伸手接过,的确是一个比较重要的U盘,不知道怎么从包里跑出来了,也许是因为刚刚勾着掉了吧。 这是?W等我收好东西,好像才看到眼前的X,眼带疑问地问我。 两个高大的男人,站在我两侧,互相对视了一下又迅速移开,我感受到X同样紧绷的身体,气氛真是说不出的古怪,但还是硬着头皮介绍道:这是X,我的,额,朋友。 X,这是W,我的同事。 在这期间,我努力忽视两人双双投射过来的目光,真是压力山大。 两人身量差不多,此时视线也是互相齐平,X忽然勾唇笑了一下,有些阴森森的:既然是敏敏的同事,要不要来家里坐一会? 我看向W,给他使眼色:快拒绝。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眼瞎,居然直接同意了:好啊。 两人都在往前走,我走在两人中间风中凌乱。这两个男人,到底在搞什么? //////奥我原本已经构思了一个新人物出来的,想让敏敏接个机的,是学究人设,结果现在出不来,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