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我很开心。
10.我很开心。
冬日的气温很快冷下来,转眼就到了圣诞。 洛云家里是书香门第,父母都是大学老师,从小在大学教师宿舍区长大,同龄的小伙伴们大多在国外读书,圣诞前后纷纷飞回来度假。 她已经连着半个月没有加班了,顾承昭没有找过她,大概是因为伤没好透,行动不便。 那间暗室她赌气没有去收拾,甚至连门都没进过,好像不提不看,它就不存在似的。 平安夜刚好是周五,洛云跟朋友们约在了一家音乐餐吧吃大餐,一到下班的点就飞奔下楼,甚至没跟顾承昭打招呼。 天气应景地下起了大雪,洛云没敢开车,坐地铁到了餐厅门口刚要上台阶,被人从背后有人一把搂住了。 洛云被带的脚下一滑,还好那人怀抱宽大温暖,把她牢牢护住。 那个人放下洛云,绕到她面前,笑得露出一排白牙,小洛洛。 洛云拿粉拳捶他坚实的手臂,吓死人了你。臭猪。 臭猪叫朱翊,从幼儿园时期就是洛云的同学,高中时去了美国读书,不知吃了什么洋饲料,一下子长到一米九,健壮得像堵墙,在校橄榄球队当四分卫。 朱翊居高临下地按按洛云的头,走吧,哥哥带你吃好吃的去。 洛云白他一眼,说得好像你请客一样。 我请就我请。朱翊把她脑袋瓜夹在腋下,搂着她往楼上走。 路过大堂时洛云看了角落里的夹娃娃机一眼,小声说:哇,今天果然过节,娃娃机都排长队。 朱翊边走边问她:你爸妈还在英国? 嗯。洛云点头。 洛云爸爸洛笙谷是数学系教授,两年前去爱丁堡大学做访问教授,任期三年,还有一年才能回国。 那你怎么不去?朱翊又问,我记得你不是说过想去英国读金融? 洛云笑笑没有答。 为什么不去呢?因为她毕业前睿昭制药去学校里做校招,她抱着可以近距离看到顾承昭的心态投了简历,结果居然一击即中被录用了。 莫名其妙的暗恋害惨了她。 十几个一年没见的年轻人聚在一起,几乎要掀翻餐厅的屋顶。 朱翊坐在洛云边上,一直给她夹菜,剥虾,倒饮料。 吃得七七八八的时候,朱翊消失了。 洛云起初没有放在心上,她难得地彻底放下心事,做一晚上正常少女,笑得脸都快僵了。 朱翊一直没有回来,洛云去了趟洗手间,出来时突然福临心至,下楼到一楼大堂看了一眼。 朱翊果然在那儿。 人高马大的四分卫半蹲在夹娃娃机前面,聚精会神地看着缓缓移动的抓钩,怀里已经抱了七八个刚抓到的迷你公仔。 洛云悄无声息地绕到他背后,只见抓钩晃了两下,原本抓到的一个娃娃扑通掉回了机器里。 朱翊懊丧地捶了下机器,嘟囔道:最后一个怎么就是抓不到! 他摸出手机要再一次扫码付费抓娃娃,洛云伸手挡住了付款码,小声说:这么多已经够啦。 朱翊蓦然转回头来,看见她后憨憨地一笑,不好意思说:总共有十种娃娃,只差一个就凑齐了。 他说着就把怀里的娃娃往洛云手里塞,你拿好,让我超常发挥一下! 洛云无奈地抱住九个萌头萌脑的毛绒公仔,等着朱翊摩拳擦掌地给她抓最后一个最大的小老虎。 老虎头重脚轻,朱翊接连尝试了三四次都失败了。 洛云拽他衣角说:好了啦,已经很多了。 朱翊倔劲上来,梗着脖子盯牢娃娃机说:那怎么行,我要给你十全十美的。 洛云抱着娃娃们站在边上,突然有点感动。 她陷入不正常的关系太久,都忘了世界上还有这样单纯的感情。 有人傻乎乎地对她好,要给她十全十美。 洛云爸爸是数学教授,从小就告诉她,数学是最美的学科,因为它对就是对,错就是错。 要是感情也能像数学一样,喜欢就可以相爱,身体的交流就等于心灵的触碰,该多好。 她太年轻单纯,太复杂太灰色的领域,她应付不来。 朱翊后来抓了将近三十次,才终于以远超娃娃价值的成本,替她凑满了十只公仔。 聚餐结束后已经快到半夜,朱翊自告奋勇送洛云回家。 两个人都喝了一点酒,叫了网约车并肩坐在后排。 朱翊身强体壮不怕冷,大雪天里只穿一件运动衫。 路上他问洛云:我爷爷和爸爸都想让我明年研究生毕业以后回来接班,你说我要不要回来? 洛云没有接话。 朱翊没有追问,只是笑呵呵地说:年底了,不适合想这些沉重的问题。我要在这边待到一月底,等holiday season过去再说。 洛云笑着点头。 洛云爸妈在国外,她一个人住家里的三室两厅,朱翊绅士地送她到门口,又按按她头顶说:早点睡,回头我找你玩。 洛云矮了矮身子,把他手甩开,推他出门道:快回去吧,先把时差倒过来再玩。 送走了朱翊后,洛云重重地横在沙发上。 不知道是酒劲上来了,还是体力耗尽了,她开始觉得头晕目眩。 十个公仔被她从大纸袋里一股脑地倒在了沙发上,团团把她围在当中。 她拿过一个公仔垫在头下,翻了翻手机里自己发出去的朋友圈。 那是张晚饭时的集体大合照,所有人都笑得表情失控,洛云配了一句Back to normal(回归正常)的文字。 点赞的人不少,都是她的小伙伴们,但是她的目标受众顾承昭没有反应。 不在你身边的时候我很开心啊,你快来看一看。 她为什么这么想要他的关注呢。 洛云头疼地捂住眼。 她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门铃响了。 洛云本来不打算动,但是按门铃的人执着得要命,她觉得大概是朱翊还有什么话要跟她说,只好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去开门。 门外那个人手插在大衣口袋里,肩头落着层雪,看到她的一瞬间就皱起了眉头:你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