籠之四 敗露
籠之四 敗露
大廳瑰麗堂皇,左邊是一排落地的玻璃窗,映襯著透明的雨。 零月看著雨灑,她的思緒飄落到劉昇影來臨的那天-- 當時劉昇影正和她對話。 零月說:「零月是個籠中少女,根本沒有選擇權。」 劉昇影握著零月的手,說:「所以,我會帶妳離開,在籠之外當自由飛翔的鳥,不需要再困在這了。」 零月的兩眼直視劉昇影的臉龐:「零月要做的是要侍候選擇零月回去的那個人,所以零月不會離開。」 劉昇影沉默半晌,方道:「不離開的話,妳會後悔的。」 「零月不後悔。」零月語氣堅定。 「好。」劉昇影再問一次:「妳是不走了吧?」 「零月不走。」零月堅定的站在那兒。 「那好。」劉昇影轉身,零月只覺他的背影不像凌子舜那麼動人。 零月思索著他的話語。 若她再見到劉昇影,她一定會告訴他,她好想好想去見識這個世界。 可是,劉昇影經已離去大宅了。 定神,才留意自身的手中原來握著一張紙條。 她打開紙條細閱,突然明白了。 劉昇影看穿了她的心思。 她要做的,只是等待一個時機。 * 「零月,今天妳還好吧?」凌子舜打開了金色籠子的門。 「先生,今天沒甚麼事情。」在零月回答的時候,凌子舜步進了籠子的內部,站在她身邊。 凌子舜看見她憂慮的表情,心中很不是味兒,他問:「最近妳心神恍惚,有甚麼煩惱嗎?」 零月搖首:「沒有,先生。」 凌子舜回憶起劉昇影對他們說的話,他說:「不要暪我,妳是掩飾不到的。妳在這裡過得不快樂嗎?總是憂心的表情。」 「不是,零月只想在先生的身邊。」零月誠懇地說。 凌子舜撫摸零月的粉頰:「身為我的收藏品,妳要服從我。」 「零月知道。」永遠是柔和的軟語。 零月的兩頰泛起了緋紅。 凌子舜問:「妳這個表情,是在想念我嗎?」 「零月是渺小的,沒有想念先生的資格。」零月說。 凌子舜說:「零月妳也是平常人,外表比其他少女更標緻。」 零月垂眸子說:「先生過獎了。」 凌子舜緊抱零月,大手握上她幼小的頸椎,盤起她的長髮,身上那清淡的芳香圍繞著她,令零月恍惚。 凌子舜覆上零月的菱唇,她沉醉在一剎的虛無。 「先生--」她喚著,無助的、溫柔的。 他的唇緊貼她的,將她要說的話吞進肚子。 「先生,您覺得零月太完美了。」零月閉起兩眼,享受他的吻。 「對,妳的美無人可比。」凌子舜凝看她晶瑩的兩眼。 「也許零月不如您想像般完美。」零月聲如蚊蚋。 良久,凌子舜說:「我現在要出去一下,零月妳在這裡,我晚點來見妳吧。」 零月說:「是的,先生。」 凌子舜這才放開她。 等凌子舜走遠,零月往外面張望。 聲響劃破大廳的寧謐。 一個人影從打開了的窗子躍進大廳。 零月驚嚇得用手掩臉。 零月慢慢的移開了小手,才看見那人是劉昇影,她實在沒有想過他會回來。 他伸出手示意她不要說話,他一言不發,走到籠子前,俐落的破壞了籠子的鎖。 零月未能給予反應。 「快走!」劉昇影捉著零月的藕臂,從打開了的窗子跳出,細雨打在他們頭上、身上。 兩人跑進大街,抄著了小徑,過了小徑,是一片廣闊的山林。 他們沿山林走了好一段路,前方出現一輛銀色的私家車。 兩人在車子前停下。 「這是我的車子,妳上車吧。」劉昇影說。 劉昇影吩咐零月坐到副駕駛席。 劉昇影坐上駕駛席,開動車子。 零月看著車窗外的風光,她的兩手抵著冰涼的車窗,幕幕美麗的景象映進眼簾。 延綿不斷的山巒,雨後燦爛的陽光,夏天的氣息。 她原在在窗子看到的小部分,如今變得遼闊,外面的世界所有事物衝擊著她的感覺。 她看到的比以往更多、更遠。 劉昇影看到她快樂的神情,輕輕笑了。 1:51 21/6/2010 * 白嫩長腿自車廂跨出,三吋黑色高跟鞋在地板上敲出清脆的腳步聲響。 長腿的主人身穿黑色緊身裙,將她玲瓏剔透的身段表露無遺,銀白色長髮束成漂亮的高髻,黑白分明的靈眸,細緻的嫩唇,雪白凝肌,散發一種高貴的氣質。 她步進酒吧內。震耳欲聾的音樂,無視閃爍著五光十色燈光的舞池,擺動身軀的人們。 她旋身來到陰暗的角落,凌子舜坐在其中一張桌椅。 「瓏雪秋。」他首先發現到她,喚那久違的名字。 多久沒有見過她了?他也記不清。 「我來了,你高興嗎?」她嘴邊牽起一抹笑意。 「沒有特別覺得高興,只是似故友重逢。」凌子舜冷淡說。 瓏雪秋不再在這話題兜轉,她揚手,侍者上前。 瓏雪秋對那人說:「麻煩你,我想點一杯Caramel Apple Martini。」 「好的。」侍者下了單,走開了。 凌子舜說:「回想起來,以前的妳是不喝酒的。」 「當然,我喝的第一杯酒還不是你教我的。」瓏雪秋垂眸,神情似在凝想。 酒已送上,瓏雪秋拿起透明的酒杯,淺淺的嚐了一口杯中的酒。 手勢不算純熟,她只是一時高興,也許是懷念往事。 凌子舜看著她專注的模樣,感覺到一絲絲逝去的溫暖。 「謝謝你來陪我慶生。」瓏雪秋說。 凌子舜的目光迎上她那淡淡的笑顏。 「也不是很難實現的事情,妳說一聲,我一定來。」凌子舜放柔了聲線。 瓏雪秋說:「那,感謝你了。」 凌子舜說:「一場朋友,不用客氣。」 凌子舜又問:「雪秋,妳最近還好嗎?」 瓏雪秋的臉上洋溢著幸福:「也不錯。現在的男朋友待我很好。」 「那不錯啊,剛才是他送妳來的?」他好奇,女朋友生日,竟不是她男朋友跟她慶祝,而是凌子舜? 瓏雪秋說:「剛剛是我自己駕車來。」 瓏雪秋似是看穿他的想法,她說:「我男朋友說,想我跟好友們聚一聚,他不來了。」 「妳還在用我送給妳的車嗎?」他問。 瓏雪秋說:「是的,依然是那輛車。」 「是啊--妳可真長情。」凌子舜揶揄她。 「舜,這只是對你一個--」他的諷刺,瓏雪秋聽不出來,她臉泛潮紅,身體傾前,小舌偷偷滑過他頸項上的肌理。 「妳不要這樣,我們已經沒有任何關係。」凌子舜冷冷的拋下一句。 瓏雪秋看他的瞳眸,輕輕漾起笑容:「但是你不抗拒啊。」 凌子舜說:「雪秋,妳醉了。」 在他教她喝酒後,才知她酒量不好,他對她說,只此一次,下不為例,哪知道她從此有喝酒的習慣-- 「如果不是妳生日,我也不會來。」凌子舜沒好氣。 他以為會有其他人,只是沒想到,來者只得他一個。 她是故意的吧? 「那麼說,你依然在乎我啊。」瓏雪秋堅持著,事實上她開始語無倫次。 凌子舜向她澄清:「我只是以朋友身分來看一看妳。」 瓏雪秋微醺,她酒醉的樣子,只得他看過。 如今,也是他。 凌子舜說:「雪秋,我們走吧,妳在這裡只會愈來愈醉。」 凌子舜急忙結了帳,拖著瓏雪秋走出酒吧。 在瓏雪秋的胡言亂語之下,他總算得悉她的車子停泊在什麼地方。 凌子舜問她交出車匙,她伸手在黑色的絨布手提包內,找了好一會才找到。 凌子舜將她扶到後座,自己坐進了駕駛席。 車子內,縈迴他熟悉的,瓏雪秋的香氣。 他沒有忘記她的住所位置,他駕著車,一心想到達那裡。 他泊好車子,讓瓏雪秋出來,卻發現她好夢正濃。 他不忍心叫醒她,他在她手提包中找出家門的鑰匙,背起她,開門,走進了屋子。 一步步的走進屋子,發現毫不費力,她還是同樣的輕盈嗎。 他打開了她房門,將她放在床,躺好。 畢竟是有點震盪,她睡得不沉。 她喚:「子舜--」 凌子舜靜靜的站在那裡,他想聽她說什麼。 但是除了那一聲的夢囈,瓏雪秋沒有說話。 凌子舜凝睇她的臉兒,他說:「生日快樂,雪秋。」然後他幫她蓋好被子,走出了房間。 直至凌子舜返家,已是深夜。 剛進家門,一個僕人上前。 她說:「先生,零月跟劉昇影先生走掉了。」 「什麼?」凌子舜吃驚。 她接著說:「劉昇影先生從大廳的窗子進來,破壞了籠子的鎖,然後帶她走,他們的速度很快,我們都來不及阻止他,就不見了人影。」 那早是他預料中事,自從聽到劉昇影的話,零月開始有所改變。 「果然是逃掉了呢。」凌子舜走到窗前,遙望翠綠色的樹林。「不過,她也許不知道自己身上被裝了追蹤器,就在她的頸椎上。」 13:15 23/6/20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