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屐上足如霜

    浮月城郊外，溪水边。

    春日暖阳映照在溪水上，洒出一片粼粼波光。还算平静的水面却忽然被云梦搅乱了，她赤足走进了溪流。

    溪水柔和地冲击着云梦光裸洁白的脚踝，还有几尾游鱼在她脚边徘徊，有只胆大的甚至上嘴去啄云梦的脚趾。

    还好躲得快，云梦绕开了那尾鱼。

    即使是暮春，溪水是凉的，脚底光滑的石块也是凉的。但云梦毫不介意，还悠哉悠哉地在水中漫步，逗弄着脚边嬉闹的游鱼。

    当然了云梦不是专门来这里逗鱼的，她是在等江潋月。可早就到了约定的时间江潋月还没来，云梦心中疑惑，但决定多等他一会儿。

    等候的过程多少有些无聊，云梦看着溪流就起了玩心。

    不知道在水里走了多久江潋月还没来。

    难道江潋月他忘了？还是说他那天没听清楚见面时间？不会是因为亲了他一口就生气故意不来吧？还是说因为进秘境前的事报复她？

    不会吧？！不至于吧。

    霎那间云梦为江潋月迟迟不来想了无数条理由，而且越想越急躁。

    不行，她要去凌府亲自见见江潋月。

    可云梦刚转身就看见了江潋月，他就站在岸边，一眼不错地看着她，好像也等了她许久。

    仙友，你倒是神出鬼没，吓我一跳。云梦拍拍胸脯，好似真被吓得不轻。

    我现在就是一个凡人，哪里能神出鬼没，是仙友你太不专心了。江潋月这话是笑着说的，其中的嘲讽却难以掩饰。

    叹了口气后，云梦撇撇嘴，做无奈状回答着，声音还带着股撒娇的味道。唉，谁让我一直想着仙友没办法专心呢。

    话音刚落江潋月蹙起眉头，满眼写着恬不知耻，脸色也不甚好看。

    仙友不信，我刚刚真的在想你。云梦故意停顿了一下，看江潋月面色更难看了，她心情就更好了，但也没再逗他，接着说在想你为什么来迟了。

    说着云梦就走出了溪流，上了岸双脚还沾着水，湿漉漉的。这时候穿鞋也不方便，偏偏云梦还懒得用清净决，她便坐在了岸边，打算用帕子擦擦算了。

    又瞧见江潋月在一边站着，也不回答刚才的话，云梦就有些生气。仙友，你不仅来迟了还不解释，我生气了。我生气了，你得赔礼道歉，不然你就陪我永远待在这秘境里吧。

    本来江潋月对于迟到是歉疚的，这种歉疚在云梦骄横的语气中烟消云散，江潋月哼了声，没好气地说。好、好，仙友你打算让在下怎么赔礼道歉

    简单，帮我擦脚，擦干净了我就原谅你。云梦又怕江潋月不答应，接着威胁道。仙友你知道的，这秘境可是需要两个人合作才能出去，我不帮你，你是出不去的。

    不见江潋月回应，云梦就继续唠唠叨叨。

    像是被云梦烦到了，江潋月有些不耐烦地说。闭嘴。说完以后真就弯腰曲背半跪在了云梦身前，云梦见状也不客气地把脚伸了过去。

    皓白的莲足横在江潋月眼前，云梦笑了，笑得有些恶劣，似是在挑衅江潋月。没想到的是江潋月还真握住了云梦的脚踝，然后掏出锦帕一点点慢慢擦了起来。

    就在江潋月的手握住云梦足踝的刹那，清凉柔嫩的肌肤贴合在他干燥温热的掌心，江潋月就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晚不明不白而又浅尝辄止的吻。

    那个吻很可能是云梦醉酒的即兴，和之前那晚荒唐的情事一样。果然是个恶劣的小妖女，只考虑她自己的心情。

    令人讨厌，想想就生气。

    心里这么想但江潋月面上也不见丝毫不耐，似乎又恢复到原来风轻云淡的样子，这让本想逗弄他的云梦有些挫败。

    戏弄不成就有些无聊了，云梦动了动脚，打算把脚从江潋月的手中抽出。

    怎么？仙友反悔了？江潋月抓紧了云梦的脚腕，眼里似有嘲弄之色。不是让在下赔罪吗？怎么能半途而废呢，对吧，仙友？

    仙友说得对，我怎么会反悔呢。云梦心想你想擦就擦吧，反正她又没什么损失。

    帕子轻柔，擦拭完脚踝又沿着足弓慢慢往上擦。隔着单薄的帕子江潋月的手指直接感受着云梦莹白细腻的皮肤。

    这样柔软的皮肤让人禁不住想摩挲，这样纤巧可爱的玉足也让人忍不住想把玩。

    于是江潋月擦得更仔细了，耳尖更是微微泛红。

    不知道是因为江潋月擦得太慢还是他动作太轻或是帕子太软，总之云梦觉得越来越不对劲。不止是脚上，浑身都痒痒的。

    难道是江潋月下药了？

    发现怀中的玉足又开始乱动后江潋月望向云梦，凤眸沉沉。

    行了，我不生气了，你就别擦了。云梦自己都不知道她现在的声音是带着媚意的，虽然只有几分也足够勾人心魂了。

    江潋月的呼吸乱了，耳尖的红漫上了脸颊。隐约有什么东西在他的心里滋生，在这种未知的想法引诱下，江潋月更是握紧了云梦的脚。

    在云梦惊讶的神色中，江潋月居然开始抚摸云梦的莲足，从脚踝到足背、脚掌，最后摩挲着她玲珑的脚趾。

    太孟浪了，太荒谬了。出身合欢宗的云梦居然被霁月清风的剑修作弄了，云梦面上泛起一片绯红，脚上更是使足了劲挣开了江潋月的钳制。

    足部获得自由的云梦立刻站了起来并且远离了江潋月。

    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云梦现在是真的怂了，她警惕地看着江潋月。仙友，咱们还是离远点说话吧，这次我约你出来就是想说明一下我对真情泪的看法。

    云梦突然的远离让江潋月有些不悦，但听她说的是真情泪就没再多说，反而认真听了起来，毕竟解决秘境才是当务之急。

    此时云梦说话不仅正经了而且还说得很快，因为她想赶紧说完就溜。我上次和你说的话不是在骗你，你想至真至纯的真情泪一定是有情感在里面的，还得是真心的。

    看江潋月在认真听云梦就放缓了语速。人世间的情感粗略来分不外乎是与亲人、友人、爱人三者的情感，你我在秘境中非亲非友，前两种情感不好把控，最简单的就是爱情。仙友也不用太紧张，你就当在扮演话本里角色，在秘境里你就是凌然。

    仙友你放心这个不难，好好演戏就行，演好凌然。出了秘境你还是江潋月。当然了我们还可以扮高山流水的知己朋友，但这个就比较难了，仙友你认为呢？

    在云梦殷切的眼神中江潋月说仙友分析得有理，在下赞同。言必又沉吟了片刻，正好凌家人让我娶亲，在下还不知如何推脱。说完江潋月又冲云梦粲然一笑，多谢仙友搭救。

    娶亲？搭救？云梦没反应过来，迷茫地眨眨眼。

    既然仙友要扮演爱人，不如你我结为道侣，免得在下被凌家人逼着娶了别人。

    也不是不可以，凡人不是就有一出戏叫梁祝的。咱们可以模仿，也来演一出旷世悲剧。云梦笑嘻嘻地瞧着江潋月。

    仙友为难在下了，这种戏码在下不会演啊。江潋月状似为难地摇头叹气。

    唉，行吧。看在仙友给我擦脚的份儿上我答应了。说完云梦还特意把赤白的脚探了出来，轻轻晃动了几下,之后就提着裙摆走向岸边。

    光洁的足踩过潮湿的草地，留下一行小巧的足印。

    听不到江潋月的动静，云梦就又说了句。行了，该说的都说了，仙友就先回家吧，我不送了啊。然后又把脚放进溪水里，任溪流冲刷净脚上的浮土。

    她没有注意到一边静立的江潋月的视线是跟着她的，随着她一步一步走向岸边，还格外留意她光裸的足。

    温和无害的视线中暗含着躁动，这种躁动像在体内燃起一点文火，火苗微弱依旧有烧灼感。

    烧灼感驱使着江潋月也走向了岸边，而且是顺着云梦的足迹，又用自己的脚印盖住了云梦小小的足印。

    你怎么还没走？云梦望向江潋月，口气不善。

    柔和的风吹过，吹散了云梦的乌发，甚至云梦鬓边的几缕发丝都散乱了。没等云梦拢发，江潋月就俯身替她把乱发整好。

    然而云梦一个谢字还没说出口，半跪的江潋月便捧着她的脸吻了上来。

    温热的唇瓣相贴，辗转摩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