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筆記的記號
31 筆記的記號
天昭為人謹慎,怕偽造報告結果會出問題,連穆艾本身的血液樣本都做過手腳,把處理過的血液和真的樣本混雜。 單是按日期去覆檢的話可以見到結果的數值呈完美地下降線,直到歸零後變成一條長長的直線。 為了辨認得出真的樣本,他在上面一一作了記號,又用自己的方法排序。現在一眼看過去雖然仍是整體無異,但他卻知道有人移動過了。 穆艾坐在地面看著天昭把小冰箱裡的東西逐一拿出來,好奇地問:「除了你之外,還有人知道這密碼嗎?」 「我怎麼會告訴別人。」他說著把瓶子舉在眼前辨別小字,重新排回去:「但是我想不到有什麼理由,還有誰會需要這些樣本。」 他當初做這個保險之舉,也是防止突然有人要求抽檢,他可以在其他人監視之下做出完美的數據,並沒料到會有人擅自翻找。 就算是克黨想要利用這訊息,也不可能在沒有情報下猜測穆艾體內仍有病毒,這是連杜羊都不知道的情況。 觀乎克黨這幾日撿到槍發難,都只是似有還無地稱穆艾為「惡魔」,楚時說的明明是更有力的火炮,但他們卻一字不提,實在奇怪。 穆艾抱著腿,頭轉了一圈觀察這研究室的佈置,問:「如果是楚時呢?」 他幾乎立即就否定這個說法:「當初讓你搬回房子是他主動提出的,何必大費周章又找證據來弄你?」 找不到什麼線索,他把冰箱門關上,手指冰冰涼涼的,盯著她近在咫尺的手不敢去拉,很是糾結了一會,在伸手之前她已經轉為托著下巴:「本來一開始他突然讓我搬回去就很可疑啊。」 他和杜羊在一開始也曾感覺過奇怪,只是這終究是為她好的決定,加上她出來後環境也沒有什麼異動,就放下心來。如此一說就重新挑起他的懷疑,跟隨她不拘小節坐到地上,苦惱搖頭:「是我短視了,這麼簡單就輕輕放過了。」 穆艾搭上他的手,完全無效地安慰了一句:「你用這種傻白甜的直線思維去猜他的想法就錯了。」 活了這麼多年,他頂多被形容為孤僻,亦有聽說別人私下說他奇怪,傻白甜這個形容詞倒是初見,眨眨眼不知從何反駁,僅反問說:「那你知道他什麼想法?」 「知道就不會分手啦。」她翻了一個白眼,每次說起楚時她都一臉不屑:「要是以前每天煩惱的只有殺活屍、找食物的話我還能猜到。現在嘛,每天一百萬件事,要是像他心眼這麼多,也不知道哪天會被累死。」 他想了想,大概傻白甜在她口中是個褒義詞,便放下不提,專注思考她的說話:「也是,他每天一百萬件事,就算有什麼目的也不至於親自過來搜證,我先從阿風開始查起吧。」 在基地內的生活和基地外的差不多,天昭不是個擅長跟人建立關係的人,和平世代他在學校獨來獨往,進了基地後,裡面的研究員已合力突破了食水和食物的一些大難關,形成一個團結的圈子,他更是難以融入,唯一能說得上話的只有所長。 所以當病毒部重整時,幾乎沒有一個人留下,他也毫不意外。 畢竟把一隻活屍淨化這件事,堪比天荒夜譚。反正世上只剩穆艾一個,直接讓她死去更一乾二淨,還省了病毒重燃的隱患。 阿風只是個化學系的大四學生,在人才濟濟的研究所像雞肋一樣的存在。當時他對天昭說,反正到了其他部門都是做打雜,不如在他身邊能真正碰得上儀器。 儘管如此,天昭還是只讓他接觸較周邊的事務,尤其當決定對報告動手腳後,更是事事都不假人手,按理是他是不會知道內情的,但又確實是最有機會能接觸到血液樣本的。 穆艾二話不說走到阿風的工作桌前,把他的抽屜翻出來看,把天昭嚇了嚇,趕忙起來阻止:「這樣不太好吧?」 她沒有理會,把裡面的筆記本拿出來,翻開來卻看不懂,乾脆拍到天昭手中:「什麼不好?那你要怎麼查?」 穆艾呯地一把將抽屜抽出來反倒在桌上,見他抿著唇,手緊攥著筆記本不動作,她又要拿回來:「算了,你不看就算。」用了力卻拉不動,他搖搖頭下定決心:「我看。」 既然阿風大大方方放在沒有上鎖的抽屜中,那就代表不會有什麼機密的資料,天昭如此說服著自己,大致把筆記翻過一次,都是些公式和試算,偶然在角落有些潦草的文字,像當成便利貼一樣臨時記事。他正要仔細辨認字跡,找不到其他線索的穆艾就湊過來,綿綿地貼在他的手臂上:「你看得懂嗎?」 「嗯。」他用手指掃過文字,一一向她解釋:「這些都是算式而已,看樣子和你沒什麼關係。下面這我不太清楚,像是記事,但不清楚有何含意。」 「兩千三百,hp」穆艾照著上面的字句讀出來,也是不明所以,著他多翻了幾頁,發現在角落間中出現的都是數字連同英文字母的格式,hp出現過幾次,都是跟在2300之後。 「應該是時間吧,晚上11點。」天昭彎曲指尖在hp兩字上敲了敲:「hp應該是地點,或是他要做的事。」 「補、補血嗎?」她說了出口自己也覺得荒唐,埋頭在他手臂上笑,他揉了揉她笑得顫抖的頭:「我應該沒有虐待他到需要補血的地步。」 開玩笑完定神一想,也不是不可能,前後翻動頁面確定:「會不會是醫院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