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孕九周 CH.01

    如果說嘗試呈現真實情緒是打下感情的基礎，那麼小豆芽就是強力的助功。

    在醫生的安排下，做了抽血驗尿的一連串流程，但真正讓宋熙眼淚再度潰堤的是胎兒的心跳聲。

    醫生以綠色油標指著黑白螢幕上的白點，說著這個就是胚胎，大約兩公分，狀況估計是穩定下來了。緊接而來的下一秒，無預告的，畫面切割為二，一半是原先的胚胎白點，另一半則跳出聲波波長的畫面，醫生也只有丟出短短「心跳」二字後，突然從儀器裡傳出宛如一輛駛向未來的小火車，猛烈卻又說不出的平穩聲音。

    鼓、鼓、鼓、鼓明明沒有言語，身為母親的宋熙卻以為聽見孩子說著：「媽媽，我很好，我來了。」

    一旁的韓鳳，並不是無所謂，他將目光移向宋熙，眼前小女人一會兒哭一會兒笑，他真能明白這感動的滋味，誰讓小豆芽這傢伙一出來就是大招，弄得他這男兒心也差不多給溶了大半。

    這胎心聲撥放的時間特別短暫，卻已經足夠掐緊初次為人父為人母二人的心臟。

    他們的生命已經不是自己的了，還綁上了肚裡的小寶貝。

    出診間，韓鳳俯身，悄悄附在宋熙耳邊說：「怎麼辦，我有些迫不及待想見見他了。」

    整個人的情緒還陷於孩子如小火車般的心跳聲，宋熙不明就理，一雙黑瞳霧濛濛的，傻氣地與韓鳳確認著，「誰？你說想見誰？」

    韓鳳嘴角微勾，那是發自內心的溫柔笑意。

    他將宋熙領到等候區的椅子上，要她坐下。

    宋熙迷迷濛濛，還意會不過來韓鳳的意思，就見他以單膝跪下的半蹲狀態，動起修長的手指，替她腳上那雙白球鞋繫好散落的鞋帶，一邊聽著他說：「自然是見我們家的小豆芽，妳不覺得嗎？剛聽到他強烈的心跳聲，都覺得他可能也期待著與我們見面，不可思議了。」

    韓鳳的溫柔，宋熙羞怯地搔搔額角，頂著部份候診病患的打量目光，壓低音量回答：「我也是，那一刻聽得我都起疙瘩了。」

    「宋熙，如果說一開始我對妳懷孕這件事只是一個身為男人該有的責任，對妳的任性也是視為一個挑戰，但足漸的，我真是想和妳試著一起過生活，只是從上一秒開始，一切又更不同了，彷彿有個聲音強調著，我韓鳳這一輩子最重要的就該是妳與小豆芽。」韓鳳頓了頓，哼笑一聲，「這論點是不是很難說服妳？但我不怎麼說假話的，何況是對妳和孩子。」

    「所以？」

    「所以想說服妳嫁給我，無論是跟妳上床、還是撫養小豆芽，我都想以合法的身份進行。」韓鳳沒說，他光是想到有可能某一日赤裸的宋熙在其他男人身下呻吟，想到他的孩子有可能某一日叫其他男人一聲父親，理智線斷得一踏糊塗。就算這些想法被解讀為佔有慾也沒有關係，反正男人的本質告訴他，佔領就對了。

    大庭廣眾，韓鳳真敢講，上床都當求婚題材了，讓宋熙一張臉紅通通的，皮膚熱呼呼的，都不敢猜測周圍的人是不是也聽著了。

    「妳呢？妳怎麼想？」

    她怎麼想宋熙還真沒怎麼想，比起韓鳳的問題，她更著急地想要帶他回病房。

    兩個人的小空間，怎麼想、怎麼講都好。

    「我們」宋熙雙唇微啟之間，就見略是熟悉的身影接近。

    那是鄭家俊攙扶戴著口罩的方白荷，關係親密，不過似乎因為見到韓鳳的背影，兩人停頓腳步，互看了一眼，說了幾句話。

    因為距離，宋熙聽不見他們的對話，可是想著鄭家俊利用過韓鳳的商業資源，而方白荷為了現任男人打壓初戀的韓鳳，使得宋熙的情緒跟著躁動，為韓鳳抱不平，也有更多的是不捨。

    韓鳳說，外人常將他與鄭家俊比較，又說鄭家俊似乎說的話都是衝著他來若上回她沒有應了求婚的事一向外傳出，那麼不就是她給韓鳳打臉了。

    左思右想，小豆芽的親爹當然是不能輸！

    衝動居多，卻也有部份的心思是早就願意願意與這個眼前人一起組織家庭。

    她捧住韓鳳斯文的臉龐，快快地朝他兩片薄唇蓋上一吻。

    這回換韓鳳一愣。眼底都是疑問，這求婚是成了嗎？

    「韓鳳，我們先登記吧，小豆芽出生後再說辦不辦婚禮，最近還安胎，沒時間想那些煩人的細節。」宋熙垂頭，用平淡的語氣掩飾真實面的怯怯羞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