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心和眼泪

    “您怎么会在这里？”欣问道。

    “只是来游玩。”红发男孩微笑，盯着满脸不爽的粉发少女。“殿下比以前更迷人了呢。”

    “用不着您来夸，也麻烦您别和我打招呼。”樱的语气很尖锐，“不是说过，除非比试剑术，否则私下不来往的吗？”

    “你还在因为那件事生气？”男孩忽然靠近少女，弯腰打量着她的脸。

    “难、难道不应该生气吗？”樱有点慌乱地看了一眼诺艾尔，“别离我这么近！……”

    “这位是特纳里王国的二王子，罗勒·特纳里殿下。”趁两人争论，欣凑到诺艾尔耳边轻声说道。“樱从小就和他认识，两位一直感情很好。只不过两年前，罗勒殿下在剑术上击败了樱，趁机夺走了她的初吻……所以樱一直在闹别扭呢。”

    少年平静地听着她的讲述。

    “不过，他们两个还是感情不错的。”欣望着他的脸，眼神中隐含热切。

    “我明白了。”诺艾尔点点头，依旧没什么表情。

    由于一直没有找到魔法晶石，又遇到了熟人，五人还是决定回旅馆休息一下。晶也和罗勒·特纳里关系良好，一路上聊天聊得还算开心。

    只有小公主一直黑着脸。

    “我讨厌死他了！”她拽着诺艾尔的手，小声抱怨。“那个家伙越来越装腔作势，也就剑术强一点。真不想看到他……”

    少年忽然轻轻挣脱了她的手。

    “诺艾尔？”樱有点不知所措。“你怎么了？”

    “没什么。”

    “……”

    少女怔怔地望着他的侧脸。

    两人之间的气氛逐渐有些微妙。

    回到旅馆，罗勒邀请众人去顶楼餐厅用餐。虽然有私交，但毕竟是不同国家的王族之间的来往，即使是樱也无法完全随心所欲。当然，所谓“众人”并不包括身为护卫官的诺艾尔和摩尔。

    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樱坐在桌子前心不在焉。

    “刚才那两位，是亲卫队的预备成员？”罗勒语气随意，“明明带正式成员来比较好，他们显然太年轻，也缺少经验。”

    “这个就不是我们能决定的啦。”晶摇摇头，“实际上我们五人都是占星官指定的。预言要求我们来执行这次任务。”

    “是很重要的任务？”

    “这倒未必。不过你也清楚，整片大陆上没有人能违背占星官的预言。”

    “说得也是。”罗勒拿起酒杯，“对了，我有一件事想问樱殿下。”

    “什么？”樱努力压制住内心的烦躁。

    “您刚才亲吻了您的护卫官。”罗勒慢条斯理地饮下杯中液体，“那么为什么两年前，您不愿意接受我的亲吻？”

    晶第一反应是去看自己的meimei。

    “这根本不一样！我……”樱的语气顿时激动起来，坐在她旁边的欣赶忙按住她的胳膊。

    “您该不会想说，您对他有恋爱感情吧？”罗勒似笑非笑，“这很荒唐。比起他来，和我结婚才是更好的选择。”

    这下连欣都感到了惊讶。

    “殿下，你在开玩笑吗？”晶轻轻敲了敲桌子。

    小公主皱眉瞪着罗勒。

    “当然不是。”罗勒放下酒杯，认真地注视着樱。“我一直爱慕着樱殿下，希望有一天能成为她的丈夫。如果殿下允许，我会正式向凯蒂女王陛下提出请求。毕竟，殿下不可能真的和区区一个护卫官结婚吧？”

    “我拒绝。”樱冷着脸放下刀叉，站起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座位。

    “……还是一如既往呢。”罗勒镇定自若地向另外两个女孩笑了笑。

    晶的表情渐渐严肃起来。

    少年听到了敲门声。

    “诺艾尔，你在吗？”是她的声音。少女的声音一直很动听，此时却让他心底生出一丝丝烦躁。

    但最终还是打开了门。

    “……！”

    门刚打开，少女就猛地扑到了他的怀里。他被撞得有些痛，也有些茫然。

    “殿下……怎么了？”

    “刚才罗勒要我和他结婚。”

    “……”

    “你觉得我会答应吗？”少女从他胸前抬起头，一脸委屈。

    “……我不知道。”

    “你到底怎么了？”樱终于忍不住冲他发起了火，“遇到罗勒之后就对我爱答不理的！我做错什么了吗？！就算我和别人结婚，你也一点都不在乎吗？”

    少女的身体在身前激动地起伏，但双手依旧扣得紧紧的。诺艾尔默不作声地凝视着她眼眶一点点变红、水雾一点点涌上来，最后掉出大颗大颗的泪珠。

    这是她头一次在他面前哭泣。不是因为身体快感流下的生理性眼泪，而是真正意义上的伤心难过。

    因为他，她所谓的恋人。

    “我才不要和他结婚！”小公主哭得脸皱巴巴的，guntang的泪水沾湿了少年胸前的衣服。“现在我只喜欢你，所以、所以……你绝对不准不理我！”

    （又一次。）

    诺艾尔几乎是下意识地伸手去擦拭她的眼泪。少女泪眼模糊，却始终执着地注视着他。

    （被她影响，改变原本的决定。）

    “对不起，殿下。”他声音很轻，“我原本以为，或许在罗勒殿下面前，我不应该触碰您、也不应该把目光放在您身上。”

    “因为这样会对您造成不好的影响。护卫官不应该和公主在一起，不是吗？”

    “谁说……”

    少女抽泣着想要反驳，被诺艾尔温柔地制止了。他冰蓝色的双眸中前所未有地流露出脆弱和不确定，又似乎带着几分悲伤。

    “那么殿下，您为什么……喜欢我？”

    “……”少女吸了吸鼻子，声音有些沙哑。“我也不知道。只是有一种感觉，所有人看到的都是‘公主’，只有你看到了‘我’。而且……”

    她把额头抵在他胸膛上。

    “和你在一起的每一秒钟，我都开心得不得了。”

    “我没法不喜欢你。”

    少年沉默了几秒钟，缓缓搂住少女的腰。

    “有没有可能，因为和我在一起……您会错过原本应该拥有的幸福？”

    “一定不会的。”少女迅速仰起脸，表情固执得让人心疼。“和你在一起，我才会幸福。”

    诺艾尔觉得长久以来筑起的心理防线正在慢慢崩溃。一种极其温暖的东西在心中弥漫开来。

    从没有人如此笃定地对他说，和他在一起她才会幸福。

    “很抱歉让您流泪，殿下……”少年长长地叹息，用力抱住少女的身体。“既然如此，那我也只能陪您走到最后了。”

    “真的？那无论以后发生什么，听到谁说什么我们不能在一起的话，你也绝对绝对不可以离开我！”少女的眼角还残留着泪痕，听了他的话却立刻露出了笑容。

    少年长长地凝视着她，似乎下定了决心。

    “遵命……直到最后。”

    他俯身亲吻她被泪水打湿的唇瓣，怜惜地品尝柔软甜蜜中夹杂的咸涩。

    （至少现在……让我做一场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