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挽回（8）

    “你打算怎么做？”

    听到答案后跌坐在座椅上、脸色凝重一脸痛恨地深思着的顾立俊并没有回答找到面前来的女人的问题。

    “你早就知道是这个答案了，为何还那么震惊？”

    顾立俊这才抬头看着依灵，露出一丝可笑的笑容，“你明明不在乎，为什么还问？”

    “我是对你的事情不在乎，但，我可以帮你夺回属于你的顾家。”

    “你连从自己亲手杀了的生父那里抢来的帮派都毫无兴趣，为何还要涉猎这些你本就不喜欢的领域？你的目的是什么？”

    “我以为你已经把我调查得很清楚了。”

    “哈哈……你的世界，让人鞭长莫及。”

    听着顾立俊突然文艺，一旁安静看着的张旻仰挑了挑眉。他以为依灵会保持沉默，没想她却如实告之，一个他一直以来也想知道的原因。

    “摩尼亚，我要彻底摧毁它。”

    顾立俊和张旻仰同时皱起眉头。

    “摩尼亚？”顾立俊疑惑，他听说过这个国家，更确切的是，这个组织！掌控整个国家的黑暗组织。

    “嗯。”

    “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张旻仰没想到顾立俊对时局的掌握竟如此无知，便代替依灵说道，“据悉摩尼亚的势力已经入侵我国西南部、南部和中部等地区，与其中的一些黑帮组织、企业集团和地方势力集结，又或通过侵略渗透逐渐吞噬其他组织，制造混乱和恐怖事件。”

    “他们有什么目的？势力扩张吗？”

    “这是当然的。”

    “你联合黑帮就是为了对付摩尼亚？他们对你或者你背后的人做了什么吗？”

    “这个你不用管，”话题对象回到依灵身上，她问到最初的那个问题，“你的决定？”

    “哼哈，”顾立俊苦笑着直摇头。

    他的反应已经代表了他的“回答”，依灵和张旻仰仿佛都在意料之中，不再浪费时间地就要转身离开。

    “等等，”顾立俊站起来走到她前面去，“明知道是这个结果，为什么还帮我？”

    依灵看着他自作多情的脸，“你为什么不怀疑我们调查的结果？”

    “因为我知道是这个结果，我那大了我几十岁的亲大哥，为了不让大权落入我手，联合了帮派里众多支持他的人，杀了帮派首领——我父亲。”

    “你就当作，这是顺手之便。”

    “为什么不找我那个弑父的哥合作？”

    “我并不那么需要你们的合作，问你，只是个提议。”

    “哈哈，我就知道，我是特别的！”顾立俊又恢复了那个不正经的模样。

    依灵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绕过他离开了。

    心情愉悦地看着那一主一仆消失的背影，顾立俊很快又陷入了沉思，既然无法对亲哥下手，也只能离开另立门户了。

    “怎么今天护士们特别兴奋？”外科住院部楼层的律怡看着三两成群的护士们窃窃私语脸上明显激动欣喜的表情，问道身旁的高然锌，“难不成又有男明星住院了？”

    律怡左右看了看，并没有抓着摄影机的媒体伪装人员啊。记得上次西城住院，就有好些这种人潜进来偷拍，虽然西城有张比男明星更帅气又多情的脸，但当时被艾洛打得差点毁容，所以同事们的反映大多显得惋惜怜悯。

    一想到那件事，她对艾洛的愤怒和恨依然很强烈，只有赶紧甩掉这个想法，心情才能稍稍平复。虽然，已经好些天没见过他了，距离上次还是十几天前施礼来家里的时候，他那张受伤未痊愈的苍白脸孔。

    不知道他现在好了没有？还是又做了什么更危险的事情加深了伤情？

    意识到自己竟然在想他，担心他，律怡惊吓般回过神来，恨不得打自己一巴。

    “原来你不知道啊，我还以为你知道呢，确实有个人昨晚住了院，可不是什么男明星，虽然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但上次你朋友住院的时候，他也在，有监控拍到他昨晚被人从车里扔出来甩到我们医院外面的，当时还是昏迷状态，我们的人报了警，然后帮他办好了住院手续，进行了治疗，他今天一早醒过来还接受了警察的询问。”

    “我朋友？”律怡当即紧张起来，抓住了说话的安博涵的手，“快带我过去。”

    “别担心，他没事。”高然锌拉住她的手，刚刚他在接电话，那个爱旅游的女朋友的电话，没想到安博涵一下子都说完了，律怡要知道那人是谁，肯定得疯。

    “你也知道？既然都知道是我朋友，我认识的，却没有马上通知我？”律怡也没有心情追究这个，她的心跳得很乱，“是谁，快带我过去。”

    别是西城，别是西城……律怡在心里颤抖地祈祷着。

    高然锌只是慢了一秒，她就慌张得抓住路过的护士追问，才来轮班的护士显然也是一脸懵逼。

    “别紧张，我带你过去。”高然锌先安博涵一步上前把女人扯过来，带着她往她想要见的人所在的地方走去。

    来到门口，律怡心跳如擂鼓，似要跳出来，脑海里西城满脸血昏迷的模样太过清晰吓人。

    高然锌安静等着她，她似鼓足勇气，慢腾腾推开了半掩着的门。

    靠着枕头坐在床头看着书的厉明侧抬过头来，看到她，那张精雕细琢的脸露出微笑，向她招了招手。

    律怡愣在原地不动，脸上没有一点反映，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不知道在想什么，又或者太过出乎意料而一时反应不过来。

    厉明，在她心中，一个几乎不会与人争执和有冲突的人，竟然脸上留有淤青，右手被白布绑着绕着脖子挂在胸前？

    “律怡，过来。”看到她现在门后远远盯着自己，眼睛里是生气的泪水？厉明劝说道。

    她这样的反应可谓大大出乎高然锌的预料，他以为她会哭着冲过去趴在厉明身边哭泣，可是她现在却满脸仇恨？地瞪着厉明，也许瞪得太用力太久了，泪水在她愤怒的脸上不甘地掉落。

    很快，她就掉头跑掉了。

    高然锌看了看跑掉的人，又看了看厉明，尴尬地笑笑，赶紧追上去。

    “律怡，你还好吗？”高然锌扶起那个抱紧自己蹲在地上惹来关注的女人，看着她毫无血色的苍白惊恐面容，高然锌忍不住抱住她。

    “他没事，你也亲眼看到的。”

    律怡没说话，依然是睁大着一双眼。

    “律怡。”他们身后，厉明微微喘着找了过来，“高医生，谢谢你。”

    几个青涩的实习医生手上拿着病历走过来要询问高然锌的表情，高然锌只好把律怡交给厉明，急忙张开双手把那几个目光好奇冲着律怡看的实习生拦住，用病例举证指导。

    厉明牵着律怡的手一路用自己的微笑把旁人的目光吸引或转移落面目停滞的女人身上的视线。

    关上房门，厉明把女人领到床对面的沙发上，蹲下来抬头看着出神般毫无动静的女人，“我是律师，帮各种各样的人打官司，起诉状，也打理很多人的法律业务，会接触到各种人，也损害了一些群体的利益，保护了我的客户利益，却可能害了真正可怜的人……这次，其实是原告败诉气不过找我的客户麻烦，我刚好在他们中间，不小心被打到了，手是被推开时不小心甩伤了，都是轻伤。我晕倒也只是最近一直忙于诉讼，作息颠倒，再加上频繁出国处理事务。我不会骗你的，你知道的，所以，别担心，别乱想，好吗？”

    一直像木偶般的女人这才有了点反应，目光下移，看着他，声音很轻，“你的手，疼吗？”

    厉明摇了摇头，那张一直以来都孤僻淡漠的脸如今却温暖柔和，他微笑地用没受伤的左手抚摸着她的脸，“我很好。”

    “明，不要做律师了，好吗？”律怡看他在思考，赶紧解释，“我知道我的要求，很过分，可是我不希望你因此会遇到这种……事。”

    她的声音逐渐显露出内心的真实恐惧，带着颤抖的哭腔，哀求。

    “我几年前就不管诉讼请求了，不过这次是我们律务所最大的客户指定我，所以才答应了。我不会再吓到你了，对不起，我破坏了我们的约定，但从现在开始，我会好好守住的，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