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王正清失忆

    清晨的署光透过玻璃照射到病房，冰冷的空气有了些许的暖和。

    空气中微微的尘埃漂浮在空中，宁静的病房只剩下仪器的滴答声，以及几人熟睡的呼吸声。

    王正清浓密的睫毛颤了一下，似乎麻醉药已经退了，他从睡梦中恍惚中看到了一个小女孩，对着他笑，对着他说话，笑得很开心，也很甜美，但是无论如何他就是看不清那女孩长的模样，听不清她究竟说了些什么。

    王正清被阳光照的刺眼，微微皱起眉头，缓缓将那深邃的双眼皮睁开，然后愣愣地看着天花板，脑袋一片空白。

    他慢慢感觉道手掌似乎被什么人给握住，他转过头看去，一个皮肤黝黑的少女趴睡在他身侧，似乎睡得不是很安稳，眉头紧锁。

    王正清突然间大叫，“妳是什么人——。”连忙甩开她握住的手，嫌弃的在身上擦了又擦。

    吴小惠恍神间被惊吓了起来，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洪添轩也睁开了眼，看向王正清，然后不耐烦的说，“你发什么神经啊，我们凌晨才睡，别吵了。”说完，又倒在椅子上想继续睡。

    “小添，这边有个奇怪的女人握着我的手，难道你没看见吗。”王正清大声斥责著洪添轩，难道他随随便便放一个奇怪的女人牵他的手吗。

    洪添轩听到这话，顿时睁开眼睛，似乎发现了不对劲。

    吴小惠走上前，想触碰王正清，却被他大声吼叫，“妳干什么！别碰我。”

    “阿清哥哥，我是小惠啊，你怎么了。”吴小惠被王正清吓到了，往后退了一步，不敢上前。

    “小惠，我们先让阿远过来看看好了。”洪添轩皱着眉头，打了通电话给郑勤远。

    郑勤远半刻钟赶了过来。

    “阿远…你、怎么穿成这样，还有小添我们学校不是禁止染发吗。”王正清似乎非常困惑的看着前面两个人。

    郑勤远看了看洪添轩一眼，洪添轩耸耸肩，他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我们再去一趟脑波断层扫描看看。”

    “什么扫描，阿远…你们到底在玩什么，角色扮演吗？”王正清大声吼叫着，又扫了一旁的吴小惠一眼，没说什么。

    王正清又被检查了一轮之后，才又送回病房。

    病房内，大伙儿都很安静，似乎都在烦恼著王正清的病情。

    许久之后，还在震惊中的王正清，终于缓过神来，开口说，“所以你们是说，我早就高中毕业了，今年二十二岁，当初被齐煞绑了去，落水之后是那个女人救了我，我还以身相许娶了人家。”

    “哈哈哈哈，你们编个故事也编个像的，你说我会娶她，长的那么丑、那么黑，那林书怡呢，我当初不是很喜欢校花林书怡。”王正清俨然不太相信。

    “…………。”

    如果跟王正清说，林书怡早就嫁给了郑勤远，不知道他会有什么反应。

    吴小惠紧咬著下唇，王正清每一句话犹如刀割般刺痛她的心，让原本觉得自卑的她，更加羞愧。

    王正清见他二人迟迟不开口，便了然说，“我就知道你们在骗我，行了行了，我确实有被吓了一跳，你们的演技还行，好了，我肚子饿了，我要吃斯丽格饭店的和牛，和他们家的鲍鱼露。”

    王正清点的是从前他来美国，最爱吃的五星级米其林餐厅的料理，价格昂贵，也不是什么人去都点得到的，必须是身分特殊的背景的人。

    “你去帮他点吧，顺便让朱世益他们知道一下王正清现在的状况，我再回办公室确认一下他的报告。”郑勤远对着洪添轩说完，就转身出去，他要再看看手术中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怎么会让王正清的记忆停留在高中毕业那段期间。

    洪添轩本想将吴小惠也拉出来，毕竟他是知道从前的王正清如何难搞，脾气如何糟糕，他怕吴小惠受伤了，可是吴小惠坚持要留下，说是害怕王正清突然出现什么并发症，好有人照看着。

    病房里瞬间只剩下吴小惠与王正清。

    “妳还在这边干嘛，他们都走了，临时演员不走吗，还没拿到出演费吗。”王正清不耐烦地看着吴小惠，一个丑女站在这里，碍了他的眼。

    “阿清哥哥，你…真的不认识我的吗。”吴小惠眼眶含着泪，话语中带着哽咽，却硬是忍住，不让泪水掉出来。

    “算了，你的出演费多少钱，我叫我姊直接汇到你户头里面，别在这编演了，看了我烦。”

    “…………。”吴小惠依旧看着他，不知该说什么。

    “走啊——，愣著干嘛！”王正清突然大吼一声，吓得吴小惠退了一步。

    她的阿清哥哥从未吼过她，就连跟她大声说话也没有过，她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掉下来，不哭还好，一哭便一发不可收拾。

    “哭什么，叫妳出去，听不懂中文吗，Get   out！”王正清又说了一次，手指著门口。

    吴小惠跑了出去，泪水从她脸颊滑落，不停。

    不知道跑了多久，她蹲在地上不停的哭，胸口犹如被沉石压着，压着她喘不过气，上接不接下气。

    阿俊哥哥记不得她了，记不得他们从前的很多事情了。

    怎么办……怎么办……。

    吴小惠的哭声慢慢小了，最后只剩下细碎的嘤语。

    吴小惠哭了将近一个多小时，才缓了情绪。

    她伸手擦干了眼泪，努力扯出一丝笑容，“阿清哥哥，他生病了，所以才会对她那么凶，没关系，等他病好了就会想起小惠了。”

    哭够的吴小惠，站了起来，深吸一口气缓解一下情绪。

    她又走回到王正清的病房，但是这次她不敢贸然进去，只敢在门口的椅子上坐着。

    郑勤远此时从王正清的病房内走了出来，看到了吴小惠神情落寞的在椅子上，双脚晃呀晃的，像个被抛弃的孩子般。

    “吴小惠…是吗？”郑勤远淡雅的声音响起，吴小惠抬起头看他。

    “阿清他的海马回…也就是脑袋某个地方伤到了，也许可能一辈子都想不起来跟妳的那些往事，毕竟记忆的地方毁损了，在怎么修复也只能是片段，甚至连一些片段也想不起来。”

    吴小惠听到这段话，原本平复的情绪，此刻又涌了上来，她忍住泪水，“所以你的意思是阿清哥哥，他永远都想不起我了吗。”

    “…………。”

    郑勤远不忍看吴小惠这样，明明想哭却又忍住，坚强的让人心疼的小女孩，“我先送妳回饭店休息吧，明天等心情好一些，在过来来吧。”

    吴小惠最终点了点头，能怎么办，现在王正清也不让她进去，她昨晚也没好好休息，今天又受到这么大的打击，她也累了，真的好累。

    回到饭店，吴小壮听到开门声，放下书本，走了过来。

    “阿清哥哥，他人现在怎么样了。”吴小壮问道。

    吴小惠老实的跟吴小壮说，吴小壮愈听眉头愈紧，许久之后，他出声安慰吴小惠道，“姊，阿清哥哥不记得了也好，我们今后就当作不认识他吧，他的身分那么高贵，妳看我们家那么穷，妳当真以为他们会让妳嫁进王家吗，就算真的嫁过去，你们门不当户不对的，王正清的父母会待妳好吗，我觉得这样也好，就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过，从此他过他的生活，我们过我们的生活。”

    吴小壮说的轻松，可每一句话就像冰封一样字字冰冻著吴小惠全身，她咬著牙不发一语，泪水也在眼眶打转。

    吴小壮知道她又开始固执了，她是个很难放弃任何事物的人。

    他走进她，给吴小惠深深的一个拥抱，“姊，妳还有我，无论如何我也不会抛下妳，我会永远记得妳。”

    吴小惠将比自己矮的吴小壮抱着，吴小壮的体温瞬间温暖了她。

    是啊！她不是一无所有，她还有吴小壮，就算全世界抛弃了她，也会有小壮陪着她。

    但是，她不会放弃的，因为总有一天她会让王正清想起她的。

    吴小惠露出一丝微笑，她，不会放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