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之二十 （4）

    這個故事是年幼時有人告訴自己的，或許是太傅吧……時間過的太久了，她也有些不太確定。

    故事是在說一對英雄捨身拯救大家，卻被大家遺忘，這個故事對年幼的自己來說，是殘酷的，她無法理解為什麼他們被遺忘，他們不是做了偉大的事情嗎？

    這是常光姬第一次覺得世界這麼不公平，那時的自己或許是還有著同情心的，但之後自己都被灌輸了很多觀念。

    「您是天選之人。」

    「您是未來的帝姬，是要治理這個國家的人。」

    「這是您為了符合自己的身份而要學習的。」

    但是怎麼沒有人跟她說怎麼面對和去克服現在的狀況呢？

    現在的自己就像個廢人一樣，看不到，什麼都做不到，說不定現在服侍自己的人，暗地裡也在嘲笑自己，這麼想她的心就十分的煎熬。

    她想叫常浩然，可一想到他對自己失望和不悅的眼神，她就很痛苦，眼淚不聽使喚的湧出，她摸了摸自己的臉，覺得好像消瘦了，她想著自己現在這樣子，一定是很難看的。

    這就是自己的報應嗎？

    就這樣一輩子再也無法重見光明，便是上天賜予自己的懲罰嗎？但自己做錯了什麼？

    世界上總是充滿了許多的惡意，有時候就算你沒有做什麼，那些惡意也會化為一把把利刃刺傷你。

    她忘記了這件事情。

    可同時她也忘記，自己或許在無意識中，也傷害了他人。

    她真的有認真討厭過一個人嗎？

    「妳太善良了，這樣是不行的。」

    「妳只要記得，得到的就要掌握，得不到的就摧毀。」

    摧毀，摧毀什麼呢？

    其實她一直最想摧毀的是自己本人啊！在這些日子裡，大家對待自己就像平常一樣，但就是這樣，才讓她發現自己原來一直都是受人擺布的。或許她做的成功與否都不重要，她只要乖乖的聽話就好了。只要繼續打扮的漂漂亮亮，做著符合自己身分的行為舉止就好了。

    她到底是誰呢？連自己都認不清了，無論是外在還是內在，全都腐敗腐爛了。

    待心情好不容易平復許多，她聞著婢女離開前點的安神香，這香多半是在子時點的，現在屋內肯定沒人，她下床，循著自己的印象摸索著，步伐有些踉蹌，險些摔倒，她走到了窗邊，推開了窗。徐徐晚風吹進，縷縷髮絲揚起，她似是聞到了花香，那香味讓她心情好上了不少。

    「今天的月兒真美啊！」

    無人回應。

    她嘗試著攀上窗戶，但不安感卻始終讓自己不敢做出這步，她怕一個不小心摔下去，被石子嗑到，或是跌到水塘中。就算沒事，旁人或許會以為自己想不開而尋死，這多丟臉啊！

    她也有些感慨，如果自己真有那膽，或許自己就不會在這裡了。

    「在這幹嘛呢？」

    她愣住，在這宮裡能對自己這麼說話的現在也只有他了。

    「那溫默承你又怎麼在這裡？」她空洞的眼眸看向下方，看著她眼中倒影著自己的面容，溫默承笑了，嘴角高高揚起，像是要裂開似的。

    「要下來嗎？」他看了一眼她有些懸起的身子問，「如果是的話，我會好好接著您的。」

    「不用。」

    但他明顯無視了她的話語，逕自把她帶下來，而一踏上鬆軟的地上時，溫默承就把她拉入懷中，在她的耳邊說：「妳該做選擇了。」

    「死。」她笑了出來，緊抓著他的手道，「我不會讓她如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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