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2

    裴思凡在家里住了两天，裴松山一回省会，她收拾收拾果断地回了出租屋。

    她租住在学校附近，这里有个中型语言培训机构，补习法语很方便，只是寒假学生放假，这里平时多热闹，寒暑假期间就有多冷清。

    不知怎么，明明以前最怕一个人，怕离开裴松山宋毓芬，怕离开裴家，可真到了一个人住的时候，那份害怕又像是大夏天罩在头顶的毛线帽，猛地被卸掉，意料外的轻松。

    年间没有什么吃食，她买了菜谱，一个人开始学做菜。

    顾清明会带着试卷来做，可一天也写不完一张。

    第二日带了叠的书，然后他放了套换洗衣物，到了第四天，他在这里摆了套洗漱用品，小茶几上摆了他喜欢的手办。

    傅欣悦来她家玩，惊诧地说，你同居了？

    裴思凡不解，被她拽到洗手间指着剃须刀问，这什么？

    裴思凡无语，真是个磨人精。

    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她无趣的生活里填满了他暖洋洋的存在感。

    大年初八那天，顾清明没有来，当晚他要回学校，而这一天是他满十八周岁的生日。

    裴思凡特意买了个小蛋糕，等在了铜雀路路口。

    结果今日顾卓在家，还说要亲自送顾清明去学校。

    顾清明拒绝道：“我要自己坐公交。”

    “我送不好吗？”顾卓拿起钥匙，在手心里颠颠，不理解他犟的哪门子脾气。

    “我都十八了，我自己上学也算个仪式感。”

    “......”顾卓向来温和，已经准备算了，结果白佳敏在一旁听了觉得不对劲，把他押上了车。

    顾清明走出门踮脚看了眼，恨不能有百里眼看见裴思凡，可惜这里离便利店有一段路，他不情不愿地坐在车上，发消息：“我爸一定要开车送我。”

    “那算了。”

    “不行！”顾清明恼火，小霸王脾气上来用力地在车里乱蹬，他这一去学校便是两周见不到她，想想都要了命了，要是今天还见不到，他今晚肯定要想到失眠。

    这个新年，他已经习惯日日与她相对。

    她租住的房子不算大，也不新，但每日夕阳落下的时候，都能把房间充盈成金色，而她坐在光里，美的他几度失控，亲到打翻茶几，沙发移位，亲到银丝纠缠，唇齿发痛，都难舍难分。

    他在某次欲望蹦到高点的时候想，他要娶她。

    然后又自己失笑否认，十八岁的娶如若说出口，便是幼稚了。他憋着，想，等到自己二十二岁，就说出来。

    裴思凡在便利店晃了一圈，与老板闲聊两句，见他这样不禁失笑，发了一串省略号过去，然后走了出去。

    顾卓见顾清明这样叹了口气，“有人在等你？”

    顾清明眼见着车子已经开到了路口，径直略过便利店，他急得额头太阳xue都在跳动了，“是。”

    “哦。”顾卓斜他一眼，踩下刹车，两人随着惯性纷纷前倾，“那你下车吧。”

    顾清明马上反应过来，分秒必争地拉车门，结果顾卓压根没开中控，见他手扶着方向盘没那个意识，顾清明提醒了句，“爸，锁。”

    顾卓见他这猴急的样子，也是无奈，本还在组织语言，想老生常谈多叮嘱几句，最后变成了：“别影响学习。”

    顾清明下了车便往便利店冲，顾卓在后视镜看着他狂奔的样子有些好笑，到底是年轻，对女孩还这么冲动，一会见不到还发起脾气来了。

    他留心等了一会，一分钟后顾清明出来了，站在门口打电话，眉头紧锁，看着像是生气了。

    他失笑摇头，发动了车子。

    年轻人真是一出一出的。

    这边裴思凡拐过街角，边走边说，“你说不来了我就走了呀。”

    “你就不能等我会吗？”顾清明像回到了幼儿园，马上要见不到父母了，急得焦躁不安。

    “你又没说，不过我把蛋糕放在柜台了，看见了吗？”

    “我要那破蛋糕干嘛？”他口不择言。

    一阵冷风刮过，顾清明像被抽掉了气力，腰背都弯驼了，他眨眨眼，无力地收起手机。

    一呼一吸，一呼一吸，几轮后，他情绪终于缓了过来，一双鞋皮靴出现在了他眼皮子底下。

    他还是垂着头，结果那双靴子又走近了一步，该不会是......

    他惊喜的抬起眼睛，下一秒却被裴思凡抢去了蛋糕。

    她气喘吁吁，撅起嘴巴看他，“我来拿蛋糕的，你说你不要了。”

    顾清明嘴巴咧的得老大，目中的惊喜都要溢出来了，“我要的。”

    “不知道的人以为几辈子没见面呢，”裴思凡左右转了转头，瞧见没什么人，点点他的鼻子，“回学校要好好学习。”

    “知道。”

    “不要太想我。”

    “不可能！”

    他们就这么站在午后的阳光下，站在熟悉的街角便利店门口，也没拥抱也没接吻，可眼里汹涌的激情与热烈像是做了一场酣畅淋漓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