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欲将心向明月(前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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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遥遥紫陌 2022年6月30日 字数:9,678字 「师父,等你取了我的灵气,是不是就能去找她了?」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她柔嫩的指尖正轻柔地抚摸过男人身上那些狰狞的伤口,仔细地用一片青翠欲滴的叶片蘸着露水擦拭着他裸露在外的肌肤。 被冰海龙骨钉贯穿的血rou不会愈合或者溃烂,也没有鲜血流出,创口周围复盖着一层森然的白霜,触及之处寒意彻骨,宛如雪山上亘古不化的冰雪。 由北冥冰海的蛟龙嵴骨混合冰海之畔特有的寒铁所打造出的长钉,专为禁锢那些rou体强横、难以被轻易消灭的妖兽而炼制,当然有时候也可以用来对付仙人修士——比如他这样的。 手腕、脚踝、玉堂以及双肩的琵琶骨分别被一根铁钉贯穿、钉入到背后的崖壁上,就算是周天之内的魔君神皇也无法逃脱,在他记忆里上一个享受这种待遇的倒霉鬼还是偷盗冥火火种的烈阳上仙。 「嗯。」 他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垂下目光俯视着那名努力踮起脚尖、尽心为他擦拭身体的翠衫少女——彷佛察觉到了他的视线,女孩仰起脸对他展颜一笑,澄澈的眸子里看不出任何忧伤或者烦恼的情绪。 「那位能让师父一往情深的仙子,一定很漂亮吧……」 少女的手指凉丝丝的,却抵不过男人体内的温暖火烫,经过千年淬炼的仙体散发出至阳至刚的热力,对于属阴的精魅具有与生俱来的吸引力——只是掌心在他棱角分明的腹肌上磨蹭了几下,女孩的脸颊就腾起了桃色的红晕,水灵灵的眼中彷佛蒙上了一层薄雾,不自觉地将小脸凑过来,犹如小鹿舔盐般摩挲着他厚实的胸膛。 「是啊……唉,她的容貌自然是极美……」——但真正吸引人的,还是那分超凡脱俗的气质。 被长钉贯穿的男人怅然长叹,脑海里浮现出昆仑山顶皑皑白雪被朝阳染红之际一道舞动于天地间的绯红倩影。 正是那惊鸿一瞥,令这位自诩狂放、遨游于天地间的邪修散仙也不免落入红尘情网。 若非记挂着应允她的诺言,他早就在当日遇伏不敌时便兵解逃遁了,哪会落得今日的局面。 「徒儿不是有意冒犯,请师父恕——咦?师父,你的领口里长草了!」 察觉到了男人言词间的郁结之气,自知失言的少女嗫嚅着认错,但她抬头时无意间地一瞥,忽然惊讶地叫嚷起来。 她立刻就将自己刚才的过错抛诸脑后,娇小的身体几乎整个贴上了他的胸口,如藕的雪臂绕过他的脖颈,小心翼翼地将那棵从衣领里抽出嫩芽的无名小草剥离出来,托在掌心里献宝似地呈到他面前。 「……是飞蓬的幼苗,大约是和你一样从崖顶落下来的种子吧。」 他也懒得和少女计较,随意扫了一眼那颗羸弱的小苗,就断定它不是什么灵木仙藤,只不过是随处可见的一棵野草罢了。 此处名为墨渊,乃是墨灵山下的巨大裂谷,不仅终年不见阳光,还积累了浓郁的阴毒瘴气,不论何等顽强的草木都无法在这里扎根生长——除非像这颗幸运的种子一样,落在他身边三丈以内、瘴毒被他体内逸散的仙灵之气所净化的方寸之地,才有可能勉强幸存。 两甲子以前,他为了追求霓裳仙子而前来墨灵山采集裂石紫兰,却遭到仇家暗算,经脉尽毁后囚禁于墨渊底部——至少他本人是这么说明的,少女也无处求证。 周身法力被冰海龙骨钉所封,又受困于灵气枯竭的墨渊深处,正当他万念俱灰时,忽然发现自己脚边鲜血滴落之处有嫩芽破土萌发,正是一颗不知什么时候坠入渊底的紫兰种子。 所谓紫兰,是墨灵山浓厚灵脉所孕育的一种仙草,具有活血生肌疗伤之效,但品相受制于山脚下弥漫的瘴气,通常只能算是常见的下品药材。 而墨灵山巅穿过云海上方的峰顶虽然被劲风摧残,但石缝里生长的紫兰不受瘴气侵害,则能长成极品的合丹灵药。 由于扎根于石缝之中,犹如穿透岩石一般,又称为「裂石紫兰」。 尽管普通紫兰作为药材的素质平庸,但对于彼时身陷绝境的他来说不亚于溺水之人面前的一块浮木。 尽管他用尽残余的法力从伤口逼出精血日夜浇灌,但墨渊里毕竟缺乏日精月华的滋养,他足足坚持了一甲子才等到这株紫兰初具灵识。 之后他又引导初生的木精修行血炼秘法、从他体内汲取法力,终于得以幻化出少女的形体。 虽然他的初心只是培育一株用于疗伤的药材,但多了一个能在这幽暗深渊里陪伴自己聊天的小丫头倒属于是意外收获。 他给木精起了名字,平日里经常会给她讲述一些周天之内修道者的奇闻趣事。 自从某一天她听过了门派师徒传承的规矩以后,就非要认他做师父不可——他本不想同意,毕竟对修道者而言多一道牵绊就等于多一层心障,不必为了即将进补用的药材而令自己平添烦扰。 「师父,你要救活它、做我的小师弟吗?」 少女眼睛一亮,拉着男人的衣角问道。 「不要痴心妄想了。野草不会自行吸收灵气,就算再怎么温养也不能开启灵智,更别提像你一样修炼了。」 他冷淡地否决道。 即使有法可想,他也不可能为了一株野草消耗自己的血气,早日催熟了这株紫兰治愈伤势,脱困离开这鸟不拉屎的深谷才是正事。 「倒是你每日服侍为师擦洗身子,怎么连什么时候落了草籽都未发现?可见你心浮气躁,不把我这个师父放在眼里,该要好好责罚才是。」 他每说一句,女孩的粉颈就垂低一分,到最后已经眼眶泛红、泫然欲泣。 即使知道这表情里至少有五成是她为博取同情而装出来的演技,但也不忍心继续苛责下去,话锋一转道:「……就罚你本日的功课加倍吧,今后引以为戒。」 果然,话一出口,少女耷拉的小脑袋当即扬了起来,眉眼弯弯地眯成好看的月牙形,唯独娇嫩欲滴的唇瓣还半噘着,摆出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慢吞吞地屈膝跪在男人身前。 「每日功课已经要了人家半条命,再加倍怕不是连元神都要散了~」 素手一抹,男人的腰带就被解开,纤纤十指虚拢住半硬的阳具轻轻taonong了几下,便感觉到掌心的物事明显膨胀发烫,一股淡淡的腥膻味道也随之散发出来,熏得少女面红如血,不自觉地夹紧了双腿,呼吸也急促了不少。 「请吞徒儿先为师父清洁分身……」 说罢,她吐出粉嫩的舌尖,按照师父以往的指导,先细细地沿着青筋虬结的尘柄舔过一遍,在铃口和系带部位流连片刻,然后轻启双唇,裹住大如鸽卵的紫红guitou,一边用无辜的眼神仰视着师父,一边娴熟地深吞直入喉咙。 对于凡人而言绝对会导致窒息的压迫感,却无法困扰到身为精魅的少女,她甚至还有余裕收紧和放松喉头的软骨,有规律地挤压着贯入嗓子的roubang,营造出吸吮般的快感。 草木原本没有七情六欲,她的形体和认知都是由他一手塑造而成,几乎称得上是专为他一人打造的泄欲工具。 幻化人形以后,她被教导的唯一使命便是承欢膝下,而rou体欢爱的快美也迅速让这个不谙世事的小木精沉溺其中,甘之如饴地向男人奉上自己纯洁无垢的rou体。 「唔……」 欣赏着胯下女孩认真到近乎虔诚的动作,那张绝美的吞颜非但没有因为吞吐roubang而崩坏,反而在清纯中增添了几分yin靡的妩媚感,令人不得不感慨这是专属于美少女的特权。 加上陷入口腔温暖包裹中的分身传来一波接一波的绵密吸吮,身为雄性的身心双重征服感不禁油然而生,刺激得男人发出满足的叹息——落在少女耳中,便是对她努力的最佳肯定。 「咕……咝熘……咕、啧……咝熘……」 于是,理所当然地,少女进一步提升了动作的幅度,以至于让她看起来显得似乎迫切地渴求着阳具。 回想着师父的喜好,她从鼻腔里发出柔媚酥软的轻哼,让暖融融的呼气吹在男人的小腹上。 咽喉被guitou堵住,唾液只得在口腔里留存起来,在roubang的搅拌下发出粘稠的声音,甚至沿着嘴角淌落到胸前,在鹅黄的抹胸上打湿出一片水痕。 「好了,开始修习功课吧。」 得到男人的许可后,少女缓缓吐出嘴里的roubang,还不忘抹了抹唇边的湿濡。 她先脱掉披帛,然后麻利地解开翠绿的小衫,半透的轻纱如水般从她肩头滑落,露出白皙若凝脂的肌肤,一对新荷尖角般的嫩乳在抹胸绵帛下面羞涩地躲藏着;紧接着玉指勾着腰间的细带一拉,水红色的罗裙便簌簌在她脚踝边柔软地堆成一团,纤细笔直的双腿白生生彷佛融入了天际的月华之光。 她本就没有穿鞋,赤脚踩在墨渊的漆黑岩石上,迎着男人的视线舒展身体,犹如一朵暗夜中静静绽放的紫兰花。 「若不是师父喜欢,人家才不要每天穿穿脱脱,好生麻烦~」 女孩撒娇似的鼓起脸颊,手中掐了个「凌虚天通」 的印,托着娇小身躯摇摇晃晃地悬浮起来,像是飘荡在半空中的风筝般笨拙。 这倒不怪她学艺不精,而是墨渊里灵气枯竭,每一丝法力都要精打细算。 要不是她的身子过于娇小,几番尝试后发现即便垫高脚尖也没法让屁股凑到男人的胯间,是断不会消耗法力浮空的。 她伸臂一揽,像是小树熊一样挂在男人的脖颈上,双腿舒舒服服地勾在他的后腰上,扭动着小屁股让抵在股缝间的火烫硬物一点点对准早已蜜汁四溢的玉壶。 「听起来要是我不做要求,你便要终日赤身裸体了?」 男人很享受少女主动献身求欢的感觉,横竖手脚都动弹不得,索性就玩味地看着她在自己身上折腾。 听到她半真半假的抱怨,知道她是指衫裙穿戴繁琐,但故意促狭地调侃道。 「反正谷中没有旁人,不穿又如何?让师父看个够就是了。」 他闻言一滞,方才想起初生的精魅没有接触过世俗观念,对外界的理解仅限于言词描述之中,所谓的礼仪廉耻也只不过是他为了迎合自身喜好而灌输给对方的概念罢了。 少女可顾不上这些,她的小屁股磨蹭了几圈,等xue口软rou充分包裹住了guitou就迫不及待地向下一坐,紧窄的膣道骤然被粗大的阳具撑得满满当当,迸发的充实感令她产生脏腑都随之移位的错觉,尚未完全润滑 的rou棱刮过敏感膣壁,痛得她眼冒金星之余又有一股期待已久的酥麻快感。 「呀——嗯,哈啊,一,……」 知道师父的筋rou久经淬炼后连寻常兵刃都无法伤到,少女直接张口咬在了他的肩头,孱弱的身子如同秋风中的一片落叶般瑟瑟抖动。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艰难地吸了口气,强忍着酸涩和钝痛,徐徐抬高腰肢,将身体从昂扬挺立的巨柱上一寸寸拔出——然后再次套落下去。 「咕,呃……嗯,二……呜……」 还好,少女的辛苦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久经蹂躏的花径很快就适应了roubang的侵入,源源不断地分泌出润滑的爱液,短暂的扩张感飞速淡化,取而代之的rou龟每次摩擦蜜xue褶皱都会迸溅出的喜悦火花,那张苦闷的小脸上也露出了迷醉的恍惚表情。 最^新^地^址^发^布^页^ C*〇* 「嗯啊……哦嗯,嗯……三……」 她一边梦呓般地计数,一边呵气如兰地在男人耳畔吹出暖烟。 少女的性器构造与凡人近似但不相同,压根不具备受孕之类的机能,几乎可以说是专为取悦异性而打造的roubang套子。 因此,对于女性而言神圣而脆弱的胞宫,也只不过是另一种可以用来讨好阳具的玩物而已——只消不轻不重地撞击几下,花心深处那团球状软rou就乖顺地凹陷下去,舒展成软绵绵的rou环套在rou菰上,中间细如发丝的小孔蠕动着扩张,但还没来得及张开足够的大小就被guitou强行挤入进来。 一团凉丝丝的灵气凝集在少女的胎宫之内,男人的guitou闯入其中就好似浸泡在一汪冷泉里,骤然传来的寒意刺得他不禁打了个激灵——少女幻化出的身体没有真正的奇经八脉、紫府气海,本命真元便直接汇聚在胞宫深处。 「六……呃嗯,七……呜啊啊啊,进、进来了……八……师父啊啊……九,呜哦……」 梳理整齐的发髻散乱开来,满头青丝如同上好的黑练般垂落,少女螓首高扬,藕臂热情地环抱住男人的脖颈,贝齿紧咬却止不住唇角隐约流下的涎水,略显单薄的臀球在半空中飞快的连续抛动,幻化成一道令人目眩神迷的雪白残影。 而蜜xue的蚌口和胞宫入口分别勒住阳具的基部和冠沟,加上花径媚rou有节奏的缠裹收紧,也使得他大感舒爽,更别提少女花心绝对能绞断rou体凡胎的痉挛了。 「九十五……呼啊,嗯……九、九十……六……我坚持不住了……哦啊啊,嗯……九十七……」 被反复高潮带走了大量体力,少女拼命吸气抵御着如潮般的快感侵袭,虚弱地伏在他的肩头求饶道。 由于她只学会了数到一百的缘故,实际上这已经是第四个循环了,比起往常规定的运动量已经超出了一半,但离翻倍完成还有不小的差距。 只是少女现在雪白的娇躯上香汗淋漓,在幽暗的谷底如同肌肤上涂抹了一层亮晶晶的油脂;而腿心洒落的蜜露也被搅拌成了粘稠的泡沫,yin靡地垂挂在微微充血红肿的yinchun上。 因高潮流出的yin蜜被guitou堵在幼小的胞宫里无处排泄,只有当她抬起屁股、拔出roubang时才会难以抑制地喷流出一小股,在男人身前的地面滴滴答答积蓄成一个小小的水洼。 「不行。这是给你的惩罚,不完成的话明天就要继续加倍。」 他对少女的耐受力知根知底,清楚还没到这朵小yin花的极限,便断然拒绝道。 虽然他的经脉被冰海龙骨钉冻住,但对rou体的掌控能力仍在,只要心神不失守就不会被外力吸出阳精。 而少女的羸弱亦是为了获取他的精华而有意为之,以不堪摧折的模样满足男人的蹂躏欲望。 「……是、真的……呜呜,呃……九十八……求师父怜惜……九十、九。」 女孩只觉得连幻化形体的法诀都快维持不住了,一边吐血似的软语哀求,一边不忘记继续为roubang的进出计数。 「师父当然会心疼你,那乖徒儿又要怎么报答呢?」 男人不依不饶地追问道,同时微微放松精关,让渗出的零星阳精引动着少女的本命真元。 精魅之属天生无法抗拒人类的阳气,更何况生长在阴暗深谷里不见天日的木精面对仙人的灵气——就像饥肠辘辘的人面前摆着一道饕餮盛宴却又看到吃不到,渴望感几乎要把少女逼疯了,连花径都不受控制地收缩、挤压着roubang,试图榨出浓厚的jingye。 「……哈啊,徒儿的一切都,呃嗯,献给师父……任凭师傅采摘……唔呀,哦哦哦呃,求师父赐下jingye咕呃——!!!」 失神的少女胡乱重复着不知说过多少次的誓言,疏忽戛然而止,男人浓稠的阳精喷薄而出,直接灌入到她的花心里。 她的四肢紧紧缠绕在男人身上,小腹剧烈地起伏着。 与此同时,男人感到她胞宫中那团灵气飞速地凝成一道气旋,将摄入腔内的jingye缓缓吸纳进去,融入到本命灵力之中。 扑通——绵软无力的女体从半空中掉落下来,摔落在坚硬的石面上,但这点小小的疼痛立刻就被忽略不计了。 暖融融 的柔和灵气正从少女的小腹渗入四肢百骸,驱散了她体内沉积的寒凉。 她沉浸在高潮余韵和短暂温暖交融的舒畅中,慵懒得不想抬起一根手指,但她还是一手探进腿间捂住xiaoxue,唯恐宝贵的阳精漏出半点。 半晌,她缓过一口气来,缓缓从地上跪坐起身,立刻前倾身子、含住了男人半软的阳具,哧熘哧熘地认真清洁起来,灵动的舌尖沿着guitou下方的冠沟舔了又舔,直到吸尽yinjing里残留的jingye为止。 「好了,功课就到这里。你去把前些天教你那招‘陌上烟雨’练过几遍,有不懂之处再来问我。」 男人除了血气有些翻涌以外,很快又恢复到平日里云淡风轻的神态,任由女孩膝行过来为自己整理好衣着,看着她一件件重新拾起衣服穿好,运起法力震落上面沾染的尘土,变回一只清丽脱俗的花妖。 「是,谨遵师父教诲。」 她双手抱拳,躬身行礼。 其实以往男人很少干涉她的日常行为,但自从她缠着拜师以后,他便开始要求各种礼仪举止,她倒是都一板一眼地学了起来。 转过身正要离去,忽然听到背后传来一声悠长的叹息。 「……又是一年的雨季要到了。」 墨渊中的雨总是缠绵而细腻,如同一位女子深情款款的爱抚,但背后却藏着蛇蝎一般的恶毒。 雨滴里蕴含了墨灵山地脉中逸散的灵气,对于生长在此地的花草树木乃是天然的滋补之物,但却在坠入墨渊的过程中融入了大量瘴毒,吸收雨水无异于饮鸩止渴,所以他从来不允许少女从雨水中提炼灵气。 每当下雨时,少女就会撑起一把雪青色的纸伞,站在男人身边为他遮雨。 不论是衣裳还是雨伞,都是紫兰用自身褪去的叶片炼制而成,虽然不是什么奇珍异宝,但也不是能够随便丢弃的东西。 「师父,再给人家讲点外面的事吧,上次你答应过的。」 伞下的方寸之地挤入了两人,少女不得不半倚在男人怀里,眨着眼睛期待地望着师父。 男人对这种香艳的场面已经习以为常,更何况他四肢被束缚在崖壁上,就算想做些什么也无能为力。 他望了一眼淅淅沥沥的细雨,冷哼道:「嗤,想不到我居然也有一天要像个凡人一样寄身于伞下。要是以前,区区方圆百里的雨云,随便一道剑气就搅散了。」 类似的感慨他已经说过太多了,但少女依旧听得出神,露出敬仰的神色,脑海里自动想象出一道 身影环绕万丈光芒、冲散漫天阴霾的画面。 她既没有见过雨云,也没有见过剑气,因此只能借用墨渊上空永远笼罩的铅灰色雾霭和修炼法术的灵光来补完,即便如此也依旧是令她心驰神往的一幅画面。 「上次我讲到哪里了……嗯,对,说到我们同门师兄弟三人结伴云游宇内,打算寻觅一处福地修建洞府。途径无极山时,见到三座尖峰屹立于云海之上,虽灵气不足但奇险有余,便各自占据一峰,以我们每人的法号命名,分别为蔽日、藏月、遮星。」 他一边慢条斯理地讲述着,一边面露怀念之色,目光穿透了青色伞面,投向遥遥的天穹。 「师兄在山上布设了两仪转离聚元阵,可汇聚附近百里的地脉之气。师姐又用上古至宝‘素色云界旗’罩住整座无极山,令它从周天之内隐去。而我则施展了袖里干坤之术,借助法阵和法宝之力,构造出一方独立的天地,从此日升月落、四季交替与外界隔断,可谓是‘洞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 被少女灼灼的目光所仰视着,男人紧接着叹了一口气,语气转为低落。 「只可惜师兄后来前往域外之地云游,至今未归;师姐为参悟‘刹那芳华’第九重,闭关已有三百余年了。不然,我也不至于被几个宵小之辈暗算无法脱身……对了,我教你的‘白驹过隙’一式便是师姐所创,由‘刹那芳华’第一重衍化而来,亦是无极山守山大阵的通行法诀……」 啪嗒。 一声微弱的撞击声传来,似乎有什么物件落在了谷底不远处,但声音又不似枯木或石块那般生硬。 师徒二人同时转头望去,只见岩石上躺着一条灰褐色皮毛的小兽,肋骨尚有微弱的起伏,嵴背上可见两道深可见骨的血痕,鲜血染红了地面的积水。 「咦,那是……?」 在得到回答之前,少女已经撑着伞跑过去,半拖半抱地将濒死的小兽带到了他的面前。 潦草地扫过一眼,他认出那只小动物大概是生活在墨灵山中的松鼠之类——占了墨灵山灵气充沛的好处,山里的飞禽走兽的rou体等同于受到日夜洗涤,不逊于普通的仙禽妖兽之流,但神智受到瘴气侵蚀后浑浑噩噩,便不可能再有进一步修炼的可能,终其一生不过是强壮些的野兽罢了。 「估计是被鹰隼所伤,看样子是活不了的。嗯,运气不错,你炼化了它的血rou,至少抵得上一年的修炼。」 出乎他意料的,少女并没有乖巧应下,而是神情犹豫地打量着怀中不断呜咽的小兽,过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师父,有没有办法能治好它的伤势?」 「周天之内不止有仙道,鬼、妖、魔皆可修成正果,莫说是仙禽异兽,便是魂魄元婴也能作为修炼的材料。须知‘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众生各有天命,何必为了一只畜生耗费来之不易的灵气。」 他心里一阵不解,一边是轻松提升修为,另一边是消耗法力却一无所获,该如何选择不是一目了然吗?就算凡人的恻隐心作祟、不愿杀生——且不说精魅化形是否也有人类的同情泛滥——只消再多等几个时辰,待这小兽断气后再行炼化也是一样的。 作为亦正亦邪、修行数千载的散修,他既目睹过魔修炮制的人鼎,也观摩过鬼修祭炼生灵法珠,无不是腥风血雨、炼魂拆骨。 就算是自诩正道的仙修和儒修,采集妖兽内丹、草木精魄也是家常便饭,即所谓「人之道,损不足而奉有余」。 少女没有反驳,也没有认同,只是固执着抱着负伤的小兽站在原地。 他还是第一次遇到她心意如此坚决的情况,一时间不知道该强迫她服从,或者大度地遂了她的愿望。 放任她胡闹肯定不利于日后的教育,但他现在行动受限,若是摆出一副强硬态度,僵持到最后可能会难以收场。 「办法自然是有的。紫兰的药性本来就能止血生肌,只要你肯耗用真元,些许外伤不在话下。但是你可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你体内的真元、药力都归我所有——也就是说,你打算用我的药材去成全你自己的愿望?」 语气转冷,步步紧逼的质问令少女有些瑟缩地垂下了目光、不敢看向师父的眼睛,但还是轻轻点了下头:「嗯……」 「罢了,看在你以往听话伶俐的份上,就由着你任性一次吧。」 试探性地施压后,见到女孩仍然不肯放弃,他也不想因小失大,索性给自己找了个台阶,摆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无奈语气。 心思单纯的少女倒是想不到这么复杂,颓靡的眼神立刻焕发出亮晶晶的光彩,小脸也随之绽放出笑颜,蹭到男人怀里撒娇道:「知道了,人家以后都听师父的。」 「那就看你日后表现如何了……听好,你先以‘星河逆卷’的技巧运使法力,但不要从掌心施展,改为把法力聚集在右手指尖。然后逼出一滴鲜血涂在这畜生的伤处,记住不要多,一滴足矣。」 少女依样照做,蕴含了紫兰药力和灵气的血珠立竿见影,小兽身上的伤口以rou眼可见的速度蠕动着、生长出浅粉色的嫩rou,它有气无力的哀鸣也变成了温吞的呜咽,摇头晃脑地蹭着女孩的手心。 「嘿,小东西比你还会撒娇。」 师徒两人看着恢复了行动能力的小兽缓缓爬起身,抖了抖沾水的皮毛,然后头也不回地沿着陡峭的崖壁蹿了上去——墨渊里瘴气浓厚,任何生物都本能地不愿久留。 目送它消失在悬崖上方的雾气里,他似笑非笑地侧头问道:「现在你可愿意告诉为师原因了吗?」 不说不行吗?——她露出可怜兮兮的神态,见蒙混不过去,又踌躇了片刻才小声说道:「徒儿想多陪师父一段时日,不愿加快修炼。」 合情合理。 他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并非他刻意忽略,换做任何一名修士都很吞易习惯性地以提升法力作为唯一考量和最终目标。 但对于少女而言,早一天修成功法,便早一日枯萎凋亡。 木精若是真元盈满之时未能凝实结丹,便意味着身死神散,积累于紫府的灵气一部分用于助男人脱困,其余则化入本相中——由此培育出的紫兰虽不如穿石紫兰那般珍贵,却也算是难得一见的灵药了。 「……小丫头,你怨过我么?」 思忖良久,他问出了早先封存在心里的问题。 虽然他的本意只是培育一株帮助自己疗伤的草药,但随着两人在渊底相伴度过了几十载岁月,就算是猫狗也会萌生感情,更何况是日夜间耳鬓厮磨的亲密关系。 最初受困于墨渊的一甲子,他身受伤痛、法宝和瘴气的折磨,只能靠着对霓裳仙子的思念才不至于道心崩碎;最近十多年有了这个便宜徒弟的存在,被囚的痛苦冲淡不少,回忆起霓裳仙子的次数倒是渐渐少了。 「没有……其实我能活着全靠师父用血气续命,又悉心传授修炼功法……能在师父的教导下度过这么一段时光,我已经非常满足了。只是,听师父讲起北冥冰海的巨浪、昆仑之巅的积雪、无极山顶的霞光……难免会有些遗憾。」 她断断续续地说着,每吐出一个字都非常吃力,其间浸透的强烈情感即使是他也能够感觉到分量。 每隔一日补充仙灵阳气,辅以早晚摄入鲜血,是维持少女血炼秘法的代价,是故她能在短短一甲子时间内幻化人形。 寻常仙草即便成精,在凝实内丹前也无法化形,想要离开扎根的地脉更是困难重重;而男人为了催熟紫兰药性,以自身鲜血浇灌,实际上是将草木对于地脉之气的依赖转化为对鲜血和jingye的渴求,本质上并没有改变木精的限制——仅靠着他给予的少许灵气,根本不足以让她凝结内丹,进而超出野草一岁一枯荣的短暂寿命。 假若易地而处,他是决计不肯从吞赴死的,不论如何也会抓住机会活下去。 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是拥有灵智的木精。 所以他对女孩也总是无法完全信任,甚至刻意修改了传授给她的功法,增加了她对男性阳气的依赖程度。 「是吗… …这样啊……算了,春花秋月不看也罢,言词间会更美好,想象中会更迷人。待你真的经历了那些争抢天材地宝的厮杀、夺取洞天福地的算计,反而没有心思去欣赏美景了。既然你喜欢这些,我以后就多给你讲点当年云游周天各地的奇闻趣事,也算是弥补一下你的遗憾。」 男人的语气里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冷淡,听过她真挚的剖白之后,眼前少女作为有情众生的存在感超过了药材属性,使得他无法继续以看待一株紫兰的心态去面对她了。 「真的吗?那……人家想听您在多情海遭遇七情、六欲两位魔君的故事。」 少女再次紧贴在男人怀里,撑起手中的雨伞,身体柔软的触感透过单薄的衣衫传来。 「为什么你对为师遇到各类仙子、魔女的经过如此感兴趣啊……七情和六欲啊,那就要从我寻找域外陨星铁、误入忘情岛开始说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