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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呦嗬,还挺会说的。 瞧瞧这副模样,冷着一张脸,说着违心的话。 抱着他亲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热情得很,恨不能钻到他的身体里面去,哪怕她死活不承认,还得咬死了不要不要,脑袋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 女人,心口不一,还善变。 他就该给她录下来,让她好好看看。 算了,更得翻脸。 他可算是知道了,石砚的脾气这么大到底随了谁,就是他妈。 看着是个最软乎又漂亮的人,前一秒还乐呢,说翻脸就翻脸,也就是不会说话只会哭,要不然得破口大骂。 石墨就不会这样,石墨随他,温和又有气度,甭管什么时候都能做到冷静克制,不和他们这些坏脾气的人一般见识。 唐辛看着他踱着步子靠到书桌旁,一腿长伸着一腿弯曲,还从裤兜里拿了盒烟出来点了一根,就跟在自己家一样自在。 心里的火蹭一下就上来了。 “石玉,这里是我家,希望你以后不要不请自来。” 前半句还像个话,后半句听得石玉直乐。 “请了,你也别来。” 乐归乐,听明白了,她是在说昨天夜里的事,石墨打电话叫他来,他来了。 挺难想象,他要是没来,这个家里得乱成什么样,八成就是娘儿仨哭到没了声。说好听的就是哭累了睡着了,难听的……就别说了,他也不想往那儿去想。 唐辛觉得表达得挺清楚了,他竟然连句话都不说,瞪了一会又想起来个事,朝他一指,说:“你把你儿子带走,不要放在我这里,咱们俩说好了的,离婚,孩子归你。” “什么时候说的?” 她刚想说协议里,咽回去,换一句:“就是离婚那天,咱们俩领完离婚证之后,你亲口和我说的。” “哦……”他拖着长音点了下头,问:“离婚证呢?” 唐辛回忆半天,没想起来离婚证放在哪里。 把雪茄往烟灰缸上一架,书房里到处找,石玉看着她从这边找到那边,好心问:“用帮忙么?” 唐辛翻了个遍,没有。 一着急更生气了,把抽屉砰一声推回去,“我为什么要给你看?你自己没有么?现在说的也不是这个事,我是说,你把孩子带走,现在就带走,不要影响我的生活。” 他就不爱听了,啧一声:“影响你了?” “对!”唐辛看到他这副不急不恼不慌不忙的样子就来气,凭什么她都快要气炸了,他还这么泰然自若的? 凭什么? 石玉从桌边站起,将烟蒂按在烟灰缸里,朝她走过去。 他往前走,她往后退,后背抵在书柜上。 窗外的太阳正是一天最好的时候,从窗口投进来,被他遮了大半。 唐辛站在他的阴影下面缩了缩,猛地站直往前上了一步。 差点踩在他脚上。 石玉抬手,她歪头,手从耳朵边上伸到书柜的格架,指尖扫过相框里面那张笑得开怀的脸。 垂眸看去,同样的一张脸绷得正紧,一丁点都没笑,脸都快憋红了。 “唐辛,咱们俩好好说话,谁也别急。离婚了不假,孩子是两个人的,对不对?” 她转着眼睛四处看,就是不看他,无奈应道:“对。” “当初你怀孕的时候咱们俩都表过态,是一致认同生下来的,对不对?” 男人与她之间隔着一小段距离,没再往前,语调平缓,不急不徐,用着最温和的嗓音,慢慢进入她耳中。 好像也没有那么气了,想了想说:“对。” “你的生活很重要,我赞成也支持你有自己的生活,并且希望你过得很好,但是,你儿子的生活也很重要,你也希望你儿子能过得好,对不对?” “对。” “儿子还小,家里人多确实不需要你的照顾,但是孩子的心里是需要mama的,偶尔见一见你,这个需求不过分,对不对?” “对。” “每次见面,少则一两天,多则三五天,你觉得可以么?” 唐辛很认真地想了一会,“可以。” “一个星期见一次孩子是离婚夫妻的常规cao作,当然了,可以配合你的时间,你忙的时候提前说一声,一两个星期见一次也是可以的,孩子也能理解。这样,你觉得可以么?” “可以。” 两个人都低着头垂着眼,谁也没动,就这么安静地说话,一个慢慢道来,一个思考片刻后回复。 每一个问题都有问有答。 渐渐,气急败坏的人冷静下来,紧紧攥着的拳头缓缓松开。 石玉看着她指尖不那么抖了,才又问:“一次见一个,还是两个一起见?听你的。” 这个问题唐辛没多想,直接回道:“一起吧。” 说完了心里一紧,又猛然放松下来,原来不止是石砚,石墨她也可以见到,真好。 “那就这么说定了。”石玉往后退了一步,待她抬眼看过来才笑了下说:“那我就先回去了,回头来接,第一次你说了算,想让他们俩住几天都可以。” 第290章 善诱 石玉一走,唐辛可真是太开心了,哪怕腰酸背疼腿抽筋,把门一锁,咚咚跑上楼。 石砚正在床上打滚,石墨握着个奶瓶使劲摇晃,都快看出残影来了。 突然甩出去,啪一声摔在地上。 碎了一地,奶粉是奶粉,水是水,溅的唐辛鞋尖上都是。 两人皆是愣住,石砚看得咯咯直乐,要往床下面滚。 唐辛立刻出声,让大的站好了别动,快步走过去拦住已经翻到床沿那个小的。 分别弄到大床正中间,唐辛也往床上一坐,这才松了口气。 石墨指着她的脚叫mama,唐辛一看,被玻璃碴划了个口子,血都流到床上了。 注定是要失血的日子。 先把明显被吓到又担心的哥哥安抚好,又忍着疼冲了奶粉塞在嗷嗷待哺的弟弟手里,让石墨看好了石砚谁也别下地,这才收拾了满地的玻璃碎和难以混合的冰水和奶粉。 一边忍着疼把脚上的伤口冲洗干净一边想,石墨还是小,不知道奶粉是要用温水冲的,居然学着大人的样子握着瓶子,以为能给捂热了。 无奈,又有点好笑。 再一想,可不就是小嘛,这种事怎么能让一个四岁的小孩子做,他很乖又懂事不代表就能像个大人一样。 创口是一个小小的三角形,有点深,血流不止,唐辛坐在能看见大床的浴室门口,一只手用浴巾摁住伤口,一只手拨电话给阿姨。 昨天才刚回来,想着今天再联系,这一联系才知道阿姨的脚崴了,走路都困难,根本来不了。 真是开心不过半分钟,挫败感油然而生。 昨天夜里那股力不从心的窒息感瞬间又冒出来。 再找个合心意的阿姨明显不赶趟,干脆给石玉打电话,接通的一瞬间先声夺人:“孩子是两个人的,对不对?” 对面回得简单,隐约带着笑,就一个字:“对。” 她也想像他那样说得头头是道,一句又一句让他无从拒绝,可是眼看着床上一躺一坐的小哥俩,还有湿了大片的地毯,心神怎么也定不下来,再看自己那只脚,已经摁了好半天,一松开血就往外汨汨地冒,疼得钻心。 哪儿有那么多的大道理和应不应该,唐辛深吸一口气,一鼓作气地说:“所以,让你家的阿姨过来吧,她们带得顺手。” 说完就挂了,挂了才想起来应该亲耳听见他说好,万一没同意她也不能傻等着,总要去找个人来。 想着再问一声,电话打过来了,倒是简洁,就两个字:“可以。” 然后就挂断了。 唐辛愣了好一会,什么呀,就这么两个字发信息不行么? 还是说,就为了先挂掉她的电话? 真是幼稚! 来得倒是挺快,天还没黑门铃就响了。 唐辛慢吞吞过去开门,看清外面只站着石玉一个人,忍着没把门关回去,问:“阿姨呢?” 石玉站在门外,双手插在风衣口袋,理所当然地说:“明天一早儿到。” “哦……”唐辛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也不想发脾气,这大半天已经磨得她什么脾气都没了,只想休息,门关了一半,说:“谢谢。” 石玉撑住门,问:“吃了么?” 唐辛一愣,人就推着门抬步向前,一边往里走一边推她,另一只手将门关在身后。 带他们出去吃饭的话还没说出口,先发现了不对劲,问她:“脚怎么了?” 昨天夜里还信誓旦旦说我不瘸的人,看起来就像个瘸子,走得慢,一脚高一脚低。 唐辛说没事,想要装出一副没事的样子,却在他探究的眼神里垂眼看着他的鞋尖。 他在外面人模狗样,风衣西裤悠然自得,皮鞋锃亮走路带风。 她在家里看着两个小娃娃,连软乎乎的拖鞋都穿不了,一碰就疼,恨不能一条腿蹦着走路。 特别可笑。 下午还有同学给她打电话,邀请她参加同学聚会,那时石砚正在哭闹,她连人家说什么都没听清就挂断了。 以前带石墨的时候不是这样的,从来没有过这种力不从心的感觉,也从来没有质疑过自己。 可是从昨晚到现在,唐辛第一次对自己有了全新的认知,她好像真的不太行,离开阿姨的帮忙她带不了两个孩子,一天都坚持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