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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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火膨胀喷涌而出的前一刻,一道身影从火光中冲了出来。 不过一丈之距,谢衡之双脚站定时,背后房屋的横梁全都砸了下来。 寒风骤然吹来,裹挟着热浪和黑灰持续地蔓延在空中。 火光映得天际红彤,谢衡之大口大口喘着气,带着火的衣袂在风中飞扬。 在鸦雀无声的众人注视下,他体力终于不支,单膝跪下了地,却依然紧紧抱着怀中昏迷不醒的女子。 - 天昏地暗时,亦泠家的小院里人来人往。 邻居家亮着灯,时时有人探出身来张望,琢磨了许久都不敢过来打探。 刀雨端了一盆清水过来,拧干了帕子,抬头看向谢衡之。 “我来吧。” 谢衡之接过帕子,坐到床边。 方才到家的时候,只给亦泠粗略地擦了擦脸,便让大夫进来了。 如今号完脉开了药方,大夫留下药膏退了出去,只需等着亦泠醒来。 她脸上还有许多黑灰泥土,谢衡之一点一点地擦拭着,从额头到下颌,再轻轻地擦着她的脖子。 目光一点点往下,他看向亦泠的手臂。 在他抱着她冲出炮rou店时,除了四周的大火,还有时不时从屋顶掉下来的砖瓦。 怀里的人明明已经快要不省人事,却在一块烧红了的砖瓦砸向他时,伸出手臂挡在了他脸前。 若不是他抱着她及时躲开,她这只手臂恐怕得烙下一掌大的疤痕。 谢衡之正准备去桌上拿药膏时,亦泠猛然睁开了眼睛。 看见谢衡之的那一瞬,她的眸子里还是闪过了濒死的惊恐。 直到目光一寸寸地扫过他的眼睛,他的鼻梁和他的嘴巴,亦泠的眼神终于安定了下来。 她撑着床榻,试图坐起来。 刚刚大夫说了,亦泠没什么事情,只是体力不支晕了过去。 所以见她想坐起来,谢衡之也没拦住,伸手扶了一把。 “醒了?” 谢衡之问,“可有哪里不舒服?” 亦泠没说话,只是迷离恍惚地看着谢衡之。 熟悉的屋子里,烛火亮堂,他的神色也很平静,丝毫不像一个时辰前,在火海里和阎王抢人的样子。 若不是他的衣服上还有明显的灼烧痕迹,若不是他脸上还有尚未彻底擦洗干净的灰。 “看着我做什么?” 谢衡之看她似乎还在惊恐中,随口问了一句,便抬手拂开了亦泠脸侧的发丝,“没事了,已经回家了。” 他的声音轻轻地落在耳边,和他手上的动作一样,抚起她心里一层层褶皱。 其实亦泠这段日子一直紧绷着又逃避着。 却又在许多个不为人知的时刻滋生出期待。 自从谢衡之来了赤丘,她每次看向岐黄堂外,期盼的人都是他。 今日被大火困在炮rou店里时,她又庆幸着他没来。 可是当她自以为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时,她最想见的人竟然也是他。 如今死里逃生了,看着眼前真真切切的谢衡之,杂乱纷扰的情绪消散开,她的逃避与固执也都一同被击溃。 就想这么明目张胆地,而非偷偷摸摸地看着他。 “嗯?” 谢衡之见她不说话,用帕子又擦了擦她的嘴角,顺势往下抬了抬她的下巴,“问你呢,看着我做什么?” 亦泠恍然回神,别开了脸。 “……看你现在好丑。” 谢衡之脸上也还有灰,他自己也知道。 听见亦泠这么说,他才就着手里亦泠用过的毛巾擦了擦自己的脸。 “可能确实不如你那个叫‘谢瑾玄’的心上人好看。” 亦泠:“……” 他怎么还是这么烦人。 “你有没有受伤?” “这么关心我?” 谢衡之起身去桌上拿了药膏,回头瞥了亦泠一眼,“你是不是移情别恋于我了?”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说胡话!” 刚说完,谢衡之就坐回了床边,拉过她的手腕,撩开了她的袖子。 白皙的手臂上,因为挡了那一块砖瓦,留下了赫然的伤痕。 谢衡之垂下眼睛,眉心颤了颤。 上药的时候,亦泠疼得一阵阵倒吸凉气,眼睛却依然看着谢衡之。 发现他脖子上缠着裹布,连忙问道:“你脖子受伤了吗?” 谢衡之抬眼瞥了她一下。 “你看,你就是移情别恋我了。” “……嘶!疼疼疼!你胡说八道!疼!” 烛光轻轻晃动着,谢衡之垂着头,动作很轻。 药膏冰冰凉凉,缓解了伤处的灼烫感。 “今日炮rou店怎会起火?” 冷不丁一问,亦泠不再想着伤口的疼痛,回忆起了今日发生的事情。 其实她根本没有目睹北犹人抢劫的过程。 她躲在炮rou店的里屋,只听见一阵辟里啪啦抢劫的动静,和那群北犹人嘴里叽里咕噜听不懂的语言。 老板似乎拿出了自己的钱,还不停地告饶。 可那群北犹人似乎还要抢什么东西,亦泠就听见老板哭喊着:“那个不行!那个是我亡妻留下的,不值钱的!求求你们了!” 紧接着,老板好像是去抢自己的东西,就和那群北犹人厮打了起来。 估计是这个行为激怒了他们,便开始了疯狂地打砸。 亦泠在屋子里吓得腿都软了,按那群北犹人的野蛮程度,说不定会闯进去。 就在亦泠四处寻找防身工具时,整个炮rou店突然剧震。 亦泠当即就被震晕了过去,再醒来时,就已经置身火海之中了。 她断断续续地说完了这些,谢衡之没有出声,只是眼神凉了几分。 看来是那几个北犹人在打砸的过程中不小心引爆了炮rou店的炉灶,才导致除了躲在里屋的亦泠,所有人都被炸死在当场。 而亦泠说完后,也沉默了片刻,才从那一段骇惧的回忆中抽离出来。 她想到什么,突然问道:“那个老板呢?他被救出来了吗?” 谢衡之没回答,只是抬头看了亦泠一眼。 亦泠读懂他的意思后,浑身都打了个冷颤。 垂着头沉默许久,她才哑着声音问:“那些北犹人呢?” “进炮rou店的都烧死在里面了。” 谢衡之说,“其余的还在追捕。” 几个时辰前,亦泠还轻快地步行去炮rou店,一路都有认识的百姓热络地跟她打着招呼。 风云骤变,那个笑着送她糕点的老板居然就死了…… 在亦泠沉默的时候,谢衡之替她上好了药。 “这个药你要经常擦,否则可能会留疤。” 说罢便准备起身朝桌子走去,“我给你放桌上。” 亦泠根本没听见谢衡之刚才说了什么,反应迟缓了片刻,目光才追着他的背影。 这一瞥,却看见他后肩处的衣服被什么划了一道很长的口子,似乎还渗着暗红色的血迹。 “你肩膀怎么了?” 谢衡之回头,但看不见自己后肩。 “什么?” 在整身衣服都很狼藉的情况下,那道口子并不显眼,几乎与黑灰融为一色的血迹也不太看得出来。 许是在冲出炮rou店的时候被什么东西划了,和当时烈火的灼烧比起来,这点疼痛也很难感知到。 亦泠不说,谢衡之都不知道自己后肩受了伤。 “你过来。” 亦泠看他这样子也知道他没注意到那里的伤口,“给我看看。” 放下药膏后,谢衡之重新坐回了床边,背对着亦泠。 隔着一层衣服,又被火烧过,黑乎乎地贴在皮rou上,根本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