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之南洋明珠 第9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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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来了?”叶应澜问,“我不是让小梅跟你们说了吗?我没事了。” 秀玉穿着绣珠鞋跑的时候“踏踏”作响,她跑到叶应澜面前:“我……” 郑安顺提着篮子跟在秀玉身后:“秀玉和我妈都放不下心,非要想过来看看。她们过来我又怕不安全,我就和秀玉一起过来了。” 秀玉从郑安顺手里接过篮子给叶应澜:“小姐,我看到你没事就好了。今天车行罢市,糕点铺子也没开张,我下午就做了些糕点。给!” 叶应澜接过篮子,秀玉一张小脸笑得温柔:“那我走了。” 叶应澜伸手拉住她:“走哪儿去?进来吃晚饭。” “对啊!快进来,吃晚饭。”余嘉鸿跟她说。 秀玉看着里面站着的一群人,连连摇头:“不了……不了。” “要不是你收留阿伯,我这次可就难了,你也是我的恩人。”叶应澜拉着她往里。 被叶应澜强拉着往里走,她又提了阿伯,秀玉眼睛里积蓄起泪水:“阿伯他?” “你跟我进去,我告诉你阿伯会怎么样?” 秀玉拉着叶应澜摇着她的手:“小姐,阿伯会怎么样?” 见她着急得快哭了,叶应澜说:“家里找了大律师给阿伯做精神病无罪辩护,现在听下来,阿伯应该能出来,到时候给他先治疗。” 秀玉双手合十:“大圣爷保佑!” 余嘉鸿和郑安顺在后面跟着,郑安顺问:“姐夫是从香港赶回来的吗?” “听见消息,买到机票就回了。”余嘉鸿回郑安顺,又在门口站着的人里,还有谢德元。 昨日接到电报,他们家拍电报自然不至于惜字如金,把大致的经过也是说清楚了。 他当时一下子头晕目眩,上辈子也是他离开,执行运输特殊物品的任务,等回来得到的消息是她连人带车,被炮弹击中,掉进滔滔江水中,从此阴阳两隔。 到槟城打电话回家,听说她已经回家了,在睡觉了。他的心落定了,心头又是盘算着其他了,他们新婚分别之后,自己给她写了那么多的书信,自己收到的不过寥寥数语,想她归想她,心头却也有不满。 现在到家见到郑安顺也就算了,还见谢德元?这辈子谢德元还是自己的好友知己,自己吃妻子叶应澜勾住大太太的胳膊:“妈和嫲嫲都对我好,我自然像是活在蜜罐了。” 上辈子好友的醋,这跟谁说去? 叶应澜把秀玉带来的篮子给了大太太:“妈,秀玉带来的。” 大太太温柔地看向秀玉:“这孩子,真有心。” “太太不嫌弃就好。”秀玉笑着说。 “全家都喜欢,尤其是老太太最喜欢了。”大太太说。 “喜欢。”老太太看到许久不在家的宝贝孙子,“嘉鸿瘦了,还黑了。” “应该没瘦,黑是真黑了,内地去走了一圈,还天天在码头和仓库奔波,肯定黑了。”余嘉鸿笑着说,“不过,嫲嫲,你说我现在是不是黑里俏?” “黑里俏是说姑娘的。”老太太没好气地说了他一句。 “到饭点了,孩子们都饿了,不要待在门口了。”老太爷催着说 一家人进门,大太太想起来,跟阿霞说:“糕点给二爷分点过去,晚饭上也上一些。” “是!” 谢德元是余嘉鸿的好友,郑安顺也是客,余嘉鸿安排他们俩在自己一左一右。 叶应澜生怕秀玉平时都没有在这样的场面上吃饭,她也安排秀玉坐在自己身边,这么久没见的夫妻,各自有自己要招呼的客人。 全家都知道,这次多亏秀玉收留了那个刘阿大,别说叶应澜怕她不好意吃,而一直在照顾她,就连老太太也问:“秀玉啊!我们家菜色清淡一些,你吃得惯吗?” “老太太,很好吃。” “多吃点,不要客气啊!”老太太跟她说。 “谢谢老太太!” 老太爷也来凑趣儿:“秀玉啊!” “老太爷。”秀玉抬头。 “听说你的生意很红火?”老太爷问。 秀玉脸微微泛红:“托小姐的福,生意很好。目前已经攒了钱,我想下个月就能把第一笔钱还给嘉鹏少爷了。” “这是你欠嘉鹏的钱,跟我没关系。”老太爷拿起一个白菜形状的糕点说,“就是看到它了,想起来问问,你的手很巧。” “顾经理让我在马六甲和槟城也开铺子,这里有云姨,我可能下个月就去槟城了,去了槟城,小姐说让我和安顺少爷一起去香港,因为那时候香港的车行要开业了,香港的乔太太的船点手艺十分精湛,您手里的这个白菜糕,就是她教我,他们那里用菠菜汁,我们用了斑斓汁,白菜谐音百财。” “竟是这样。”老太爷吃了一口,跟老太太说,“好吃。” 老太太拿起一个粉红的寿桃:“这个也好吃。” 余嘉鸿和谢德元谈当前香港的情况,日本人这么快打到南京,上海、苏州、无锡到南通是工厂集聚之地,这些日子,往香港涌的人更多了。 当然也不仅仅是已经被日本人攻占的,也有众多人是从尚未被攻占的地方逃往香港的。 所以铁路物资北上,人南下,九龙那里繁忙而混乱。 “德元兄,现在生意如何?” “幸不辱命,把橡胶厂的设备已经全部交付了,现在在赶应澜那里两家车行,和旧车修理厂的设备之外,还在给船舶修理厂赶两台设备。”谢德元说道,“已经非常忙了,最近招了好些人,也在添一些设备。” “那就好。等你有空也去香港看看,我带你见一些老板,各行各业都有。” 谢德元举起茶杯:“嘉鸿,你是我的贵人。” “那不是互相成就吗?没有你,应澜的旧车收购修理业务能做下去?”余嘉鸿跟他碰了杯。 吃过晚饭,阿霞拿了秀玉的篮子过来,里面放了糖果和其他吃食,同样的吃食,也给琳琅准备了一份。 叶应澜派了车子送秀玉和郑安顺,郑安顺替秀玉接过了篮子,叶应澜跟她说:“回吧!我后天就回车行了。” “嗯!” 余嘉鸿也摸了摸琳琅的头:“琳琅,有空再来找嘉鹄玩。” 父女俩也上了车。 送走了他们,大太太问叶应澜:“这个秀玉是不是和郑家那个孩子在一起了?” “没有吧?”叶应澜没发现安顺和秀玉又什么。 “秀玉刚才把篮子给郑家那个孩子。”大太太说。 “就是秀玉跟云姨睡一个屋,跟母女似的,无话不谈,互相照顾。况且当初如果没有秀玉拉着云姨跑,云姨或许已经被郑家拉回家了。有了云姨这层关系,安顺也特别看顾秀玉。” “原来是这样,可能是我想多了。”大太太说,“走吧!进去了。” 一家人进主楼,到里面听见余老太爷在跟老太太说:“我就说吧!你成天替嘉鹏在那些高门大户里找,不如就顺他的意,找了这个秀玉。人家安顿下来了,别看生意小,她聪明好学,这才几个月,已经能把她赎身的那一笔钱筹出来了,不容易啊!” “那我明天找珍娘说去,让她再仔细去看看这个姑娘?”老太太问。 大太太看向叶应澜,叶应澜无奈地笑。 余嘉鸿走进去:“阿公,嫲嫲,这事你们不先去问问嘉鹏,他现在心里还有秀玉吗?再说,也得问问秀玉是否想嫁入我们家吧?” “这才几个月?他就不喜欢了?”老太太说,“再说我们家,秀玉这样的姑娘进来也不会吃苦?你问问应澜,都说我们家规矩重,应澜来家里我们疼还来不及呢!” 叶应澜想起刚才二太太母子俩的对话,再想想书里,站在秀玉角度的那些情节,秀玉哪有现在在车行开心? 叶应澜勾住大太太的胳膊:“妈和嫲嫲都对我好,我自然像是活在蜜罐了。” 老太爷看着叶应澜,又把目光落在两人勾着的胳膊上,他笑了一下:“嘉鸿,长途回来也累了,好好回去睡一觉,等着明天领鞭子。” “鞭子?”余嘉鸿看着阿公。 叶应澜低头,满心愧疚,余嘉鸿见叶应澜如此,他拉着老婆说:“走了,回房了。” 两人走过风雨廊,叶应澜说:“连累你了。” “几鞭子?”余嘉鸿停下来问她。 叶应澜低头:“五鞭。” 余嘉鸿搂着她:“我想阿公并没有怪你,但是他是想让你记得,我们夫妻一体。越是世道艰难,越是要求生欲强,才能守得云开见月明。” “我知道了。”经过这一次,她已经想了千万遍。 余嘉鸿轻叹,话虽如此,只是又有几人能做到?要不然上辈子自己回来也不会满眼牌位,祖父母、父母、嘉鹏,都宁愿从容赴死,不愿苟活。 不去多想了,他拉着叶应澜上楼。 进了门,余嘉鸿把门关上,把她圈住,在她耳边问:“想我吗?” 想?哪有不想的?昨天晚上后怕的时候,最想的就是他了。她点头。 “我看你一点都不想。”他幽幽地说道。 上辈子,相思语写满了信笺,最后只能一张张化作灰烬。本以为这辈子,把这些情话说给她听,总能有回应,谁料拆开信封,不过是“香港天冷,当心着凉。”,顿时心比天气还凉。 第86章 这真是冤枉,她确实想他了。可自己要拿什么才能证明自己确实想他了? 叶应澜勾住余嘉鸿的脖子,贴上自己的唇。这样总可以了吧? 本就是新婚,又分别了这么多日子,余嘉鸿怎么能抵抗她的热情,自己那些小心思,能影响什么? 她没事,能和她在一起,就已经是天大的幸福了。 …… 叶应澜看手表,已经上午八点出头了,昨天白天还睡了两个小时,晚上一回房就……然后又睡着了,这大概是她这段时间睡得最好的一晚,不像之前夜半总是要醒来,睁眼一会儿再睡。 她看余嘉鸿还在睡,睡衣扣上面敞开着,他的脸到脖子,这些天都晒黑了,领口以上蜜色,领口以下依旧雪白,叶应澜的手落在他的下巴上,本想往下划去,触及刚刚长出的胡茬,带着微微扎手的感觉,她觉得好有趣,指腹和手背轮番摸。 他睁开眼,抓住她的手,问:“还想?” 叶应澜想起昨夜,她摇头:“我试试扎手不?” “不如试试扎不扎脸?”余嘉鸿问。 叶应澜侧过头,献上她的脸颊,一副“你快来呀!”的表情。 余嘉鸿被她逗笑了,贴了过来,轻轻蹭了蹭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