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记事本、钢笔、墨水瓶、果盘,连茶几上的那盏台灯都砸在了他的身上。 傅金城也不恼,仍旧四平八稳地坐在那里。 沈绣婉背转过身,哭的更加大声。 她本就清瘦,像是怎么也吃不胖,因为哭泣而抽动的肩膀单薄纤弱,像是折掉的蝴蝶羽翼。駫 她的哭声细细绵绵,一旦开始就停不下来,那哭声不停钻进傅金城的耳朵里,明明是世间最脆弱的声音,却在他这里变成了最无法抵抗的力量,叫他的心脏跟着抽痛窒息。 他有些慌了。 他看着她的背影,暗道他大约没办法用掳走她的方式占有她。 他再也不想看见她哭了。 他低声道:“沈绣婉,我不过是吓唬你一下,你何至于哭成这样?你别哭了。” 沈绣婉转身瞪着他:“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知道啊。”傅金城玩世不恭地嗤笑,狭眸里却又带着三分认真,“今天,现在,此时此刻,恰恰是我南下以来最清醒的时候。沈绣婉,我喜欢你,咱们复婚好不好?反正你曾经那么爱我,你对白元璟的感情肯定没有对我的深。我现在就陪你去上海和他退婚,等退完婚,我再为你准备一场盛大的婚礼,咱们破镜重圆不好吗?”駫 两年修身养性,他都要忘了他曾是燕京最风流的男人。 他面对沈绣婉,脸上挂着矜贵而又潇洒的笑容,就像曾经在燕京面对其他女人时一样。 可是沈绣婉却始终紧抿唇瓣,不发一语。 傅金城仍然保持微笑,那笑容却逐渐有些僵硬。 心跳在加快,仿佛要跳出心口。 他知道他的心里并不如表面上这般轻松自信。 他害怕。駫 他害怕从沈绣婉这里听见拒绝的话。 恐惧从胸腔深处蔓延,他突然不敢再看沈绣婉的眼睛。 下一刻,他听见沈绣婉轻声道:“可是,我已经不爱你了。” 他的心缓缓下坠,像是逐渐沉进了冰冷的深海。 他故作轻松地笑了两声,却几乎找不到自己的声音:“感情是可以培养的。以前是我做的不好,但我可以改。我会像对周词白那样对你,不,我会做的比那时候更好。” “感情是可以培养,”沈绣婉直视他的眼睛,“但我和你的感情,没法培养。金城,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你和我之间,隔着的不只是一个周词白。” 沈绣婉不知道傅金城是怎么离开的。駫 等她回过神,她已经收拾完凌乱的客厅。 脸颊上的泪珠早已干涸,她安静地回到楼上闺房。 闺房背阴,采光不是很好。 没拉窗帘的时候,即便是白天也显得昏暗无光。 她呆呆坐在床榻边缘,想不通为什么金城会突然回头。 他说他喜欢她。 所以,他后来没有和周词白结婚,是因为她?駫 沈绣婉低下头。 如果放在两年前,她大约会很开心。 但她现在只觉得震惊、不解、烦恼和厌恶。 她侧过身,从床榻最深处取出一只陈旧的箱笼。 箱笼里堆放着杂物,是她当年从燕京带回来的东西。 她从箱笼的夹层里翻出一身小小的衣裳,这是她那年知道自己坏了第二个孩子以后,亲手为那孩子做的虎头衣。 金城永远都不会知道,当年,他们曾有过第二个孩子。駫 纤细的手指逐渐收紧。 她把那身小衣裳紧紧贴在心口,眼泪再次涌了出来。 她没办法忘记自己被康奈尔欺负到流产的那夜,金城正在街角对面的燕京大饭店为另一个女人庆祝生日。 她永远不能原谅他。 是夜。 姑苏落起了细雨。 沈绣婉关窗的时候,看见一道颀长的身影站在巷弄里。駫 他在雨幕里点燃一根烟,似乎注意到她的视线,不禁仰头望向她。 是傅金城。 他还没走。 沈绣婉寒着脸,“砰”地一声关上窗。 次日,她生怕又被傅金城缠上,干脆卷铺盖直接搬进了纺织厂,和那些纺织女工同吃同住。 傅金城没办法从沈绣婉这里下手,便打起了沈仲云的主意。 等沈绣婉周末回来的时候,发现祖宅已经搬空了。駫 留下来的庭芳着急道:“那位傅督军给老爷和老夫人购置了一套洋房,和县老爷当邻居,还给配了汽车和佣人。老爷高兴的什么似的,直接叫人把家当全搬过去了!连孙姨娘都接过去住了!” 沈绣婉赶到洋房的时候,就看见沈仲云嘴巴笑的能撑下一个衣架,正和傅金城在花园草坪上玩球。 瞧见她过来,穿着考究的沈仲云连忙招招手:“婉婉啊,你来了!这个球叫什么高尔夫,是金城教我的,据说只有权贵人家才会玩。真有意思,你快来和我们一块儿玩!” 第152章 你为什么要拒绝? 沈绣婉没理睬他。芸 她牢牢盯着傅金城:“不愧是三爷,当真有手段。” 傅金城倚着球杆,凝视她的眼睛:“为了让你回头,这一点手段算不得什么。” 沈绣婉转身,朝四周喊道:“二旺,二旺!” 二旺是庭芳的哥哥,如今还在沈家做活。 听见沈绣婉叫他,连忙恭敬地走了过来:“小姐?” 民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