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他们都固执,经历死别后彼此都依然固执。 “楚先生?” 楚景和循声看过去。 一个意料之外的人出现在眼前。 这是楚景和第三次遇见姜妄,在一个极不适合偶遇的地方。 他穿一件长风衣,看起来风尘仆仆的,像特意赶来的。 没等楚景和开口,姜妄就先一步解释:“有位朋友的忌日快要到了,我就来看看。好巧,没想到会遇到楚先生。” “是挺巧。”楚景和回得不咸不淡。 他对姜妄的行踪没有兴趣,只是微微点头,就算是打过招呼。 “有事,先走了。” 楚景和说得冷淡,转身就要离开。 姜妄的神情稍愣,转又立刻快步赶上来。 他走得急,脚边的小水洼甚至都打湿了他的裤脚。 “楚先生,我送你到车上吧。”姜妄撑一把宽大的黑色雨伞,走到楚景和的身边,体贴地替他挡下外头的风雨。 楚景和没有拒绝。 从他的角度看过去,恰好能看见姜妄被雨打湿的半个肩膀。 雨伞被持伞人特意倾斜,过宽的伞沿将人全然笼罩,似乎再多一个楚景和也足够护他安然无恙。 楚景和就突然开口:“你确实很像他。” 姜妄:“……” “第一次遇到你的时候,我就差点认错人了。但你们长得不一样,甚至他是alpha,但你是omega,为什么我会一次次把人认错这件事,我自己也想了很久……” “但后来我想明白了。” “眼睛是会骗人的。” 楚景和顿了顿,他的后半句话很轻,几乎要融入雨中:“但心不会。” 姜妄的神情微怔。 楚景和的脚步忽而停下来。 他转身,看着姜妄的眼睛,又像是透过他在看向谁。 “你问我,为什么不忘记一个已经离开的人……” “我现在可以告诉你答案。” 楚景和一字一顿,认真且果决: “我不舍得。” 他像是怕对方听不见,又重复了一遍:“我不舍得。” 楚景和主动朝姜妄走近了一步。 他的视线不着痕迹地掠过姜妄的袖扣。 是银质的镂空雕花,像一株盛开未半的玫瑰花。 “你还欠我一个解释。” 这句话来得没头没尾,不知道是说给姜妄听,还是要说给谁听—— 楚景和并不多解释,只缓缓收回自己的视线,极平静地道:“谢谢姜先生送我这一程,有心了。” “楚先生……” 姜妄看起来似乎还有话想说,但楚景和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他径直地上车,一步都没犹豫地离开。 漆黑的迈巴赫一点点地消失在雨幕中。 姜妄在原地站了许久,他的表情很复杂,如同仍在消化楚景和刚刚和自己说的话。他再三确定,先前的一切伪装都完美,不会有任何的纰漏。 姜妄顺着原路返回,最终停在一块无字的墓碑上。 墓碑前,他看见被人放下的白玫瑰。 雨越发地下得大了,几乎要将娇艳的玫瑰花打落得奄奄一息。 他自然知道楚景和每年都会来,他自然也知道这是楚景和给自己立的碑。 这三年,有关楚景和的消息依然不间断地递到他的手里,他的人依然在暗处保护着楚景和的安危—— 他这次心甘情愿让楚景和走出囚笼。 到底什么才是爱,他明白得太晚太晚,曾以为爱是占有爱是强横不讲理,才导致最终酿成大错。 可偏偏,自他离开后,他的小玫瑰却没有如他料想那样变得幸福。 姜妄,又亦或更应该说是已经“死去”的盛怀南,他实在是想不通,不知道是哪里出的差池。 “先生。” 穿着长风衣的男人头也没回,他依然盯着那块墓碑,只沉声问:“怎么了。” “楚少爷他,出事了——” 第七十二章 小醉鬼 盛怀南赶到酒吧的时候,正好dj切了一首新歌。 强鼓点的摇滚曲喧嚣鼎沸,震得耳膜都疼。各色奇异艳丽的男男女女都在舞池中央狂欢,放肆地舒展自己的年轻且有欲望的躯体。 灯光暧昧不明,空气里尽情弥漫着纸醉金迷的酒精与欢情的味道。 这显然不是什么好地方。 更不是楚景和应该独自来的地方。 盛怀南事前就做了不少的心理准备,更废了八百分的耐心,才能稳步穿过躁动的人群,而不是直接就掏枪弹子赶人。 他好不容易地才能找到自己的心上人。 漂亮矜贵的alpha正坐在吧台前,手上飘飘然地挂一只高脚杯,要掉不掉的。 楚景和脸上带着微醺的红意,看人时连眼神都迷离,勾人而不自知。 褪去了平日里一贯清冷的生人勿近,此时的楚景和俨然是台荷尔蒙发射机,把身边蠢蠢欲动的omega都撩拨得三迷五道的,就差脱个干净好去自荐枕席。 盛怀南看得眉头直跳。 他的小玫瑰这三年也确实是本事见长了,都学会来欢场买醉了—— 虽然整件事的始作俑者无非就是他盛怀南非要假死躲人,但醋意乱飞的男人向来蛮不讲理。 他没直接轰了这酒吧,也算是这三年修身养性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