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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她总是不求上进 第205节

    “如何,可是萎废之症?”毛大夫看秦流西站了起来,就急哄哄地问。

    秦流西点点头,看向东阳侯:“这症有不长时日了吧?”

    从前看过的名医也都说是萎废,东阳侯再听到他们这般说,也不意外,甚至都没什么波澜,再看秦流西这般问,便道:“也有两年多了,现在是越来越痹,现在入了冬,更是麻木刺骨。”

    “您是有点运道的,现在双足愈见无力,麻木生痹,再不根治,您就要犯卒中,也就是中风了。”秦流西道:“您这种年纪,一旦中风,双腿又麻痹无力,只怕会瘫痪在床,不过即便不瘫痪在床,您这腿治不好,也还是只能瘫着。”

    “什么?”老仆惊呼出声:“这,从前的名医从未说过会中风。”

    毛大夫等几位老大夫也是一惊,道:“少观主,怎还会中风呢,这脉象?”

    “你们辨证没问症么?他肢足麻木,而气虚则麻,血虚则木,医经有云,是症必为中风的先兆啊。更不说他经络淤堵,寒邪不散,又已上年纪,老人家这样的年纪,又遇上此症,中风不是很平常的事?”

    众位已上年纪的老人家瑟瑟发抖:“!”

    深深怀疑她其实是在内涵他们!

    东阳侯藏在袖子里的手捏成了拳头,语气里已是多了几分焦虑和急切:“那依少观主您看,老头子我这身病,该如何作治?”

    中风瘫痪在床,重则全瘫口不能言,轻则嘴歪眼斜,不管是哪一样,他都不想。

    而秦流西说得出这话,应该也能有治的吧?

    第410章 初生牛犊不怕虎

    治自然是有治的。

    秦流西心里有数,却也没把话说实了,道:“年纪大了,体内五脏六腑都开始衰退,要治自然也能治,但兴许时日要长些,恢复也可能慢些,毕竟您这病也是拖出来的。”

    “拖出来的?”东阳侯道:“这不该啊,这腿有些不对就寻了军医和一些知名大夫看过了。”

    “那缘何越来越重了?可见药不对症。”秦流西笑着问:“老将军这一双老寒腿,是环境气候以及自己不仔细疼惜养护造成的。想必您平日居住的居所,多有潮湿?”

    老仆欲言又止,却没多嘴,只看一眼东阳侯。

    东阳侯抿了抿唇,道:“我住在东海那边,临海,又时常参与水战和练兵,倒想养护,却是没办法。”

    他按着腿,垂眸道:“我若仔仔细细养护了,就是怠懒练兵,所谓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你既然称我是老将军,就该明白我肩负的责任。我要是躺着养了,这兵也就废了,水寇海盗来时,打不过,祸害的就是老百姓了。”

    在场的人听了,顿时肃然起敬。

    如今天下太平,难道靠的是他们这样的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么,是靠着这些士兵将士在前线把危害挡在了国线之外。

    是他们在负重前行,才有他们安居乐业,安享太平。

    “老将军大义。”秦流西起身向东阳侯拱手作揖,行了一个道礼,又继续道:“老将军虽这么说,可也有两全的,您总要休憩的,每日休憩之前,好生养护就行了,再还有一个养生,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是日以一日的事。好比酒不能多饮,也不能每顿大鱼大rou了,这都是有讲究的,不养,只会废到底。”

    “再说回您这腿,既是练水兵,整日与水为伴,水气寒湿入侵经络,您却不正视养正补其根本,这便坏事了。再有其二,您遍寻名医无数,却不得其法,想来症方都是以疏风解表为主?”

    东阳侯呼吸有些急促,点点头:“确是如此。”

    “刚才我也想先疏风解表,这不得其法?”一个姓刘的老大夫不解,道:“风邪一散,这症不就散了么?”

    众人都目光炯炯看向秦流西。

    秦流西说道:“那我问你,屡解风表,这风邪散去,真元可会有损?”

    “这……”

    “肯定会有损了,屡解风表,真元愈有损,得固本培元才是正理。”毛大夫捋着胡子道:“真元等同人的精血,若真元损,精血损,便是解了风表也是无用了。”

    秦流西笑着举起大拇指:“毛大夫高见。”

    毛大夫摇头,苦笑道:“若不是你提醒,我一时也想不到,怪道我给老将军扶脉时,有些血虚郁滞,只想着痹症缘由,却一时想不到这上面去。”

    “一不养正,二损真元不补,您就是铁打的人,也得受这风霜给侵蚀了。”秦流西道:“所以我说老将军这病就是这么拖严重的,是您自己作的,底下人也没用心。”

    老仆满脸羞愧。

    东阳侯这方的人马看秦流西的眼神都服了,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敢说老侯爷作的,您是第一人!

    他老人家要是生气,您那小鸡脖子都不够拧的。

    东阳侯却没生气,反而浑身舒爽,哈哈大笑,道:“你骂得对了,那你说说,我这得怎么治?”

    骂有什么的,她对自己这病说得头头是道,明明白白的,他心里熨帖得很,最少知道这病到底是怎么一个回事不是吗?

    “治疗么,我以烧山火的针刺手法替您祛寒拔毒……”

    “烧山火?”毛大夫一抖,忙道:“少观主,不知我等可从旁观看。”

    他话一出,又觉得自己要求好像过了,毕竟这样的针法也讲究传承,自己又不是人家的徒弟,好不要脸。

    秦流西却道:“自然可以,这也不是什么不传之秘,你们想看就看呗。”

    众大夫顿时激动得很。

    东阳侯有些意外,道:“少观主倒没有遮掩,有些名医,可不会随意教导自己的针法。”

    “所以我成不了名医。”秦流西狡黠地眨了眨眼,笑道:“我是玄门之人,以道宏医,针法什么的,没有什么传不了的,越多的人学会,也越能救更多的人,这都是大善和功德,我赚了。”

    东阳侯一行人,此时又开始感到面热了,尤其那个最先呵斥秦流西为竖子的小将。

    人家多无私啊。

    就连几个大夫也都若有所悟。

    “除了针刺祛寒通经络,再辅以神效黄耆汤加rou桂饮服,四贴药就能消麻去风。”秦流西继续刚才的话。

    “神效黄耆汤主治浑身麻木不仁,疏肝风,也对症。”在场一个黄大夫说道。

    老仆急问:“那就这两样就能治好了?”

    东阳侯也眼巴巴地看向秦流西,好像挺简单的,所以他是真的自己拖严重的。

    “自然不能了,先前也说了,真元有损,一如毛大夫所言,必得固本培元,所以我给您炼一丸,还少丹,调理月余,就见痊愈了。”

    东阳侯闻言大喜。

    就连他身边的侍卫也激动地问:“那痊愈了,是不是代表老将军还能继续领兵练兵。”

    “痊愈了当然可以,不然怎么叫痊愈。”秦流西白他一眼,道:“不过这痊愈了,可就不能像从前那般轻视了。毕竟您年纪也有一甲了,老人家该养生就养生,养好了才能更长久的论其它不是?要是您还像从前那般,想跟小年轻一样,万事不在意的,那这症一发,可能直接就中风,轻症也就罢了,重症的中风,可是要丢老命的。”

    东阳侯笑呵呵的:“只要治好了,你说怎样就怎样。”

    “嗯,等您调理好了,我给您开个药浴方子祛寒健体的,毕竟您住临海,水气重,寒湿也重,也吃个平安方……”秦流西眼珠子一转,看向毛大夫,道:“不是,长生殿那养荣丸,您去买些吃,也是好的。”

    老仆一喜:“这竟是长生殿的大夫么?养荣丸可不好买呢!”

    毛大夫意味深长地道:“少观主开的经方,自然是好买的。”

    反正是她自己炼的,她不嫌事少,卖,多多都卖,没了就找她炼!

    第411章 被少观主秀了一脸

    东阳侯万想不到自己活了这个岁数,会在一个小又简陋的棚屋看大夫,且还施针,更很重要的是,他还是被当现成教学的病例。

    真是生平万万没想到啊。

    他心里本有些怪异,怕着秦流西下针不稳,扎错了xue位,毕竟她是一边扎针,一边回答身边围着的几个老大夫的问话。

    烧山火的针法复杂,由徐疾、提插、九六、捻转、呼吸、开阖等法组合而成,xue位下刺和留针的手法亦十分讲究。

    一如她如今所说,刺法深浅,又要如何浅提揉捻,需要提插几次再留针,又要注意什么,听得他是一头雾水,倒是那些大夫,如饥似渴,如同被醍醐灌顶,打通了任督二脉,茅塞顿开。

    更有甚者,手里拿了一根银针,一边盯着秦流西的手法,一边学着提插。

    东阳侯看着这些人那慎重又好学的表情,想到秦流西的话,学会了能救治更多的人,便一个字都不多说。

    也罢,做病例而已,他有此荣,也是功德一件。

    而且秦流西虽说一直在回话,可取xue下针,却是手不抖也不带犹疑的,早已熟稔于心。

    东阳侯坐在椅子上,看着秦流西在自己的腿部下针,嘴里不停说着医经针灸的行类术话,不禁喟叹。

    年纪这么小,本领却这么大,她那个师父,也不知何等人也!

    “……烧山火多半用在冷痹顽麻,虚寒等病症等,针刺过程中,若需呼吸补泄法,还得提前告知病患,让之配合。而我们施针,必得针不离手,心针合一,全神贯注,才能事半功倍。”秦流西并没看几个老大夫,只是在下针的时候,当背书一般告知。

    众人只觉得被秀了一脸,你是心针合一,可却是一心二用,哪个施针时像你这样教学,没扎错之余还不带喘的呢。

    他们做不到啊!

    而秦流西在说话的时候,感到东阳侯在呼气时将针拔出,使得后者有一种寒意被针带出的感觉。

    秦流西把所有xue位都留了针,指尖一弹,针尾仿佛在嗡鸣,微微颤动,便看着东阳侯道:“虽有些刺痛,但我相信这点痛您不会放在眼内,酸胀和针热都是正常的。”

    “针热了,才谓烧山火针法?”东阳侯好奇地问。

    秦流西点头,笑道:“您本就是气虚,针刺xue位,使虚则实之,气实了针下便热。这针法驱运气血,上下接通,能拔除寒湿,经络通气血运行畅通无阻,自然症消病愈。您如今双腿发热,也总比刺骨寒凉来得安宁舒坦吧?”

    东阳侯已是感受到了,有些激动地道:“确是如此,这腿倒不像针刺前冰冷刺骨了。”

    毛大夫他们听了,都眼巴巴地盯着那些留针,恨不能取而代之去试一下。

    趁着留针,秦流西对毛大夫他们是有问必答,还手把手地教针法,毕竟学这针法,手腕的协调性也很决定针法的成败,把那个敢于请求的黄大夫激动得口呼师父。

    秦流西:“我已经有徒儿了,可当不得你们师父,不过是同行交流,没什么的,大家精益求精,济世为怀,修万千功德。”

    黄大夫却道:“也不是人人都像您这般。这样,您既然教了我这针法,我有祖传的一方,专治妇人崩漏之症,愿抄与少观主,一同济世。”

    其他人也反应过来,纷纷说自己也有一方或有一技献出,这也算是投桃报李了。

    甭管秦流西需不需要,她都笑吟吟地说接下,还念了一声福生无量天尊,让他们都上清平观拿个护身符回去保平安。

    东阳侯一行人看着,只觉得心情复杂,他们本是来求医的,现在看着,好像误闯了一个什么行医界的交流大会似的。

    东阳侯更是心情澎湃,越感受到双腿恢复不少知觉,就越心生庆幸,庆幸自己没有一意孤行,而是听了老仆的劝。

    慧能大师果然是透露了天机。

    秦流西瞅着留针时间到,给东阳侯起了针,又快速揉闭针口,使得热感补在其中。

    “再行两次针,就行了,隔一天来吧。”

    老仆连忙道:“也是来这棚屋么?”

    “漓城寿喜坊的红白街有个叫非常道的铺子,那是我的,老将军可去那边行针。”秦流西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