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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案齐眉,终是意难平(快穿) 第182节

    逐步越界的动作并没有像上一次一样被抗拒地推开,梁涣却没有办法继续下去了。他不明白,明明目的已经达成了,为什么会这么难过呢?

    “阿姊……”

    低唤的轻语没有得到回应,心底仿佛被挖空了一块。隐隐的刺痛从四肢百骸泛起,他甚至找不到确切的伤口。

    但是好疼。

    比以往任何一次受伤还要疼。

    梁涣的问题非但没有解决,还有越来越严重的趋势。

    但是令人头疼的问题不单单是梁涣这边,卢皎月很快就发现,那天书架的问题不是全然的意外,她的运气确实变差了。

    这和她刚到这个小世界时候的状况还不太一样。

    那会儿是全天候十二个时辰的运气差,而现在是大部分情况下都运气很好,但是冷不丁的来一下子,也非常让人困扰……

    就比如说端着的瓷杯无端端碎裂,这已经够奇怪的,但溅射出来的瓷片硬生生地擦着她过去、在脖子上划出了一道血口。这样极小概率的事情本身就很难发生,再回想一下之前那无故倒下的书架,简直让人背生冷汗。

    这已经不是运不运气的问题,这分明是“死神来了”!!

    并不知道外面有人为了她脱离小世界进行了怎样的努力,根据之前的经验,卢皎月很容易得出结论:是因为剧情崩了。

    这很正常,梁涣都干出这种事了,不管怎么想,剧情都开启不了。从这个逻辑来讲,世界意识想解决掉她这个bug再正常不过。

    很显然,这已经不单单是梁涣的感情问题,而是变成了生命危机!!

    卢皎月觉得有点麻了。

    她真切意识到,这情况她自己一个人可能应付不过来。略微犹豫了一下,还是让人去了鸿胪寺问了问桓羯现状:虽然现在还没有信,但是万一呢,快来个女主把梁涣的感情掰回到正路上吧!

    卢皎月的询问当然没得到什么结果,但是却惊动了梁涣。后者当天晚上就来了芙蕖宫,开门见山问:“阿姊怎么突然关心起了桓羯?”

    卢皎月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见梁涣的神情微变。

    他刚开始坐过来的时候还有点漫不经心、像是平常闲聊的姿态,但是这会儿目光却定定落在卢皎月的脖颈上,表情也沉下去。

    他低着声:“怎么回事?”

    卢皎月愣了一下,顺着对面的视线摸了摸脖子,碰到那个结痂的小伤口才想起来嫌弃的事。

    不由解释,“一点意外。”

    卢皎月还不及更仔细说明,就觉微凉的手指落在了颈上,指腹轻轻压在血痂上。

    对方用的力道很轻,几乎感觉不到什么压力,但是脖颈这样脆弱的地方被人碰触,总让人觉得不适,卢皎月有点别扭地想往后退,但是这动作却因为对方接下来的话僵在了原地。

    “没有意外。”

    梁涣的声音很温柔,温柔得都有些异样了。

    卢皎月微愣抬头,和那双仿佛氤氲着薄雾的碧眸对了个正着。

    梁涣脸上是带着笑的,但是说出来的话却并非如此,“我知道阿姊不想牵扯到旁人,但是我会牵连。倘若阿姊出了事,不管是芙蕖宫、韩王府、宫中各司、乃至前朝……只要和这事扯上一星半点的关系,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他轻轻弯了下眼,缓着声又重复了一遍,“在我这里,没有‘意外’。”

    卢皎月第一次这么清楚地看见,那双褪去了伪装的碧眸中,是彻骨的冰凉。

    空荡的、空洞的,什么也没有。

    穿书局。

    红色警报亮满屏幕,技术员收回了虚拟触屏上的手,叹气:“孟姐,不能继续了。”

    孟酌皱了皱眉:“不用顾忌能量耗损,这部分我来承担。”

    “不是能量的问题。”技术员推了推镜片上还闪烁着数据蓝光的眼镜,语气平板解释,“我尝试了balabala……但是#@%……&*@#……”

    技术员说了相当长的一段话,孟酌听后沉默了三秒。

    她冷静地一拳砸在旁边的空桌子上,在一阵令人牙酸的金属变形声后,合金桌面上出现了像纸张一样的褶皱,孟酌再次抬头,语气平和地开口,“说人话。”

    技术员:“……”

    他干咽了一口,大脑在一堆专业术语中飞速检索,最后选择了最通俗易懂的解释方法,“我感觉我不是在捞执行员,而是在和小世界抢天命之子。”

    孟酌:……?

    第167章 错认51

    卢皎月并不知道小世界外面关于她的讨论, 事实上,她这会儿有点晃神。

    在这个冰冷的对视中,她骤然意识到, 她其实什么都没有改变。

    梁涣还是那个梁涣, 是剧情里的那个让小世界一次又一次重启的暴君,而在她面前的那个“阿涣”才是虚假伪装的影子。

    这种一厢情愿的感觉一点都不好受, 但是卢皎月却突然有点恍惚。

    她忍不住在脑海中轻声低喃,[那个时候, 知改……是这种心情吗?]

    这种解析人类复杂情绪的问题实在是为难一个人工智能,不过卢皎月并没有那个意思。在稍许的停顿之后,她自己就给出了答案,[不,他应该更难过。]

    毕竟, 顾易是真心实意地将她当做携手一生的妻子的。

    这样的回忆实在让人心情低落, 卢皎月忍不住一点点垂下眼。

    低垂的眼睫遮挡了瞳眸, 也切断了和对面人的对视。

    梁涣看着这一幕,只觉得指腹下的痂痕莫名灼烫,那种灼烧的疼痛一直顺着手臂蔓延到了心底。

    可是他不知道怎么办……

    他只能缓缓收回了手, 抿着唇开口:“阿姊想借桓羯脱身,恐怕不行。”

    卢皎月微怔抬头, 一时半会儿还没反应过来这个突然转换的话题。

    梁涣倒是接着, “我遣使从南山西行,绕过桓羯,前往零霜,与之建立邦交。零霜本就被桓羯驱赶于西处蛮荒之地, 日夜想恢复国土,既为友邦, 我大成当不吝于相助。”

    卢皎月:??!

    梁涣倒是很平静,“远交近攻。阿姊教过我的。”

    卢皎月:不是教你干这个的啊?!

    她甚至都没心情再哀悼自己刚才的情绪了,梁涣要是真这么干了,他和女主之间绝对没可能了!隔着国仇,这两个人别说谈恋爱了,就算女主真的嫁过来,会不会在枕头底下藏把刀都是两说。

    脑子里的官司一茬一茬地往外冒,卢皎月却突然意识到另一个问题,“你什么时候往零霜派遣使者?”

    这时候的出使他国可不是未来的旅游,来回的路程都是以年为单位来计算的,照梁涣的语气,他是已经和零霜建立了联系,这绝对不是临时起意,一拍脑门就能想出来。

    果然,梁涣答:“三年前。”

    卢皎月:那岂不是他刚登基?!

    卢皎月虽然有所猜测,但是没想到结果居然比她预料的更离谱。

    而且整个过程中,她居然什么都不知道,梁涣到底瞒了她多少东西?!

    梁涣轻笑了一下,“桓羯王子在宫宴上那般冒犯阿姊,我岂会什么都不做?”

    卢皎月艰难开口:“我觉得那算不上冒犯。”

    他就是说对方在宴会上故意挑拨皇子之争,都比这个有可信度。

    梁涣对此不置可否。

    但他一向不怎么反驳卢皎月的话,因此只是稍稍沉默了一会儿,就另起了话题。

    “阿姊不是喜欢草原吗?”他这么说着,神情一点点温柔下去,“待到焉山以南尽收国土,我让他们在那里建行宫,到时候带阿姊过去游玩好不好?”

    卢皎月:一点都不好!

    卢皎月正这么想着,梁涣却凑近过来。

    他的神情还维持着放在的温柔,眼神诚挚得甚至带着某种天真残忍的意味,“阿姊喜欢什么,我都能给阿姊拿过来,阿姊想要什么,我都愿意送给阿姊……阿姊留在宫里,陪着我好不好?”

    卢皎月总算意识到,梁涣这会儿的状态不怎么正常。

    距离这么接近,她嗅到了一点极淡的酒气。

    她拧着眉偏了偏头,“你喝酒了?”

    梁涣来之前大概换过衣服又沐浴过,就连对方刚才触碰她颈侧伤口的时候,卢皎月都没闻到什么不对,这会儿对方离得这么近,才隐约嗅到一点。

    “喝了一点。”

    梁涣这么回答着,凑近了的呼吸彼此交融,他拇指压着下颌,略微强硬地迫使着对方转过脸来,唇瓣印上、又一点点加深了这个吻。只是这一次,他并不想仅仅止步于亲吻,就那么抱着人起身,带到了榻上。

    帘帐层层落下,挡住了里面的光景。

    ……

    …………

    梁涣最后还是没能继续下去。

    他想自己是不是要再醉一点,那样一来就不必看清那冰凉又冷静的注视。

    他轻轻拥着人,不只是在对卢皎月,还是在说服自己,“阿姊是我的皇后。”

    这样的事是理所应当的。

    卢皎月很冷淡地点了一下头,“是这样没错。”

    所以她才没做什么无谓的呼救。帝王临幸皇后,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就算芙蕖宫内最为她心腹的紫绛进来也没办法说什么,没有任何人有立场阻止。

    她看着梁涣,异常平静地开口,“你可以继续。”

    这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它只是伤害和逼迫的一种形式而已——又残酷、又恶意。

    梁涣不自觉地收紧了手臂。

    他终于知道,比痛恨和厌憎更可怕的是什么了。

    是宛若陌路的冰凉。

    梁涣一点点低下头,将脸埋进了那单薄瘦削的肩上,哑着声低问,“……为什么?”

    他那么拼命、那么不择手段地想要抓住,最后却什么都没有留下。

    卢皎月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