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困青茗 第5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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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知道她不信他,那她又该怎么信他?爹爹说的难道有错,她坐上这后位,是圣上图了梁家的位置,若是梁家好一日,她的后位就永远在一日。 盛宠慕倾之际尚还有他人,等到年老色衰爱若驰,梁家若是倒了,那又有她什么容身之处? 但即使梁思敏心中这般恨,这般思旭万千,她面上仍不能带出对往日的一丝怨恨。 她只能哀声问道:“是臣妾有错,但圣上为何这般忌惮父亲,没了父亲,还有何老,况且现在何老手下的李元朗正是大好年华,与他师徒情谊捆绑极深,有这两人在朝中弄事,圣上又怎能安心?父亲虽是错了,但若是没了父亲,又有何人能与他抗衡,臣妾这般虽是僭越,但心里想的仍是圣上啊!” 景元帝垂下眼,扯唇道:“这就不必烦扰皇后要多思了,朕说多了,你也不该和梁家再见面了。” 他想起那日李元朗来觐见时在御书房内说的话,“臣回去之后,辗转反侧,日夜思索,终是寤寐难安,圣上愿与臣有亲近之意,实属元朗幸事,若能为圣上有一丝解忧,也不枉费元朗汲汲营营到了现在的位置。” 你看,这世上的事有什么不可能的。 不过,竟是为了一个匪首? 回过神来,景元帝警告道:“皇后,下次莫再这样了,保持着现下这般模样对你们来说已经是最好的了,即使着般,朕却还得为你们安抚臣下,已是实属不易了,若是再有其他,可别怪朕手下不留情了。” 梁思敏看着头也不回的景元帝,心下悲凉。 不过,得此一诺,她的后位就能保住,她年儿的长公主位置,也没人能越得过去。 也好。 —— 京郊庄子里。 何筠坐在房间里,正对着窗景描图,院外此时已有梅花初绽,大瓣□□已露初蕊,一派冬日艳色暖景。 山上庄子里略略冷些,何筠披了件淡色厚袄执着狼毫纸上作画。 巧儿在旁研着墨随伺,赏心悦目之际,突闻院中一声脆响,何筠手上狼毫轻轻一撇就晕染开了这幅写意院景。 何筠心下叹息。 巧儿直接啧声道:“定是那岑姑娘又弄出了什么动静,就她每天事多!” 何筠将那幅画纸提起,透着光看了眼又摇头道:“怎能这么说呢,是我分心了。” 她将那画纸团起扔到桌上,带着巧儿走了出去。 院子里果然是岑青茗惹出的事,她此刻站在梅花树旁,脚底一丛枝丫,正一脸歉意地看着她们,看着她们出现,愧疚道:“我没想到这枝丫这么易断。” 岑青茗挥了挥手中不知从哪找来的细长木棒向她们展示,解释道:“我就想用这个练下武,哪知道就把你这梅枝挥断了。” 果然又是她,巧儿没忍住,嘲讽道:“原来又是我们岑小姐,虽说这梅枝确实是易断,只是岑小姐这破坏的能力也实属罕见,住进庄中还未满半月,就先后折碎了我们苍兰,打碎了我们玉盏,现下居然还弄折我们的梅枝!” “巧儿!”何筠怒斥道:“谁让你对我这的客人指手画脚的!” 原本情谊深厚的主仆二人在她面前吵嘴,岑青茗脸上一哂,想了一会,认真道:“巧儿姑娘说得对,我确实是太能惹出事端了,但是我想练武,你们这院子不是花就是草,不是草就是树,我已经很是收敛了,当然毁坏你们东西虽非我本意,到这赔偿肯定省不了的,尤其是那玉盏,应当也值不少银子。” 岑青茗顿了一会继续道:“可其实认真说起来,若不是李元朗非要送我入这院子,就不会给你们招惹了这许多麻烦,你们应当向李元朗索要赔偿才是。” 巧儿原本因何筠的怒斥而有些难受心焦,但此刻听了岑青茗的话却是气了个仰倒。 怎么会有这般理所应当的人! 李大人可是为了救她才将她送上她们庄子里来的,更何况,为此他还赊欠了小姐人情,现下她这般言辞,可真替李大人不值。 何筠也没想到岑青茗的有这番说法,正想回她之际却见下人赶来禀报,说,李元朗来了。 李元朗来了,何筠心下窃喜。 她将披在身上的厚袄脱下放在巧儿手中,正欲转身之际,却看到一旁就要往回走的岑青茗。 “哎哎。”何筠忙叫住她道:“岑姑娘,一道去吧。” “我去做甚么。”岑青茗莫名其妙:“我功也练好了,跟他也没什么好说的,你们若有要事相商我还不方便呆着。” “我们没什么要事的。”何筠都快上手推着岑青茗往前堂走了,她也想让李元朗看看她怎么上心照顾他拜托的人。 岑青茗可是比来时脸色更好了。 岑青茗没奈何,只能顺着她往前走。 走到前堂,李元朗早已在内等着。 听到脚步声时,李元朗就已不住望向门口,等何筠带着岑青茗终于出现在眼前,才终于定下了心。 她在这修养的还算不错。 他其实不该来的,但是他忍不住,明明知道岑青茗身在何处,也不该暴露这私密地址,但他总也忍不住心焦难眠。 到底不算他把控的范围,他只能翻遍所有借口,才找上门来,只为看一眼她。 “谦哥哥,你来找我的吗?” 何筠扬着唇提着裙摆跨进前堂,岑青茗慢悠悠地跟在她身后。 李元朗侧目看了眼她身后的岑青茗,见她脸上并无异样,才对着何筠轻声道:“对,山上露重天寒,东西和设施自然是没有府里方便的,何小姐因我之托困在庄上,若有什么需求和缺漏的尽管对我吩咐。” 说完侧开身,露出他身后的一只匣子。 李元朗打开匣盒对着岑青茗方向轻声说:“我不知应带些什么东西给你,就将这些都搜罗了来,你看看哪些能用的上。” 里面放满了东西,什么手炉袖套汤婆子,还有满香楼的糕点以及什么时下流行的小玩意,李元朗一股脑都装在了里面。 那满香楼的糕点甚至还买了两盒。 岑青茗看着最上面的那两盒糕点,微微恍神。 他们在丰荣县时,岑青茗当时和他正吃着路边的摊子,那摊子就坐在满香楼门口,满香楼的东西确实如它名字一般,香味能溢满整个楼房,隔着半条街,甚至都能溢到外面,岑青茗正好在嗦着那一两清汤挂面,闻着那香味,看着那迎来送往个个披金戴银的买家不无羡慕地道:“听说这家糕点特别好吃,入口即化,软糯香甜。” 岑青茗耸了耸鼻子,点评道:“唔,这个是栗子味的,应该不如那个桂花味的好吃,等我有钱了,我就把他们家的招牌都各买一份!” 李元朗当时就坐在一旁,垂着头一言未发,当然,在那时,岑青茗还只觉得他是一个不会说话没什么打算的的读书人。 “谦哥哥,你怎么知道我最喜欢满香楼的糕点啊?”何筠已经在翻看那箱匣盒了,语气里充满欣喜:“这家糕点生意做得可好了,平日里要买她家的糕点得排很久呢,但怎么买了两盒?而且居然能这么多口味装在一起?上次我问满香楼掌柜,她怎么都不肯呢。” 这样说着。 何筠拿着手里两盒糕点对着李元朗有些为难:“我怕是吃不了这许多。” 李元朗怔愣片刻,从何筠手里取出一盒,笑道:“这一盒是给岑姑娘尝尝的,你肠胃不佳,这些甜腻粉面的也不能多吃,不然小心腹痛。” 本来何筠听到李元朗说那盒是给岑青茗的还有些窘态,但后面听着他悉心体贴的关照,心里顿时一片暖意。 只是还没等她再言语两句,李元朗却向她侧头轻声道:“何小姐,我今日前来还有一事,之前案件的情况有些许不明朗的地方还得向岑姑娘多了解一番。” 何筠原本还想出口的话哑在喉间,只能牵起微笑,说:“好。” —— 岑青茗压根不想和李元朗私下再有什么交流。 若说呆在这庄子里有什么好处,那便是她无需再看见他了,可出门前这狗官若有似无的暗示还在眼前,她只能紧随其后,跟着他出了门。 岑青茗跟着李元朗走到一处终于看不到正堂方向的角落,才停了下来。 两人站定,却无人率先开口。 李元朗看着她垂下的头上那圈小小的发旋,她此刻正百无聊赖的卷着那路边的花叶,明显对他接下来的要说的话完全不放在心上。 “你牢中的兄弟们我已安排好了去处。” 此话一出,岑青茗霎时抬起了头:“去哪?” “现在大雲虽安定,但并非没有危机,东北面向来都算安稳,西南有些小摩擦但不足挂齿,唯有西北面自二十多年前战胜后,突厥虽一直表现得和顺,但虎视眈眈,若是你那些手下想要谋个去处那便是……” 李元朗说到此处,却刻意停了下来。 “便是什么?”岑青茗急道:“你说啊!” 李元朗从自己贴身的对襟处取出一根碧色玉簪,很小巧的模样,簪子通体青碧色,在日光下能看到莹莹流光,唯有顶上掐着一颗雪白浑圆的珍珠,陷在白玉琉璃上,虽简约但不简单,一看便是价值千金的样子。 “我去外面买那些玩意的时候,看见了这个簪子,很是适合你。”李元朗对着岑青茗的头比较了一下样子,嘴角不自觉扬了起来,确实很适合她,尤其配上现在她的穿着——毕竟不似寨中那般随意,出来后,岑青茗换的都是正常女儿家的衣裳。 都是他亲自挑好备在她包袱里的。 今天这一身,是白色的锦衾天香绢配着藏色双面绣织室罗裙,配上这发簪属实是恰到好处,美中不足的就是那罗裙边上沾上了一点灰土,也不知道她从哪里沾染来的。 “你收下罢。”李元朗将这簪子递到她手上,知道她不愿意,还加了一句:“还有那糕点,你也得收下,你收下了,我也好将这些利弊好好分析给你。” 岑青茗:“……” 这到底有什么意思? 李元朗见她终于收入怀中,才将之前未完的话分析与她听:“东北面虽安定,但不会有建树,西南面是非多,容易白惹一身臊,只有西北面,若是想要谋个前程,那此地最为有利。” 岑青茗思量了他片刻他话中的意思,半晌问道:“所以你给他们选的去处也是西北?” “自然。”李元朗看她面色神情,补充道:“当然你若是不愿意,我也可以重新安排。” 反正他来此说这事也就是个借口,他连传信都还未发出。 岑青茗摇头,“我没什么不愿意的,这样挺好的。” 话到此处,岑青茗问道:“那他们什么时候动身?我母亲和翠翠呢?我又何时可以离开这个庄子?” 接着,厉声道:“别再瞒我,也别再用你那对着臣下的手段动不动诱着我了,你该知道我的耐性的。” 她是忍不住耐性,可只有这招对她却是最为好用。 李元朗轻笑:“无需着急,顶多再过一月,你刚才问的那些便全部都能解决,我能让你们母女团聚,你的手下也能有个光明前程。” 岑青茗听他终于说了时限,心内松了口气。 “那就好。”岑青茗应道:“只要你答应我的能做到,我这段时间也能好好听你的,哦,对了,我损坏了何小姐家不少东西,我觉得你得赔她点回去。” 话落,岑青茗加了一句:“我可不是故意的啊。” 李元朗默了会,然后才说:“我知道了,到时候我会去问问何小姐的。” 岑青茗点了点头。 两人相对无言,气氛在此刻凝滞。 李元朗的话已然说完,他是没什么借口,但仍想与她单独呆会。 岑青茗却是有些发呆,她看向他身后,那碧空晴日,想着当时和陈道然说过的话,终于也有了一丝惫倦。 她和李元朗两个人,因误会而缠绕不清,纠葛难解,但其实真论起来,谁都能算受害者,谁都是个输家。 而现在,那罪魁祸首贪官已除,她寨子里的人之后也有了去处,她和她娘还有翠翠之后也能团聚,而即使李元朗不愿引荐她入军,她也可以自己去试试。 这样想想,他们二人前程往事既已能消,岑青茗在这初冬暖阳下,难得平静地对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