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谋 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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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闻言更加惊讶。 任瑶期任瑶期与任瑶华不同,她自幼不得任老太太的欢心,所以她最不喜欢去荣华院。 平日里除了晨昏定省,她是能不去就不去。 任瑶期知道李氏在想什么:“我正好要去找四jiejie,所以不过是顺便去看上一眼罢了,母亲不用担心。” 李氏见她坚持,便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对任瑶华道:“华儿也一起过去看看吧?” 若是以前,李氏绝对不会说这样的话,只是最近任瑶期与任瑶华姐妹两人的关系有所缓和,这是李氏与身边几个亲近之人有目共睹的。 “不用了,我去去就回,三jiejie留下来陪您说话吧。”任瑶期一边说着一边往外去了。 她心里有事,一路上只顾着带着丫鬟们埋头往前走。绕过九曲回廊,正要从花园拐过去的时候听到了花园里有几个男子的交谈声顺着风飘了过来。同时她还听到好几双靴子踩在雪地里的“咯吱”声越来越近。 “三叔带了我们来园子不是说要亲自采梅花树上的雪煮茶吗?府里头梅树到是种了几颗,竟没有一枝开了的…咳咳”一个少年的声音不满地抱怨道。 “失策!失策!不过益均啊,不是三叔说你,你也应当多出来转转才是,总闷在房里没病也会给憋出病来了。”任时敏悠然道。 “三老爷,您没瞧见三少爷他刚刚又咳嗽了吗?糟了糟了,肯定是出来吹了风着凉了,等会儿回去大太太定会揭了我的皮!少爷,既然没有梅花,咱还是回去吧?您得仔细着自己的身子!”一个带着哭腔的声音急急道。 “啰嗦!少爷去哪里还轮的到你管东管西?给我…咳咳”少年不满地发作,却又被咳嗽声打断。 “少爷” 任瑶期听到这里,便明白了是此时是她爹爹和三堂兄在园子里。 三堂兄任益均是大老爷的次子,有从娘胎里带来的不足之症,曾有相士断言他活不过十岁。这些年来大太太四处寻找补身的秘方,每日给他炖补汤,一日三餐只也吃药膳,可以说她这位堂兄是在药罐子里泡大的。 如今任益均十六岁了,虽然小病不断,却也还活的好端端的。 想着又是自己的爹爹将这位极少出门的堂兄拐了出来,还让他在雪地里吹冷风,任瑶期不由得一阵头疼。任益均若是真的因此得了什么伤风闹热的,大太太定是又会将这笔账算到他头上。 任益均因为身体不好总是被拘在自己的院子里很少出门,加上家中上至老太太下到兄弟姐妹们都纵着让着他,让他养成了有些古怪孤僻的性子。他与同辈兄弟包括他的嫡亲兄长之间的关系都是淡淡的,唯独与任时敏这个三叔十分投缘。 任瑶期记得自己上一世也不喜欢这个阴阳怪气,脸上从未有过笑容的三哥。 直到后来,爹爹死后任家不敢将他的尸身抬回来。 六月的烈日下她跪在荣华院的庭院里哭着恳求任老爷子和任老太太为爹爹收尸,最后差点中暑昏厥也没有让里面的人有半分动静。 就在那时候任益均拄着拐杖阴沉着脸走了过来,拉起她就走。 她昏昏沉沉跌跌撞撞的被他拉到了任家的“三省堂”,那里是供奉列祖列宗牌位的地方,是任家的祠堂。 “你哭有何用?他们的心是冷的,血也是冷的。你应该这样”说着,任益均举起手中的拐杖就将供桌上的十几个牌位一股脑儿地扫了下来。 她当时吓得整个人都傻了,眼睁睁地看着他扔了手中的拐杖,疯了一般地往地上的牌位上踩踏,一边还破口大骂道:“吃着我们的供奉却任由子孙们遭罪,纵着任家那些龌蹉的人作践我们,这样的香火断了也罢!” 她被他疯狂肆意的模样感染,想着父亲的死因,心中恨意升腾,爬起来捡起地上的牌位一个一个的狠狠地砸到了墙上。 等任家其他人闻讯赶来的时候,地上只剩下支离破碎的碎木头。祖宗的牌位被他们砸得一个不剩。 任老爷子气得差点昏厥,大老爷上前就给了任益均一个耳光将他打倒在地,大太太也吓得瘫倒在了地上。 他却是冷笑着环顾了一圈众人:“全是我砸的!家法什么的也都冲着我来!反正任家的人命也不值什么钱!” 那是她第一次意识到这个自幼就被当作瓷娃娃一般对待的三哥,其实并没有他们所想象的那么柔弱回不堪一击。 任瑶期转身又走了回来,正想着要将他爹爹和任益均劝回去,却听到一个陌生的少年的声音。 “没有梅花上的无根之水用泉水煮茶也甚好,我那里正好有一坛新运回来的惠泉泉水,不如我现在让人回去取了来。” 任瑶期脚步一顿, 她透过前面几丛海桐的枝叶往花园里看过去,与任时敏和任益均并排走着一位大概十五六岁左右的少年。她离得不是很近,又有树木遮挡,看不清那少年的长相。只知道他身形颀长,身姿如临风玉树,不同与任时敏广袖宽袍的洒脱出尘,他有一种少年人身上极其难得的内敛沉稳。 任瑶期大概猜到了他的身份。 这时候她身后又有脚步声响起,回过头去任瑶期看见任瑶华正沿着回廊走过来,见她站在花园边的入口处欲进不进,不由得皱着眉头看了过来。 那边任时敏正提议去花园当中的暖阁喝茶下棋,任瑶期又回转身往回走。 “你在那里站着做什么?”任瑶华往园子里看了一眼,显然她也隐隐听见花园里有人。 任瑶期朝着她一笑:“没什么,刚刚好像听到了爹爹和三哥的声音。原本想过去打声招呼的,却发现还有旁人与他们在一起。我还是不过去了。” 任瑶华便不再过问,带头往荣华院走。任瑶华又看了一眼花园的方向,才跟在任瑶华身后走了。 荣华院里,任老太太的正房里正热闹。任瑶华和任瑶期进去的时候便看见除了任老太太,任瑶音和任瑶玉之外,还有一个三十来岁的妇人和一个十一二岁的女子。 那妇人长相清秀面容却有不健康的蜡黄,身体好像带着病的样子。 靠着她坐的那位女子长相与她相似,只是一双眼眸不似妇人的大,而是斜长的单眼皮。她肤色极好,白皙剔透,衬得唇色不点而朱。 都说一白遮三丑,可况她本身就不丑,因此瞧着十分水灵。 “你们怎么过来了?”任老太太见任瑶华和任瑶期走了进来,有些惊讶。 “我是来找四meimei的。”任瑶华笑着走过去朝任老太太行礼。 任老太太闻言便也不再追问,至于任瑶期是为了什么来,她更是不关心。 “这是老三家的两个女儿,”任老太太对韩太太道,然后又吩咐姐妹两人:“韩家太太和韩家小姐。你们以前没有见过,过去见个礼吧。” 任瑶华和任瑶期两人上前与韩家母女见礼。 “我听肖大姑提起过,任家的小姐果然个个都出挑。今日一见果然没错。”韩太太笑着一手一个将任瑶华和任瑶期拉起来,打量着道。 肖大姑这种人缘广会来事的人,对别人提起她的那些主顾向来都是只说好话,不会说不好的,任老太太笑道:“还是韩家姑娘有大家闺秀的样子。” 第25章 韩姑娘 韩姑娘闻言,有些羞涩的将头埋下了,看上去有些腼腆。 任瑶华朝任老太太扬起笑脸:“我瞧着韩家meimei在这里坐着有些拘谨呢,不如让我们姐妹几个招呼她如何?” 任瑶华在任老太太面前不同于在任时敏面前的时候的沉默寡言,而是一副活泼开朗的模样。 任老太太笑着道:“我看明明是你这小猴儿想交新玩伴吧?攸姐儿是个知道规矩的温和姑娘,你可别把人吓到了。” 攸姐儿应该是称呼韩家小姐的,于是任瑶华便将有些戏谑的目光投向了韩攸。 韩攸忙道:“我也很喜欢任家的姐妹,正想着要找机会亲近呢。” 韩太太含笑睇了女儿一眼,对任老太太道:“她平日里不喜出门,搬来白鹤镇一年也没有交过几个同龄朋友。今日见了任家的几位姑娘心里正高兴呢。” 任老太太哈哈笑道:“既然如此,那就让她们小辈们一边玩去吧。音儿,华儿,英儿你们好好招待攸姐儿,可别怠慢了客人。” 任老太太在客人面前大多数时候都是一副和蔼宽容的长辈形象。 任瑶华与任瑶音忙应了声。 任老太太看向站在一旁的任瑶期,当着客人的面还算温和地道:“既然来了,就跟着两位jiejie一起招呼客人,切不可再顽劣胡闹了。” 这话说的好像她刚刚忽略了她这个孙女,是因为她平日里太过“顽劣胡闹”。 若是上一世,任瑶期定会觉得委屈难过,如今却是心下一哂,低头应了声是。 她教任瑶华不要失去任老太太的欢心,却没打算自己去讨她喜欢。 有些人你再如何努力讨好她,到最后该牺牲你的时候她还是会毫不手软。 重活一世,凭借所学要讨好任老太太得到她的重视并不难,只是她不乐意去白费这功夫! 几人一同去了东边的暖阁,这里如今是任瑶音与任瑶英的起居之处。 任瑶音自觉的当起了主人的职责,谴派丫鬟婆子准备茶水点心,一应事物都做的有条不紊,很有她母亲大太太的做派。 “韩姑娘平日在家中喜欢做些什么消遣?”任瑶华无视东暖阁的另一位主人任瑶英,径自领着韩家小姐落座。她在这里住的时间比任瑶音还要长,对冬暖阁熟悉的很。 任瑶英掩饰住脸上的不满,坐到了任瑶期下手。 韩攸看了看笑容明朗的任瑶华又看了看强忍着不快的任瑶音,有些无措。 “我三jiejie喜欢下棋和女红,五jiejie喜欢弹琴看书,我和九meimei喜欢写字画唬因此三jiejie才问韩姑娘你喜欢什么消遣。”任瑶期看着韩攸笑着道。 “韩家meimei才来,你就将家中姐妹们的底都给露了。”任瑶音走了过来,故作不满地轻轻拍了拍任瑶期的肩膀。 韩攸终于没有那么拘谨了,抿嘴笑道:“我喜欢读书,偶尔也跟着我哥哥学写字和画画,可惜资质不佳画的不好。你们也别喊我韩姑娘了,不介意的话就唤我一声攸姐儿吧。” 任瑶期暗自打量她,见她言行还算大房。虽然瞧着有些腼腆,可能是平日里少与外头的人交往之故。 任瑶期对韩家好奇起来了,瞧着韩太太和她的一双儿女都是休养不错的人,可是她上一世也仅仅是听闻过韩公子是个才学出众相貌堂堂的翩翩公子,只是因他大多数时候是在云阳城的一家有名的书院里读书所以几乎没有见过他的人。 而对于韩家其他的人,她竟是一点印象也没有。依稀记得韩太太过不了多久就会病逝,韩小姐因给母亲守孝开始足不出户。 “攸jiejie家中没有别的姐妹吗?”任瑶期一脸好奇地问,“我家就有好多姐妹,除了坐在这里的三jiejie,四jiejie,九meimei,还有已经出嫁的大jiejie,二jiejie。隔壁东府还有叔祖家的七meimei和跟着四叔在京城的六meimei。哦,还有” “行了五meimei,你那一溜长的jiejiemeimei把我都饶晕了,就别提攸姐儿了。”任瑶音失笑着摇头打断任瑶期的话。 韩攸羡慕地道:“你们有这么多姐妹真热闹,我家只有我和哥哥。” 任瑶音温柔地安慰:“以后你经常来玩,把我们姐妹当作是你的姐妹就好。” 韩攸却是脸色一暗:“祖父和父亲不喜欢我们经常出门,我以后怕是不能常来了。” “为何不让你出门?”任瑶玉好奇道。 韩攸低头:“祖母说女子应当娴静自重,总是往外跑不好。我和母亲平日里都不出门的。今日祖母本也只让母亲来,是我求了好求祖母才准我一同来的。” 众人闻言都有些不敢置信。 燕北因曾被辽人统治,燕北人从未真正的屈服在辽人的铁骑下,后在燕北王的领导下燕北人将辽人赶出了长城以北。可能是因为有了这种历史背景,燕北人相较南人要开放不少,连男女之间的大防都没有南边那么森严,世家大户的小姐们平日里结交游玩十分正常。 如今怕是连南边的那些世家都没有如韩家这般的严厉家风。 “你平日里真的都不出门?跟着长辈们拜访亲友,去寺院拜佛…这些都没有过?”任瑶玉问道。即便是生为庶女的她,平日里也是有出门露脸的机会的。 韩攸脸红地摇头:“在蓟州的时候还有族亲往来,到了白鹤镇之后…今日还是我第一次出门。” 任家姐妹便不好再说什么了。 韩太太与任老太太和之后过来的大太太说了一会儿话,婉拒了任老太太的留饭,派人过来叫韩攸回去。 韩攸难得有这么多的同龄人一起聊天,极为不舍,不过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就起身了。 “你们以后去我家玩吧?”韩攸邀请道。 任家姐妹都笑着说好,一起送了韩攸出门。 任瑶期见韩家母女离开了,也不想再待在荣华院,与任老太太告了辞。任瑶华留了下来陪着老太太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