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离家多年之归来
“韩伯。” “父亲。” 很显然，男子和黄衣女孩脸上都有着惊喜和劫后余生的感觉，然后黄衣女孩将韩管家拉到黄药师两人面前，“韩伯，是这位少侠救了我们，没有他，我和韩奕哥哥都回不来了。” 黄衣女子说着这话的时候，脸上还微微带着羞涩，语嫣一下子就觉得心中闷闷的，有些不舒服，这女孩怎么这样看着她的药儿？ 韩伯却没有接收到自家小姐的信号，而是微微愣神的看着黄药师，不确定道，“这位少侠，我们……”有见过面吗？为什么如此具有熟悉感？ 韩管家自己都觉得好笑，自己一大把年纪的人了，怎么会认识如此年轻的少侠。 黄药师的面容依旧冷淡，但熟悉他的语嫣已经感觉到了他情绪的波动，手不经思索的就握上了黄药师，“药儿？” 黄药师回过神，对语嫣笑笑，然后看向一边皱眉思索的韩管家，淡淡道，“韩伯，我是黄药师。” “？！” “！！！” 这是几人的真实反映。 “你，你说什么？”韩管家颤巍巍的看着眼前清俊潇洒的男子，不敢置信的再问了一遍，他说，他是…… “我说，我是黄药师。”黄药师很有耐心的再次说了一遍。 “小少爷！”韩管家的声音顿时拔高，老泪纵横的看着黄药师，“小少爷，真的是小少爷，您真的回来了，太好了，老爷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的，小少爷……” 韩管家激动的扶着黄药师的肩膀，黄药师动了动，终究还是忍耐了下来，而旁边怔住的两人终于回过神，惊诧的看着黄药师。 “你就是，表哥？” “你就是，少爷？” 这些年他们都知道有个表哥，有个少爷，但在府里鲜少有人敢提及，如今禁忌的名字一下子变成现实，两人都有些回不过味来。 虽然不是真正的兄妹，黄衣女孩和韩奕问的话句式一致。 黄药师只是颇为复杂的看了黄衣女孩一眼，本来还以为是父亲后来的女儿，但一句表哥就将她的身份暴露了，大约是自己从未谋面过的表妹，冯蘅吧。 “表哥，我是冯蘅，您唤我阿衡便好。”见黄药师打量的眼神，冯蘅立即笑了起来，手也快速的攀上黄药师，语嫣皱眉，对这个女孩更加不喜欢了。 黄药师淡淡的将胳膊抽回来，看着旁边的语嫣，“师傅，这是我家里的管家韩伯，自从家里遭逢大变，我们便定居大理。” 语嫣点点头，能被黄药师称为“伯”的，在黄药师心里还是略微占了些分量。 “韩伯。” “呵呵，不敢当不敢当，姑娘是少爷的……”如今的小少爷已经长大了，自然不能再称为“小”。 “我是药儿的师傅。”语嫣笑眯眯的说道，一点也没有顾及到管家顿时失望的神情。 “竟然是师傅，我还以为是少夫人……咳。”在冯蘅的瞪视下，韩管家赶紧咳嗽一声。 冯蘅扁扁嘴，本来就是师傅嘛，她可亲耳听到表哥唤过，转眼间又巧笑嫣兮的问着黄药师，“表哥，你的武功好厉害的，那些追杀我们的大恶人，都很怕你呢。” 众默，姑娘，你确定你这是在赞美？ 而韩奕则一直暗暗纠结着，黄药师？这名字怎么都觉得很耳熟？ “哎呀看我，看到少爷就只顾着高兴了，少爷，咱们先回家吧，老爷面上不说，可是我们都清楚，他很想念少爷的。” 当年的事情他也清楚，父子之间哪有隔夜仇，少爷就是心性太高，老爷骂着骂着几句话，听过就罢了，哪有真的离家出走的，一走还是十几年。 恐怕少爷不知道的是，老爷虽然从不提少爷的名字，但是每次走到少爷的房间面前，一站都是好久，冯舅爷家出了事，老爷将只有五岁的表小姐接过来，对表小姐事事关心，与亲生孩子无异，甚至害怕表小姐怕生，便下令家里人都唤她小姐，让她有家的归属感。 老爷无意识做的这些，何尝又不是思念少爷的举动。 如今的老爷不再年轻，少爷能回来，真是太好了。 管家的话让黄药师犹豫了，他还没做好回家的准备，当年父亲逐他出家门的情景太过深刻太过伤心，是他一直不想去触碰的疤。 语嫣自然明白黄药师的犹疑，自然而然的牵起他的手，“药儿，不管如何，你都是要面对的，和父亲认个错，服个软，并不可笑，你不是等这天，已经很久了吗，我们现在就去，可好？” 看着语嫣眼中的鼓励，黄药师对韩管家点点头，想到之前管家口中那句少夫人，他眼尖的发现，师傅微红的耳朵，其实，师傅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吧。 冯蘅在后面不悦的嘟着嘴，不是师傅吗？那么亲密做什么，还有表哥很过分，竟然没有甩开她的手。 韩奕奇怪的看了冯蘅一眼，“小丫头，你磨磨蹭蹭的做什么，还不快跟上，少爷他们都走远了。” “知道了。”走远了了不起哦，不知道停下来等我吗！ 一间酒楼里，出来办事的巴天石惊讶的看着语嫣黄药师离开的方向，“我没看错吧，竟然是王姑娘和他？” 朱丹臣手中的笔一转，笑道，“你没看错，看来，咱们陛下，又有的忙了。”不管皇后还是贵妃，在王姑娘面前，陛下都不会多看一眼吧。 语嫣等人停在一个富有江南水乡气息的宅院前，青瓦白墙，给人一种宁和干净的感觉，初步看了看，院落还挺大。 管家将人迎了进去，站在大厅前的青石砖上，记忆中的一花一草一树一木都鲜活了起来。 后面传来跑动的声音，不快，却很急促，黄药师回头，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头发已经白了的老人。 黄药师顿时觉得鼻子有些发酸，这种陌生的情绪他不擅长，但是，看着年迈的老父，记忆中那个总是霸道□□顽固的父亲形象，也渐渐消散了。 “父，亲。”黄药师有些困难的张开口，但话一说出来后就发现比想象中的简单，更多的情绪，便是接踵而来。 “药，药儿？”黄父很是激动，在儿子离家十几年后，他已经没有年轻时的锐气，朝思暮想的儿子突然出现在眼前，他甚至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只盼着这梦不要醒来才好。 “父亲。”这一下，出口的话顺利多了，黄父拍着黄药师的肩，“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 语嫣面带微笑的看着黄药师和黄父，其实，很多事情，迈出一步，并不是最困难。 大理的治安不错，黄父又有逍遥派的弟子保护着，所以黄父这些年过的比较轻松，饭桌上，黄父也摒弃了以前坚守的那些教条礼仪，偶尔问着黄药师这些年的生活，当知道流落江湖的小孩是被语嫣带走并加以照顾的时候，对语嫣的感激之情更明显。 冯蘅却是怪异的看着语嫣，“王姑娘看起来和表哥一般大小，竟能做表哥的师傅？”还教了表哥一身武功？这件事怎么听怎么看都透着诡异吧。 一听冯蘅的疑惑，本来只沉浸在儿子回来喜悦中的黄父也发现了问题，“是啊，王姑娘你看起来如此年轻……” 语嫣知道她现在的容貌无法让人放心，便笑道，“我因为某种原因，沉睡了十年，这些年，都是药儿在照顾我，否则我们早就回来了，黄伯父，对不起。” 当初她确实和黄药师约定好了回大理的，只不过她却在中途沉睡了。 黄父赶紧道，“药儿的选择是对的，他自然应该先照顾好你，王姑娘，别的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感激之情，尽在此杯。”说着，黄父就一饮而下，语嫣自然同饮。 膳后，冯蘅缠着黄药师给她展示武功，充分表达了她的崇拜之情，语嫣看得有些生气，若不是条件不允许，她真想一尾巴将她抽飞，来个清净。 有同样想法的还有黄药师，这个表妹是不是稍嫌烦人了点。 直接越过冯蘅，黄药师走向一边仍旧纠结着的韩奕，“你们之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别人的事他不愿意管，但冯蘅和韩奕闯祸，迟早会祸及到父亲，黄药师不得不插手。 “没，没。”冯蘅在韩奕说话前赶紧插嘴道，“一点小麻烦而已，只要咱们回了大理，有皇室坐镇，他们不敢乱来的。” 韩奕的俊脸有一阵的扭曲，天生正直的他，不习惯说谎话。 黄药师淡淡的瞟了两人一眼，转身和语嫣一起离开。 冯蘅拍拍小胸脯，吓死她了。 “阿衡，为什么撒谎，明明海沙帮……” “你懂什么，难道你看不出表哥为人的冷酷淡漠吗？若是表哥知道是我出去闯的祸，一定不会轻饶我的，再说，现在大理陛下要娶妃，海沙帮的人敢来闹？”过一段时间，他们早就把她这个小丫头给忘了吧。 “可是，万一……” “没有可是，没有万一！”冯蘅威胁着韩奕，“如果你敢告诉表哥，我再也不和你说一句话了。”说完，就甩甩衣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