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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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在林西围场时，吏部、刑部、工部三位尚书齐番上阵想要说服他去荆州坐镇，可他害怕自己会染上疫、情，死活不肯去！现在，眼看荆州情疫、情已散，他便又想着去荆州捞个好名声回来了！ 齐王这算盘珠子打得…… 都快要崩到她脸上来了。 “那你可请示陛下呢？”谢妩又问道。 陆深笑着摇了摇头，“没有，现下这个时间，百官辍朝，陛下也好生的在紫宸殿休养，我爹哪敢拿这点小事打扰陛下啊！等年后一开朝，我爹自会代我禀告陛下的！” 到时候，事情已成定局，木已成舟，齐王就是再羞恼也无济无事了！ 正宣帝总不可能为了这点事接二连接派人前往荆州吧！ 况且，齐王这算盘珠子一崩出来，端王也不能让他得逞啊！ “你们既然都决定好了，那为何……” 为何来告诉她啊？ 她也帮不了他们什么啊！ 像是看出了谢妩的不解，陆深忍不住朝她一笑，他道，“表妹，其实，我想让你同我一起去荆州！” 第353章 他还有后招 荆州此时确实如陆深说的那样民情沸腾。 虽正值新年，可城中却没有多少喜气，相反，整个荆州城萧条无比，有些人家甚至连红灯笼都没有挂上一盏。 一场瘟、疫，整个荆州城几乎家家家破人亡，面对如此惨状，谁还能有心思过年。 可偏偏，就是在这样一场几乎避无可避的灾祸中，城中却依然有几家幸免于难，比如说荆州刺史，荆州州牧，还有荆州布政司。瘟、疫一来，他们三家便立刻调兵回府，将整个府门全都锁了起来命人日夜看守，全然至城中的百姓于不顾，直至定国公府的二公子奉旨带人破城而入，荆州的乱局这才渐渐稳定下来。 当时整个荆州城自顾不暇，所以，当然无人追究他们三家的罪责，可现在…… 侥幸躲过这一劫的百姓，望着满目疮痍的荆州城，想着死去的亲人，他们如何还能抑制住心中悲愤于怨怒，于是，自然而然的，他们就想到在这次疫、情中毫无作为荆州城官员。 荆州刺史王子昂此刻正满脸焦急的在花厅里来回踱步，听到外边响起脚步声，他也顾不得脸面不脸面的，抬脚就快步朝门口冲了过去，甚至差点跟来报信的师爷撞了个满怀。 “大，大人……”师爷惊愕的唤了一声，正要俯身行礼却被王子昂一把扯了起来。 “外边现在怎么样呢？那些刁民散去了没有？” “回，回大人的话，那些人还，还守在咱们府门前！”师爷拧着眉满脸凝重的道。 听了这话，王子昂脸色骤地一沉，额头上的青筋也跟着暴了起来，他咬牙切齿的骂道，“这些个刁民！他们到底想干嘛！难道是要造反么！” 师爷被王子昂这神情给吓住了，他脸色白了白，沉吟许久，才哑着嗓音试探的对王子昂道，“大人，要不咱们还是派人将这些刁民赶走吧！” 就这般任由他们围着，传出去，大爷的官声可就能全毁了！ 一听师爷这话，王子昂立刻便怒了，他两眼一翻，怒斥来人道，“赶！往哪赶！你还嫌事情闹得不够大是么！你可别忘了，张府的那两尊杀神可都没走了！” 他这话一出，师爷的眉心瞬间便跟着拧了起来。 可不是！如今定国公府的那位陆二公子，还有定北候都还在张府住着！他们一个是正宣帝的帝外孙，手持尚方宝剑，而另一个…… 如今荆州城外仍旧驻扎着一万的定北军了！ “陆二公子不走就算了，可定北侯……他怎么也……”师爷拧着眉说不下去了。 如今荆州形势早就被控制住了，荆州早就不需要定北侯了，可偏偏，他却让军队驻扎在城外不肯走！ 这大过年的，他就不怕他底下的那些将士闹情绪么！ “行了，先别管这些了，你让厨房多做些食物，然后再让人送出去府外的那些百姓！若他们还不肯走……” 若他们还不肯走，那他便只能出门向他们脱帽请罪了！ “大人？”见王子昂忽然沉吟不语，师爷不由有些奇怪的望向他。 可王子昂却并没有跟他多解释什么，他直接皱眉朝他摆了摆手道，“行了，你快些去办吧！” “是。”见王子昂不欲再多说什么，师爷也识趣的应了一声，随后便躬身快步退了出去。 直到师爷的背影彻底消失在了廊角，王子昂这才抬脚缓缓迈出了门槛。 头顶的天空灰蒙蒙的，正如他此时的心情。 他原以为陆湛将张思成下狱是想用他来平荆州百姓的怒火，可如今看来……一个张思成好像并没有满足他的胃口？ 他该不会是想将他也一并治罪吧？ 就在王子昂思忖这些的时候，另一边的陆湛正和定北侯崔靖之在亭院中围炉煮酒。 陆湛煮酒，而定北侯么…… 他正拿着镊子在烤rou。 陆湛本意是想约他来喝茶的，可崔靖之却觉得喝茶这种文雅的活动实在很不衬他的身份，所以，他干脆直接拎了两壶烧酒还有三斤猪rou大摇大摆的来赴约了。 虽然天气灰蒙蒙的，可院里的大叶女贞却青翠欲滴，再配上定北侯烤得滋滋冒油的烤rou，冷清的院落忽地便生动了起来。 “我说陆二公子人，你别光喝酒啊！来，吃rou吃rou！”崔靖之一边说着一边便毫不客气的给陆湛夹了一大块rou放到他面前的碗碟里。 陆湛看着碗碟中那块被烤得乌漆嘛黑的rou，嘴角控制不住的就抽了抽。 崔靖之显然也看出了这一点，他忙道，“你别看我这rou卖相不好，但架不住它香啊！实话跟你说吧！我未进军营前也是跟一个老师傅学过烤rou的！”说完，怕陆湛不信，崔靖之一边放下镊子，一边拿起筷子也夹了一块rou扔进嘴里。 只是，他才刚嚼了两下便立刻意识到了不对。 这rou…… 它没熟！ “侯爷，您烤得这rou滋味如何？”陆湛似乎也看出什么来了，他搁下酒杯，半是打趣半是戏谑的看着崔靖之道。 崔靖之嘴角也跟着抽了抽，可话他都已经说出去了，自打嘴巴的事崔靖之还从来没干过，所以，他当着陆湛的面用力的将那口半生不熟还烧糊的rou用力的咽了进去，然后才重新扯出一抹用力的向陆湛吐出两个字，“好吃！” “是吗？既然如吃，那这块rou侯爷也吃了吧！”陆湛说着便执起筷子，将崔靖之刚刚夹给他的那块rou重新放回了崔靖之的碗里。 “这，这rou是本侯特意烤给你吃的！陆二公子，你这般推却，是不给本侯面子么？”崔靖之抽着嘴角道。 “我倒很想给侯爷这个面子……如果侯爷刚刚说‘好吃’的时候不那么咬牙切齿的话。”陆湛笑着道。 这话一出，崔靖之顿时觉得老脸一红，他尴尬的抬手掩着嘴清咳了两声，随后便慌忙扯开话题道，“那个啥，现在百姓已经王府和李府大门给堵上了，咱们是不是也该出手呢？” 陆湛含笑瞥了崔靖之一眼，他撩起袖角，一边拿起刀子开始片rou，一边对崔靖道，“再等等吧，现在还早了一些。” “早？我可刚收到消息，王子昂那厮已经命人给外边的百姓送上了热乎乎馒头，还让人熬了一大锅骨头汤在外边放着让百姓们自己取用！哎，天寒地冻，美食当前，怕是没几个人能经得住这样的诱惑吧！”崔靖之感慨道。 要不说这些文官人均八百个心眼子了！ 这么刁钻的主意他们都能想得出！ 俗话说，吃人嘴短，拿人手软，这吃了他的东西，再堵着他们的大门就属实有点不合适了。 “侯爷说的没错，若放在以前，必定没几个人能禁住这样的诱惑，可现在么……荆州城如今满目疮痍，这些人虽然死里逃生，可又有哪个没经历过生死离别之痛？这样的痛，不是一个馒头，一碗汤便能轻易抚平的。”陆湛面色冷肃的看着崔靖之道。 听完陆湛的话，崔靖之很是赞同的点了点头，“你说的对！看来，王子昂这一招还是白搭了。” “也不一定……” “你这话何意？” “王子昂定然也猜到他这招未必能起作用，所以，我想，他也许还会有后招。”说到这，陆湛唇角忽地掠过一抹讥讽的笑意。 “后招？什么后招？” 陆湛冷冷一笑，正要说话时，却见崔靖之的副将方鹏远喘着大气朝他跑了过来，“将军，王子昂那个狗东西，他，他脱了官服官帽，穿了一身素衣出来跟外边的百姓请罪了！” “你说啥？你再说一遍！”崔靖之一下站了起来。 “呀哟！我的将军啊！我说王子昂那个狗东西，他出来跟百姓请罪了！”方鹏远一边跺着脚，一边着急的对崔靖之道。 崔靖之脑袋‘嗡’的一下就炸了开来。 这狗东西！他怎么敢！他不怕外边的百姓将他生吞活剥了么！ 想到这，崔靖之连忙朝陆湛看了过去，他道，“这就是你刚刚说的，王子昂的后招？” 陆湛抬眸看着崔靖之，在他愤怒又诧异的目光，他轻轻点了一下头。 “你，你既然知道他的后招，那为何不阻止他？”崔靖之鼓着眼睛瞪着陆湛道。 这万一百姓气要消了，那王子昂岂不逃过了一劫？还有李平，他收到消息后肯定也会有样学样，到时候百姓怨怒一消，他们要再拿办他们就得去京城请旨了！这一来一回，说不定这两狗东西能瞅准机会将路子疏通！ 想到这里，崔靖之看着陆湛的眼里都快要迸出火花了。 他这几个月守地荆州城外，吃不好，睡不好，尤其是进城看到荆州城如今的惨状更是对荆州城这些尸位素餐的官员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顾忌身份，他早拎着大刀进去将那几个狗东西给全砍了！ “我为何要阻止？他们原本便该向百姓请罪！”陆湛冷声道。 “我不是说他们不该向百姓请罪，我是担心他们籍此请罪的机会逃脱罪责！”崔靖之有些气急败坏的瞪着的陆湛道。 第354章 去荆州路上 “可我等的就是他脱簪请罪！”陆湛剑眉一挑，随即目光凌厉的朝崔靖之看了过去。 看着陆湛如此凌厉又笃定的目光，崔靖之一下来了兴趣，他忙撩起袍角重新又坐了回去，他道，“陆二公子，你把你的计划再与我详细说道说道！” 他就说陆湛不可能这么蠢。 他应该比他还恨荆州那些尸位素餐的官员才是！ “既然要治罪，那必然是要有罪可治！可现下这种情况，我们能掌握的证据实在太少了……即便真要治罪，那也只能治他一个玩忽职守的罪名，再加之后来，他们两人也在疫、情中出力不少，所以，即便报上去，陛下顶多也只会将他们夺职查办！可我不想就这样轻易放过这两人！” 陆湛说这话的时候明明脸上没有半分表情，可不知为何，崔靖之却在他的身上感觉到一股强烈的杀气！ “那，那你打算怎么做？”崔靖之又道。 听了崔靖之这话，陆湛忍不住勾唇一笑，他挑眉看向崔靖之，道，“侯爷，这不刚好你在！就劳烦侯爷让手下往王府和李府走一遭吧！” “啥？”崔靖之瞪着眼睛一脸不解的看向陆湛。 这就开始抓人呢？ 他刚刚不还说时有还早？证据太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