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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北重案组 第8节

    “那要不你送点自己做的东西?这样比较有诚意,对方也能感受到你的心意。”韩荔彤说道。

    “彤姐你可能不知道,我是个手残,不管是织围巾还是勾娃娃我都一窍不通。”黎筱泷摇摇头,说道。她的mama姥姥都很心灵手巧,各种手工活信手拈来,可自己却一点都没遗传到。小时候其他女同学都在编手链玩芭比娃娃,黎筱泷却整天和一群半大小子混在一起舞枪弄炮,女孩子喜欢的小玩意她是从来都没接触过,更别说自己动手做点什么了。

    忽然韩荔彤看到了远处的串珠,于是拍了拍黎筱泷,说:“你看那个怎么样,很简单的,就是找到写有对方名字的珠子,然后编在一起,不费力的。”

    韩荔彤拉着黎筱泷去到摊位前,摊位上有很多盒子,里面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珠子上刻有不同的字。韩荔彤本来想帮黎筱泷一起找珠子,和黎筱泷说还是自己找比较有诚意,于是韩荔彤便点了杯咖啡坐在旁边的书店中等她。

    大概过了半小时,黎筱泷雀跃地跑过来,晃了晃手里的小袋子说:“彤姐我做好了,累的我脖子都酸了!你说他会喜欢吗?”

    “当然了,你亲手做的,他当然喜欢。”韩荔彤笑着说。实不相瞒她都能想象到张珈凯看到礼物时的兴奋样。

    “彤姐我跟你说。”黎筱泷坐到韩荔彤身边,凑近她的耳朵悄声说,“我这周末就要在他生日上跟他表白!”

    韩荔彤听到这话瞪大了眼睛,嘴里的咖啡都忘了咽下去。她花了几秒钟缓冲,随后试探性地问:“这么突然?”

    “才不突然,我喜欢他都很长时间了。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黎筱泷揪着裙子的花边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

    韩荔彤默默喝了口咖啡,心想平时看着黎筱泷和张珈凯打打闹闹的像是关系不好,没想到是对欢喜冤家。更没想到还是黎筱泷要主动表白。不过客观来讲,这两个人在一起倒还真是挺合适的。

    一周过得很快,转眼到了周末,张珈凯早早在群里发了聚会的地点,众人纷纷应答,只有黎筱泷一直没回消息。半晌,黎筱泷才给张珈凯私聊发了条消息,说晚上有事过不去了,祝他生日快乐。

    陈瑞成见张珈凯一路上都闷闷不乐,于是趁着等红灯的时候,伸手怼了一下坐在副驾驶发呆的张珈凯,问:“你怎么了?老子亲自开着车来接你你还给我甩脸子?”

    “成哥,她说今天有事不来了。”张珈凯叹了口气。

    陈瑞成见张珈凯这状态自然知道他说的是黎筱泷,不禁调侃道:“你不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吗?这会怎么倒在乎起人家来了?”

    张珈凯没回应,只是摇下车窗看着窗外的景色,是啊,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晚上六点半,大家都准时到达了约好的饭店,张珈凯也很大方,点了一桌子的菜。除了重案组众人,他还请了几个铁哥们。大家一起吃吃喝喝很是开心,之后陈瑞成拎出来给张珈凯订做的蛋糕,粉蓝的配色还让众人好一阵起哄。

    “生日快乐。”孙赟说着,率先递上了礼物。

    “我去,这么大方吗公子哥!”张珈凯激动地接过袋子,光看这奢侈的包装袋就知道肯定是不低于五位数的衣服,他兴奋道,“我决定,以后就跟着你混了!”

    之后王思睿投其所好送了张珈凯一套显卡,韩荔彤送了颇有设计感的墨镜,崔前程也拿出了包装精致的礼盒,里面是洁白的骨瓷杯。

    “我也不知道送啥,就想这进入夏天了得多喝水,就给你买了个杯子。”崔前程说道。他感觉自己的礼物在众人的衬托下略显平淡,有些不好意思递给张珈凯。

    张珈凯不在乎这些,直接伸手大方接过了崔前程手里的礼盒,然后毫不吝啬地表达感谢:???“我贼喜欢!还有前程你说你花这钱干啥,下次你直接送我一筐上次那个苹果就行,我觉得那个苹果特别好吃!”

    “行,行啊。等秋收俺让俺爹再送点过来,俺家还有好多水果呢。”崔前程摸了摸后脑勺,说道。

    最后就剩下陈瑞成的礼物还没有送出,张珈凯眨着星星眼看向陈瑞成,他早就对陈瑞成拎着的大袋子好奇了。陈瑞成将地上的大袋子递给张珈凯,却又在张珈凯即将接过时收了手,半警告半开玩笑地说,“生日快乐,恭喜你和我一样马上奔三。以后工作再多认真点,多干少说,别整天没正形。”

    “放心吧成哥,以后我为你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张珈凯接过袋子笑嘻嘻地打开,惊道,“我去ps5!成哥,我爱你!”

    大家吃吃喝喝又聊天,差不多十点多才散场,张珈凯在饭店门口将众人挨个送上车后拎着大包小包的礼物准备和陈瑞成一起回去。就在张珈凯将东西放到后备箱要上车时,忽然瞥到马路对面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西图澜娅餐厅里跑出来。

    “成哥你等我一会。”张珈凯丢下一句就匆匆跑开。陈瑞成坐在车内看了一眼张珈凯跑去的方向就知道了大概,他摇上车窗,闭眼小憩。

    张珈凯追上黎筱泷,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问道:“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

    “你管我!”此时心情极其恶劣的黎筱泷转过头便吼了一句。

    “今天我生日你没来我还没生气呢,你倒冲我吼起来了?”见黎筱泷要挣脱自己,张珈凯赶忙又用更大的力气拉住她,说道。

    两个人就这样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大概过了半分钟,黎筱泷嘴一瘪,豆大的眼泪顿时涌了出来。此举把张珈凯吓了一跳,他赶紧将手松开并做出投降的姿势。黎筱泷则蹲在街角将头埋在膝盖里哭了出来。张珈凯此时慌乱起来,他伸手小心翼翼摸了摸黎筱泷的头安慰道,“你咋了,不会是我把你拽疼了吧。你别哭啊,不然你打我一顿?你跟我说说到底怎么了?难不成是有谁欺负你了?”

    “我今天丢大人了。”黎筱泷带着哭腔说道,“我跟人家表白,被当场拒绝了。”

    黎筱泷从初中开始就有一个十分仰慕的男生叫唐州,是黎筱泷三表哥黎清城的同学。那时候黎筱泷总是跟在几个哥哥后面玩,久而久之就和唐州熟了起来,后来唐州去外地读书,两个人还是一直发微信聊天,互相分享彼此的见闻。逢年过节只要唐州回镇北市就一定会给黎筱泷带礼物,两个人也会一起出去玩。

    时间长了,黎筱泷也就喜欢上了唐州。而今天不光是张珈凯的生日,同样也是唐州的生日,黎筱泷鼓足勇气打算表白,这才让韩荔彤陪她去挑礼物。可谁知就在她满怀信心,当着全西图澜娅餐厅人的面拿出礼物和唐州表白的时候,却被唐州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还抛出一句经典的:我只把你当meimei。

    虽说黎筱泷平时大大咧咧的,可始终还是个心思细腻的小女孩,她接受不了周围或嘲笑或看戏的目光,一气之下独自跑了出来。

    “没事,天涯何处无芳草。可能就是没缘分吧。”张珈凯也蹲在黎筱泷旁边,伸手环住她的肩膀安慰道。

    “对了,”黎筱泷擦了一把眼泪站起身,从包里掏出一条围巾递给张珈凯,说,“生日快乐,给你礼物。”

    “你这个季节送我围巾?”张珈凯捏着柔软的围巾,笑道,“这是你织的?”

    “围巾是我买的,但是,”黎筱泷翻开围巾,指着右下角歪歪扭扭的三个字母说,“你的名字缩写是我绣的,本来想绣全拼的,可是太难了。我才绣了三个字母手就扎了七个洞。”

    “没事,这就挺好看的。”张珈凯傻乎乎地将围巾戴到脖子上,直夸暖和。

    就在两人聊着时,从远处开来一辆大奔缓缓停在了两人面前。车上下来一个身形颀长的男子,直冲黎筱泷走过来,说:“筱筱,你没事吧,我刚找了你半天。”

    “没事,想开了。回家吧哥。”黎筱泷鼻尖红红的,说话还带着鼻音。

    简单和张珈凯道别后,黎筱泷坐上了黎清城的副驾。在车子行驶过垃圾堆时,黎筱泷让黎清城放慢了车速,随后从包里掏出那天和韩荔彤出去做的手链,毫不犹豫丢进了垃圾堆,随后摇上车窗,不带有一丝丝留恋。

    第19章 自杀谜团

    镇北市的夏天青山葱葱,碧水nongnong。随着蝉虫在白杨树梢鸣起,蓬勃的一天随即开始。最近张珈凯淘弄了一辆山地车,每天迎着清爽的晨风骑车上班,感觉心情都舒爽了不少。将车锁好后,张珈凯转着指尖的钥匙准备进门,忽然一瞥就见南麓区分局的警员欧阳易杰满面愁云地在门口踱步,他遂上前搭话:“欧阳哥?你怎么来了?”

    “是小凯啊。我有些事想找瑞成说,电话里一句两句讲不清我就直接过来等他。”欧阳易杰说道。

    “成哥昨晚好像没回去在局里写材料呢。你跟我一块上去找他吧。”张珈凯说着掏出包里还剩下一些的牛奶,仰头一饮而尽后将盒子捏扁丢进附近的垃圾桶。

    “算了,我怕他不愿意见我,我和你说,你替我转达给他吧。”欧阳易杰苦笑道。说起来他现在和陈瑞成关系这么僵完全是自己咎由自取。

    欧阳易杰是陈瑞成的前表姐夫。表姐大陈瑞成五岁,待陈瑞成很好。姑姑姑父早年因车祸去世使得表姐磨成了独立的性子。陈奇心疼外甥女,便主动承担了表姐的学费,还将其接到家中共同生活,视如己出。表姐也将陈奇当做亲生父亲孝顺,在家里总是抢着做饭洗衣服,根本不让白宁插手帮忙。

    八年前,陈瑞成还是警校的学生,欧阳易杰是南麓区分局的刑警,欧阳易杰胆大敢干,出案子总是冲在最前面,因此受到了局领导的青睐,也算是年轻有为。彼时的欧阳易杰能称得上是陈奇的爱徒,经常被陈奇邀请到家中做客,久而久之就和表姐熟络了起来。两人年纪相仿彼此仰慕,在陈奇的撮合下很快结了婚。婚后两年,表姐便为欧阳易杰生下了大儿子,欧阳易杰深感为人父的责任重大,便更加努力工作,又过了两年成功升为了刑警队队长。

    可是幸福的生活没过多久,在表姐怀二胎期间,欧阳易杰竟和请来照顾大儿子的保姆搞在了一起,两人在一次偷情的时候被表姐偶然发现。表姐伤心欲绝,挺着肚子冒雨回了陈家,在白宁怀中嚎啕大哭。后来陈瑞成得知此事,年轻气盛的他看不得jiejie受委屈,直接冲去南麓区分局,敲开了局长办公室的门,将桌子拍得震天响要局长立即处理欧阳易杰。

    调查过后,欧阳易杰刑警队长的职位一撸到底,还吃了记大过处分,表姐也决然与他离婚,带着两个孩子搬到了外省生活。事后陈奇不再认欧阳易杰这个徒弟,陈瑞成也对欧阳易杰的屡次道歉视若不见。欧阳易杰自此一蹶不振,只待在南麓区分局做个基层警员罢了。

    “那你说吧,什么事?”张珈凯问道。

    “大概半个小时之前,我们局接到报案在诗书雅苑发生了起命案,你应该知道南麓区最近在搞清洁行动,实在是抽不出更多人手在这个案子上。局长就说报给总局,可是层层审批再分下来实在是太费时间,我就想......”欧阳易杰欲言又止。

    听到这里张珈凯已经明白欧阳易杰是什么意思了,可他既不是局长也不是组长,决定不了重案组是否出警,只能先答应欧阳易杰回去问问陈瑞成。张珈凯到办公室的时候大家都已经到齐了,他没和陈瑞成说是欧阳易杰求他们帮忙,只说是临时分配给重案组的案子,陈瑞成也没过多怀疑,很快带着大家赶去了案发现场。

    “第一现场在卧室。死者是这家的大女儿,尤妙云,前不久刚刚过完十八岁生日。我们接到报案就封锁了现场,尸体还保持原始状态没有动。”辖区派出所警员将众人引到了卫生间旁的次卧,说道。只见尤妙云身穿睡衣以仰卧位躺在卧室的床上,被子盖到了腰部。

    “无明显伤口,排除外伤致死。从尸斑看死亡时间不早于12小时。具体的要等我解剖之后才能知道。”韩荔彤简单检查了一下尸表后,说。

    将尸体转移至尸袋时,韩荔彤发现床头柜上有个阿普挫仑片的药盒,这是一种镇静药物,也就是大家常说的安眠药。阿普挫仑是处方药,必须要到三甲医院的神经内科开具,由此可见尤妙云近期应该因为失眠焦虑的问题去看过医生。除药盒外,床头柜上还有一个空的骨瓷杯,内壁???有些许牛奶残渍。后经询问得知,自尤妙云上高中以来,母亲李新颖每天晚上都会为她准备一杯热牛奶助眠。

    “自杀?现在高中生的压力这么大吗?”孙赟说道。他在尤妙云的书桌上发现了一封遗书,字里行间充斥着尤妙云对自己学习现状的不满以及失眠的痛苦。随即孙赟又随手翻开一本尤妙云的练习册,细细看了两行后偶然发现练习册上的字迹与遗书有些出入。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想,孙赟将练习册装进证物袋,打算回去进一步比对。

    案情分析会上,韩荔彤率先向大家汇报了尸检结果,尸检显示死者尤妙云胃里有大量尚未代谢完全的苯二氮卓类药物残留,判断其她是死于药物中毒,死亡时间在昨晚十一点左右。

    “我这边也有发现。经鉴定,这封遗书并不是尤妙云本人写的。尤妙云的左手中指有笔茧但右手光滑,这说明她是一个左撇子。左撇子写字的时候,手侧总是会擦蹭到写过的字导致笔迹模糊,所以尤妙云会更偏爱于用速干中性笔。我们暂且先不追究为什么她会用极其不易干透的水性钢笔写遗书,你们看这,”

    孙赟说着指了指尤妙云遗书中几个带有竖提和竖弯钩的字,见众人还有些许疑惑便解释道,“这几个笔画在收笔时用力较大,与尤妙云日常的笔迹对比后,很容易发现不符合尤妙云的写字习惯。所以这封遗书是别人刻意伪造的。”

    “所以尤妙云不是自杀,而是有人故意给她吃了过量的安眠药,又模仿她的笔迹写了遗书,伪造成了自杀的假象?”黎筱泷提出了自己的猜测。这时她的手机屏幕亮起,蹦出一条微博推荐新闻:当红流量男团队长欧阳睿在酒店房间吞下大量安定,抢救48小时后不幸去世。

    “欧阳睿?这不是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那个海王吗?”张珈凯瞥到消息内容后,愤慨道,“同时劈腿五个女生还诱拐未成年粉丝跟他去开房,这种人死有余辜。”

    听着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陈瑞成眼中只有迷茫,他向来不怎么看微博热搜,也不关心什么男团,如今只感觉似乎跟大家脱节了。后来还是黎筱泷给陈瑞成科普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个月前,有网友发长文爆料欧阳睿人品不端,劈腿多名女生,还放出了强有力的视频证据,一时间欧阳睿成了众夭之的。但经过死忠粉的不断洗地,热度很快就被降下去了。

    可好景不长,就在所有人要忘记这件事的时候,身为欧阳睿同团队友的上官廷深夜发出的长篇小作文把欧阳睿再度推上了风口浪尖,文中明枪暗箭直指欧阳睿生活作风极差人品败坏。这次舆论没有放过欧阳睿,短短一个小时,他就被骂的连裤衩都不剩。或许是背负不了骂名,或许是出于愧疚,两天前新闻报道欧阳睿在酒店房间吃下安定寻死,但好在被经纪人及时送去了医院,可还是经抢救无效去世了。

    “上官廷好像是尤妙云的爱豆啊,爱得还很死去活来。”王思睿说着将尤妙云的微信界面投屏到大屏幕上。尤妙云是上官廷后援会的反黑组组长,反黑重点对象就是欧阳睿的粉丝。说是反黑,其实日常就是微博对线欧阳睿的粉丝与其互相问候父母亲戚。

    “好了,回归正题。”陈瑞成敲了敲桌面,示意大家将注意力放到案子上,说,“张珈凯和黎筱泷,你们去询问一下尤妙云的父母,着重了解一下尤妙云的人际关系。其他人跟我再去一趟现场,早上的勘察有些仓促,可能有些线索我们没有注意。”

    第20章 姐妹反目

    “这什么情况,太疯狂了吧。”王思睿惊道。推开尤妙玉的房门,入眼就是满墙的欧阳睿海报,以及角落里堆积成山的应援物和杂志。

    “她是欧阳睿的疯狂死忠女友粉,这不是常规cao作?”孙赟说着随手翻了一下床边的书堆,发现光欧阳睿拍的一本时尚杂志尤妙玉就买了二三十本,再看看后面的价格,纵使是不缺钱的孙赟也只觉得一阵rou疼。

    勘察时,崔前程发现了尤妙玉柜子里的墨水和钢笔,他小心翼翼地捏起钢笔看了看,笔尖有轻微的磨损和变形,看样子是用了很长时间。同时,在书本下方还压着一沓米色信纸,正是尤妙云遗书所使用的信纸。崔前程边将两者放进证物袋边念叨着:“不会真是meimei把jiejie毒死的吧,可这meimei才十五岁啊。能有啥深仇大恨啊。”

    询问室内,张珈凯与黎筱泷并排坐着,将录音笔打开后,张珈凯开口道:“我很理解二位现在的心情,但为了尽快查清真相,请二位配合我们的询问。”

    “你们想知道什么就问吧。”李新颖强忍着悲伤,说道。

    “我想了解一下尤妙云平时性格怎么样,在学校里有没有什么会和她结怨的同学?”张珈凯起身接了两杯水放到了这对父母的面前,问。

    “妙云是个很独立的女孩子,平时学习虽然不算好,但一直很努力的,我们也没给过她太多压力。她在学校的情况我们不太了解,不过以妙云的性格,有事能避开就避开了,从不和人家正面吵。再说了都还是孩子,有什么事也不至于杀人吧。”尤成旭说。

    张珈凯点了点头,从抽屉中拿出尤妙云的就诊报告放到了桌子上,问:“这是从市人民医院医院调取的病历,尤妙云最近因为精神问题看过医生?”

    “是,半个月之前妙云说她总是睡不着觉,去医院检查发现她是因为焦虑导致的失眠,医生就给开了药。”李新颖如实回答道。

    “不好意思,我插一句。”黎筱泷忽然开口,“尤妙云是不是很喜欢上官廷?就是那个男团成员。”

    “是,妙云跟妙玉都喜欢追星,只不过好像她们喜欢的人不一样,还总是为了那两个明星吵架,吵得很凶。有时候甚至还会动手。”尤成旭摇摇头,叹道,“妙云倒是还算理智,可是妙玉已经不知道为了追星逃课多少回,花了多少钱了,她真的是太疯狂了,为了那个爱豆什么都肯做。”

    “那案发当晚,尤妙云有没有什么反常的地方?”张珈凯问。

    “妙云没什么反常的,倒是妙玉,我刚要给妙云送牛奶就被她拦住了,她非争着说要自己给jiejie送。”李新颖说道。当时她只觉得奇怪,因为午饭时两姐妹刚因为爱豆的事情吵了一架,按理说应该都正在气头上,可尤妙玉却主动要去送牛奶,像是主动缓和关系。但通常这种情况都是尤妙云先松口求和,meimei尤妙玉从不会先开口道歉。

    复勘现场回来后,陈瑞成便翻看着李新颖和尤成旭的笔录,这时他接到了孙赟打来的电话。孙赟说在尤家厨房橱柜内发现的蒜臼子已经检验完毕,确认内壁缝隙残存的白色痕迹成分是阿普挫仑,而且在边缘还找到了残存的半个指纹,经对比,指纹主人正是尤妙玉。掌握关键证据后,陈瑞成立刻申请对尤妙玉进行审讯,由于尤妙玉还未成年,尤成旭和李新颖需要全程陪同。

    “尤妙玉,你jiejie尤妙云的死,和你有关吗?”陈瑞成开门见山地问。见尤妙玉低着头不说话,陈瑞成便将检验报告和照片拎起来,说道,“我们在橱柜发现的蒜臼子里有阿普挫仑粉末的残留,上面只有你的指纹,请你解释一下。”

    李新颖看了看检验报告,又看了看尤妙玉,忽然泪水夺眶而出,她抓着尤妙玉的领子用力晃着,忍不住怒吼道:“妙玉,这怎么回事!你说啊!说啊!”

    突然,尤妙玉抬头死死地盯着陈瑞成,几秒钟后,她大声吼道:“就是我杀的怎么样!尤妙云该死!所有骂欧阳哥哥的人都该死!尤妙云和那些上官廷的粉丝都该死!如果不是她们,欧阳哥哥也不会自杀!”

    据尤妙玉交代,案发一早她去向尤妙云借笔记本电脑,无意中看见了尤妙云未退出的微博账号,在草稿箱中有多篇未发出的对欧阳睿的谴责和辱骂的文章。她也是现在才知道原来自己的jiejie就是欧阳睿最大的黑粉站长,气急之下尤妙玉和尤妙云大吵了一架,最后不欢而散。也正是那时,尤妙玉萌生了杀害尤妙云的想法。

    晚饭前,尤妙玉趁尤妙云上厕所的时候拿走了其抽屉里的安眠药,然后在厨房捣成了粉末装进小瓶子里。尤妙玉知道尤妙云有睡前喝牛奶的习惯,于是主动提出要给尤妙云送牛奶,并找时机将口袋里的粉末倒进了牛奶里。今天一早,尤妙玉去叫尤妙云起床,她小心翼翼地探了探尤妙云的鼻息,确认尤妙云死亡后便将早已伪造好的遗书压???在她的书本下,然后故作慌张地跑去寻找父母。

    “你为什么!你就为了那个破明星你就杀了妙云!她可是你亲jiejie,亲jiejie啊!还不如一个明星吗!”得知真相的李新颖几近崩溃,她哭喊着拍打尤妙玉,眼神中满是绝望。

    黎筱泷拿着笔录确认书,皱眉看向尤妙玉,说:“你真的很自私,你让你的父母一下子失去了两个女儿。”

    亲自送走李新颖和尤成旭后,陈瑞成摸着兜里的烟盒准备去老地方抽根烟,没想到转身便看到了欧阳易杰。

    “瑞成。”欧阳易杰小心地叫了一声。

    “你来干什么?”陈瑞成冷冷丢下一句。

    欧阳易杰不安地搓着双手,支吾了半天也没说出半句话。

    陈瑞成看着面前这个脊背略弯,毫无精神的男人,完全无法将他与八年前那个高大挺拔,年轻帅气的刑警新秀联想到一起。注意到来往的人看向这边,陈瑞成索性伸手将欧阳易杰拉到警局侧边的角落,站定后从兜里掏出烟盒递给欧阳易杰。

    “戒了。”欧阳易杰摇摇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