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涙洒机场路
刚离开机场后，浮云一边手握着方向盘，一边看看机场路的两旁…… 虽然是相同的道路，相同的景物，还有那熟悉的树木…… 但此刻、却是与过去有着完全不同的心境、不同的感受……… 过去每次返台休假，总是带着期待，与家人相见的愉快心情，在车上跟老婆亲切的问候，一路上有说有笑，谈论着东家长西家短，有如小别胜新婚……… 然而今天、除了飞机的起降声音，和马路上汽车的引擎声，似乎剩下的只有在车内的呼吸声，凝重的气氛，充斥着整个车厢内……… 记得当时，大约午后四点左右，天空中乌云密佈、虽然是夏日季节，但此时的气候，彷彿像似冬季的寒风阵阵吹来、大地笼罩着一片『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态势。顷刻间、天上【哗啦…哗啦…】的下起傍泊大雨…… 儿子梦松，望着窗外的倾盆大雨说：【喔！刚刚还好好的，怎么忽然间下这么大雨啊！老爸天雨路滑，开慢一点喔！】 浮云打开车灯和雨刷，回答儿子说：【嗯！知道了。】 然而坐在驾驶座旁的雨涵，一上车到现在，脸色凝重，默默坐着不发一语…… 此时、串串的雨滴拍打在车上，交杂着一颗破碎的心灵，雨涵再也按耐不住憋了一整天的沉重心情了…… 雨涵，彷彿恶魔上身、火山爆发，不管三七二十一，劈头对着旁边开着车的浮云说：【你还真行，事业不成，亏了钱，还把我的老本也赔进去。你还有脸回来。】 浮云早就有所准备，回来一定会被老婆骂一顿。因此、在这个时候，也只有默默的承受。所以没理会雨涵的言词。继续专注在方向盘上。 雨涵见浮云不说话，心理一肚子火，相对音量也提高继续骂着：【你还有脸面对你的三个小孩吗？你回台湾干什么？乾脆就待在大陆啊！】 此时车外的雨，越下越大，而车内的气氛，也越来越凝重。浮云仍然不发一语，然而雨涵却是越骂越有劲……… 继续提高音调叫嚣：【若不是你，我们全家现在生活，很好过日子。如今、不但让你败光家產，连小孩的学费我看都成问题了。】 梦松见mama在对爸爸骂个不停。因此在一旁想做和事佬便说：【mama、不要骂老爸了，钱没了可以再赚啊！你这样一直骂也无法挽回……】 雨涵似乎已经完全失去控制。对儿子所说的话，一句也没听进去。 未等梦松讲完，继续砲轰浮云：【你以为回来就没事啊！我这辈子，跟你没完没了。】 此时汽车，已转入到高速公路，继续开往回家的路途上……… 浮云虽然有错，但人是有情绪的。自从机场驱车出来后，雨涵就不断在耳边碎碎念，本来浮云心情就不是很好，加上老婆的无止尽的辱骂，有如火上加油，越烧越旺、越想就越鬱卒……… 就在汽车开上高速公路后，浮云也就回了一句话：【回去再念可以吗？】 雨涵不甘示弱的，瞪了浮云说：【做错事，还怕人念啊！】 浮云此刻已经听的快要神经错乱了……… 一气之下，没经大脑说了一句：【你再念！你若再骂，我就马上下车。】 雨涵听了火冒三丈，更加气愤，便破口大骂：【好啊！你有种就给我下车，永远都别回来。】 话一说完，浮云虽然了解在高速行驶中，不能乱踩剎车……… 但此时、不知为何脚完全不听大脑的使唤，一脚踩住剎车，轮胎发出『吱…吱…』的声响。接着发声巨响『碰…碰…轰』…………… 车后屁股，被后面来不及煞车的汽车撞个正着，接着后面还有好几台车，也跟着追撞纠结在一块……… 约过了一刻鐘左右，高速公路上传来一阵阵『哦…伊…哦…伊』声音，跟着救护车与警车接踵而至，来到车祸现场……… 因为浮云的一时不小心，造成高速公路瘫痪了好几小时，并且也让许多人受伤。虽然酿成车祸，但因为下雨天的关係，大家车速并不是很快，所以并无重大伤亡发生。 然而比较庆幸的是，儿子梦松只有手受点轻微的受伤。老婆雨涵也只有，前额擦伤和手被破碎的玻璃割伤。经过医生包扎后皆无大碍。 但是、浮云则没这么幸运，送往医院之后，仍然昏迷不醒。据医生的检查，必须观察二十四小时，若仍未甦醒，再做下一步的诊断。 雨涵包扎完后，静静的坐在浮云的病床边上，一句话也没说。心里想着：【你这大白痴！我只是念你几句，你却把生命当做玩笑啊！】 接着双手合併，祈祷着：【老公、你心里若还有我的存在，请你给我快点醒来吧！你打我、骂我，都没关係，我只要你醒来就好。】 想到这里雨涵的泪珠，一颗颗的流下来……… 接着放声大哭呼喊着：【浮云、你不能死啊！我们全家还要靠你重新站起来啊！】停了一会、又继续叫着：【你不能这样走掉啊！】 这个时候，值班护士听见有人大声叫。急忙马上跑过来，看到雨涵，趴在浮云身上吶喊……… 这个护士对雨涵安慰着说：【这位太太、你别太难过了。】 然后把雨涵扶在椅子上坐好。接着说：【这位病人、还在昏迷当中，医生说过二十四小时内，会醒来的。你就别太伤心了，再说依照检查报告，这位病人也没致命的内伤，所以请你放心吧。】 雨涵面对着躺在病床上浮云，似乎有一点歉意。整晚都没闔过眼，只默默的坐在病床边上，祈祷着：【老公、都是我的错，请你原谅我吧！我只要你快点起来。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早上约九点左右，雨涵因为整晚没睡，眼睛视线都没离开浮云，深怕浮云醒来会没注意到。因此、到了早上睡眼矇矓、精神恍恍惚惚……… 就在此时、雨涵下意思的感觉，浮云的手指有稍微的颤抖，但不敢确定…… 因此伸手去握住浮云的手，这下确确实实感觉真的在动了…… 当下雨涵整个朦胧的睡意，全都被这霎那的反应，给唤醒过来…… 雨涵、急忙跑到护士值班的地方。 （在那里有二个穿着一身白色制服的年轻护士。一个在准备推放着一推药和点滴的手推车，要送到每一个病房。另一位则在服务台待命。） 雨涵急急忙忙跑过去，对着在待命的护士说：【我…我先生醒来了…可以…可以请医生…过来看看吗？】 话一说完，雨涵刻不容缓的又跑回病房，深怕醒来的浮云找不到人……… 雨涵回到病房后，紧紧握住浮云的手说：【老公、医生马上就来了，你不用急。】其实此时，雨涵已经高兴的语无伦次…… 过了约五分鐘，走来一位医生和一位护士，医生问雨涵说：【你先生什么时候醒来的？】 雨涵回答：【刚刚啊！五分鐘前吧！我看到他手指在动。】 医生用手撑开浮云的眼睛。然后拿出一隻小手电筒，在查看浮云的眼珠子。接着又看看旁边的一堆电子仪器，然后问旁边的护士：【他在这躺了多久了？】 护士回答说：【大约有十五个小时了。】 这个时候雨涵还没等到医生的诊断，急着问医生：【请问我先生有事吗？是不是已经甦醒了？】 医生看看资料，停了一会说：【依据我刚刚的观察发现，你先生应该昨晚曾经醒过，但好像他不愿意醒来，仪器也显示一切正常，也没发现有异状。】 那位医生思考了一会，接着告诉旁边的护士说：【等会安排这位病人，到脑波室在确实检查一下。】 然后对雨涵说：【这位太太、等一下我们会做进一步的检查，请你稍安勿躁。】 雨涵似懂非懂拉住医生说：【医生、请你帮帮忙，一定要让我先生醒过来喔。】医生感觉雨涵误会，急忙澄清说：【只是去检查而已，并不是有异状。】 接着又再解释清楚一点说：【依现在情况，你先生可能经撞击后，脑部有轻微的撞伤，不过还需要经过详细的检查报告出来，才能诊断出确实病因。】 当医生和护士离开后，不到半小时的时间，忽然、雨涵又再次看到，浮云的手指微微的晃动。雨涵见此情形，急着想到护士值班柜檯去请医生来查看。正要离开的时候，雨涵霎那间、好像发现浮云的眼皮在微微的颤抖。雨涵停下脚步，倾刻间浮云的双眼慢慢的睁开。 雨涵当下看到这一幕情景，内心深处兴奋不已。彷彿中了乐透彩头奖一样，一时间不知该要做些什么！只呆滞的望着浮云的眼珠子，脑袋里空白约有三秒鐘… 接着对浮云说：【老公、你…你…终于…终于醒来了。】 也许是高兴过头，喜极而泣，一句话说了老半天。一边跟浮云说着话，跟着眼珠的泪水，也很自然『哗啦…哗啦…』的流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