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6

    当带着黑框大眼镜的汪敏赫和姚心瑀一走进警局，二哥敏皓立马偷比了同学父母。

    同学父母看见两人以为是家长，立刻拉起儿子掛彩的脸，扯开嗓门咆哮：

    「看看你们家小孩干的好事！我儿子都流鼻血了！我要告你们伤害！」

    小翔哭丧着脸极力克制自己不洩出抽咽、但童稚的心灵受到惊吓还是浑身颤抖，汪敏赫辗转把小傢伙护到身后，没见过如此阵仗的姚心瑀，则是慌张不已。

    「对不起，小朋友玩闹间没控制分寸，请您高抬贵手一次吧！」姚心瑀偕律师卑恭向对方家长道歉。

    无论对方开出什么条件她都接受，只求能和解就好，但看来对方家长完全不领情，脾气火得像快炸开似。

    「哼，找律师来吓唬人嘛，我不会和解的，我要把这坏孩子关起来！」

    听到对方家长威胁的汪敏赫脸色铁青，为了还原事情经过，他安抚的蹲至与小翔平高的位置，「小翔别怕，有敏赫哥哥在这，把事情原原本本说出来吧！」

    好不容易隐忍哭声的小翔听到这，忍不住委屈的爆哭了起来。

    「哭什么，打人的还有脸哭啊！」同学父亲怒吼。

    汪敏赫充满气势的怒瞪一眼，「你吼什么，安静听小朋友说法行不行，如果小朋友有说谎，他们两个可以当面对质啊！」

    在场眾人，警员、老师甚至连对方父母都被他的反驳气势吓一跳。

    「……美劳课的时候，我在画图，他拿了我彩色铅笔都没说，」

    小小容疑者呜咽着，用几乎听不清楚的音量自白着，所有人专注地竖起耳朵，警局内顿时变得一片鸦雀无声。

    「他每次借东西都不珍惜……我衝过去要拿回来，但是他不还我，我也抢不回来……」小翔边讲边啜泣、断断续续。

    「后来他说：『彩色铅笔有什么了不起』，就把笔往窗外丢，还用难听的话骂我，所以我忍不住伸手一挥……然后他，他……就流鼻血了……」小翔小脸越垂越低，慌张不已。

    听到这里，姚心瑀总算松了口气，「既然弄清了事情原委，知道爆发衝突双方小朋友都有责任，我们何不大事化小呢？医药费的部分由我方全额负担，至于精神赔偿方面，也可以跟律师好好谈？」

    没想到同学父亲气燄嚣张，丝毫不买帐：「只不过借个铅笔有什么了不起吗，竟然为这点小事情就动手打同学？真是个古怪的孩子，他是不是有自闭症啊！」

    汪敏赫为了对方侮辱小翔的这句话整个震怒起来，狠狠握拳，忍不住衝上去。

    姚心瑀见情况不妙，紧紧拉住汪敏赫背后衣服，「老闆你冷静点……」

    对上眼前六神无主的小助理，看来此时能掌控局势的唯有自己了。

    既然软言求和无望，汪敏赫脑子飞快重拟谈判策略，随后他闭上眼深深吸气，再重新啟齿后语态截然不同，怎么说呢，虽然语气平缓却似有股不容小覷的威严，「既然你们这么喜欢讲法律，那请汪敏皓警官拿两张报案单来吧！」

    此话一出，现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我们小朋友确实伤害了同学、犯了错！我们愿意就法律层面完全负责，包括医疗赔偿和精神赔偿！」

    同学父母互看一眼，表情有些怀疑，求人原谅是这种态度吗？

    「但，未经本人同意乱拿东西就是偷，经过追讨后不还，公开强取就是抢！」汪敏赫故意吊胆的停顿，再开口后更加码把人逼上悬樑，「如果我记的没错，抢夺他人财物属非告诉乃论，是公诉罪，一经提告就无法撤销，对吧，律师先生？」

    律师配合的推推眼镜、点头。

    「……我们没打算袒护自己的小朋友，他有错，就该承担罚则，但既然衝突起因是阁下小朋友强抢，签下警官先生的报案单后，该承担什么罪名就由你们自行负责了？」

    对方家长怕小还挨告、老师怕事态扩大闹到教育局受惩处，在场所有关係人等神经俱皆绷至最高点，好似谁再多说点什么，大家的神经就会「啪」的声应声而断，每天处理大小纠纷、很有经验的汪敏皓，见机不可失立即跳出来缓颊：「哎，小朋友就是这样每天打打闹闹啦，今天打过明天就忘记了，家长们为了这点小事伤了和气就不好了。」

    「如果阁下坚持认为所有责任都是我们造成的，就让这件事交给司法公正单位处理吧！」眼见对方脸色大变，威赫收到效果，汪敏赫语气渐缓。

    同学父亲突然像洩了气的皮球，不敢再多说什么。

    同学母亲怯懦的说：「哎唷，爸爸，其实事情也没那么严重啦，就像警官先生讲的，小朋友打打闹闹是很平常嘛，嗯？」

    老师也在旁边猛点头说：「江先生，事情真的没这么严重啦，以后我会多注意看着孩子的，请你放心！」

    在这么多人面前虎头蛇尾的多没面子，同学父拉不下脸没马上回应，汪敏赫趁他陷入天人交战之际，看着小翔说：「小翔，你觉得你自己有错吗？」

    小翔后悔的点头。

    「那犯错的人是不是该先道歉呢，由你先向同学和江伯父、江伯母道歉吧，如果他们愿意原谅你……」

    小翔迟疑了几步，走向前道歉：「对不起，以后我会好好讲话、不会再发脾气害他受伤了！」

    同学母纳纳的说：「知道错了就好，以后不要再这样了！」，意思是接受了汪敏赫提议，不敢再嚣张。

    不过汪敏赫这厢也才不是省油的灯，想到眼前这口无遮拦、对幼儿毫无怜悯之心的大人，他还不想轻易原谅：「江先生、江太太，我们小朋友道歉了，那你们的小朋友呢？」

    同学父母铁绿着脸，脸上瞬间闪过万分精采。

    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也没人还有力气记录了，总而言之结束这场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紧绷对峙，姚心瑀回神才发现自己全身发汗、完全虚脱，「除了双方相互道歉外，趁着警官先生、老师律师都在场，我们写张正式的和解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