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篇小说 - 都市小说 - 狼主传说在线阅读 - 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啟稟将军,晏府之外,有人求见!」晏永难得清间,坐镇在家中,却听见守卫进书房来通报他这等小事。

    「这么简单的事情,你们不会处理吗?!滚一边去!」这些日子以来,晏永变了,他不再开怀畅笑,连带对着下人,也是冷冰冰的模样,惜儿的死、咏荷的背信、皇帝的趁虚而入,彻底反转他的性格,他变得冷情寡言,暴躁易怒。

    「他说…他说自已是来领那五千两赏金的!」守卫双手抱拳,对着晏永稟明。

    「五千两赏金…嘖!又是一个来骗钱的吗?」晏永拋开手中的书本,睥睨着混身冷汗的侍卫。

    「他说他是纪咏荷最好的朋友,全天下,只有他知道纪咏荷的去向!」侍卫也是被来者的舌灿莲花说服,不然谅他有十个脑袋,也不敢前来打扰阴晴不定的晏永。

    晏永这几个月来,接见了上千位自称是咏荷友人的傢伙,见到他都快吐了!「叫他滚!」纪咏荷有什么朋友?宫里的宫女、内侍官吗?大概又是唯利是图的市井骗徒。

    「他说…说如果晏将军不肯见他的话,他有一句话,是送给晏将军的…」侍卫真佩服自已的勇气,他要不是收了那臭小子十两银子,他也不会这么拼命。

    「说!」晏永重拾书本,目不转睛的盯着书中字里行间。

    「风风雨雨瀟瀟歇歇…」讲这乱七八糟的什么东西啊?只念过三天书的侍卫,一个字也不明白,但也照实转达。

    风风雨雨瀟瀟歇歇,花花草草茵茵艷艷,暮暮朝朝聚聚散散,心心念念nongnong烈烈…惜儿!这是惜儿做给他的情诗。

    普天下之广,也只有咏荷、晏永听过这首诗,看来…现在得多加一个了!

    「马上叫他进来!」晏永原本十拿九稳,月圆之夜便能将纪咏荷一举成擒,顺道把吐蕃来的人马一网打尽,没想到…现在他倒是送上门来了!

    「欸~晏大哥,好久不见,近来可好?」小佑一脸痞样,穿着破烂布衣衫,就走进晏永富丽堂皇的书房里,看来孟昶很重视晏永,这将军府好大一间,守卫森严,小佑忖思着该不该先找好逃命的路。

    「纪咏荷在哪里?」晏永阴沉着自已的声调,双眸锐利紧盯着站立于案前的周苍佑。

    「这个…这个…」小佑搔搔自已的脑袋,暗示晏永,见钱才有消息,没钱没得谈。

    晏永回忆起行跡鬼祟的小佑,脑袋比鬼还灵,还假造了丢失马匹的闹剧,来掩饰他挟带咏荷逃命一事,难保他不是别有阴谋:「怎么?当了吐蕃駙马,还不趁心如意吗?居然为了区区五千两,跑来我这小小的晏府啊?」

    晏永放下书本,双手环胸,身体微微往后倾,看来放松愜意,内心戒慎。

    「唉~累了!成天挤奶、放牧的,挤得我腻死了…你把五千两给我,我包准你找到纪咏荷,我拿了钱打算开溜去晋国当大爷,要一起吗?晏永哥」随心所欲的小佑站得累了,竟然就直截的蹲着跟晏永聊天。

    「呵!你不是李俊汐的死忠家臣之一吗?你会出卖他?」原本晏永真以为小佑回徐州探靠伯父,后来得知小佑当上吐蕃駙马,还带着吐蕃公主,前往契丹赴宴访亲,他才明瞭,小佑欺暪了全蜀国人,还持之以恆的骗了五年之久,看来轻浮的周苍佑,不是他想像的无用之人。

    「死忠家臣?有个死字在里头,那就有点违逆我的做人宗旨囉!」

    「我啊!好死不如赖活着!本巴望着他当上东丹王,我能跟着沾光享尽荣华富贵,谁晓得…呿!哪来的王八蛋,居然为了女人与东丹王后吵翻了!」

    「气得王后不把王位传给他!真他娘亲的…浪费我这么多年的时间!」小佑煞有其事地抵毁着耶律劭,言谈之中,满是鄙弃不屑。

    「他…为了纪咏荷放弃东丹王位?」晏永眼神一瞬,这个部份,他在吐蕃的内应没打听出来。

    「是啊!他娘亲的…」

    「想起我就一把火,把我们这些忠心侍主的人当什么啦?!讲得那么好听,“我们都自由了,任我们随意离去”…我看是不管我们的死活,就顾着他心爱的女人!」

    「我们大伙儿挨了这些年,为得是啥?见他们花好月圆啊?还不是为了等他登基,我们可以当官受禄,翘着二郎腿,躺在床上跟美女睡呀!」

    小佑一边抱怨,一边坐在书房椅子上,真翘起二郎腿,大有跟晏永好好吐苦水的态势。

    「你就这么恨他?」见猎心喜的晏永,微微向前倾身,低声询问着坐在他左侧的小佑,眼眸里闪烁着晶亮光芒。

    「没有恨…但是他只顾着自已,辜负我们这些手下也太过份了!现在我得帮自已找出路,大家各为其主,别怨我啊!」良禽择木而栖,不只是个正确概念,更是个绝顶的好藉口,这是小佑用来矇混晏永的理由,极欲说服多疑的晏永,他是真心倒戈相向,前来投诚。

    「我想过了!事成之后,你给我五千两,我拿了钱,带着俺可爱的小娘子跑得远远的!你们想怎么样,跟我无关」小佑伸展着懒腰,双手枕着后脑杓,一脸的轻松愜意。

    「呵~你有了五千两,还会记得娃儿玛吗?」一道让小佑意外的声音,cao着纯熟的汉语,推门走进晏永的书房。

    「欸~让南哥,你好!好久不见,近日可好?」小佑有着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沉稳,他訕訕的举起手,对着让南挥手招呼,他上下瞟视着让南,穿着汉服的让南,好手好脚的吃饱穿暖,一根头发也没少。

    让南不予回应小佑的热情招呼,冷冷坐在小佑对面的椅子上,没想到,半路杀出这个程咬金,破坏他的大好计画。

    「话不能这么说,我很喜欢娃儿玛,大家都知道嘛!干麻骗你们?我走到哪里,都会带着她呀!有了五千两,就丢掉漂亮娘子?我又不是脑袋破洞」谎话啊…半真半假的,听起来才有真实度,他似虚似实的,与这些蛇鼠一窝的人周旋应酬。

    「早知道你是这种背信弃义的东西,也不用我兜这么大一圈,直截坦荡的收买你便得!」让南恶狠狠的瞪小佑一眼,周苍佑向来是较亲近于肖只的,他怕自已押错注,并不打算将小佑纳入局内,没想到小佑倒是不请自来了。

    「现在也来得及啊!开个价~给我讲讲你的计画呀!」小佑真恨自已总是猜对,嘉连.让南是为了成为统驭,才找上兵权在握的晏永与之结盟,这两个狼狈为jian的傢伙。

    让南见小佑支身前来,把心一横,全盘托出计谋,就算小佑居心叵测,他单枪匹马的踏进晏永府邸里,谅他插翅也难飞,一点也不将小佑放在眼里:「本想趁着月圆之夜,肖只带队前来雅州的时候,趁机宰了他的!你个小王八羔子,坏了我的好事!」

    想出这招借刀杀人的让南,与有深仇待报的晏永一招即合。

    两人达成共识,让南以自已为饵,逼迫嘉连部落交出纪咏荷,而让南则是借助晏永的上千兵力,在两造交兵之际,混入人群之中,趁乱亲手把肖只杀死,待他回到嘉连部落后,只要说大哥英勇捐躯了!那统驭之位,尽落他手。

    「让南哥别逗了!你以为李俊汐会为了你,把他娘子交出来?他连我们这些老部下都不管了!还理你这个陌生人?嘖…有失远虑哦!让南哥」计画是还不错,有够卑鄙下流!只可惜让南忘记考虑自已的斤两,就凭他?誆骗一知半解的晏永,恰恰好而已。

    原本静默不语的晏永,一听小佑这么点破他,如梦初醒!他看来万无一失的计画,此时竟然漏洞百出:「纪咏荷,现在人在哪里?」

    急欲报仇的晏永抓紧拳头,他精心计画的这一切,毁于一旦了吗?他绝不允许,他要用纪咏荷的头颅,来祭拜他苦命的惜儿。

    小佑轻轻松松的三言两语,挑拨离间两人成功:「这个…这个…」小佑三句不离他原意,摆明自已是衝着五千两来的。

    「你不怕我对着你严刑逼供吗?」脸色阴沉的晏永低声冷笑,向有恃无恐的小佑出言要胁。

    「晏永哥,李俊汐的脑袋又不是装屎了…你以为他只有一个藏身之处?」

    「你会不会讲契丹话?你认为你能带多少兵马,通过契丹国境?」

    「没有我小佑给你带路兼翻译,你到不了契丹的!」小佑没点能耐,也不敢支身前来呀!他看准了晏永要的是什么,定会与他达成同识。

    心随意转的晏永,突然对着门外守卫大声吆喝:「来人啊!」

    「是!」两排持刀守卫莫约十二人,鱼贯走入晏永的书房里,听候差遣。

    「把嘉连.让南押入地牢,听候发落!」嘉连.让南对现在的晏永来说,是毫无用处了!不讲信用的他见苗头不对,立即过河拆桥,月圆之夜,也不打算带齐人马去交换人质。

    「晏永,你…放开我!」手无寸铁的让南,只能窝囊地任侍卫将他押住,看来这次他是阴沟里翻船,错信晏永为忠良。

    晏永眨眨眼,眼帘微垂,脸上堆满玩味,观察着小佑的反应与神情。

    「我说晏永大哥…弄点饭菜给我吃吧!我好久没吃到白米,怪想念的呢!呵呵~」小佑抚抚自已的乾瘪肚皮,他还真饿了。

    「押下去!」晏永大手一挥,扯动着嘴角轻笑,看来他很满意小佑的应对方式。

    刀在晏永手上,人马是晏永的,就算小佑能一拳打死三个也无法搭救让南。

    他打算趁这个机会,让落难的让南在地牢里,好好反省他的糊涂与贪婪:「我还要烧鹅、烤鸭、红烧黄鱼、再来个蒜泥白rou呀!麻烦您啦!晏永哥」不吃白不吃,小佑大方地要求晏永给他备上各式好菜来。

    「哈哈~好!你就住在我晏府里!待我准备好这里的事情,你给我带路去契丹,我要活抓纪咏荷」晏永双手抚在案上,放声大笑,他好久没有这么开心了!有了周苍佑的帮忙,他定能前往契丹,亲手将纪咏荷凌虐至死,復仇一事,指日可待。

    小佑真不愧为实至名归的“饭桶”,晏永养着这么能吃的家伙在府邸里,辛苦了厨房一天得煮五顿好料的来招待他。

    小佑就每天吃饱睡好,等着晏永带着他前往契丹,一切都照着小佑的计画走,猎鹰带给耶律劭的信里写明着,只要晏永的人马一进入契丹国界,要耶律劭派兵前来,将他们杀得片甲不留,彻底剷除晏永这个毒瘤,还提醒耶律劭不用顾虑他的安危。

    小佑穿着上好质地的衣裳,养尊处优的吃饱穿暖,等待晏永备齐粮草,再准备好一套完善的理由,向皇帝自圆其说,编个妥当理由,说他为何想前往契丹。

    整天间着没事干的小佑,只好自已给自已找事作:「冬梅啊~你今年几岁?」

    「回爷儿的话,冬梅今年十三岁…」小丫环笑脸盈盈地,对着周苍佑福身回话。

    「哇~好年轻哦…」小佑撑着下顎,间着也是间着,不如间磕牙,找点事给监视他的人做。

    冬梅偷偷瞟了瀟洒翩翩的小佑一眼,掩着小嘴窃喜着:「嘻~是吗?」冬梅让小佑的一双桃花眼定晴猛瞧,瞧得她心花怒放,还以为小佑看上自已了。

    「嗯~我也才十七岁呦!我就快要成为有钱人囉!我应该算是…少年有成吧!呵呵~」小佑突然怪调怪气的放声大笑,自吹自擂颇为怡然自得,辛苦了在隔壁记录下小佑一言一行的人,得写下小佑说过的所有疯话。

    「爷儿少年有成,英俊挺拔,才貌双全!」聪明的小丫头冬梅对着小佑阿諛奉承,想讨得小佑欢心。

    「嗯~我爽!改天等晏永来,我叫他把你赐给我,以后你就能跟着我,白天伺候夫人,晚上伺候我!呵呵~」深情的小佑始终没把娃儿玛忘怀,离开娃儿玛的这十几天,他总是在夜里想念着他如蜜般的小娘子,没忘记他自愿深入虎xue的目的。

    「谢谢爷儿的赏识,冬梅定会好好伺候您与夫人的!」冬梅笑得嘴都合不拢,露出八颗洁白的牙齿,恨不得今晚就能侍寝俊俏的小佑,给他暖床。

    正当小佑有口无心地,对着小丫环调笑的时候,几抹黑影,无声无息的闯入他房间里:「小佑,快跟我们走!我们是李俊汐派来救你的!」一名蒙面的黑衣客手持大刀,使着熟练的契丹话,一把扯过坐在凳子上的周苍佑,差点把小佑拖倒在地。

    「啊?」小佑愕然瞪大双眼,你们这几个不晓得哪来的烂角色,也想救我吗?一定有鬼。

    「还耽搁什么?快跟我们走啊!」几名手持刀剑的黑衣客团团围住小佑,硬是架起他,想把小佑带走。

    「救命啊!有刺客啊!快来人啊!有人要带走周少爷了!快来人救命~」混身发抖的冬梅,一见来者与小佑產生拉扯纠缠,连忙高声呼救,一张清秀的小脸蛋都吓得发白。

    「多嘴!」为首的黑衣刀客,毫不留情地划破冬梅的咽喉,摆明要宰了冬梅灭口。

    「冬梅!」小佑光是看这手起刀落的残忍手段,就篤定这不是耶律劭派来的人马。

    他猛然甩开架住自已的黑衣人,跨步急行向前,一把抱住可爱的冬梅,任冬梅倒卧在他的怀抱里,小佑也不是铁石心肠,冬梅陪他聊了十几天,消磨排遣无聊的时日,现下要死在他眼前,他怎么能不伤心难过。

    「立刻给我滚!回去告诉姓李的,我周苍佑跟他誓不两立!」拼命自责的小佑,手掌按着冬梅不停冒血的咽喉,眼眶都泛红了,这小丫环也算是一心一意向着他,连小命也不顾,他看着怀里的冬梅身体抽蓄抖动着,从咽喉处冒出大量鲜血,一直到她没了任何脉搏。

    「小佑!你…」那名持刀的黑衣客,急忙想拉起踞屈在地上的小佑。

    小佑抱紧冬梅的尸首,怎么也不肯随他们离开,几滴眼泪,滴在冬梅温度逐渐散失的脸颊上,身后一名沉默不语的黑衣客,对着为首的持刀者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别再逼迫周苍佑,一干人等又像风一样,迅速离开小佑居住的地方。

    「冬梅…」对不起…是我害了你!是我拖累了你…小佑替这条早夭的无辜性命,流下清泪两行。

    片刻之后,晏永带着一票侍卫珊珊来迟,只见小佑依然紧搂着冬梅的尸体,哭得满脸是泪痕:「晏永!你府邸里的都是人头猪脑吗?就这么让人闯进来的吗?他们杀了我的冬梅!杀了我的冬梅!」小佑满身、满手是血,语调凄厉对着晏永放声叫嚣。

    冬梅的死,已成定局无力改变,他借力使力的,对着晏永演戏,想搏取晏永的信任。

    晏永不发一语,看着痛彻心扉的小佑,那副痛不欲生的哀戚表情,翻搅着他心底深沉的记忆,经过半餉,内心酸楚无尽的晏永,佯装平静道:「是我没注意,我会加派人手巡逻驻守,让他们好好保护你的安全」

    「冬梅…」小佑紧紧搂着冬梅的尸体,心中不断说着给冬梅的道歉,还有他们身为小人物,无法左右自已命运的无力感,充斥在小佑的心间。

    心如刀割的小佑,眼眶里满是泪水,淡定的对着晏永说:「我要娶她」

    「人都死了,怎么娶?」晏永扬起一抹冷笑,彷彿小佑是痴人发疯话,不明瞭娶具尸体做什么。

    「晏将军,您头大脸大,不晓得我们这种“小”人的悲哀!民间习俗,未出嫁的姑娘死了,要当孤魂野鬼,游荡在阴阳两界,永世不得超生的!我娶了她,她到阎王面前,说自已是周氏,阎王才肯让她投胎转世」小佑抹抹眼角的眼泪,给予冬梅他最后能做到的顺水人情。

    「有这种事?」小佑的一番鬼神之说,提醒了恃才傲物的晏永。

    他的惜儿…仍然孤苦无依的独自飘荡着吗?那该有多寂寞?他的惜儿最怕黑、最怕落单一个人了!一想起惜儿,让晏永的铁石心肠,顿时软化了。

    悲不自胜的小佑探手,轻柔闔上冬梅双目:「骗你有钱拿吗?没有好处的事,我再也不干」冬梅…你安息吧!我想娃儿玛不会介意的。

    表面上,小佑低头不语兀自抹泪,但耳聪目灵的他,暗地打量着晏永一干人等,有一名侍卫,那暗黑色的靴面上,飞溅到一滴血渍,小佑强忍着悲愤交加,却也按捺住:「我就要娶她,求你帮个忙,总行了吧!花的钱从我那五千两里扣掉啊!」

    他早该猜到,这是晏永派人来试探自已的手段,仁民爱物的耶律劭,怎么会养这种不问分由,杀人如麻的歹毒货色?什么样的人,养怎么样的奴才,晏永啊晏永…你真的变了。

    小佑在内心感叹着,看来这次他跟晏永,要以性命来拼搏,分出个高下了!

    晏永似乎让小佑说服了,他暗地里派人访查,发现真有这样的民间传说,疼爱惜儿的他,挑了个良辰吉日,暗地举行他与惜儿的冥婚,还有小佑与冬梅的,从那天起,晏永不再如此提防小佑,可能是同理心作用,当他看见小佑为了冬梅放声哭泣之际,他彷彿看见当初的自已。

    小佑成功的以假乱真,取信于晏永。

    虽然晏永已经信任小佑,但小佑毕竟生活在晏永的地头,喜怒无常的晏永要杀要剐,不过是一瞬息的决定,小佑依然是安安份份的,窝在自已房里,没太大动作,也没试着去探访任何事情。

    今天小佑一如往常的,窝在自已房里,替冬梅折纸,写经文祈福。

    「你在干啥?」晏永下了朝之后,偶尔会往小佑房里走动,暗地里监视小佑的人手,天天会向晏永通报过小佑日常行程,吃饭、睡觉、吃饭、抄写经文、折纸。

    「折纸莲花啊!我想烧给冬梅」冬梅的坟,就距离在惜儿寂寥新坟的不远处,不过几十步路的行程,但冬梅的坟,是最近才落成的,墓碑上的周氏冬梅那些个字,还很新。

    「人都死了…搞这些,有用吗?」向来不信鬼神之说的晏永,捻起一朵小佑折的纸莲花,心想着这小佑倒是满长情的,冬梅都死一个多月了,还惦记着她。

    「我不给她烧冥纸,她在下面花什么?我多抄几遍经文,她就能早点投胎转世,希望她下辈子,能当好人家的孩子」

    态度坚定的小佑拿起毛笔,开始抄写经文,写到一半,学艺不精的他突然转头问晏永:「这涅盘的盘…要怎么写啊?」小佑毕竟没上过正式学堂,许多字他不太会写。

    「你也太扯了吧?照着抄,也会写错?!」晏永双手环胸,挑高一边眉毛,眼带不屑地瞧一眼那册经书。

    「这字印得这么小,我哪看得清楚它的笔画啊?!」小佑煞有其事的反驳着。

    小佑被晏永这么一挖苦,拿起那本经文反反覆覆的翻好了几页,有些恼羞成怒地低声咒骂着:「汉字难写死了!我还是写吐蕃字吧!呿!乱七八糟的…还是吐蕃字好看又好写」

    「呵!没想到你吐蕃駙马没当多久,心都向着吐蕃啦!」晏永无情的讥笑着人在蜀国心在吐蕃的小佑。

    「我是孤儿,给我一个家的,是我的娃儿玛,我的心自然向着她,她依然是我最爱的人」专注的小佑看着经文,一边有如行云流水般,熟练地将经文转译为吐蕃字,写得又快又漂亮。

    「那你不更向着李俊汐?他收留你跟你jiejie啊!」心存芥蒂的晏永逮到机会,又在小佑面前故意的数落耶律劭,想刺探他的心意,晏永再也不真心相信任何人,他一直在等小佑露出马脚来。

    「不要跟我提起那个狗娘养的东西!收留我跟我jiejie?你知道我jiejie脸上的伤是谁弄的吗?」小佑一听见李俊汐的名号,习惯性的开始动怒发洩,他觉得自已都快要把自已说服了!还好他定力有够,脑袋里的目标明确。

    「谁弄的?」晏永回想起蕙质兰心的芸娘,总是替她不捨惋惜那天姿盛顏,遭人毁坏烧烙。

    「李俊汐他爹!」小佑握紧着手中的毛笔,想起残暴不仁的李赞华,他还真有一肚子火没地方发。

    随着他向小佑挖掘而来的消息,晏永突然仰头大笑:「那你们还跟着他?怎么…你跟在他身边,是想趁机宰了他吗?还是像我一样逮住机会,必报大仇吗?哈哈~」

    有趣!晏永开始觉得这回事情,愈来愈有趣了,这个小东西,对着李俊汐的积怨宿仇,愈来愈深。

    「我jiejie的意思,她太善良了…都是她的妇人之仁,害得我浪费这么多年的宝贵时间!」小佑将甘心追随于耶律劭一事,全推给了远在契丹的芸娘,他冷静沉着的脑袋里,回响着晏永不小心说溜嘴的…“逮住机会,必报大仇”。

    正当小佑的诡计如火如荼地顺利进行时,小佑还暗自窃喜,此举将一劳永逸的解决晏永时,万万没料到,他错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他那衝动急躁的小娘子,怎么可能放任他一人,深入龙潭虎xue呢?

    小佑可以为了娃儿玛与吐蕃族人,连自已性命也不顾,娃儿玛与肖只也能为了小佑,不顾一切向蜀国开战。

    月圆那天,乔装改扮汉人的肖只与娃儿玛,率队带领三百吐蕃精兵,在皜月崖空等一夜,一票人吹了一夜冷风,连个鬼影也没瞧见,掳走让南的人,就此断了与他们的联络。

    怒不可遏的琰达,立刻遣使入宫,给蜀国皇帝-孟昶下了最后通碟,限期孟昶在三十日内,揪出抓走他们二王子与駙马的元兇,并且将二人毫发无伤的护送归来,不然,就等着与嘉连部落为敌,琰达扬言将不惜一切代价,请援各部落的统驭结盟联军,大举进攻蜀国。

    二人是在蜀国境内行跡不明的,蜀国皇帝难辞其咎,此刻的他内忧外患,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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