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浴
男人对于名分的执着,似乎是最温和的偏执占有。 姜泠打量一眼他,忍不住佩服他的念念不忘。 逍遥法外的裴家家主,居然是婚姻法的忠实服从者, “大少爷,你急什么,”她巧妙挣脱他的怀抱,再好声安抚,“迟早的事而已。” “多迟?多早?”他不依不饶。 某些时候,用西式思想理解国语是十分一针见血的。 姜泠推脱不得,只能给他答案:“……至少不是现在。” 话音刚落,她眼看他又摆出一副心思深重的样子,赶紧挑他的刺:“再说,你都没求婚,我怎么答应?” 冷酷的魔鬼也是第一次对婚娶之事上心,听她这么说,也开始反思自己的问题。 反思着反思着,发现又是她的问题。 “如果我跟你求婚,”裴枢幽幽发问,“你会不会还用模板打发我?” “什么模板?”姜泠听得一头雾水。 ”就是你拒绝蒋驹尧的分手模板,”男人的语气渐渐危险起来,“你也对我说过一次。” …… 气势汹汹的指证,未免来得太过突然。 姜泠一下子无话可说。 在这件事情上,她确实是过错方。 她不擅长处理人际关系,也没有人教她怎么拒绝异性的追求,只能借助一下资料学习…… 学习怎么玩弄人心。 她正在反省自己的错误,忽然又发现一个逻辑漏洞。 “裴大少,” 她的语气也颇为幽怨。 “你是怎么知道我拒绝蒋驹尧的?” “还有,蒋驹尧求婚的意外,该不会也和你有关吧?” 这天底下的事情,哪有那么多巧合。 姜泠对裴枢的怀疑越来越浓,直接认定是他在背后捣鬼。 两厢质问之下,双方一个比一个没有底气,谁也不肯服谁。 “反正是他先惹的我。”裴枢直接下定论。 “强盗逻辑!”姜泠抬起手指他,像是要扎穿他全部的心虚,“裴大少,你真是坏透了。” “谁说过我是好人?” 他痞坏笑了声,单手把她抱起。 “不要!脏!” 她有洁癖,不想沾到他的旧衣服,推搡着要和他保持距离。 可裴枢就当没听见一样,还抱着她往里走。 “正好我要洗澡,姜医生得帮帮我。” 实验室的休息区别有洞天,除了睡觉的沙发床,还有简易的淋浴设备。 姜泠拿着一颗鸽子蛋钻石的工资,只能“勉为其难”地帮这位断了手的大少爷洗澡。 实验室里的条件毕竟不如他平日的住所好,他往淋浴间里一站,大半空间都被挤掉,她还要站进去,不一会儿身上也湿了。 温热的水花,越来越炙热的氤氲,还有稀薄的空气。 他还很享受地跟她挤在一块,把她身上能摸的地方都摸了一遍,又痞又坏,根本没有任何教养可言。 清冷如她也忍不住泛起媚态,模样被浸得水灵,隐隐有一股未被滋润透的色情。 幸亏他没有真的弄进来,她最后存了三分理智,才把他的火灭掉。 姜泠是个骨子里清心寡欲的美人,她遇见他以前几乎都没有什么需求,遇见了以后,就算再胡来也不能在实验室。 她觉得会玷污这里的清净。 她转身从衣柜里抽出一件全新的男士T恤丢给裴枢,让他好好整理仪表。 男人根本不急,胯下的yinjing还半硬不硬的,他自顾自纾解一次,才慢悠悠地换上。 同时,不忘在她面前争风吃醋。 “你经常准备男人的衣服?”他问得犀利,故意要她害臊似的,“蒋驹尧也来过这里?” “像你这么不要脸的才能来。” 美人似乎有些恼,不咸不淡地驳了他一句。 “我只是想多了解些你的秘密而已。” 他缓下语气,过去哄她。 裴枢深谙姜泠的性子,她不是一个喜欢解释的人。 他每次对她的生活她的过去表现出兴趣时,她的态度都是淡淡的,要么让他猜,要么避而不谈。 或许她自己也不知道,她越冷淡,越是能蛊惑他的心。 正如这平白无故多出来的实验室基地,换做别人估计都要锣鼓喧天地炫耀自己有多厉害,她却藏得谁也找不到。 姜泠叹了口气,开始满足他的求知欲。 鬼知道鲨鱼的好奇心怎么会这么重。 “你穿的衣服,是黎一雄留下的。” “这间实验室由他出资建成,不受任何机构的控制,他以前也经常住在这里。” “老雄在出事前就做了公证,他不在了的话,实验室归我。” 提起黎一雄,姜泠的神色多少有几分惆怅。 裴枢虽然也不善于处理人际关系,但能感觉出她的情绪。 黎一雄于她而言,不是那么简单的师徒的关系,更像是长辈对于晚辈的提携。 “你以前在南洋的时候,没怎么提起过黎教授。” 裴枢委婉地继续话题。 姜泠笑着摇头:“当然不会提了,那个时候老雄没出事,谁喜欢提起学生时代最严厉的老师呢。” 黎一雄是个精神矍铄小老头,她念医学院的时候,小老头都七十好几了,把她招进去以后,就直接宣布她是关门弟子。 关门弟子的身份,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她念了八年医学,近三千天的痛苦时间里,黎一雄几乎每天都要给她念经催眠。 “姜泠啊,你是我的关门弟子,你要好好学啊……继承我的衣钵……” 彼时她才二十出头,最反感这种道德绑架式的填鸭劝学,有回跟黎一雄吵了三天假,把小老头都气得紧急吸氧才缓过神。 也就是那一次,姜泠才知道自己和黎一雄的关系不止师生。 如果说她的高智商反人格父亲给了她离经叛道的基因,那黎一雄就是把她引入正道避免成魔的向导。 —— 姜姜不是纯粹的天使,裴裴也在第一眼感觉出来了,才会对她一见钟情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