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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心动 第18节

    “梁西闻?”她轻轻伸手扯扯梁西闻的袖子。

    “我奶奶准备的,说你会喜欢。”他轻咳一声,也压低声音回她。

    阮念有点哭笑不得。

    她不是第一次见廖奶奶。

    只是之前可不是在这样的氛围下。

    两人走到客厅时,就看到了客厅里坐着交谈的人。

    季霜今年也年过五十,但常年从事外交,气质自然大气洒脱,她穿了一件下摆不规则的丝绸上衣,以细腰带束住,一条米白色的阔腿裤和黑色的高跟鞋,自然又亲近。

    廖芝更是如此,黑色的薄毛衣,深咖色的针织马甲,优雅大方,她也七十多岁了,眉眼中常常含笑,神采奕奕,所以显得格外温柔。

    “小念来了!”廖芝看到阮念,就忍不住站起来笑着迎她,拉着她的手拍了拍,“我们正说呢,昨天西闻说你们见过面了,我还想着真好。”

    “她啊,整天瞎忙,前阵子让她考研学外交呢,就非不听。”季霜瞧她一眼,“就跟我闹叛逆。”

    “梁奶奶。”阮念羞窘抿唇,叫了人。

    “小霜,外交也有不好的,整天不着家多辛苦,咱们小念吃不了这个苦也好,儿孙自有儿孙福,来先吃饭。”廖芝招呼着,“林姨,喊一下曼云,还有老梁。都做好一会了,就等着你们了。”

    “好,奶奶,我带小念去洗手。”

    “哎行……”

    廖芝这才松开阮念的手,梁西闻带她去一楼的洗手间,阮念松口气,然后小声问他,“诶,曼云是谁啊?”

    作者有话说:

    大约凌晨还有一章二合一,还没写完所以拆开了,早上看就有啦!!

    第16章 清晨心动【晋江独发】

    洗手间里摆了扩香香薰, 干枯的莲蓬和木棉扩香,颇有观赏性的雅致。

    梁西闻帮她抽了张纸递过去擦手。

    他静静地说,“姜曼云, 我妈。”

    阮念有点儿尴尬, 一时间竟然觉得这个名字耳熟,但竟也一时想不起来。

    两人出来的时候,几位长辈已经落座,老宅的餐厅与厨房相连,做了个开放式,传统的檀木圆桌, 正式而大气。

    “来,小念,坐爷爷这边。”梁西闻的爷爷梁正卿也年逾七十临近八十, 身体一直健朗, 但这两年高血压性心脏病, 加之最近被梁赫谦气的不轻,但仍然是个谦和老人。

    “爷爷念念她胆儿小, 跟我坐一块儿就行了。”梁西闻果真默不作声帮她推掉,而后拉开他身旁的交椅,示意她坐下。

    “你们两个真是,什么时候见面儿的我们都不知道, 好歹没跟那个败家子爷爷也就放心了。”

    阮念笑笑,有季霜在,她下意识地绷紧了脊背,生怕她亲妈在这场合数落她。

    但还好。

    因为有梁西闻在, 那些她不知怎么回答的问题, 都被他不着痕迹地挡回去。

    阮念松了口气, 也好在饭桌上有季霜和廖芝,两人多日未见,就这国际关系闲聊几句。

    廖芝身旁的那位,应该就是姜曼云,梁西闻的mama,保养的极好,面容有岁月沉淀后的淡然和平静,黑发用翠玉的簪子松松挽着,红唇明艳,深咖色的宋裤阔腿,外褙子是米色的长袖大衣,颈间一条同色的围巾。

    她的耳垂上缀着珍珠与翡翠的耳饰,颇有东方美学的装扮,明艳却又凉薄。

    ……好像,是自己童年时代在电视上常看到的女星。

    她气质清绝,有着与梁西闻如出一撤的淡然和清冷。

    只是她的眉眼中,多一分抚不平的愁绪。

    在餐桌上,她没讲几句话,只是在落座的时候淡笑着同她打招呼,声音格外轻柔。

    梁西闻就照顾着阮念吃晚饭,帮她盛了一次汤,帮她用公筷夹了几次菜。

    阮念悄悄抬头,晚餐堪称丰盛,但念及是这种场合,她自然不敢太放松随意,圆桌也没转的意思,她便放慢速度慢慢喝汤。

    “吃不吃基围虾?”梁西闻忽而侧身问她。

    “我自己夹就好。”阮念也小声的答。

    梁西闻应了一声,还是转了下桌子,夹了一只基围虾,阮念其实被季霜教导着,很少会在这种场合吃这种需要剥和啃的食物,正犹疑着,梁西闻慢慢剥起了虾壳,他偶尔接上廖芝的话,他的手很漂亮,像是弹琴的手,修长而有力,衬衫的袖口也规整,手腕处戴着一只金属的腕表。

    他剥好了虾,放到她面前的瓷碟里,“蘸醋吗?”

    阮念点点头。

    梁西闻将浮着姜末的清醋端过来放她面前。

    “念念爱吃虾啊?西闻你多给她剥几只。”廖芝瞧见了,忙站起来去转餐盘。

    “不用不用奶奶,我吃两只就够了。”

    她这么说着,梁西闻还是帮她多夹了几只,他一一给她剥好放在面前,不忘叮嘱她,“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没那么多规矩。”

    阮念说好,拿起筷子蘸醋的时候,廖芝和季霜正看着他俩。

    阮念心里咯噔一下。

    果不其然。

    季霜终于说她了,“我看他们两个相处的蛮不错的。”

    “我看也是,我听你们外交部的秘书说,小霜你今年要调到国外外驻一段时间吗?要不,到时候看看孩子的意思,就你走前定下来吧?”廖芝说,“我啊,就怕西闻一直拖着。”

    “这个好,我看过万年历了,就这个月底是个好日子。”梁正卿对阮念是满意的,很是感慨地说,“我是希望西闻能早点成家,我们在家庭上亏欠了这个孩子很多,西闻是我最喜欢的孩子,他能碰上个喜欢的人不易,咱们做家长的就支持支持。”

    阮念默默看了一眼姜曼云,她坐在那也没说什么,只是低头喝着面前的鸡汤。

    这餐饭,其实大多都是廖芝和季霜在聊天。

    到后面的时候,梁正卿的家庭医生到了,要去楼上针灸按摩,遂饭局也算是结束,季霜想道别来着,廖芝拉住,说喝茶再说会话。

    姜曼云手机响了两次,打了个招呼说先走。

    “我送你?”梁西闻是这么问的,但全然没有要动的意思,阮念默默坐在沙发上,觉得有点不太妙。

    “不用,我有车,”姜曼云照旧温和,她对着阮念招招手,“小念,过来一下。”

    阮念不明所以,便起身过去,季霜和廖芝在茶室,估摸也没看到。

    林姨将姜曼云的喜马拉雅birkin拿过来,她从包里拿出一只模样精巧的礼盒,但上面的hw的logo可不低调,海瑞温斯顿的珠宝。

    “今天应当是我们第一次见面,这是我应该送你的礼物,”她声音柔和,递给阮念说,“西闻其实很好,只是跟我们都不太亲近,就祝你们以后好好生活吧。”

    阮念觉得这礼物太贵重不能收,但姜曼云直接塞进了她的手里,这才拎着包出去。

    院子里停着一辆红旗车,她施施然上去,车子渐行渐远。

    阮念拎着这沉甸甸的盒子,心里没缘由的惴惴的。

    她重新回客厅的时候,季霜在这儿等着她——

    “梁西闻跟廖老师上楼拿茶叶了。”

    话是这么说——大概也是给她们母女留个单独相处的机会。

    阮念下意识地两手拿着盒子,一言不发却又紧张不已。

    季霜垂眸看了她一眼,平静地说,“饭桌上听到了?”

    “你要去国外了。”阮念问,“是这件事吗?”

    “嗯,这次驻外结束我就要退休了,去哪个国家还没定,但比较大的可能是去战-乱国家。”

    “……”

    阮念安安静静地看着她。

    “我不知道要去几年,但我怕我走了这几年,你像报大学一样冲动不听话,阮念,mama没有意思逼着你,但你确实做事欠缺考虑,结婚是你人生里为数不多的大事,我不希望我回来后看到你又做了错误的决定,”季霜说,“所以如果你和梁西闻互相对彼此满意,我走前你们结婚,以后我也不会再干涉你的生活。”

    “……”阮念含糊地嗯了一声。

    季霜瞧见她这憋闷样就不太舒服,警告她说,“你别面上听话心里不服,你刚毕业那年差点闯祸你知不知道!我从小管着你还不是希望你好?你就跟你爸一样轴!你要是当初听我的,报考外交学院,以后会有这么多事儿吗?上回我让西西截图你朋友圈,你看你说的什么,你现在日子过的这样,都是当初不听我的……”

    阮念闭眼,“我屏蔽你,你就让表妹截图给你?”

    “有什么不对吗?我是你亲妈,我还能害你?”

    “妈,”阮念深吸了一口气,“是不是如果这次我不听你的,你就会翻来覆去一直翻旧账,然后跟爸爸吵架,然后想尽一切办法来监视我的生活,然后对所有的亲朋好友说我怎么怎么不懂事?”

    “……”

    “妈,你总拿着我跟别的孩子比,对,你身边都是外交官,大家的孩子都非常优秀,张姨的女儿前年进了外交部,刘叔的儿子去年也进了外交部,郑叔的儿子在大使馆……我确实哪儿都比不上别人,我在你眼里也是个没有梦想的人,”阮念的声音不大,情绪也平静,她说,“妈,我搬出来,就是想过我自己的生活,哪怕有一点点自由,一点点属于我自己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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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西闻跟廖芝出来的时候,母女俩已经结束了这失败的沟通。

    梁西闻倒一眼瞧见了阮念脸色不太好,一想倒也能猜测几分,他主动说,“小念今天加班了,可能太累了,要不我送她回去休息吧。”

    “行,现在年轻人啊真不容易。”廖芝拉着阮念的手,林姨来递给她外套和她的包包,廖芝非要送他们出来,在等梁西闻开车的时候,廖芝笑着将什么东西套在了阮念纤细的手腕上。

    老太太笑的慈眉善目,“我今天抽空给你呢,我买来的翡翠镯子,孙媳妇见面礼,其他的东西,让西闻改天送你。”

    “谢谢奶奶。”阮念没推诿,抿抿唇礼貌道了谢。

    大约是因为跟季霜的这番“争吵”,阮念情绪有些低落,也不是难过,只是很不舒服。

    季霜其实有一个神奇的能力,她和谁吵架都不会吵到脸红脖子粗,她只是轻描淡写几句话,语气平静,就让人心里仿佛扎了根刺,卡在命门,上不去下不来。

    阮念偏头看着车窗玻璃,总觉得自己在把婚姻当成一处避难所。

    “念念,”梁西闻忽而叫她的昵称,阮念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不明所以地回眸看他。

    “别因为你mama催得紧就要跟我结婚。”

    静默了一会,他才慢慢开口说,“婚姻不是避难所。”

    “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阮念听他这么一说,好像他有读心术似的,但也被人说中了心思,不免心虚起来。

    “你的想法都写在脸上了。”梁西闻淡笑。

    明明灭灭的光影落在他的脸上,他的侧颜优越,睫毛下叠,投下了浅浅的弧形阴影,阮念有点儿出神的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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