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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狼奴 第67节

    楚言枝满心狐疑,却见他这下不光耳朵红了,脖子那一大片也透出了粉色。楚言枝霎时想起当初自己头一回听他说悄悄话的时候……他那算什么悄悄话嘛。

    狼奴整个人像要羞得不行了,再受不得了似的,把脸埋到了被子上,脑袋还要往她怀里暗暗地蹭一蹭。

    其实他都没怎么听得进去殿下的话,她声音太轻了,不光声音轻,语息又弱又柔,像春风故意拿柳絮缠他的耳朵,把他惹得血都在泛痒。

    血……狼奴终于反应过来殿下方才问的问题了。

    他抬起眼睛,又不太敢看她,连声音都有点黏糊了:“奴那里,不会流血……”

    楚言枝绞着帕子:“你这么大了,都不会流?”

    狼奴的眸子润在了一层薄薄的水雾里,越眨越明亮。他扶着床畔的手以不知何时落在了她背后的迎枕上。这样挨近,让他有种自己正拥抱着殿下的错觉。

    “奴长大会流吗?奴觉得自己已经长大了……师父也说奴大了,可以永远保护殿下了。”

    楚言枝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她心里更奇怪了。男孩儿真不流血?为什么?都是一样珍贵的骨血,凭什么女孩儿的血要白白流掉,男孩儿的血就变成要在战场上建功立业地流?怪不得这世上鲜少有女将军。

    狼奴渐从楚言枝此刻的沉默与方才的问话中体会到了什么,稍稍偏了偏头,也用和她一般轻的声音问:“殿下那里在流血?”

    经他这一问,楚言枝顿有种连这被子也被他看透了的错觉。她再次丢了帕子,也不知道那无端的气到底从哪儿冲出来的,只暗暗压抑着,瞥了小奴隶一眼:“对啊。”

    虽然殿下语气不太好,但狼却悄然松了口气。殿下并不瞒着他什么,他们之间,至少是像殿下和那些宫婢们一样亲近的。

    可是,为什么殿下会流血?是不是很痛?难道不要想办法止血吗?

    狼奴担心地朝她挨了挨,晃晃她的袖子:“奴怎么帮殿下?”

    见他这样,楚言枝摩挲着锦被上的绣纹,又觉得自己不该莫名其妙冲他发脾气。他又不懂什么。

    “没人能帮我。娘亲和红裳她们都说,只能任着流。流好几天,流够了就不流了。”

    狼奴听着心里泛凉意。他的殿下除了偶尔会被针扎伤手指,从来就没这样流血过。

    熟悉的哀伤几乎在瞬间将他整个人笼罩了,他紧拽迎枕的手落在了楚言枝的背上,脸上的红迅速消褪,惶惑地问:“殿下病了吗?就算病了也不能任它流啊……奴不要殿下死掉。”

    作者有话说:

    今天突然多了好多收藏,怎么回事,扑街惶恐,大家是从哪里找来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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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2章

    让奴抱着你睡着…我们生小娃娃好不好?

    腰背上突然覆上一抹炽热的温度, 楚言枝脊骨一麻,即刻挺直了,微瞪着将他的手拿下来, 却又避着外间宫婢的目光,低声道:“不许乱碰我。谁要死了?我不会死。”

    狼奴不能理解, 仰着头懵懂地望着她,手指蜷了蜷, 克制地按住了她的手腕:“殿下不骗奴?”

    “为什么要骗你?这我也说不清楚……反正她们都说是正常的,每个女孩儿都要这样月月流血。谁晓得为什么你们男孩儿就不用。”

    狼奴想起小时候辛鞍对他说过的男孩儿与女孩儿的差异。其实这些年他一直不明白,没有那个……女孩儿该怎么……

    难道因为没有那个,所以会流血吗?

    狼奴不敢细思这奇怪的问题, 他一想, 鼻尖就故意要寻那缕血腥气似的,他的目光也不由自主地想往殿下小臂半捂着的腹部去瞥。

    可不想,也忍不住好奇。

    “殿下睡觉怎么办呢?黏糊糊的, 会很难受。”狼奴依赖地揉了揉她手腕内侧,担忧地问。

    且不说那几年北地的狩猎生涯, 狼奴这些年练功、参与任务,也偶有受伤的时候。他知道血迹黏在身上的感觉有多不好受。

    楚言枝察觉到他偶尔掠过的余光,不禁把旁边的小枕头放到了自己的怀里抱着, 一边拨弄着枕头角,一边不动声色地把他带茧的手从自己腕子上旋下来,掀开里侧被子一角:“有月事带,就像受伤了裹纱布一样, 血都留到纱布上, 就不会弄脏其他地方了。”

    她拿了只月事带出来, 想到是得贴身带的东西, 并不给他碰,只给他看了眼下就塞回了被子里。

    “好了,你别瞎想了,娘亲也说我以后来着来着就能习惯。”楚言枝瞥他,“不许用狼鼻子乱嗅,他们说这东西有点儿忌讳。”

    尽管身边人有各种各样难以理解的忌讳,狼奴心里却没那些。不过涉及殿下的隐秘事、男女孩儿的不同之处,他也晓得害羞,点点头应了。

    他从怀里掏出那封名帖,双手捧到楚言枝面前,欢喜道:“殿下看,狼奴今天打了第一名,他们都佩服奴。”

    楚言枝接过,看到上头笔锋遒劲的“辛鞘”二字,再越过纸封瞥着底下他期待的眼神,点头随口夸道:“很争气。”

    狼奴脸上掬了笑:“奴会是殿下最争气的小狼。等殿下能起身了,要找陛下要奴啊。”

    他心里时时牵挂着这事,不得殿下许诺便放不了心。

    楚言枝合上名帖还给他:“我今天是第一回 来葵水,实在难受,不知道明天会不会好些。要是能好些,自会找陛下去。”

    她指了香几旁的凳子,让他坐下。

    狼奴见殿下待自己亲近,心里高兴,一边熟练地给殿下热茶倒茶,一边同她说自己跟校尉们办的案子,以及今日选拔赛上发生的事。

    听到辛鞍摔断了腿,楚言枝抿唇笑了:“我记得他这人自小就狂傲。”

    狼奴见殿下因这件事发笑,反而莫名有点后悔提起辛鞍了。他搓揉着殿下滚织银线的袖口,垂眸闷声道:“他还从小就不要脸。”

    “为什么这么说?”

    狼奴喉结微动,指尖贪凉似的触上她的手腕,状似无意地揉着:“……奴就喜欢一个人洗澡,他非要拉奴和他们一起。奴不愿意,还故意开奴的门。”

    “他偷看你洗澡?”

    “嗯,非要笑奴羞得不像男孩儿。”狼奴眨眼道,“奴不管男孩儿女孩儿的事,奴比他们爱干净。”

    楚言枝越听越讨厌这些不爱干净不知道羞的男人了。自从搬来长春宫,她和娘亲与各宫都有了来往,便发觉有些皇子格外讨人厌。特别是宁妃宫里的六皇子楚琥,原本只缠着三皇子楚玳还好,前两年楚玳被封为瑞王出宫建府了,他就无法无天起来,常要欺负几位jiejie和她。只有宣王和三jiejie能治一治。

    但也不是什么时候都能治得住。有几回他想对三jiejie身边一个专给黄豆洗澡的宫婢动手脚,三jiejie知道了,直接把他提到了陛下面前。然而陛下只是笑笑,竟没说什么,过后还想让三jiejie把那位宫婢送到宁妃身边伺候。三jiejie有气发不出,又去找了太子殿下,好在太子殿下一向严苛,厉声斥责了他。

    才老实下来没两天,听说前些日zigong里几只野猫儿发.春情,他故意让人去逮,闹得夜里都是乱糟糟的猫叫声,也不晓得他这一天到晚哪来这么许多无聊的精力。

    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到晚间,狼奴见室内渐渐黑了,正要起身点灯,楚言枝掩唇打了个呵欠,扶着迎枕侧躺下来,云鬓松散堆落颈侧肩头,懒懒道:“不用点了,我困了,你也回去睡吧。”

    夜色淡如水墨,逐渐湮进天际尽头的金乌只散着一点微白的光。月色渐浮,楚言枝随手从里搭下薄纱帐子,伏在枕上阖眸吐息。

    狼奴落在灯罩上的手微顿,透过那一层薄薄的纱帐,朦胧间看到殿下软白的脸,颈下随呼吸微动的锁骨,以及锦被下时凹时伏的腰腿线条。

    狼奴的心尖浮上一层异样的酥痒。殿下不一样了……不仅仅是长高了。

    她这样静静地、毫无防备地睡着,让他格外想贴近她。

    从她身后后将手臂落在她的腰间环住,下巴抵上她的肩膀,脸埋进她的颈窝……殿下整个都在他一人的怀里。

    狼奴的心脏突然飞速搏动起来,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渴求感自踩不到实地的虚空处往上升起,他放下了手里的灯罩,指尖转而往那层薄纱上触碰。

    身后脚步声近了,宫婢轻声问:“殿下睡了?”

    狼奴长指一蜷,克制地落于身侧,点了点头。

    两个宫婢把外头那两层纱幔也放下了,殿下被这重重厚重的云层遮蔽着,狼奴再难看清她。

    但鼻尖仍能嗅到一抹奇异的气息。独属于殿下的温软气息,以及新添的那缕淡薄的血气。

    宫婢们将香几上残留的茶水茶点收下去,换了新的上来备用,狼奴的手按在木奴的脑袋上,心绪纷乱地离开了兰心阁。

    得知狼奴下午又回来了,年嬷嬷这边见疏萤领着宫婢服侍姚窕歇下后,拎着食盒来看狼奴,怕他晚上只知道陪殿下,不知道吃饭会饿肚子。

    狼奴回了后院主屋,拾起桌上已凉透的茶喝了整整两大盏。他仍觉不够,正要再去添些,嬷嬷便来了。

    嬷嬷给他带了几个菜,狼奴却并无胃口吃。他浑身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干燥感,很想把自己泡在一汪水里,甚至是将口鼻也一并淹进去。

    但狼奴知道满心期待做的饭菜若被对方拒绝会有难受,他乖乖拾了筷子,在嬷嬷愈发慈祥和蔼的目光下都吃尽了。

    送走年嬷嬷,狼奴去打了水来,刻意把水温放凉些了才泡进去。

    那股奇异的燥热感并未因此褪散,反而因为这水温凉,让他想起了方才兰心阁薄纱帐后的一幕。

    经昏沉沉的天光一照,殿下的脸看起来很软凉,乌浓的发下,那白皙的颈部也凉。还有她裸在袖口外的腕子、未能完全贴合着薄被的腰线……

    应当同此刻的水温一样,凉得让他渴望,渴望得想触碰。

    狼奴让水线淹没自己的口唇下巴,让浑身每一处肌理都浸在这温凉里。这让他感受到最接近于拥住殿下的触感。

    直至这水完全凉透,外面静悄悄的了,狼奴从浴桶中出来,囫囵地擦净水,换上干净衣服。将水倒了,狼奴回到屋中,给木奴换衣服,换完将木奴冰凉的脸贴向了自己的脸。

    二更时分,狼奴跃进了兰心阁内。

    这些年,只要是回到长春宫过夜,狼奴几乎夜夜来此。渐渐娴熟之后,他本不会再那般紧张了,今日的心跳激烈得却几乎要胜过当年第一次撩开殿下床帐的时候。

    窗棂外月光如水,他从中穿梭而过,临到掀开纱幔时,又止了步子。

    但他指尖的动作只停顿了一刻。狼奴拨开濛濛雾气般的纱帐,沉默着垂眸看躺在床榻之上的殿下。

    殿下早换了睡姿,此刻正平躺着,眉心舒展,乌鬓乱散,锁骨下有盈盈起伏,锦被则已斜滑至了她的腰下。

    狼奴蹲下身,渴盼地将自己的脸贴向她的脸,并不敢蹭,只维持着这轻柔的姿势不动。

    他不满足。

    狼奴将她的手握住,茫茫然地贴上自己的心口,不明白自己今天怎么了。

    兴许是因为和殿下分离太久后,又乍然太亲近,殿下贴着他的耳朵说悄悄话,说流血……月信……

    他的心跳太烈,呼吸也发促。狼奴咬唇忍了忍,松开了殿下微凉的脸颊。

    他静静看着她,忽再度贴近,笨拙地用唇去贴她的脸。

    唇是他最软的地方,也是他最敏感的地方,只这样轻轻碰一碰,都能让他好满足。

    贴了几回,狼奴感觉到自己的心尖血不再那般躁动了。他将殿下的手从自己心口移下,握在掌心里。如今他已能很好地控制力道,即便殿下睡得没那么熟,也不会轻易因他的举止醒来了。

    狼奴抬手要为殿下盖好被子,指尖触到被子内侧温热的触感,心念微转。

    他的视线落在殿下的腰腹处,又忍不住地想再往别处移。

    他想起白天殿下在他耳边的问话。

    “你那里会不会流血?”

    男孩儿与女孩儿是不同的。

    不同在哪?

    有那个,没那个。没那个,那会有什么?

    北地的狼永远都有好奇心、冒险心,这些在夜间格外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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