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大海的泡沫－2
「不，我不是那个王子，那毕竟只是个童话故事，你们干嘛这么严肃啊？」冯诚笑着说。 冯诚说完，原本静默的氛围瞬间像是被炸开一般，变得吵杂。 「哈哈，你说的没错，我们干嘛这么严肃啊？真是莫名其妙。」陈仪芊自嘲道。 钟灝然也笑了笑，说：「阿诚说的对，什么王子、什么人鱼公主，那都只是童话故事，现实生活才不存在人类与人鱼相恋的案例呢！」 「对啊！人鱼根本就不存在于世嘛！」 顾晓渝一点也笑不出来。 他们说，人鱼根本不存在于世，确实，对他们而言，人鱼什么的都只存在于童话故事内，但是对她而言，对她这个前世为人鱼的人来说，人鱼与王子相爱的故事是货真价实的。 「晓渝？你的脸色怎么这么苍白，而且你看起来不太对劲，难道你不舒服吗？」陈仪芊问。 顾晓渝直接起身，向陈仪芊他们微微鞠躬后，便先行离开。 「欸！晓渝，你要去哪啊－－」陈仪芊也跟着追出去，但是当她走出店外，她已经看不到顾晓渝的身影了。 「晓渝呢？」 冯诚跟钟灝然也来到店外，他们来到陈仪芊身边，接着两人的来回张望，却不见顾晓渝的身影。 「晓渝不知道跑哪去了......话说她也跑太快了吧！」陈仪芊现在心里真的很担心顾晓渝的安危。 她观察了好一阵子，她发现顾晓渝很常将心事藏在内心深处，而不愿说出口。她不想问，是因为不想让顾晓渝为难，但好像就是因为这样，顾晓渝埋藏于心的秘密越来越多，也让她习惯自己一人硬撑。 「我们分开行动，我想晓渝学妹也不会跑太远，我们一定可以找到她。」冯诚如此提议。 陈仪芊和钟灝然也认同他的说法。 「那要叫其他队员一起找吗？人多一点寻找速度也比较快。」钟灝然说。 冯诚頷首，平静的说：「可以。我这就叫大家一起出来找学妹，我们不能让她独自一人在夜里走动，太危险了。」 冯诚安排两两一起行动，他和钟灝然一组，在快速分组完毕后，他们加快脚步，赶紧进行搜索。 今天聚会的店离公车站有段距离，而且现在的时间公车站一定很多人，他们认为顾晓渝不会那么快就跑到公车站，因此公车站就被他们排除在外。 「阿诚，你觉得晓渝会跑去哪？」钟灝然边跑边问。 冯诚想了想，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直觉认为顾晓渝会在那里。 「......学校，晓渝学妹应该跑去学校了。」 「蛤？学校吗？」钟灝然感到讶异，他没想到冯诚竟然会如此猜测。 冯诚也说不出为何自己会如此猜测，不过，他就是觉得顾晓渝会出现在那里，他很肯定。 钟灝然不再过问为何冯诚会如此猜测，反正现在有个目标总比漫无目的地寻找来得快速。 两人赶紧朝着学校的方向跑去。 顾晓渝此刻确实身处在铭靖的校园内，她从聚餐的餐厅跑走后，第一个想到的不是回家，而是学校。她想要在学校回味与冯诚以及其他真心对待她的人相处的点滴。 她走在校园，上楼的铁捲门已经降了下来，所以她无法走上楼，但是她走到了体育馆，发现体育馆有个窗户未上锁，她爬窗进入体育馆。 昏暗的体育馆内，唯独月光照射的光芒为体育馆带来一丝丝微弱的光线。顾晓渝走到角落的球车，从中抱出一颗球，抱着那颗球走到球场中央。 她抱着球躺在场中央，望着天花板，她觉得此刻的自己就像真的在这个球场练习一般。和排球队的队员们一同留下努力的汗水，和队员们一起为了救一颗球在地上翻滚，虽然之前的她都只能在一旁看着，但现在，她觉得自己有种感同身受的感觉，她，正跟冯诚一起在球场上打球。 不知不觉，她闭上了眼睛，甚至开始有些嗜睡。 她知道她的身子越来越虚弱，她的时间已经所剩不多。 「我还是......不要告诉冯诚好了。」顾晓渝心想。 如果告诉冯诚让他造成错乱就不好了。她觉得冯诚应该忘了她，他值得遇到一个能够长伴他身侧的女孩，那个人，不会是她。 她此生对不起两个男人，一个是冯诚，一个是钟灝然。 她没有办法回应两人的感情，即便冯诚是她喜欢的人，她依然无法应允他；而钟灝然对她极好，无论何时都在关心她，但她此生的目的就是为了再见到冯诚一面，所以，虽然很对不起钟灝然，但她就是无法给他他想听的答案。 不过，现在一切都无所谓了，因为她已经快要离开他们了...... 不知何时，顾晓渝睡着了。 她再次梦到前世的记忆。和言成一起唱歌，默默看着他坐在岸边看书，这都是她宝贵的回忆。 「晓渝－－」 隐隐约约，她听到有人在呼唤她，可是她实在太累了，不想睁开眼睛，不想面对这个世界。 她想永远活在梦中，永远也不要清醒，或许这样她就可以跟言成长长久久的在一起。 「顾晓渝，快醒醒！」 顾晓渝在睡梦中皱起眉头，为什么要逼她清醒？为什么不让她继续沉浸于前世的美好回忆，活在梦里不好吗？现实过于残酷，她根本不想醒来啊！ 「顾晓渝！快点醒来，不要再睡了！」 「这是冯诚还有钟灝然的声音！」 顾晓渝挣扎着也犹豫着，她该睁眼吗？她就是因为他们俩才会如此苦恼不是吗？ 「顾晓渝，我拜託你，赶紧睁开眼睛好吗?不要再睡了！」 最终，顾晓渝逼自己撑开眼皮，睁开眼的瞬间，有人将她从地面抱起，并且将她紧紧拥在怀中。 「幸好你醒了，幸好你没事。」 说话的人是钟灝然而非冯诚。钟灝然抱着她，嘴里念念有词。 顾晓渝抬起头看向冯诚，冯诚一脸错愕的看着她，顾晓渝原本失落的心，似乎也在此时恢復平静。 她朝着冯诚缓缓勾起唇角，心里很平静，再也激盪不起任何水波了。 「......我先到外面去。」冯诚淡淡的说。 冯诚主动让步，这让顾晓渝很意外。看着冯诚离去的身影，她的眼神逐渐黯淡下来。 「晓渝，你怎么会跑到这里，而且叫你这么久才醒来呢？难道你真的生病了？」钟灝然松开顾晓渝，上下打量着她。 顾晓渝拿出手机，将想说的话都打在上头，「我真的没事，谢谢学长关心。我其实就只是想体验晚上的体育馆，所以就跑来这里了」。 「真的是这样吗？」钟灝然显然不太相信顾晓渝的说法。 顾晓渝点点头，而钟灝然看她眼神坚定的模样，也只好相信顾晓渝。 他也坐到地面，双手撑到背后，轻松一笑，「你没事就好。晓渝，我知道你喜欢的人是冯诚对吧，你们俩相互喜欢，真的很适合呢。」 顾晓渝皱起眉，不明白钟灝然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冯诚的家境很好，哪像我，我们家有些复杂，我也不敢肯定我们俩交往后会带给你幸福，所以，你跟冯诚在一起真的很好。」钟灝然说着这些话时，他的表情看起来很哀伤，他似乎正说着违背自己真心的事。 顾晓渝听陈仪芊说过钟灝然家里的状况，他过得很辛苦，但他很努力地想要活得精采，他努力改变自己的人生，这种态度让顾晓渝很敬佩。 她轻点钟灝然的肩膀，当他看过来时将手机萤幕转向他。 「学长，你值得更好的人。」 钟灝然浅浅一笑，将手放到她的头上，轻轻拍了拍，「晓渝，想找到比你好的人真的很难呢！不过，我会努力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