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今天也只想咸鱼 第9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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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确认 手中的香囊与匣子里的香囊看得出乃同一个人所缝制。 一样针脚粗糙, 并不精致,透出笨拙的努力。 在这个匣子里其他不同绣样的香囊,也无一不是透出粗糙之感。 而它们统统被装在这个匣子里面—— 当然不是因为被珍藏。 起初的狐疑,在这一刻变为某一种可能的确信, 赵崇胸腔里的一颗心也直直往下坠落。他紧抿着唇, 放下香囊,又从匣子里抽出两串红绳编就的压岁花钱。 除夕夜, 他收到阿黄专程送到勤政殿的一串压岁花钱。 是连他身边的太监夏海也曾收到的压岁花钱。 她拢共送过他这么些东西。 到底他什么也不缺, 若只图求精致,大可不必将期望寄托在她身上, 便从未计较她女红好不好。 原以为好歹是她用心为他准备的。 压岁花钱便罢, 无非图个新年喜庆的小玩意罢了, 然而那只香囊…… 无论怎么看、无论怎么想,都绝不可能是精心为他准备的东西。 而是随意拿个不想要的香囊打发他一下罢了。 当心底生出这种念头, 赵崇便又回想起更多的事情来。 电光石火之间,同云莺有关的诸般记忆在他脑海中几乎是奔涌而过。 在他初次翻她牌子的那天夜里,撇下他先睡着不单纯是因为困倦,更因为她其实不在意他会怎么想。是以翌日晨早, 她心下也无所谓他会不会因此而罚她。 其后种种表现,在他面前不似旁的妃嫔聒噪,或无外乎如同这枚香囊一样,对他唯有敷衍。 敷衍到不必多想该如何敷衍他。 他时常不被欢迎也非她恰巧情绪不佳,是真的打心底不欢迎他。 遇事次次交由他处理,不是出于对他的信任,只是无论他怎么处理她皆全盘接受、不会有异议。 赵崇捏着红绳的手用力得指骨发白。 他又感觉自己那颗心被一块巨大的石头绑着坠入寒潭, 从未体验过的冷。 但怎么会是这样? 赵崇怔怔中盯住手中红绳, 恍惚中记起不久之前才窥听过云莺关于《金凤钗记》那故事的评价。彼时, 她心下明明想的是,“决计不愿嫁给不喜欢的人”。 她既有那般想法,又为何会对他敷衍不在意? 这实在没有道理可言。 然而记起这些,赵崇心底重新生出一丝希冀,或许是他想岔了。 他从未在云莺内心捕捉到过厌弃他的念头,云莺也从不抗拒同他之间的亲密,事情大抵不至于那样糟糕。 一切应待仔细确认过再说。 不能用猜测妄下评断,那香囊距今也有些日子了,他后来做的许多事,她难道也无动于衷? 不至于。 赵崇深吸一口气定住心神认真想一想,总觉得不至于。 他将手中的两串压岁花钱放回紫檀木匣子里。 其他东西一应归置妥当,再将自己的那个香囊揣回袖子里,最后将匣子合上,如从未被打开过。 收敛起思绪,从里间出来,赵崇回到外间,再次在罗汉床坐下。 他沉住气等云莺。 被良妃请去无双殿商议本月二十五花朝节事宜的云莺临近晌午才回。 赵崇命不必去送消息,是以当轿辇停在月漪殿外,她方才得知皇帝这会儿正在殿内等着她。 云莺微讶,又听小宫人恭声禀报:“陛下来了近一个时辰了。”她快步入得殿内,将袖炉递给宫人,摘下斗篷风帽,见赵崇坐在罗汉床上,当即上前行礼请安。 “臣妾见过陛下,陛下万福。” 云莺和往常一样对赵崇行礼,赵崇却没有如同之前那样伸手去扶她起身。 赵崇本在逗阿黄。 他独自在月漪殿等云莺等得焦心,索性命小宫人将波斯犬牵来。 可恨这条傻狗瞧见云莺以后,连rou脯也不要吃,撒腿朝着云莺扑过去,一脸痴相冲她摇起尾巴。 视线从阿黄身上移开,勉强落在云莺身上,赵崇道:“爱妃免礼。” “谢陛下。” 已然觉察出赵崇些许反常的云莺站起身。 她脱下身上的斗篷递给大宫女碧柳,见小宫人送热水进来,便先走到木架子前去净手。双手在热水中浸湿,正要取过香胰子时眼前光线一暗,抬眼见皇帝站在木架子旁,莫名目光灼灼望着她。 云莺缓缓眨了下眼睛,而后取过香胰子,慢慢擦着手。 “是不是让陛下久等了?” 赵崇不语,云莺又自顾自般道,“若差个小宫人去知会臣妾一声,臣妾便能早些回来了。良妃派大宫女来请臣妾去商议花朝节的事宜,臣妾也不便不去。” 她看得出来赵崇心情似乎不好。 但为何心情不好却无从得知,她只能想,或是朝堂上有什么费心的事情。 赵崇依旧没说话。 云莺便噤声,放下香胰子,要继续净手。 当她重新将双手浸在热水中的一刻,赵崇也忽然间将手伸进来,并且在水里将她的手摁住。 云莺只得又抬眼去看皇帝。 赵崇没有看她,而是透过晃动着的水面去看铜盆里两个人的手。 云莺愈发感到奇怪不解,这到底是做什么?又搭错筋? 搭错筋? 想到那个香囊赵崇便觉得如鲠在喉。 命人将阿黄牵来后,想起除夕穿在阿黄身上的衣裳,他压抑不住生出两分不快,偏她回来,也未觉出她欢喜。 他回想不起来她几时为他的出现欢喜过。 哪怕她生辰那日,他过来月漪殿,也没有在她身上感受到太多的欢喜,哪怕在那一天的夜里…… 赵崇握住云莺的手。 他感受她手掌尚未洗去的属于香胰子的腻滑,动作一顿,沉默帮她净手。 “陛下?” 云莺终于还是主动开口问,“陛下怎么了?” 赵崇沉默帮云莺净过手,又扯过干净的棉帕帮她擦去手上的水渍,而后用寻常的语气半是认真半是玩笑道:“朕亲自帮爱妃净手,爱妃打算如何报答朕?” 云莺仍旧认为赵崇十分的古怪。 可是看他眉目森然,想他这会儿心情大约很不好,便只温声道:“陛下要臣妾如何报答?” 赵崇搁下棉帕,眼风一扫,殿内宫人齐齐无声退下去,将阿黄一并带走。待余下他们两个人在,他指腹轻摁云莺的唇,语声带着一点命令的意味。 他对她说:“吻朕。” 云莺安静望入赵崇的一双眸子。 她在赵崇沉沉的眸光里看到执着与认真,寻不见丝毫玩笑之意。 这样的皇帝更不对劲。 虽然倍觉奇怪,但云莺没有费心去揣测赵崇为何如此。 她将赵崇摁在她唇上的手移开,靠近两步,离赵崇更近一点,踮脚的同时手臂环住他的后颈,凑过去吻一吻他的嘴角。一触即分的轻吻过后,她又吻一吻他的嘴角,随即辗转温柔吻过他的唇。 厌恶吗?抗拒吗? 不至于。 而赵崇也因云莺的不厌恶不抗拒松下一口气。 看,她当真不是那么讨厌他的。 过得半晌,两个人真正分开,云莺睁开眼睛看着赵崇。 她看见赵崇表情缓和,也听见赵崇道:“天气渐暖,爱妃不若帮朕做一身适合暖春穿的寝衣。” 云莺有些反应不及,愣一愣才不确定问:“陛下想让臣妾做寝衣?” 赵崇反问:“有什么问题吗?” 有什么问题? 好像没有问题,又好像问题挺大的。 “陛下也知臣妾不擅长女红,只怕做出来的寝衣,陛下穿着要不合身。” 云莺委婉提醒他一句,顺便将丑话说在前头。 赵崇道:“只要是爱妃用心做出来的寝衣,朕便不会不喜欢。” 只要这身寝衣她能用心做,香囊的事情他可以不计较。 “臣妾明白了。”云莺无法,唯有应下。 花朝节在即,待花朝节过后再将这身寝衣做好,应当也没有不可以。 花朝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