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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妃今天也只想咸鱼 第56节

    好在皇帝用过膳也有正事要忙。

    堆积的奏折他目下虽不批阅,但每日都会认真翻看,了解朝中大小事务。

    今日亦无例外。

    而当赵崇将这一桩正事忙完又去寻云莺,便发现她在小榻上睡着了。

    分明将云莺的睡颜看过不知多少遍,却又好似看多少遍也得趣。赵崇略微俯下身,凑近去看她,他视线从她的眉眼掠过,继而往下,划过鼻尖,落在她的唇上。

    没有涂口脂的双唇是如桃花一般的粉色。

    光是这样看得两眼便令人轻易回想起那种诱人的柔软。

    赵崇喉结动了动,嗓子莫名的渴。

    他低下头,不觉将自己同云莺之间的距离进一步缩短。

    恰在此时云莺缓缓睁开眼。

    赵崇嘴角微弯,手指攫住她的下颌令她微微抬起头,便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第39章 丹青

    一个吻一触即分。

    本是浅尝辄止, 然而见初初醒来的云莺睡眼惺忪、眼底流露些许茫然的模样,赵崇嘴角又弯一弯,随即再次凑上前去,手掌托住她的腰肢, 将这个吻延续。

    甫一睁开眼面前便是皇帝那张脸, 云莺很难不懵一懵。

    来不及开口说半个字,复渐渐在赵崇忽然的吻中变得有些喘不过气。

    guntang的吻离了她的唇又落在她的面上、颈间。

    云莺手掌攀上赵崇手臂, 正欲提醒他尚是青天白日, 耳边先捕捉一阵哭声。

    哭声自殿外传进殿内。

    虽然听得不甚清楚,但无论对云莺抑或对赵崇, 这哭声已并不陌生。

    每日, 荣安县主都要来勤政殿哭上一哭。

    即便没有一次顺利见到皇帝, 可丝毫不妨碍荣安县主的这场哭。

    单论这件事,云莺对她十分的佩服。

    换作旁人再没有这样的毅力, 可以日日一面受着冷落,一面顶着那么多人的目光用眼泪诉衷情。

    每逢这个时候便自然也是云莺看热闹的时候。

    她清醒过来,注意力被殿外哭声吸引过去,嘴角忍不住弯一弯。

    正觉食髓知味、想同云莺继续纠缠下去的赵崇也听见殿外传进来的哭声。

    并在下一刻感觉到云莺嘴角弯起的弧度。

    暗昧的气氛被搅乱, 赵崇沉一沉脸,不得不松开云莺。低头再看,见她转瞬便已兴致盎然欣赏起荣安县主今日的这一场哭,仿佛外面干巴巴的号丧也比他有意思,又不甘心低头在她唇上轻咬一口。

    云莺略吃痛,神思回拢,抬眼望向皇帝。

    见赵崇面上几分欲求不满的幽怨, 愈发想笑, 却只能是强忍住。

    可怜荣安县主今天也要白哭了。

    云莺假慈悲地同情荣安县主几息时间, 慢慢坐起身,拢一拢凌乱的衣裳。

    赵崇听见她心声却更不快。

    偏也没有办法命人将荣安县主请走,只得忍着殿外传来的哭嚎。

    他现今假装重伤,便得假装到底,不能走漏任何风声。

    勤政殿的消息瞒得越严实才越能令郯王相信他在紫泉山出事了。

    尽管郯王已擅离封地。

    但为遮掩,在接到召诸王入京的旨意后,其定然要磨蹭些时日才会露面。

    郯王既欲犯上作乱,期间更少不得部署筹谋。而他则需要有足够的耐心,给郯王足够的时间,伺机而动,待证据确凿,将郯王及其党羽一网打尽。

    哭声一阵接一阵,赵崇又不动声色去看云莺。

    当是时,忽听见她心下暗忖:“荣安县主哭得这许多天,嗓子不见沙哑,也不知是吃得什么养嗓子的好药。”

    赵崇:“……”

    这便是没有办法指望云莺去将荣安县主请走的原因了。

    “皇帝哥哥,荣安来看你了。”

    “让荣安进去见你一面吧,皇帝哥哥!”

    荣安县主的哭嚎从一声“陛下”终于变成“皇帝哥哥”。这称呼新鲜得紧,云莺心下轻啧,然而看一看皇帝陛下铁青的脸色,也只能继续假慈悲同情一回。

    她自不会同皇帝去聊荣安县主。

    云莺当下只从小榻上下来,准备去洗漱梳洗,将自己收拾停当。

    却脚刚沾地蓦地听见殿外传来一声犬吠。

    微怔之下又听见一连串的犬吠声以及荣安县主更凶的哭声。

    阿黄?

    云莺眨了下眼睛,去看赵崇,便见皇帝同样看向她,无声扬了扬眉。

    勤政殿外,廊下。

    荣安县主徐晚晴被骤然响起的犬吠吓了一跳,忘记自己正在哭。

    这些日子她每日进宫来勤政殿求见皇帝。

    除去担忧皇帝的情况,也是想探听一点与皇帝有关的消息。

    短短数日京城暗流涌动。

    她心中不安,委实没有其他法子,只能这般。

    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她对皇帝的心意想来再不必多言。只盼着皇帝无碍,日后晓得她的真心。倘若不成……左右她在宫中住过数年,挂心皇帝陛下、挂心太后娘娘也属人之常情,只因她重情重义罢了。

    假如这些时日能探听到皇帝的消息便更好了。

    也能有时间早做打算。

    被犬吠惊吓的徐晚晴循声望过去,瞧见一只波斯犬,模糊生出眼熟之感。只是波斯犬本也生得颇为相似,她没有细想,更奇怪为何这只波斯犬会跑来勤政殿。

    荣安县主定睛看得波斯犬几眼。

    见其脖颈戴着金银项圈,身后拖着一根长长的狗绳,又见一小宫人气喘吁吁追来,后知后觉记起后宫的云莺便曾得皇帝陛下赏赐的一只波斯猎犬,且之前云莺将那只波斯猎犬带去紫泉山行宫。

    记起云莺,荣安县主看这只波斯猎犬顿时不顺眼起来。

    却未想自己多盯着看几眼,立刻换来波斯犬狂吠不止,甚至朝她扑过来。

    徐晚晴头皮发麻。

    她连连后退,那波斯犬竟追着她不放,慌乱之下又是一阵哭嚎。

    勤政殿外顷刻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直到小宫人重新拽住狗绳,拉住这只波斯犬,混乱局面才勉强结束。

    荣安县主惊吓中哭得梨花带雨,慌乱之余不见太多狼狈。此时被两名小宫女勉强扶住,她手掌轻抚胸口,惊魂甫定,哀哀戚戚问:“这、这是哪来的波斯犬?”

    躬着身的小宫人正要回答,余光瞥见一道身影,连忙行礼请安。

    “见过淑贵嫔!”

    阿黄突然跑来勤政殿又在廊下狂吠不止,云莺少不得要出来看一看情况。一见荣安县主泪眼婆娑、泪痕满面,而负责看顾阿黄的小宫人诚惶诚恐,便知方才阿黄定然是在对着荣安县主狂吠了。

    荣安县主徐晚晴的手段云莺知道。

    若让徐晚晴先开口,她少不得便要背上个纵容恶犬伤人的罪名。

    纵然是皇帝赏赐的波斯犬,到底养在她手里。

    而那么多宫人在,偏只对着一个人狂吠,稍添油加醋不定怎么引人遐想。

    她之前利用阿黄给过顾蓁蓁一点教训。

    今日虽非她有意为之,但若阿黄再担上凶恶之名,日后稍有什么事便十分容易叫人拿来做文章。

    云莺如今很喜欢阿黄这只波斯猎犬,且非当真失控伤了人,少不了不讲道理的护犊子。是以在荣安县主开口前,假作没有看见徐晚晴的云莺已蹲下身去摸了两下波斯犬的狗头,叹气道:“阿黄也担心陛下、来探望陛下是不是?”

    被无视的徐晚晴微微一怔。

    待到听见云莺这句话,不由暗骂不要脸。

    徐晚晴一听便知云莺是准备随便将这只波斯犬对她无礼的事揭过去。连担心皇帝陛下这种理由也搬出来,难道她能和云莺认真分辨这波斯犬是否担心皇帝?

    思及此,荣安县主眼眶里又有泪水在打着转。

    她吸了下鼻子,轻轻啜泣,正欲开口,又被云莺先一步截断话。

    只听站起身的云莺同她见了个礼,竟然问:“荣安县主也是来探望陛下么?”紧跟着劝说道,“陛下无碍,还请荣安县主安心,勿要太过挂怀。”

    类似的话徐晚晴近来听过不知几遍。

    都道陛下无碍,可除去周太后、淑贵嫔,这些时日还有谁见过陛下?

    却不能在勤政殿闹事。

    被云莺堵住话,连这只波斯犬也说不得。

    荣安县主暗暗咬牙,面上依旧哀哀戚戚,拿帕子擦一擦眼角的泪,低声说:“陛下无碍便好。”被云莺盯得几息,没有留下的理由,不得不识趣开口告辞。

    云莺目送荣安县主离开,又问得小宫人几句话方带着阿黄回到殿内。

    赵崇看见被云莺牵进殿内的波斯猎犬,立时轻哼一声。

    阿黄是随他们一道回宫的。

    回宫以后自有小宫人负责照看,而他们这般情况也不可能去顾一只猎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