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第二份礼物──钮釦

    开店后不久，我便拿着笔电与《寻思》走进店内。

    「──欢迎光……是你啊！今天来真早呢！」

    「嗯，因为等不及见她一面了。」

    「那你…确定她今天会来赴约吗？」

    「不怎么确定，所以这不把笔电也给带来了嘛！」

    「带它来工作的？」

    「不完全是，不过工作会用到它就是了！」

    「这样啊！真好奇你的工作是甚么？」

    「我是做it，对了，这边有能充电的座位吗？」

    「有，我带你去。」

    「这里就是了！一样黑咖啡吗？」

    「嗯！顺便点你昨天送上的饼乾！」被带到座位就座后的我回道。

    「我明白了，还需其他餐点吗？」

    「目前先这样。」

    「好，我这就去准备。」

    在你离去后，我便拿出笔电处理些临时案件；儘管是假日，

    却也不代表有喘息的时间；儘管是平日，也不见得没有放松的片刻，

    不仅仅是因为我所处的职位；更是因我那…与职位相匹的技术。

    处理完急件后的我，将电脑摆置一旁，拿起原先摆在桌上的书回味一番，

    越是细品，越是不禁莞尔一笑；出自你手的作品…真期待笔下的你；

    是否会与书中的内容那样，给予我惊喜与快乐！

    儘管《寻思》是本来回品味的书，却也因持续回味的关係，

    乏味也油然而生；所以对此书渐感乏味的我，

    将摆置一旁的笔电移至面前看视频追剧、听歌、看小说、漫画，打发等待你的时间。

    「请你的！」一块小蛋糕摆在盘上放置我桌上。

    「不、不用。」

    「看你这么入迷的用笔电，肯定没注意时间吧？」

    「──时间？」这番话让我举起左手看了錶上了时间。

    「我来送块蛋糕，顺便问您有没有要点的餐点，毕竟都中午了！当然若您还不饿，我们也不会强迫您点餐。」

    「瞧我，都没注意到已经是这个时间点了；你们店里有甚么推荐的简餐吗？」

    「a套餐挺不错的！」

    「那就一份a套餐吧！」

    「好，马上为您准备。」

    「您的a套餐来了，蛋糕还合胃口吗？」

    「挺棒的！」

    「那就好，请慢用。」送上套餐的女服务员吴思洁，说完话后便离开。

    一碗玉米浓汤、一块奶油香气扑鼻的圆麵包与一盘海鲜番茄义大利麵；这便是你所递上a套餐。

    「怎样，我们店的a套餐还合您胃口吧？」

    「嗯！」

    「还需要为您上杯黑咖啡吗？」

    「你们店内有推荐的饮品吗？」

    「有推荐的饮品，不过也有隐藏的饮品。」

    「隐藏的饮品？那是甚么？」

    「这得要调出后…喝下去才知道，您要尝试看看吗？」

    「隐藏饮品会不会很麻烦？需不需要先达成甚么条件？」

    「如果您真的想要尝试看看，我可以请店长通融一下！」

    「那就来杯隐藏的饮品吧！」

    「那饮品要冰的还热的？」

    「冰的。」

    「明白了！帮您整理桌面，饮品待会就上来了。」

    将餐后的盘碗收拾后你便离开；真是位态度极佳、热情满满的服务员！

    ──《寻思》吗……我望着搁置笔电旁的书本，用手去触抚着书封，

    愁上月……真的是我理所应当要寻思的对象吗？

    还是这个寻思的对象……并不侷限在她身上呢？

    也许你……才是我……生命中所寻思并理应寻思的那个人呢？

    我捫心自问着，希望能够倾听内心的声音，但答案仍是迷茫！

    「──登登…这是店长今日所製的隐藏饮品，还有饼乾。」

    「我只点饮料而已。」

    「店长说她在调製饮品的过程中…出了些小差错，所以让我拿饼乾来要你别见怪。」

    「小差错…那我喝下去…不会觉得难喝到炸开吧？」

    「店长还特别嘱咐我……一定要看你喝下去，然后给出喝下这杯隐藏饮品的感想。」

    「这……」眼前笑容灿烂的女服务员，吴思洁说道，

    而我则将目光放在递于我前方的饮品上，并因你的那番言论而吞嚥了口水。

    「……喝了不会真有事吧？」我伸手将桌上的杯握于掌中并往自己靠。

    「能有多大的事，就一杯饮品而已；大不了拉肚子，完事后不也生龙活虎嘛！」

    「听你这么说也挺对的。」

    因你的这番话，我便将其缓缓饮入，意外的还挺不错的！

    「这杯饮料……」

    「怎、怎么了……很糟糕是嘛！要不…我再去帮你换另杯……」你急忙回。

    「不是……意外地挺好喝……这…真的有失误吗？」

    「就只是一丁点的小失误…你喜欢就再好不过了！

    喝下后除了…挺不错外，有没有甚么其他感想呢！」

    「这杯饮品，苦中带涩；却又不那么苦涩，甜味与酸味更是与这份苦涩感搭配的非常契合！」

    「这评价…还真是出乎意料呢！」

    「会吗？我觉得这杯饮品值得更多人去品尝！」

    「可…这杯算是失败之作…」

    「…那我可得期待下次…递上来…没失败的隐藏饮品了！」

    「你…介意我尝一口吗？」

    「你不是说这是失败之作…吗？」

    「你对它的形容的词汇…不太像是…对一份失败品该有的，

    所以我对你口中所形容的这饮品…很好奇。」

    「……如果你不建议跟我间接接吻的话，那我也没理由反对。」

    你提出的要求使我沉默、思索片刻后，才开口回道。

    「那就先跟你说声，谢啦！」面带一抹温煦灿笑的你回道，

    接着便拿起饮品啜饮一口；而我则因这样朴实的你，看得有些入迷。

    「跟你说的一样好呢！喝起来不太像失败，反倒还超越了之前的水准。」

    「真没想到原先的小失误会缔造出另一种完美！」

    「那这杯跟原本那杯相比，哪杯你更喜欢呢？」

    「只能说虽然因为出了点小失误，但两杯饮料各有千秋，不分轩輊！」

    「你这说的……害得我想尝尝那份没有失误的隐藏饮品。」

    「店长说过，今天只替你调一杯！」

    「能问问是出于甚么原因吗？」

    「因为，没有比较；没有伤害！她不想让客人们去比较她的隐藏菜单，

    因为每份饮品都能是独一无二的，所以都有各自的价值；

    就如同我们人类一样，都各有其不同的价值在；

    高低；只是我们擅自去为自己与他人所框架而出的束缚；

    至于能否超脱思维跨出框架，这便是店长对这份隐藏菜单的执着！」

    「真想见见你老闆。」

    「哈哈，你这番话小心别被她听到，等等她把你轰出店。」

    「有没有你说的这么夸张，按你这么说，把顾客得罪了，她也没差喽？」

    「也不是都会把每位顾客赶出去；不过，那种存来闹事的…留在店内干嘛呢？」

    「你这话…是在拐着弯说我闹是喽…？」

    「我这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你可别给我乱扣帽子！」

    你我一来一往的一言一语；交谈的过程，我不由自主地露出笑容。

    「您好，快递！」门口处传来一声。

    「有快递？真奇怪，怎会送来店里呢？我先去收包裹。」

    「嗯！」

    正当我准备继续使用笔电时，一个包裹落在我前方。

    「诺！你的包裹…直接送来我们店里了！当我们这是包裹收纳区嘛？」

    「我的？谁寄的啊？」

    「诺，你看这里…寄件人，愁上月；收货人，笑欢歌！」你回道并指着包裹上贴着的标籤。

    「能请你跟她说下次…不要再把包裹送来我们店里吗？还好这次是我去收；

    如果被老闆知道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很有机率被加入黑名单里面，永不欢迎噢！」

    「这、这…有这么严重吗……我、我一定会跟她说！」

    「你意识到这层严重性就好了，话也说得差不多了，就不打扰你拆包裹啦！」

    看你逐渐走远后，我才拆开包裹；随着紧覆包裹褐纸退去，

    留下的便是一个方形蓝绿色的精美纸盒，

    我拉开盒上打结的缎带随后打开盒盖；一张纸与一颗钮釦。

    ──钮釦？这……望着盒内的釦子…我百思不得其解，随后便拿起盒内的纸张并摊开阅读。

    纸上写道：

    说声抱歉，看来这次…我又得爽约了；连续放你两天鸽子，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被耍了呢？

    儘管我本意不在此，但我仍是做了这样的事，所以我并不能阻挠你对我產生不好的印象。

    ──对了，你已经尝过店内的隐藏菜单了吗？这家店的隐藏菜单可多着呢！

    不过每次都得看店长心情，这点…还是比较让人头疼的，谁让是店长腰包内的隐藏菜单呢！

    至于盒内所放的一颗钮釦，是我给你的第二份礼物，

    我希望你能做到釦不离身并透过这颗钮釦找到遗失它的主人，

    如果你足够细心的话，那我相信你找到名为『愁上月』的我，便不远了！

    也许会有这么一天，我会出现在店内与你交谈；希望那天到来的同时，

    你也能清楚我是谁；也是那天，让我们再重新认识彼此吧！

    ──你所费尽光阴寻思并痴痴等候的愁上月留。

    我将看完的信纸摆在一旁，拿出盒中的釦子，原先不仔细看还觉得没什么特别，

    现在一细看，觉得这颗釦子特有魅力…但仅凭这颗钮釦，你真有让我寻觅的打算吗？

    茫茫大海；宛如捞针似的。

    我思索着并让钮釦在拇指、食指、中指翻转着。

    「──这釦子…该不会是包裹里的东西吧！」

    突然的一声，让原先沉思的我有所惊吓，

    也是这突来的惊吓，翻转于指头的钮釦就这么掉了下去。

    「啊…对不起…对不起…」

    「没、没事……」

    儘管对你突来的举动觉得很无理，

    也因你的举动让我失去了与她相遇的机会；

    但面对真诚道歉的你，此刻的我，再有责怪也于事无补！

    「我能够移动你们店内的摆设吗？釦子滚进大橱柜后方了…」

    「……可以…不过你得等到打烊才能移动…

    不然我们老闆肯定会臭骂我一顿的…

    真的非常抱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好吧！你今天也负责打烊后的关门？」

    「嗯！这一段时间都是我负责关门的。」

    「没跟你老闆反映让男同事负责关门吗？」

    「是我主动争取的……这样多少能挣点钱。」

    「我能等到打烊，不过你老闆不会因为我…在这不点餐…就把我赶走吧？」

    「这、这个…我会跟她说明白的，你不用担心；况且这件事本来就是因我而起的！」

    「好了，你去招呼其他客人吧！」我感概说道，比起责备更多的是无力与无奈。

    「好…」也许是我说话时的情绪不对，你回答的声线显得生畏，随后便离开。

    从你弄丢我钮釦后，直到打烊前的这段时间，都换另一位服务员替我服务。

    包含，这是店里招待的饼乾；您需要在这用午餐、晚餐的点餐与送餐；

    而这段时间，在使用笔电的我，时不时会将目光飘向有你所服务的餐桌。

    终于，橙红的夕阳迎来休息的时刻，人潮逐渐减退，顾客与服务员们一一离去。

    「你今天一整天…从釦子掉了以后…就都在躲我了？」

    我走近吧檯…对仍在专注收拾的你说道。

    「没、没有…你还在生气嘛！」

    「没再躲我，那怎会问我有没有生气呢？」

    「那、那颗釦子…挺重要的不是嘛…毕竟是她给的礼物…也是因为我的惊吓…

    让你松手，若是你没松手，那釦子又怎会从你指头中掉落并滚进大厨柜的细缝里呢！」

    「──这事，也不能全怪你；毕竟是从我手里掉落的；

    更何况你…不还得因为这颗釦子…让你的下班时间被拖得更晚嘛！」

    「可…」

    「──你店内的东西都处理好了吗？处理好的话过来帮我搭把手。」

    「好，我这边尽快弄好就过去搭把手！」

    我先一步到大厨柜旁，不久你也赶来，

    两人费了好些功夫才将大厨柜移开，

    在釦子顺利取回后，再费一番工夫将大橱柜也归位。

    「呼…这活可真累；你还行吧？」已是满身大汗的我问道。

    「嗯！」你回道，不过你也因刚的使劲而使汗水直流。

    「釦子也找着了，时间也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这…釦子本来就是我害你丢的…你没必要送我回去…而且这样很麻烦你…」

    「这事就这么定了，毕竟是我害打烊后的你…这么晚回去的，我在外面等你，

    可别让我等太久。」将釦子取回的我并没有等你回覆便走出店上车等待。

    『叩』『叩』

    副驾驶窗户传来敲打声，而我也降下副驾驶窗户。

    「怎么了？」

    「果然还是不应该麻烦你送我，我自己回去就行了谢谢。」

    「如果你不上来，我就这么开一路护送你回家。」

    「我……」

    「上来吧！越晚回去，你明天起晚迟到了怎办？」

    「好…谢谢…」不知该如何拒绝我的你，只好接受我的邀约上车。

    「──对了，你在店内应该服务不少客人，这颗釦子你有甚么印象吗？」

    在你上车系上安全带后，我才将从口袋中取出的釦子递给你询问道。

    「这颗釦子……我好像有印象……」

    「真的嘛？那你再仔细想想是在哪见过？」

    开车的我，因听闻这个线索而难以掩饰心中的喜悦。

    「……嗯……我确定我对这釦子有印象，

    不过感觉就是在快要想起来…

    却又记不清的上下…来回游走着。」

    「没关係，你慢慢想，送你回家的路上…

    这段时间都能让你慢慢想，如果真得想不到，那也不勉强，毕竟这是我的事…」

    「──怎样，有头绪了嘛？」车开到目的地停下后，我才开口问道。

    「不、抱歉…我总是差那么一点就想起来了…」

    「不用道歉，你家到了！」

    「真不好意思，还麻烦你又特地送我回家。」你将釦子递给我回道。

    「不会，我也有麻烦你的地方。」

    「──啊！」你突如地大叫使我有所惊吓。

    「怎、怎么了？」

    「我想起来了！这釦子……」

    「釦子怎么了…？」

    「不…没、没什么…」

    「你就别跟我卖关子了…快说，你知道说一半的行为…会让我觉得很不是滋味…」

    「…跟我一件大衣上遗失的釦子好接近…不过我…不敢跟你拍胸掛保证就是了。」

    「介意我…进你住处嘛…」

    「你、你要干嘛……」你双眼看向我紧张问道。

    「我…我只是进去看你说的那件衣服…没有其他企图，我保证…」

    因为眼前的你对我的举动感到紧张，使我也略显紧张回。

    「真、真的嘛…」

    「当然…如果你还是对我不放心，这是我身份证跟我公司名片。」

    我将证件与名片一同递了过去。

    「我、我相信你…走、走吧…我带你进去。」

    在你带领下，我们进了屋内，搭上电梯到了六楼十七号房。

    「──这就是我住的地方，进来吧！」

    在插入的钥匙打开锁并将门推开后，进门的你开口邀请道。

    「你先在这坐着，需要喝甚么嘛？没有的话我就去拿那件大衣了。」

    「我不渴，直接把大衣拿出来…让我跟这颗釦子比对一下就行了。」

    「知道了，你在这待着别乱跑，我马上就出来了。」

    「抱歉，让你等这么久，翻找好一会才找到这件大衣。」你回道并拎着大衣朝我走来。

    「我说的就是这件，你看是不是跟你手上的釦子有关係？」你说道并将拎在手上的大衣放在矮桌上。

    「这大衣上的釦子…怎跟她送给我的钮釦是一样的？而且你的大衣也少了釦子…该不会你…就是『愁上月』吧！」

    「不然呢？」

    「真的吗？你真的是愁上月嘛？」听到这消息的我，内心雀跃无比，立马弹起身说道。

    「当然是骗你的，我怎可能是愁上月，哈哈…」

    「那这件大衣上的釦子…不见是怎回事？」

    「那个是被别人扯下来的。」

    「你…真的不是愁上月嘛？」

    「嗯…」我再三确认；而你每次所回出的答案…

    我听得一次比一次还绝望；也对…如果你是她…那…有甚么好不承认的呢？

    「我明白了，谢谢你让我进屋核对她送给我的这颗釦子！」

    「这颗釦子真的很重要吗；还是她在你内心深处已经变得这么重要了吗？」

    「──重要嘛……？说实在…我现在倒是有些迷茫了；

    真正对我重要的…到底是甚么，也许我一直再等一个…

    迟迟不会为我…现身的陌生人吧？儘管我们相谈甚欢，但她却不愿与我坦诚相见。」

    「也许是你误会她了？」

    「希望吧…」我失望回。

    「已经很晚了，你该回去了。」

    「嗯。」

    「你回去，注意安全。」

    「嗯，你也早点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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