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雨夜

    入夜，本是到处看不到一丝光亮的闺房，此时亮上了火光。

    平常的夜里，突兀的下起了大雨，淋得下人慌忙躲起雨。

    外面是淅淅沥沥的雨声，没关的窗牖透着雨夜的冰冷。

    点上油膏灯照明，少女转回到书信上，重新握着的笔迟迟下不了手，目光只停留在所写的两个字上。

    那是她写了很多次，收起来很多次，唯独就是想不到要去说什么好。

    所以看着就好，写是写不了的。

    在油膏灯的照耀下，少女一身浅绿色的褙子，内衫洁白无瑕到跟自身的肤色相着相衬，手上戴有双环翠玉手镯，不过十四年华，生得眼眸顾盼生辉，好比之所养的性格。

    暮朝把笔收在笔搁，看着书信，终是自语的说出那两字来，“大哥…”

    已过了五月之久，她哥哥还是没有回来。

    这还是最久的一次了。

    不知怎的，暮朝心里很是不安。

    雨声吵得暮朝放不下心中事，她刚想起身去关好窗，没想到外头响起了沉闷的脚步声，直往着她这边走来。

    紧来着，是敲门声。

    “姑娘—”

    “您醒着吗。”

    门被急速敲响，来人是阿四。

    阿四是大哥的手下，怕她一个人在丞相府不好，才放在她身边的。

    暮朝有一瞬间的怔住，想不出来阿四为何来找她，一般都是不来见她的。

    就这会的愣神，外面的阿四又敲起了门，“姑娘，属下这次前来是有要事要告诉您，要是您没休息就见见属下。”

    屋里有灯亮，哪能是休息了。

    就是该恪守的要去恪守，要不然惊到了姑娘怎么办是好。

    阿四想之，补了一句话，“事关将军。”

    这话一落下，紧闭着的大门被里人猛的拉开，声音是无比的焦急，“我大哥他，怎么了。”

    暮朝好似看不到大雨，往外跨出一步，再次紧张的问道：“阿四，我大哥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阿四撑着伞，皱着眉头把伞往少女身前移动，“姑娘，雨大，不要出来。”

    “将军是出了点事，不成问题的。”

    他想把传来的消息尽量的简单化，更可能的去说清楚。

    事是不是真的这样发生，他要过去看才行。

    暮朝听到阿四所说的话，身形一缓，好半天才抬眸看着身前的男人，话里都是要哭的节奏，“大哥他是死了吗？”

    “和我阿父阿母都一样死了吗，再也见不到了？”

    暮朝都对父母的样子记不清了，她只有大哥在了。

    “姑娘，您别哭，将军要是在见着您哭了，肯定会骂我的。”阿四不忍心看着暮朝，转过头去看身后集结的人，他们都是将军派来保护姑娘的。

    本来就是跟随将军上阵杀敌，现在将军生死不明，必须要赶过去了。

    面对她的问话，阿四自己也答不上来，他前几次都是和将军在一起的，这次没有，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们留在姑娘身边，也是将军下的决定。

    阿四问都没问，都把这决定当成了将军的命令。

    可是造化弄人。

    他这一次不在，将军就出了这事。

    阿四还想着要点出要留下来保护姑娘的人。

    没想到暮朝阻止了他，“你们走吧，去找我大哥。”

    “这里是丞相府，我一个人能行的。”

    在大哥的事上，暮朝态度坚持，根本就没有人能说得动。

    阿四只好把伞留下，拱手道别，“姑娘，我们要走了，您且保重。”

    阿四说完就踏入了雨夜，转身和同来的弟兄们迅速散去府外。

    暮朝撑着伞，提起裙摆跟着跑去，看到他们都上了马，喊住道：“阿四，要是我大哥安全，你帮我跟他说。”

    “他何时回来。”

    阿四惊回眸，望到伞下的少女，再次看向身边的弟兄，好想让他们跟着说说话，却是看到他们摇了摇头，“你们…”

    怎么都是让他自己面对姑娘？！

    阿四定了定心，离去前还是劝了一句道：“姑娘，小心着了凉，您回去吧。”

    “你们放心，我会回去的。”暮朝点了点头，嘴上说着会回去，还是看着他们离开。

    两方的身影越来越远，直到拉开到看不见双方。

    阿四这些人都不知道，这一次的告别，再次相见已经是很久以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