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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零河山沟一家人 第40节

    最后大人把小孩都拉开的时候,都头发乱糟糟的,周源身上的衣服都被撕烂了。

    向燃也没好到哪里去,身上都是土。

    周温也是,打起来谁也管不着谁了,她还是被人从底下扒拉出来的,衣服头发都很乱。

    最先发现的还是在那边说话唠嗑的几个婶子。

    “啧啧,这是老周家的那个小孙子孙女,我的老天爷啊,田耽对这个小孙女可好了,要是让她奶奶瞧见,你们就等着回家挨揍吧。”

    其中一个跟田耽差不多大的奶奶皱着眉头看着这几个点大的孩子,真是翻了天。

    周源看着meimei身上的土,还有穿的好好的衣服也都烂了,就知道要完蛋。

    秦琴正巧经过这里,她去河堤那边捞点绿藻,回家喂鸭子,这会看到几个孩子。

    “奶奶的腿,这是周温啊。”她站在一旁瞪大了眼睛骂了一句。

    周温低着头,她活两辈子,还没跟几个小孩这么打过架,受伤流血倒是不怕,就是怕被这么围着看。

    “正好秦琴来了,你快把几个孩子领回去吧,换换衣服,洗个脸。”

    田耽在家里忙活一上午,刚刚把rou给卤进锅里,想着几个孩子好久没回来,围裙也没摘,就出去找。

    “周源,向燃。”先喊上了两嗓子,结果弯都没拐,就看到秦琴领着几个人过来,她走进一看,先让自己平心静气,别生气,然后就是伸手把周温抱了起来。

    “没事吧,我看看,怎么回事?”

    秦琴赶紧把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然后拿着自己捞的绿藻赶紧回家,田耽可不好惹。

    田耽带着几个人回家,让他们先洗脸换衣服。

    周源跟向燃都弄好自己后就自觉的站在院里。

    田耽对待向燃就跟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她也从来不因为他是谁就改变什么,就是让他跟家里的孩子没什么区别。

    “说吧,为什么打架?”

    周温已经被收拾干净,小脸也洗的干干净净,只是脸上还是有一块擦伤。

    田耽心疼了半天,拿过来椅子坐在院子里,把孙女抱进怀里。

    周源看看meimei,也心疼的,但他没解释,先开口承认错误。

    “奶奶,我知道错了。”

    向燃也是跟着承认。

    向阳在家里管教孩子的问题上也从来不插手不插嘴,她拿着家里晒的南瓜子站在旁边看戏,把剥好的南瓜子喂给周温。

    周温小手拉着田耽的袖子,“奶奶,傻,哥哥打。”她费了半天的力气才把这几个字说出来,受限于还是个一岁左右的孩子,说不了一串清晰的话。

    田耽完全没懂她的意思,“乖,奶奶知道他傻,不傻能带着你跟别人打架。”

    向阳有些听懂,“向燃,你说。”

    向燃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经过都说了出来,“婶子,不怪我们,都怪他们,先拦着我们不让我们走,然后又说周温傻的。”

    田耽个很护犊子的人,虽然在家里她看起来说话都不留情面,但在一直对外的事情上,她向来都不含糊的。

    “行,原因我知道,不是你们的错,但今天也是有错的,不应该当着meimei的面就这么大,而且还连累meimei被揍,所以你们在这里站半个小时,有意见没?”

    周场跟向燃都完全没问题。

    田耽准备下午就去找铁锹他娘说道说道,他们周家可有没有什么对不住的,那说周温傻的肯定还是大人在背后嚼舌根子被孩子听到,不然一个小孩子怎么可能想得到。

    周温也没啥事,田耽还要照顾着卤的rou,就让她自己在院子里玩。

    周源已经习惯罚站,他爹发明的,说是让他能更快地反省自我。

    周温手里捏着糖,慢慢的走到他面前,把两颗糖都放进他的手心,“哥哥,吃糖。”

    周源眼睛立刻就亮了起来,他就喜欢吃甜的,之前还偷偷在食堂偷吃过糖罐里的,“你真的给我啊?”

    周温点点小脑袋,然后又自己去玩自己的,导说,师母临走的时候还放心不下她,只是没见到她最后一面,希望她能以后的日子过的开心点,高兴点。

    她是个极度悲观的人,因为被抛弃过被孤立过,所以她也曾厌恶过自己,像个普通人一样活着不好吗?后来师母说她很好,善良又可爱,害死师母的人被她亲手结果,她也算是报了仇,可再也开心不起来,以至于来到这个世界,她也没办法真的想活下去,活着对她来说是个很没意思的事情,可这些人,这些家人,每个鲜活的人都在努力的活下去,不管顺境还是逆境,她也可以的,或者还能见到导,努力考到那个学校,再去见到他们。

    向阳看他们俩在罚站,还过去给他们提问各自要背诵的古诗。

    向燃简直觉得他姐更狠。

    “姐,能下午吗?”

    向阳摇头,“不行,现在就得背诵。”

    向燃先磕磕巴巴的背完,然后轮到周源。

    周源还在为手里的糖高兴,背的时候倒是顺顺利利的。

    向阳忍不住的看着向燃摇头,“你看看人家周源,比你小,一起学的,虽然他的内容比你的内容短,但人家就能记住,你再延长半小时罚站。”

    田耽把厨房里的火给熄灭,有些余火就行,她就风风火火的出门去找人。

    铁锹是刘支书二儿子家的,也是刘家最小的孙子,平时就天不怕地不怕的,家里也都多惯着他,他大名叫刘志卫,家里就在刘支书家隔壁。

    铁锹他娘跟田耽是一辈的,但看到田耽还是有些心虚的,当年她男人也想竞选大队队长,想着公公在村里有地位,这当个大队队长应该也不难,谁知道输的惨,后来她再见了田耽就下意识的往一边走。

    “他婶怎么来家了?有啥事吗?”堆着笑跟田耽寒暄。

    田耽站在门口看着她,“刘秀蓉,咱们也认识几十年了,在背后嚼舌根子这个行为是非常不好,这你家铁锹还动手打我们家周源跟周温,你说说他们俩才多大点,能让你家孩子那么揍,我们家周温从出生到现在,我是捧在手心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今个脸上被打的还红了一块,铁锹居然说我们家孩子是傻的,我们老周家要是傻子,你们全家都蠢,我可跟你说,周洪山跟刘叔可相处的不错,你要是不好好管教自家孩子,我可去找刘叔做主,到时候丢谁的人,我可管不着的。”她蹬蹬说了一大堆,然后也不管她咋样,甩手就回家了。

    刘秀蓉后背出了一身冷汗,就上回,那个谁来家里,她看周家的日子过的实在是好,周繁又留在了省医院,多说了两句话,怎么没想到咋就传到她耳朵里了。

    “哎,嫂子,这都是误会。”她跟着追到门口有些尴尬的笑着大声解释,结果就看到田耽的背影。

    晚上周洪山落黑才回家,他去县里找赵大川,让他帮忙去弄点苹果树苗还有梨树树苗,赵大川二舅家的孩子在育苗站上班,有这方面的关系。

    赵大川倒是一口就答应下来,苗也能先赊账,现在都是这样,到时候有了进账再还给育苗站就行。

    晚上田耽跟余秀敏烧的红薯汤,还切了一块卤rou调了一大盘,除了向阳不能吃,其他人都吃的可香,还炒了个白菜,热的窝窝头。

    周洪山在饭桌上还跟田耽正讨论着这种果树的事情,想着把林子是要圈起来,自家村里的人能信得过,但外面的人还是不行。

    “最好再养上几条大狼狗,还是轮番班的在果园住下。”田耽是觉得不管果树是两三年后出果还是果苗都得看着,防不住有人偷苗。

    周洪山筷子夹了一大块肘子rou还真是香,今个果苗的事情也看着有谱,“家里是不是还有一瓶拆开的白酒,秀敏,拿出来,我跟你娘喝两杯。”

    秀敏应了一声就要站起来。

    田耽不耐烦的啧了一声,“秀敏别拿。”然后瞥了一眼周洪山,“你还喝酒?向阳现在闻见味都吃不下去饭,还有,你看看这仨孩子脸上。”

    周洪山还真是没在意,他回来天黑,这煤油灯也不怎么亮,这么仔细一瞧都带着伤。

    “咋回事?”

    余秀敏跟向阳对视一眼也不敢说话。

    田耽也不理他。

    最后还是周源小嘴叭叭的把事情都解释了一遍。

    周洪山真的是很生气,“一会,吃过饭我就去老刘家,这怎么能这么背后说人。”

    田耽听了他的话才勉强哼了下,“甭去,我下午去说了一顿刘秀荣。”

    周洪山乐了起来,“看来田耽同志已经去出过气。”

    田耽没理他,把筐里煮的鸡蛋递给向阳,“明个让你嫂子陪着你去县里医院检查一下,看看身体啥的都好不。”

    向阳看着家里仨孩子都吃不上鸡蛋,自己单独吃,“娘,这鸡蛋?”

    田耽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没事,吃吧,你嫂子也是这么过来的。”

    向阳这才自己拿着剥开吃了起来。

    周家的晚饭刚刚吃完,刘秀荣跟刘留根就带着铁锹进来,院子里也没灯,一直走到堂屋门口才看到他们人。

    “嫂子,我们带着孩子过来道歉,这你过去,我才知道孩子上午是给你们家孩子打架了,我已经说过他了。”

    田耽生气的点不在于孩子在外面打架,从周将到周源,都没少在外面打架,但除非打的特别厉害,或者出的问题比较大,她一般都不会管的,毕竟孩子哪有不打架的,今这个是因为背后说别人家孩子,她可忍不下去。

    “好了,孩子没事,以后别什么话都说就行。”

    刘秀荣跟刘留根回去的路上还在抱怨。

    “你说田耽神气什么啊,不就是在大户人家当过丫鬟吗?你瞧她厉害的。”

    刘留根走在旁边,听见这话就皱眉头,有些不耐烦,“你还说是吧,刚刚怎么说的,不让你乱说话。”

    当初周洪山把田耽娶回来,说是在一家很有钱的资本家家里当过小姐的丫鬟,这事是全村都知道的。

    刘秀荣哦了一声,又看着手里的孩子,“到外面可别再胡说八道,知道吗?”

    铁锹来之前已经在家里挨过他爹的一顿揍了,这会可不敢乱说。

    周源跟向燃在他们屋子里玩翻花绳,周温在旁边看着玩。

    等到晚上睡觉,田耽看着睡着的周温,周洪山半躺在床边翻看在县里借来的农业种植方面的书。

    田耽用胳膊肘碰他一下,“我今个发现,自从打完那架以后,周温就很喜欢跟周源还有向燃玩,跟在他们后面玩。”

    周洪山看了一眼睡熟的孙女,“这不好吗?”

    田耽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的,“跟你说句实话,我之前总觉得这个孩子咱们留不住,她就像是不属于我们一样,我就怕她那天不见了。”所以她几乎不离开,走到哪里都带着,稍微磕着碰着都不行。

    周洪山觉得她想的太多。

    “没事,孩子都有自己的脾气秉性,而且你看她说不定还是像你们那边的人。”

    田耽白他一眼懒得说他,“不过我今个心里特踏实,我觉得她到现在为止才算是咱们真正的周家人。”

    周洪山继续翻看自己农业种植的书,必要的还要拿铅笔给圈上。

    田耽看他一门心思就在大队里,“我给你出个主意,等到以后果园办成,你就睡在果园门口就行,也别回家。”

    周洪山一听就知道她在揶揄自己,当下立刻表态,“那是不可能的,不回哪里也不能不回家。”

    俩人在屋子里倒是笑了起来。

    向阳自己坐在他们那屋,点着煤油灯,拿出来笔跟纸,她要给周场写第一封信,即使这封信压根也寄不出去,但还是得写。

    第二天吃过早饭,余秀敏跟田耽才出发去县里。

    周繁从家里回到省城,田耽给她收拾带的一部分的回礼,家里自己做的月饼。

    田耽是觉得都是一片心意,不用比较是从哪里买的,而且她做的月饼也特别好吃,料放的也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