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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年代知青媳妇跑路后 第164节

    齐和昌继续,“事故发生后,听说是因此才酿成大祸,家母曾经亲自上门找文副厂长,骂你不听劝。当时出来应门的是文主任和齐秘书,他们又是鞠躬,又是道歉把家母送回了家。”

    “不知道文副厂长记忆里有没有这段?”

    齐和昌声音低沉,没什么表情,让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更不知喜怒。不过此时,他的眼神却很有压迫感。

    听齐和昌这么说,刚刚还因为文娟的话而决定重新揣测这整件事情的大家又停止了自己的胡思乱想。主要齐和昌的记忆力是出了名的好,省纺织厂家属院长大的都有所耳闻,谁都不觉他在信口雌黄。

    怎么说呢,在大家眼皮底下长大的小孩就是有这个优势,那就是从小就不说谎的孩子,长大之后他说啥大家都会下意识相信;相反你从小就鬼调,爱说谎,爱闯祸,长大了你说什么话别人都不会当回事。

    这就是刻板印象。

    当然了,这放在齐和昌这里算是优势,如果是其他调皮的孩子,可能就是劣势了。齐和昌不算乖孩子,他打架斗殴收小弟。但是另一方面,他孝顺父母,尊老爱幼,因为是家里最小的孩子,还要承担一些家务,后面抓间谍,入伍当兵,口碑瞬间逆转。

    一直到现在,他已经成了别家孩子。

    不管是小时候还是长大后,齐和昌都不会信口雌黄。

    文娟表情呆滞,整个人僵住了,齐和昌在说什么?这件事情发生过吗?没有啊,她完全没有印象。

    明明这一切都是杨浩仁的失误,都是他的错,自己只是被牵连了。

    “你什么意思?”文娟咬牙切齿,“别说这些没事没发生过,就是发生过,难道我就得对他负责一辈子。”

    “文副厂长,你误会了,”齐和昌语气依然平淡,“我只是听你刚刚提起从前才想起来有这么个事儿,就把我知道的版本说给大家听听。如果质疑我的记忆,也可以把家母喊来,她老人家的为人大家都知道,不会因为掩护谁就枉顾事实。”

    “至于这篇文章,更是从头至尾都没有在批判谁,更多的只是想问问,咱们这么大一个工厂,为什么就没有这些人的一席之地?”

    是的,工厂不养闲人,但这个闲人指的是那种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人。像杨三叔,除了失去一只手,不能再做精细的活儿,其他的他还都能干啊。

    而且,他看大门不是挺好的吗?

    但就是这样,为什么还是有人向上面反应,说他站在大门口会影响省纺织厂的形象。他为纺织厂做到这种地步,他都不能代表省纺织厂,甚至还会被人说成影响形象,难道不觉得可悲吗?

    发生这些事情该找谁负责,当然是领导,更确切的说是现在负责安排厂内具体事物,主管工人工作的领导,也就是文副厂长。

    自己负责工作出现这种失误,或许也不叫失误,具体是什么得仁者见仁。但是不管怎么样,你都不能不允许别人提出质疑?

    因为齐和昌的发问,会议室陷入寂静。

    程涛这篇文章到底何去何从,一直到散会也没个定论。

    会议上发生的这些事,程涛是当天下午从曹进路这里得知的。

    第102章 副厂长不招人待见

    上午去医院听报告, 回来,程红秋就忙着找她老姐妹去买整鸡,然后炖汤。弄到半下午, 一家人才终于吃上了饭。

    曹进路过来之前,程红秋正在劝程涛再喝一碗鸡汤。

    “鸡汤对身体最好了,赶紧再喝一碗。”

    “姐,我都喝了三碗了, 再说我听人家说喝汤就喝个鲜味, 其实营养还在rou上。”程涛觉得有必要纠正他姐的的错误。

    “胡说,你看谁照顾病人都说给你炖鸡汤,总很少说给炖鸡块的。”程红秋有理有据。

    “那姐咱就一块炖的一块吃呗,我喜欢rou。”

    “喜欢rourou。”一边的程小墩鹦鹉学舌, 他和爸爸一样,也最喜欢吃rourou。

    程涛敲敲他的鼻尖, “你吃的还少?”最嫩的鸡块都进他肚里了。

    “不少,多多的, 姑姑疼我。”程小墩得意着嘞。

    “行了,等等再和孩子说话, 来,把这碗鸡汤再喝了。”程红秋把碗往程涛手边推了推。

    “哦,”程涛听话的开始灌鸡汤。

    程红秋看他痛苦的表情,差点笑出声来, “行了, 快点喝。”

    程涛把鸡汤强给自己灌了下去, 然后正瘫在座位上休息。

    程红秋看不惯他的样子, 还嫌弃他给程小墩带坏榜样, 伸手去揪他耳朵, 就在这时候听见了敲门声,打开门就看见了曹进路。

    “秋姐,还有涛子哥,你们这是刚放筷?”曹进路进门就看到还没收拾好的锅碗,就问是不是自己到的不是时候。

    “你涛子哥是刚放碗,我和小墩是一早就吃过了。”程红秋笑着说道。

    “爸爸不听姑姑话,不吃饭。”程小墩在一边补充,他可听话呢,都是爸爸不好好吃饭,这意见那意见的一大堆。

    程涛没想到自己还有被儿子嫌弃的一天,老父亲有点受伤。

    程红秋笑的不可自抑,她让曹进路和程涛聊天,自己去收拾碗筷,刷锅。

    “二姐还真是勤快,”曹进路帮着把锅端出去。

    “嗯,是啊。”一直到老都是个勤快人呢。

    “对了,涛子哥,小墩的检查结果是今天出吧?怎么样,没事儿吧?”曹进路自然而然问道。

    刚才当着程红秋和孩子,他都没敢大问,生怕结果不好,这好不容易调整过来了,他再揭人伤疤,引起不适,多不好。现在他也是压低声音问的,涛子哥的表情看上去不错,应该没事吧。

    程涛笑,“都没事儿,难为你还想着。”至于他身上那点问题,还是只有自己家人知道为好。

    曹进路摇摇头,也跟着高兴,“这就好这就好,朋友之间这不是应该的。”得到去确切的消息,他也有心情和程涛说正事了。

    正好在这时候,门被推开,程红秋通知,“涛子,我带小墩去张阿姨家里送锅,你陪着同事说话,要是出去,锁门就行,我带着另一间房的钥匙呢。”锅碗都是程红秋从张文芳家里借来的,现在洗干净了就得还回去。

    程涛应了一声,然后和跟倚在程红秋身边的程小墩招手。

    程小墩哒哒哒跑过来,亲了亲程涛的脸颊,然后奶声奶气的和他告别,“爸爸,我去找张奶奶玩喽!”

    他一边说,一边能耐的倒退着往外走,走到门口被门槛绊了一下,打了个踉跄。

    程涛吓了一跳,刚要起身,就看他自己晃了几下稳住了,才松了一口气。他不放心的叮嘱,“好啦,头朝前跟姑姑走,不能耍宝,路上乖乖的。”

    想他刚来那会儿,他家崽儿多老实,爷俩长待在家里,也不见他有意见,有事没事就喜欢趴在自己怀里,听话都不得了。这才过去俩月,程子悦就变了个小孩,体型圆润起来,小脸蛋总是笑眯眯的,做什么都显得憨态可掬,很多时候你都不忍心骂他。同时他又是聪明的,会看眼色说话,越发像是一个小调皮鬼。

    想到这里,程涛笑了笑。

    总体而言,他感觉十分欣慰。之前就说过他不求程小墩顶天立地,也不求他什么时候能够出人头地。这些在他们成年人看来都非常艰难的事情,他也不会强加在自己儿子身上,他只要能平安健康的长大,乐观积极的活下去就很好。

    这是为人父母的,最淳朴、最朴素也是最真心的想法。

    程涛目送姑侄俩走出招待所,这才转身看向曹进路。

    “说吧,刚才不是有话要说。”只是被程红秋和程小墩打断了。

    曹进路点点头,涛子哥家里的事情已经解决了,其他就没必要隐瞒了,具体说的话,这事和他关系还不小。

    这样想着,曹进路开始说正事,主要是今天会议上发生的那些事。

    程涛是知道今天是省纺织厂例行会议的,之前有人和他说过,不过他不够格参加。另外,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自己的文章会被拿出来在这样的会议上专门讨论。

    齐和昌到底怎么回事?工作效率这么高的吗?

    他的文章是今早上班前送到齐和昌办公桌的,几千字的文章要读完读通需要花费不少时间。这种情况下,还要果断做出决定把文章带到会议上,他的找机会让人知道这篇文章的存在,还得保证有人主动提出想看这篇文章,要不然前面一切再顺利,也是百搭。

    齐和昌这步棋,要说是提前安排好的说不过去,要说临时起意好像也不太像。

    程涛倒是没感到慌乱,乐观点想,这篇文章现在达到的效果已经超出了他之前的预想,这可不仅仅是几个领导看到了。恐怕过不多久,整个省纺织厂都知道,有一位外来同事写了这样一篇关于杨浩仁的文章。

    这可不是程涛的妄想,只看曹进路到现在依然满面红光,就知道他本身也很看好这篇文章。也许是文章涉及到某种论据符合他的真实想法,也或许他只是看中文章的影响力。

    不过,不管是哪种,都说明他挺看好这篇文章。

    “……你是没看到文副厂长当时让昌哥给怼的,话都说不出来了。”这是曹进路最开心的一件事。

    “文娟?”程涛莫名觉得这个名字耳熟,但想了想,又觉得这是第一次听见。

    他对省纺织厂不怎么熟悉,唯一知道的大概就是厂长姓曹。所以当时在火车上遇到曹进路,他的第一想法就是这个人进入工会是不是走后门了?

    后来,他才知道曹进路确实就是曹厂长的侄子,不过他进厂是当初正八经考进来的,至于这个“正儿八经”有几分可信,曹厂长在其中又扮演着什么角色,那就没谁知道了。

    不过,曹进路本身的工作能力不错,也不算完全徇私。

    “昂,对,涛子哥你不认识她,那是我们副厂长。”曹进路解释。

    要问他们这帮子人,在整个纺织厂内最不喜欢谁?十个得有九个说是文娟。

    如果说齐和昌是因为自己的个人魅力,才赢得了大家支持。这个“个人魅力”主要包括两个方面,第一是他个人战斗力很强,参军退伍回来后更是强悍,虽然到现在还没有人领教过,但是他们就是这么确信着。第二则是齐和昌做事最讲求公平公正,绝不会偏向任何一边处理事情,这种行事作风让人感觉很舒服。

    其实在进厂之前,大家都知道齐和昌的个人能力极其突出,进厂之后也印证了大家的看法,他的工作能力确实突出。

    但就是这样,齐和昌进入省纺织厂,被破格提拔,还是因为他八年参军生活,得到了上面领导的赏识,等他转业亲自给省纺织厂这边下指示,要求给他专业工作的同等待遇,要不然他也不会是现在的齐主任。

    如果他接受的是齐父的职位,到现在最多也还是个干事。这就说明虽然同样是干部编制,但起点真的是非常重要。

    相比齐和昌,文娟则是因为家世,在省纺织厂吃得开。

    她进厂后的生活可以用顺风顺水来形容。

    进厂就被安排进当时省纺织厂最有名的一条产线,那条产线上权势熟练老工,好些都已经在这条产线上干了二十来年,已经熟悉到就是闭着眼睛都出不了错的那种。

    纺织厂各车间都是流水作业,一个车间往往只做一样工作,大家很快就能混熟。熟练工们一开始是想尽最大努力,把文娟给带出来,因为从一开始大家都知道这个姑娘以后在工厂的职位不会低。

    如果她从一开始知道各车间情况,对以后的省纺织厂是百利无一害。刚开始,因为文娟长得好,还会说漂亮话,虽然她并不算是家属院里,大家看着长大的孩子,但是因为这两点还是得到了大家的喜爱。

    但是逐渐的大家都对她的表现展现出了失望的情绪,不仅仅是技术上的欠缺,她对这份工作缺乏热情,就只是干着。尤其是学习能力方面,明明每天看着都非常认真,却也只是看着认真而已。

    弄到最后,阿姨们都不知道她是真的不懂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实在掰不正就只能随她去,反正她不可能在产线呆一辈子。

    文娟在这条产线呆了整整两年。

    同时期,工厂要开设新产线,为此还派出了厂内优秀年轻的骨干工人出国学习。然后在第二年中,人和机器一块回到省纺织厂,新产线正式开设。

    新机器,大家都没有接触过,而且还是从国外进口,极其珍贵。为了让它尽快投入工作,工厂决定派最熟练的工人去新产线,张文芳是其中一个。

    不过当时张小弟正在出任务,生死未卜,再加上她本身年纪在那摆着,生怕耽搁厂里接下来的生产工作,就拒绝了。另外,为了给年轻人提供机会,她推荐了自个产线线长,年轻,工作认真的青年,当时上边领导答应的很干脆。

    新产线试点的那天,是省纺织厂久违的休假日。

    几乎所有人是在事故发生之后才知道这件事情的,和张文芳之前想的不一样,名额不知道怎么就转到了文娟身上,别说去新的产线,就是待在现在她这个就干了两年多的工作岗位上,三个文娟可能都抵不上其他人一个人的工作量,就这样的,她还想去适应新产线闲的吧,而且……

    “文芳姐,听说事故发生的原因是……”

    文娟有一头漆黑亮丽的头发,这在当时并不常见,尤其是在省城,时髦点儿的女同志是齐肩发,扎两个小辫儿放到两边,看上去青春靓丽。要不直接就是短发,以短发居多。文娟的及腰长发,看上去有些另类。

    在她进产线之后,包括线长和同事,大家都劝她把头发剪了,虽然他们这个产线并没有这么多要求,但是为了卫生以及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剪掉最好。

    文娟每次都拒绝。

    然后,就有了齐和昌在会议上所说的张文芳直接找到了文娟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