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篇小说 - 历史小说 - 不做女主做系统在线阅读 - 不做女主做系统 第78节

不做女主做系统 第78节

    谢棠在心中冷笑,她就知道,所以才花钱买道具加密通话。

    “无可救药,时至今日你还在对无辜之人动杀念。”她的声音比那暴雨还冷,一瞬之间就令裴鸿度浑身凉透。

    神女竟能听见他的心里话?

    他怔怔的看神女,那个噩梦……果然是神女的预示,神女在预示他将要死于他的儿子之手吗?

    满身罪恶之人……他做的那些事再天衣无缝,神女也会知晓。

    他弑父杀兄,踏着多少鲜血才坐上皇位,他怎么能就这样死了?他还这么年轻!

    “神女既出现在我的面前,给我机会与神女绑定,又给出预示,一定并非想我坦然赴死。”裴鸿度仰头望着神女道:“我虽满身罪恶,却一直兢兢业业,免田税,开科举,重用贤才,治理大巽。神女必是觉得我有可救之处才再次出现在我面前,不是吗?”

    皇帝不愧是皇帝。

    谢棠在金光中淡然一笑道:“是也不是。”她手指一点变生出莲花一簇,这道具不用就浪费了,虽然只是氛围,但也要装到极致才不浪费,她捻着一朵金色莲花高深莫测的道:“我再次出现此地,是因天地的福源在此地觉醒了,我为他而来。”

    “福源?”裴鸿度敏感的抓住了信息点:“神女所说福源在这宫中?”

    谢棠点头,与他道:“你虽罪孽深重无可救,但此地福源却在护着你的命脉,若你至此行善增福,或许可以化解些许罪孽。”

    裴鸿度听的心中一喜,连忙问道:“敢问神女那福源何在?在这奉天殿中?还请神女明示。”他一定要找到福源,这是神女泄露给他的天机,助他化解此劫不是吗?

    神女却抬手一挥,金色屏障消散,她指尖的金色莲花化成金屑,她在那金屑之中道:“天时若到,你自会知晓。”

    她说完就驾着凤凰双鸟翩然离去,决不能说太多,点太透,不然就显得虚假不够“神性”了,点到即止,故弄玄虚,才显得真。

    众人只听到了她最后一句话,裴鸿度知道根本留不住她,只能站在狂风暴雨的回廊里看着满空金屑仔细想着她的每句话,每个字。

    福源?福源是一块地方?一件东西?还是什么?

    他脑子上箍了紧箍一样痛,快要裂开了,天时又是什么时候?

    “陛下。”冯元慌忙扶住他,看他面色惨白,立刻回头对众位太医道:“大人们,还是快些想法子缓解陛下的头痛吧……”

    太医们便忙又开药、煮药,用毛巾和外敷来暂时缓解裴鸿度的头疼。

    半个时辰后,裴鸿度的头痛确实稍稍有所缓解,他躺在榻上又想起神女的话,挥挥手说:“今日在这殿中伺候的人都赏,太医重赏。”

    -----

    天快亮的时候,一众太医才从宫中退出。

    过了宫门那些太医长长送出了一口气,这几日在宫中伴驾几乎就没敢大声呼吸。

    有人打趣的看向挎着药箱的谢清风,难得松弛下来开玩笑道:“谢大人可真是好运气,今日来替班一夜便见着了神女,还领了赏,回去后王大人必定要哭喽。”

    那位王大人正是被替班的太医,这几日他都在宫中伴驾,只是今夜撑不住昏过去了,才匆忙叫了新来的太医谢清风来替班。

    谁曾想,替班一夜赶上了这么个好时机。

    谢清风只笑着说:“这些赏赐本该是王大人的,回去后还是要给他的。”

    其他太医便笑了:“你太老实了谢大人!”

    他人生的玉树临风,说起话来也随和有趣,为人还热心阔绰,所以才来几日就混的不错,寻常大家都爱与他说笑。

    谢清风笑着抬头看泛起青白的天际,嘿嘿笑着道:“今夜那神女倒是有点像我家阿棠。”

    其他人一脸无奈的取笑他:“完了完了,谢大人思女成狂了。”

    这些日子,他们没少听谢清风夸他家爱女,耳朵都起茧子了。

    “唉,你们别不信,我是说真的。”谢清风也无奈,他绝非是老父亲看女儿,是当真有点像,那眼睛格外像,跟宝石一样剔透漂亮,真是像阿棠。

    等能够将阿棠与他娘子接来京中,让他们瞧瞧,他们就知道了!

    第49章 养成帝王

    寂静的厢房里,谢棠缩在被子里开着系统,罕见的加班了,实在是被吵醒后睡不着,索性从裴鸿度那边结束后直接去了宿主裴祯那边。

    漆黑的冷宫破屋子里,她看见缩在破烂被褥里睡着的裴祯,他蜷缩在一堆脏兮兮的破烂里像个流浪狗。

    谢棠故意用风吹了吹窗户,弄出些声响,破烂堆里的裴祯立刻警惕的惊醒过来,一双眼睛雪亮的看向窗户,猛地翻身做起。

    ——[菩萨?]

    ——[又吃饭了?]

    ——[可天还没亮。]

    他盯着窗户眼睛眨也不眨,仿佛在等着饭。

    谢棠听着他的心声笑了,真是像只小狗,就算吃过饭了也永远吃不饱一样等着下一顿。

    她传音在他耳朵里说——“不是吃饭。”

    他耳朵动了动,雪亮的眼睛里透露出一丝丝失望来。

    这几日谢棠发现,裴祯的耳朵也像小狗,每次她传音进他耳朵里他都会敏感的动耳朵。

    她买了一盘子蜜瓜,这应该是裴祯从来没吃过的,在这种地方连饱饭也没有,更别说难得的蜜瓜了。

    “叮”一声,窗台上出现一盘子切好的蜜瓜,蜜黄的果rou还在滴着汁液,一看就很甜。

    裴祯眼睛顿时亮起来,吸着鼻子过去伸手拿了一牙蜜瓜就往嘴里塞,连瓜皮也吃了,三两口就没了,嘴里嚼着惊奇的眼睛眨动,好像吃到了新奇的东西。

    他又伸手去拿。

    谢棠问他——“甜吗?”

    他咬着蜜瓜连连点头。

    她又问他——“喜欢吃吗?”

    他立刻又点头,心里在想,这是神仙吃的吗?他从来没有吃过这种东西,小时候嬷嬷偷偷给他摘了些枣子吃,告诉他这味道是甜味。

    他以为那就是世界上最甜的东西,没想到还有比枣子更甜的!

    好吃好吃,这东西又软又多汁水,咬一口全是甜!就是外面有点硬邦邦。

    他恨不能将盘子也舔干净,耳朵里又听见菩萨问他。

    ——“你想吃比这个更好吃的东西吗?”

    他惊呆的抬头看着窗户,月光照亮窗户,他好像在做梦,这世上还有比这个更好吃的东西?是菩萨吃的东西吗?

    “想。”他立刻应声:“想吃。”

    菩萨的声音慢悠悠想在耳朵里——“那你就要离开这里,去做太子、做皇帝,这世上所有好吃的便都是你的。”

    他捧着盘子有些愣怔,离开这里做太子做皇帝……

    ——“你能听懂我的话吗?”菩萨问他。

    他点点头,他能的,他知道太子、皇帝是什么意思,母妃疯掉那段时间成日里再说:“我生了太子,皇帝一定会接我出去的,我生了太子!”

    嬷嬷和他说过什么是皇帝,什么是太子。

    皇帝是天下的君王,太子是未来的皇帝,是皇帝最看中的儿子。

    可是他不是,他从小就知道他的母妃是被皇帝抛弃的女人,他是被皇帝“杀掉”的儿子,所以他不能被人发现他还活着,不然会死。

    ——“原来你也不傻,还知道这些。”菩萨说。

    他望着那窗户上的月光,他总觉得那就是菩萨,月亮是菩萨、太阳是菩萨,所以她能来去自如,声音响在他耳朵里。

    他对着那月光说:“我不傻。”又说:“我也不是疯子。”

    虽然他母妃是疯子,发疯时会叫他小疯子,但是母妃从前不是,嬷嬷说母妃从前娴静温婉,会读书会写字,弹的一手好琵琶。

    他也不是小疯子,他会写自己的名字,母妃正常的时候教他的。

    ——“你想离开这里吗?”菩萨问他。

    离开这里?

    他垂下眼想了想,母妃还在时常常哭着喊着想要离开这里,嬷嬷也会和他说:也许有一天他的父皇会把他放出去,到时候他就能像其他皇子一样穿好的,吃好的了,嬷嬷也能跟着他享福了。

    那时候他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样,只想着离开了就能吃饱饭,也能让人给嬷嬷治病了。

    但现在嬷嬷死了,他有了菩萨,也能吃饱了,他不知道离开这里还能干什么。

    谢棠听着他的心理活动,倒是不惊讶,他生在这里长在这里,受过的教育只有他的母妃和老嬷嬷告诉他的,他甚至可能没有太恨自己的父皇,因为一个随时会饿死的乞丐只会想着吃饱饭、活下来,别的顾不上去想。

    他不知道外面的其他皇子过着怎样的日子,也就不觉得自己可怜,不会觉得皇帝毁了他母妃、嬷嬷和他。

    不要紧,等他出去之后就会懂得恨了,根本无需她多说什么。

    谢棠只是说——“你是我选定的天子,我的任务是带你离开这里,成为天子。”

    他一瞬抬起了眼,看着那扇紧闭的窗户,看着窗户上的几缕月光,仿佛无法消化这句话。

    谢棠点开商城,购买了一套自带清洁功能的衣服【凤凰衣】,放在了他的床榻前的旧桌子上。

    那凤凰衣散发着流转的光,和她扮神女时的装扮差不多,只是她选了男士的,要见皇帝当然不能这么蓬头垢面,说不定会让皇帝联想到噩梦里杀了他的那个“儿子”,反而害了他。

    要有一套装备。

    裴祯扭头看着那套突然出现的衣服,听见她又说——“换上衣服等着离开这里。”

    她的声音消散在耳朵里,他等了好半天没再听到她的声音。

    菩萨走了?

    他再次看向窗户上的月光,不明白他要怎么离开这里?菩萨要他等着什么?

    可菩萨走了。

    他坐在那昏暗的破屋子里静静发呆,那菩萨明日还会来吗?

    那衣服华美的在昏暗中发光。

    他伸手想去摸一摸衣服,却瞧见自己的手很脏,又顿了住,不能弄脏了菩萨给的衣服。

    他跳下床,小心翼翼的拉开门跑了出去,院子里有口井,平日里他和那些疯妃子都在这里喝水。

    月光下,他瘦小的身子从井里打了好几桶水,倒满了房间里的大铜盆,难得捧了水把自己的手和脸全部洗了一遍,又脱掉破烂的衣服,仔仔细细的洗了身子和头发。

    可他的头发全部打结了,水透不进去。

    他搓了半天也没能洗干净,用力的拉扯着头发上的结,一只手忽然轻轻的捏住了他的后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