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限时婚约 第92节

    “开会的时候吵架了?”徐正则抽了张酒精湿巾擦手,温声询问,“因为什么?”

    夏矜看着他的动作,慢吞吞地说:“开会的时候意见不合,就吵起来了。”

    “这样很正常,会议上各抒己见,难免会因为意见相左而发生争论,只是因为这样不开心?”

    他猜对了。

    当然不止这些。

    “和总部线上会议,决定明年一个特别系列的主题,之前在巴黎和伦敦,去参加时装秀的设计师已经都初步讨论过了,今天的会议是决定到底选择哪一个。大家一致决定选择婚纱,有个同事会议上说了一句婚纱是每个女孩的梦想,就是因为这么一句话,我就和他吵了一架——”夏矜见他擦完手,扔掉了湿巾,不禁问,“怎么擦这么久?你手又没有沾上油渍。”

    “不是,只是有味道而已。”徐正则听夏矜说起来的时候,一直在擦手,但视线却一直在看她的眼睛,“对方是不是还说什么了?”

    夏矜一说这个更生气:“他说刚才那句话的时候,莫名其妙看我一眼,还阴阳怪气地说,‘是吧,夏矜,你应该深有体会’,我深有体会什么啊,而且像‘婚纱是每个女孩的梦想’这种垃圾广告词都已经老得掉牙了,快成老古董了。凭什么总是给女孩子灌输这种想法,婚纱再怎么漂亮,它都只是一件服饰,服饰的作用只是发挥它们在不同场合的功能,一件衣服而已,凭什么就要和女生的梦想挂钩?”

    “最终结果呢?”

    “设计部男的多,只有两个女同事和我同一阵营,最后总监打圆场,不了了之了。”

    夏矜声音低了一些:“每次和那个同事说话就好影响心情,他是个gay,从在圣马丁念书,到之后工作,遇见的好多男同性恋都厌女,每次跟他们共事都会烦死人。”

    她还没有讲完:“刚才我给你打电话让你来接我的时候,被他听到了几句,又开始说什么‘劳斯莱斯来接你了徐太太’,婚礼我没有邀请他,之前出差前,他居然还当面问我为什么不邀请他。”

    “你怎么说的?”

    “我说你心里没数吗?”

    徐正则轻轻勾了下唇角,见她无意识揉了下侧颈,叫司机把挡板升起来,又把后座座椅中间的扶手也挪开,揽了下夏矜的肩,让她枕在自己腿上,抬手给她按肩膀。

    夏矜还没有发泄完:“我都已经明确告诉过他不要喊我徐太太了,他还是不改!”

    说完又低声嘀咕:“我跟你说了一次,都没有解释,你就明白我为什么不喜欢被别人那样喊。”

    自己小声说完,仰头看徐正则,竟脱口而出直白的一句:“好喜欢你啊。”

    徐正则愣了下。

    已经不是第一次听见她说这句话。

    却只有此刻,是一个完全私密的环境。

    徐正则指腹停在她颈侧。

    不曾回应,夏矜已经道:“你低一下头。”

    他照做。

    低下去的瞬间,她也抬起身来,在他唇角印了个吻。

    夏矜重新枕回他腿面。

    抬眸不解道:“怎么这个角度,你还这么帅啊,有没有天理。”

    一点儿也看不出来刚才生气的样子了。

    徐正则唇角弯了下,垂眸问她手上力度是否合适,得到答案才继续揉着。

    语调也低低的,很温柔:“传统如此,他们习惯于将女性置于他者化的境地,以使自己占据主体地位,从而以审视的目光看待、评价、命令。语言的作用是潜移默化的,在没有独立思考能力的时期,人很容易被所处的环境影响。至于一个人的想法——不是思想家与革命家的话,很难改变他人的思想。”

    “你的意思是,我以后就不理那个人?“

    “嗯,仅保持必要的工作交流即可。”徐正则在她肩颈最容易疲惫的位置按着,“他不值得你耗费情绪和精力,影响心情很不划算。”

    “那称呼呢,要怎么办?”夏矜仰头看他,“换成是你的话,会怎么做?”

    徐正则想了想,道:“明确向他表明不喜欢这个称呼,如果之后对方还是我行我素,那么我可能会选择在听到之后不搭理,直到听到正常的称谓。”

    夏矜“唔”了声,小声:“那我试试。”

    徐正则在她眉心按了一下,有点儿调侃的意思:“为了这种事情不开心,下楼连大衣都忘了穿?”

    “哪有。我是真的弄脏了。”夏矜身体动了动,不太好意思似的,侧过来朝向徐正则,脸埋起来才说,“不过是因为被他气到,回办公室不小心把咖啡洒了才弄脏的。”

    徐正则笑了下,过了会儿,车平稳地行驶在路上,他又开口:“如果觉得在别人公司不开心的话,成立独立品牌的事,也不是不可以提前提上日程。”

    夏矜躺回来,看他:“后天过了生日,我才整整二十四岁。”

    “怎么了?”

    夏矜长叹一声:“我怕我还做不好。”

    见状,徐正则也没有继续说那件事:“不着急。不过如果在merveille待得不开心的话,那也可以考虑换一家品牌,在自立门户之前,多积累经验,看看不同的品牌经营模式的差异,会很有帮助。”

    夏矜点头,突发奇想地问:“你创立启明之前,也去了很多投资公司吗?”

    “只有一家。”

    “我记得启明是在你大三时候成立的,是不是在读书的时候就在外面兼职?那第一桶金呢?我看到很多厉害的公司创始人都会在自传里写第一桶金挣了好多钱。”

    “大二实习的时候,去了一家业内很出名的投资公司。不过第一桶金……”徐正则一下一下地顺她的长发,轻声说,“其实是很小的时候。”

    “小时候你就出去打工了?”

    “不是。”徐正则语气云淡风轻,“是捡垃圾挣的,挣了五毛钱,我记得。”

    第50章 教养

    徐正则这句话出来, 夏矜不得不好奇。

    “你小时候怎么可能会去捡垃圾?”

    她抬眸望着徐正则。

    他的目光此刻虽然依旧在她身上,但在某个瞬间,仿佛只是在看向虚空中的某一点。

    夏矜伸手握住了他右手。

    “你怎么还跑神了?”

    徐正则这才反应过来, 带着笑缓声说:“具体的原因我记不太清了。”

    “骗人。”夏矜道, “你连捡垃圾挣了两块三毛钱都记得清清楚楚, 原因怎么会忘掉?”

    徐正则一点也没有被拆穿后的窘迫。

    “真的记不太清了。”他淡淡地说,“可能是因为那时候还太小,也可能,是由于那并不是一段美好的回忆, 所以大脑自动生成了遗忘机制。”

    夏矜若有所思的样子:“这倒是真的,我爸妈总和我说我小时候走丢过一次, 但我自己一点印象都没有。”

    她有点儿被徐正则揉捏的手法弄困了,打了个哈欠,继续道:“不过也可能是因为后来那几天生了一场病, 所以才忘记了。”

    徐正则手指一顿:“生病?”

    “嗯……”夏矜声音已经低了, “我爸妈说他们找到我回去之后, 我就发烧了三天, 病好了之后,就不记得发生过什么了。你都把我按困了……”

    她动了动, 枕在徐正则腿上,找了个更舒适的位置。

    “我睡一会儿,到了你再喊我。”

    徐正则“嗯”了声, 长睫低垂,一转不转地落在夏矜身上。

    车内的暖风充足,她很快便睡着了。

    徐正则指尖拂过夏矜脸颊, 静静地看着她, 余下的半程竟然也就这样很快过去了,

    车抵达寒山庄园时,灯火通明。

    徐正则与夏矜拎着买来的小吃,计划着后天生日的安排进门,才瞧见一楼正厅坐着一个俞婉华。

    看上去像是已经等了不短的时间,一杯红茶已经喝完了。

    夏矜与徐正则皆是一怔。

    “您怎么过来了?”徐正则温声询问。

    夏矜连手里提着的东西都来不及放,甜甜地笑起来:“阿姨好。”

    “我过来给你们送点东西。”俞婉华轻笑着,望着并肩站立的两人,“你们是一起回来的?”

    “嗯。”

    俞婉华的视线落在两人手里提着的打包盒与塑料袋上。

    “你们这是买的什么?”

    “哦,是一些小吃,可好吃了,阿姨您要不要……”夏矜还没有说完,徐正则握了下她的手,低下头来在她耳边道:“一会儿就凉了,你先去吃吧。”

    夏矜怔了怔。

    随即便听见俞婉华说:“这些垃圾食品到底不卫生,也不健康,以后还是要少吃。”

    徐正则不动声色地在夏矜无名指指节上按了按,带着安抚的意味。

    两人相视一眼,夏矜立即便明白他的意思。

    等徐正则朝俞婉华问了句“您送什么东西”,俞婉华的注意力也被吸引之后,她便提着心心念念了好久的美味走开了。

    “前两天特意出门,给你也买了一些衣服,mama不知道你穿什么尺码,跟导购大致形容了一下,是他们推荐的大小。都在这儿了,你有空的时候试一试,不合适mama再拿去换。”

    “我已经……”徐正则谢绝的话卡了一下,在对上母亲满是期待的眼神后,改口,“好,我有空就试穿,谢谢您。”

    俞婉华微绷的唇角立即笑起来:“跟mama说什么谢不谢的。对了——我顺便给矜矜也买了一件首饰,是对耳坠,适合年轻的女孩子戴,你也替mama送给她。”

    徐正则接过来,打开看了眼。

    俞婉华笑问:“我的眼光还可以吗?也不知道矜矜会不会喜欢。”

    “会的。”徐正则说,“谢谢妈。”

    “喜欢就好,工作了一天你们也累了,mama就不打扰你们休息了。”

    俞婉华起身,往外走时,随口说:“我看见外面泳池旁边多了片池塘,养的是金鱼?”

    “嗯。”徐正则也没有挽留,送她往出走,“是矜矜要养的。”

    “家里养一些小动物挺好的,也免得瞧着冷冷清清。不过可以考虑在客厅装个大浴缸养,院子里既然已经有了泳池,多个池塘就有些冲突了。”

    徐正则声音淡了些:“那之后考虑一下,把泳池改建了也可以。”

    俞婉华顿了顿,脸上的尴尬转瞬即逝,经过院子走向大门时便没再说话。

    要上车前,脚步又收回来,转身回望着儿子:“我听你父亲说过了,那件事是他做的欠妥,你放心,我已经说过他了。你也知道,你父亲那个人,性格有些执拗和自我,年轻的时候更甚。现在其实已经好多了,我说的话也都能听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