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烟
大年三十,一家人坐着看春晚。节目百无新意,陈晚困的不行,脑袋靠在沙发上一顿一顿的。池明珍看不下去,打发她下去买点东西。 她乐意至极,真感谢她亲妈。 老陈有点担心,问买什么,快十点,超市可能也关门了。 陈晚说就去楼下小卖部买点薯片酸奶,很近的。 老陈点点头,''那早去早回,一会儿就下饺子了。'' 陈晚答应着,衣服都懒得换,回房套了件羽绒服就出门了。 外面很冷清,但是年味儿比较足。路边树上挂满了霓虹灯带和灯笼,走几步竟然也能看到对联。 她很有兴致地看了几盏,但扫兴的是都是些祝福的吉祥话儿。 好没意思。 前面再过一条街就到了,她看到便利店的灯箱。 她犹豫一下,身子一侧,拐到了旁边的街角。 大年三十的夜晚,路上一个人都没。她终于放心下来,头一仰靠在墙上,然后掏出了打火机。 深吸了几口,尼古丁慢慢渗进肺腑,她才感觉整个人清醒了一点。对面慢慢走过来一个人,她不想多事,下意识把身体掩到阴影里。 她戴上耳机,听着歌儿。 歌很老,王菲的。 “ 你快乐 于是我快乐 玫瑰都开了 我还想怎么呢 求之不得 求不得 天造地设一样地难得 喜怒和哀乐 有我来重蹈你覆辙 “ 夜色愈发深沉,街道愈发空寥。她吐出一口烟圈儿,再一抬头就看到了他。 他穿很少,就一件黑衬衣,脚上还穿着拖鞋。右手也掐着烟,歪着头在接电话。 或许是晚饭喝了点酒,他的脸上还带了点酒气。 她呼吸停了几下,然后把音乐调小… 对方电话讲得专注,没发现她。 他右手也夹着烟,眉毛皱着,“我这不才走了2天,你至于么?” “下周就回去了,你急什么?” “你管我在这边干嘛呢,我不也没管你?” 陈晚把自己身子贴到墙上。她不否认,她想听更多。 他听对方讲了几分钟,神情逐渐带了不耐,他深吸一口烟,眼见香烟下去一半,“行,那就这样吧。” 说完,他挂了电话,身子转过来。 陈晚躲退不及,刚好跟他眼光对上。 一个坦坦荡荡,一个无比尴尬。 好在对方不介意,倒是见她穿着睡裤,便问道,“你怎么在这儿?穿这么少,不冷么。” 陈晚以为他怀疑她跟踪他,不自觉解释,“我出来去超市买点东西。”完了还觉不够,“姨妈巾。。” 池南没拆穿她的谎言,只是惊讶她竟然偷偷在这里抽烟。 他把她身后的手揪出来,盯着她,“抽多久了?’' 她尝试抽回手,发现并不能后,认命的回答,“没多久,就几天吧。’’ “呵。”他把她扯到灯下,捏起她的手指看了看。她的手指细腻葱白,指甲修剪的干干净净。 他低下头闻了闻,眉头一皱,扭头逼问道,“陈晚你最好给我说实话,不然你知道后果的。” 她就知道瞒不过他,但是她也不想这么听话。 “都跟你说了,真没多久,撑死了也就一个多月。”她掰掰他手指,“有话好好说哈,你捏疼我了。” 他自然不满意这个答案,手上愈发用了力,“陈晚,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她一听也急了,什么叫最后一次机会? “你有毛病吧,我说了一个月就是一个月,你耳朵有毛病么,听不清是么?” “你凭什么管我啊?我们什么关系啊?小、舅、舅!”陈晚戳着他胸口,一字一句提醒他。 他听了不怒反笑,把烟头一丢,“几年不见,你真是翅膀硬了,不但会骗我了,还会强词夺理了。” 陈晚回以微微一笑,“彼此彼此。” 听到这话,他有点疑惑,但是突然又明白过来,他摇头笑笑,“你听到了。” 陈晚趁机抽回手,“怕被听就不要说啊。” 他自信一笑,“我有什么怕被听的。倒是你,”他眼光一扫,看向她,“你因为这个生气?” 她像听到什么笑话,“哈?你可真是好笑,我生气是因为你捏疼我了。你这种行为很不尊重女性。” “哦,那我道歉。”说着,他帮她掸掸肩膀上不存在的灰,然后非常没有诚意地说,“对不起,刚刚没尊重你,希望你能谅解。” 听听,这是哪门子的道歉。 所以,她也踮脚假装帮他整理了一下衣领,然后笑着回答,“你的道歉我收到了,但是,我不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