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台夺娇(双重生) 第27节
连绵青山渐行渐远,明斟雪行了一个时辰,总算绕出了深山。 “斟儿!” 雄浑有力的男声骤然划破山雨中的寂静。 明斟雪闻声一惊,继而湿了眼眶。 “哥哥!”她朝不远处那个熟悉的身影奔去。 “哥哥,三皇子派人跟踪我……”一扑进明槊的怀抱,明斟雪满腔的委屈与苦涩登时倾倒出来。 “斟儿不怕,斟儿不怕,哥哥在。”明槊心疼地安抚着她,“我方一回府,便听父亲说你失踪了,急得赶紧来找,幸而斟儿福泽深厚,遇事总能化险为夷。” “莫怕了,哥哥这便带你回家。”明槊一心只顾着meimei,转身时一抬眼,这才发觉跟在明斟雪身后的白衣少年。 “你就是那个…”明槊拍拍头,思绪有些凌乱。 这人和meimei独处了许久,万一传出去,只会影响明斟雪的声誉。 “罢了,我记性不好,你跟着一起回府罢。”他亲自送明斟雪登车,转身顺口吩咐了声:“给那位公子一匹马。” 少年翻身一跃上马,跟在军队末尾,行不过几里,竟已消失不见。 明槊的亲兵队伍逐渐走远,独孤凛抓住缰绳一拧,掉头朝相反方向奔去。 山路越行越窄,视野渐渐暗下来。 潮湿的泥土气息裹着浓郁的草木香,充盈鼻息。 却难以压住汹涌的血腥气。 独孤凛勒住缰绳,自马上一跃而下。 山间的泥土已被血水浸染成暗红色,雨水混着血液四下流淌。连青石板都被染成绛紫。 “殿下。”藏风率领一众暗卫乌泱泱跪了一片。 “独孤治人呢?”独孤凛眼睫一抬,目光如淬了毒的刀刃,冷得骇人。 “三皇子已被束住手脚关在屋内,等候殿下处置。”藏风毕恭毕敬。 独孤凛推开门,信步入内。 “皇兄,好久不见哪。” 独孤治闻声猛地抬起头,看清来人面容的一瞬陡然瞪直一双鹰眼,目眦欲裂。 “独孤凛,本王千算万算,竟没料到是你!竟是你!”他如失控的野兽一般咆哮着。 “独孤凛!你把老子当猴耍,看着老子出丑,把老子死死玩弄于股掌之间!皇帝老儿总说本王最不是个东西,如今看来,你比老子还要毒上一千倍一万倍!!!” 独孤凛冷冷看着他发疯,神色平静。 “是啊,”他轻轻皱了下眉,漫不经心道:“那又怎样呢?如今我为刀俎,皇兄为鱼rou。” “皇兄只有任我宰割的份。”他蓦地出手掐住独孤治的脖颈,扯着他一路拖至湖边,按住那颗气急败坏的脑袋恶狠狠按入水里。 “皇兄火气太盛,泡会儿冷水静静吧。” 湖中人拼命挣扎着想要直起头颅,却被少年以绝对的力量强势死死压制着,毫无还手的余地。 湖水咕嘟咕嘟冒着气泡,昭示着那人强烈的抗拒,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渐渐平息。 独孤凛掐着他的脖颈一把将人拽出,抬靴将他的头颅碾在沾着血的青石板上。 少年白衣翩然若仙,不染尘埃,行地却是狠戾之事。 “皇兄也不能做个冤死鬼,应当清楚你因何而死。” “我不介意皇兄有弄死我的念头,横竖皇兄也只敢想想,没有任何胜算。” 独孤凛游刃有余欣赏着脚下苟延残喘之人最后的挣扎,目光骤然阴狠。 “因为,你吓到她了。” “你不配更不应该将念头打到她身上。” 话音刚落,一匕利刃割断了独孤治的咽喉。 独孤治被少年踩在脚下,死死瞪着双眼。 他至死没明白。 不过是动了明斟雪而已,事儿没成,怎的惹来这桩祸患…… 第23章 第 23 章 ◎薄唇印有少女的齿印◎ 独孤凛冷眼睥睨着靴底踩住的瘫软尸体,像盯着一条丧家野犬般。 雪白袍裾随动作翩然错开,露出少年修长笔直的腿,而后长腿一抬嫌恶地将尸体一脚踢开。 这一踢,独孤治被五花大绑着骨碌碌沿着山路滚落,直至“砰”的一声猛地撞到嶙峋巨石上,撞得血rou模糊,脑袋爆开了浆。 “殿下,可需属下将三皇子的尸首收回盛京城?”藏风问。 少年白衣胜雪,风度翩翩,就着山泉水,云淡风轻洗去指间血迹,一举一动尽显矜贵风雅。 很难将他与方才手刃亲兄的刽子手联想起来,更像是云游山间的谪仙,出尘不染。 “日头不早了,后山的虎狼该进食了罢。” 他接过洁净的帕子,细细擦拭着一双骨节分明的手,用平淡的语气说出最残忍的话: “丢去后山,喂野兽。” “那三皇子的党羽……” “一同丢过去,”独孤凛将沾着血丝的帕子一抛,落在山道两侧直挺挺躺着的尸首上,“本王送皇兄个人情,全了他们的主仆情谊。” “属下遵命。”藏风抱拳,犹豫片刻,问道:“殿下您…仍要回明府么?” 藏风跟了独孤凛多年,清楚无人能够干涉殿下的棋局。 可自岁末宴那一夜始,殿下的棋局骤然变了方向,每一颗棋子似乎在围绕着明相之女布局。 “殿下,而今纵观整个大徵,无人能与您相匹敌,何不趁此良机回到皇城主持大局呢?” 是啊,眼下的确是个能够光明正大承袭大统的绝佳良机。 也无需他如上一世那般,再以铁腕手段强硬压下逼宫篡位的传言。 可相府里还有个小姑娘在等他回家。 斟儿胆子小,被独孤治那狗东西害着吃了这番苦头,回府后不知该有多后怕。 皇位自然要夺。 但,远不如那姑娘在他心里重要。 更何况,而今独孤凛胜券在握,这帝位只有他想或不想要,断无能或不能得到一说。 “再等等吧,”独孤凛留给亲卫一个颀长挺拔的背影,“本王总得先回明府看过了人,才能安心。” 独孤凛的担心并非多余。 明斟雪自登上回府马车开始,便觉得身子不爽利,似是起了热。 一路晃晃悠悠,抵达相府的那一刻,她竟直接昏了过去。 明槊抱着meimei冲入府邸,急忙唤人去请济世堂的郎中。 前来诊脉的郎中换了一波又一波,出来后皆是交头接耳,不知所云。 最终还是沈郎中站了出来,如实相告:“明小姐病得蹊跷,有高热之症,又不似高热之脉象。 小姐心律不齐,兼有心痛之症。脉象微弱紊乱,竟…”他压低了声音,对明槊道:“竟不似活人脉象。” “什么!”明槊大惊,“舍妹来时还好好的,怎的半个时辰的功夫竟病成了这样!” 沈郎中摇着头:“老夫也说不清楚这是何等症状,当误之急是先让小姐醒来,老夫开出几副药方且煎与小姐服下。” “有劳先生了。” 明槊匆匆去将情况如实告知父母。 “斟儿这是怎么了!”明相惊诧不已。 “槊儿,你找到斟儿时,她不是还好好的么…”明夫人望着女儿苍白虚弱的病容,忍不住掩面垂泪。 “儿子也不知meimei怎会…”明槊懊丧地攥紧拳,突然脑中划过什么,猛地直起头。 “对了,和斟儿一道出山的那位公子呢?我去寻他,他一定知道些什么。”明槊转身迅疾出门。 明夫人擦了擦眼泪,端过药碗亲自给女儿喂药。 “我儿听话,喝了药病气便散了…” 明夫人耐着心思一勺又一勺喂去,明斟雪却始终紧咬齿关,一滴药都喂不下去。 “乖女莫要再吓为娘了,听话乖乖喝药罢。”明夫人急得发慌。 正焦灼时,明槊折返回来。 “娘,我暂时没寻到那公子,meimei这处如何了?” 明夫人盯着洒了半碗的药,摇摇头:“各种法子都试了,喂不下去。” 明槊见母亲cao劳半晌,叹了口气劝道:“母亲不如将药先搁下吧,儿子替您在院外守着动静,待meimei稍清醒些了,再试着喂下罢。” 明夫人身子不好,强撑了半日,无奈只得细细叮嘱了一番后离开。 明槊就守在院落前,等着半个时辰后再请郎中去诊脉。 饶是他常年行军作战,功底深厚,也不曾察觉到一道清瘦身影自身后闪过,无声无息进了meimei的闺阁。 独孤凛望着明斟雪痛得皱起的秀气眉尖,又看眼那碗尚有余温的药,登时明白了一切。 他端起药碗,试着去喂入女子泛着病色的檀口。 徒劳无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