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画一 我们来玩个游戏 (1)

    「期待已久的各位！现在我们马上就要来宣布，这一届日城高校人气公主与人气王子选拔赛最终得主，获选的是……」

    彷彿是提着嗓子吼出来的声音从足足六十五吋的高画质液晶电视传出，主持人兴奋的神情几乎佔满整个屏幕，连那闪烁着激动情绪而放大的瞳孔都清晰可见。台上的一排候选人们基本上紧张到额头冒汗，其中一位瘦小的短发女孩似乎停止了呼吸，将脸憋得胀红。镜头从旁带过后定格在队伍中心，最中央的两位候选人眼神坚定地看着前方，想必自信满满，认为皇冠非他莫属吧。

    但此时此刻，我的脑海全被待会要去打工的事情佔据，因为今天可是歷经无数磨练才等到的发薪日。这些日子为了将来上学面临的种种花钱事而省吃俭用，几乎全靠水煮蛋跟蒸地瓜来满足我的胃，连一杯牛奶都捨不得喝。我向后倒去，将身体陷入柔软的沙发里，摸着传来些微飢饿感的肚子，望向墙上的装饰十分华丽的镀金时鐘，祈祷时间能过得快一点。

    「雪女，你在发什么呆？看到王子了吗？长相清秀又举止优雅，根本是个超有风度的大帅哥！刚才我就在想啊，这次人气王子绝对会是他，我的眼光很准吧。」

    一段清脆的声音伴着飞快语速传入耳中，想忽视也难，我将视线移到她身上，她贴的离电视只剩不到一公尺的距离了。

    「倒是公主嘛，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呢。」她耸耸肩表示，接着扭头回去欣赏最后画面。

    「公主应该是个性很好吧，又不像你只看外貌，而且说实话她表现的温柔可人、举止大方，当选是理所当然的吧。」我拿起遥控器按下开关，萤幕黑掉后感觉耳根清净许多，接着，我些微不满地说道，「还有，说过别那样叫我。」

    「抱歉啦，雪羽。」她站起身向我奔来，一股脑地扑在我旁边，把脸凑到我前面，眼睛里闪动着亮光，「暑假过后，我们就要到那间学校上课，不觉得很兴奋吗？」

    「拜託一下许若溪大小姐，还有一个星期，足足七天够你忙了，会不会兴奋过头啦。」

    在我面前的女孩不理会我泼的冷水，推了下她的黑框眼镜，顺了顺褐色短发，接着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跑到衣橱前。我坐正身子，看着若溪翻东翻西的背影，真不晓得为何我暑假的最后几天要到她家，陪她看我一点都不感兴趣的选拔节目，就这么浪费我整整一下午。几秒后若溪忽然回眸，她抱起一个包裹，鬼灵精怪地看着我，让我忍不住笑了出来，刚才的埋怨一扫而空，谁叫她是我的好姐妹。

    「穿穿看。」

    她拆开包裹，将一层层牛皮纸丢在一旁，打开系了蓝色丝带的白色盒子，揭开雾面薄纸，一套崭新的制服出现在我面前，天晓得这套制服要价多少。

    「我订制服时一起帮你订了，看看合不合身。啊，警告你，别想付我钱。」若溪像小孩般期待地盯着我，于是我乖乖按她的要求做了。

    小学一年级开始我们就是同班同学，若溪的家境富裕，是位蛮有名的千金小姐，但她个性一点也不高傲自大，这是我最喜欢她的一点。也因此她人缘很好，跟谁都处的来，走到哪里都有认识的人，像是在郊区的花店老闆娘，或是离这里三万公里远的车站站务员，而周围的邻居更不用说，每个人她都能叫出名字来。

    而我恰巧相反，由于小时候父母双亡，爸爸那边的亲戚当时似乎联络不上，最后我便由外公外婆抚养，当然家境也不是很好。或许是因为名字谐音很像，再加上我不怎么亲近别人，做事总是独来独往，还摆着一副冷冷的模样，所以大家都叫我「雪女」。可是，若溪愿意认真跟我谈话。虽然我们第一次接触是因为若溪忘了写作业，而她恰巧坐在我前面，当她转头用水汪汪的双眼看着我时就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不是什么难忘的第一次回忆，可从那时起，我们不知不觉变成了关係要好的朋友。

    我站在比一般尺吋要大上许多的试衣镜前，拿起制服放在身前比了一下，不得不说，若溪确实清楚我穿的衣服尺吋。在若溪殷切的注视下，我迅速套上白色短袖衬衫，它在衣领、衣袖、衣摆都有一圈黑色线条，左胸前的口袋上用金线绣了日城校徽，右胸前绣了学号和我的名字——李雪羽。我继续在领口用淡蓝色的细丝带打上蝴蝶结，穿上天蓝色的百褶裙，拨弄了下黑色长发，然后慢慢的转一圈给若溪欣赏欣赏。

    「哇！雪羽，这一身超适合你的。而且把你的肌肤衬得更白皙了，不过是不是该把你的裙子再改短一点呢？」她上下打量着我，每一个小角落都不放过，「还是你觉得这样就好？」

    「这样就很好了，太短感觉有点不自在，谢谢你。」我勾起淡淡的微笑，轻抱了下若溪。

    「对了！你要不要也去参加选拔赛，凭你的外貌一定能上，有我的眼光保证。」她一边用手赌住我想反驳的嘴，一边兴冲冲地往下说，「内涵也很好，而且顺利选上了之后到毕业前就一直有享受不尽的福利，这样也能减轻你不少负担吧。」

    「唔……」

    若溪松开手，转而用力地抓住我的肩膀，眼神坚定地看着我，鏗鏘有力地说道，「试试看，雪羽。」

    「不行的，」我拨开她的手，开始将制服换下，要是再这么折腾下去恐怕就要皱了，「如果是比没人气公主，我一定拿第一给你。」

    我摸摸她的小脑袋，劝她暂时打消这个念头。若溪有些失望的点点头，但下一秒马上换回笑脸，黏着我说要送我回家，她时常做出这种令人惊讶的情绪转换。

    虽然在若溪家和车上一直吹着冷气，但炎炎夏日还是有点闷，回家洗个澡后总算清爽多了。我坐到书桌前翻开新生入学简章，说到日城，大家都会想到选拔赛，它已经是宣传学校不可或缺的名產。除此之外，日城是一间高等级学校，师资、设备样样都好，进去的学生也有一定程度。可惜学费比较贵，要不是若溪说要帮我出所有费用，只要我跟她读同一间就好，我一定会选在边疆地区而且学费低的吓人的学校。

    「还有一个星期。」我看着日历，喃喃的说。

    再过七天就要进入一间任意把人比较排名的学校，可怕的是大家不亦乐乎。不过看若溪那付模样，或许是我想太多，就当它只是单纯的游戏好了。反正我连选拔赛的一点边都沾不上，其他人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顶多是到时候被若溪拉去凑凑热闹。

    喜欢的事往往来的慢，不喜欢的事倒是脚步很快。

    平淡的暑假一眨眼就成为过去式，开学日已经准备就绪，敞开大门来迎接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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