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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里的罂粟花【第七章】07

与蒜蓉辣酱的酱汁

    香味从锡纸包中飘散而出的时候,这家伙便也顾不上面子了,葱花、rou屑、饼酥、

    豆皮渣、黄瓜丝,一时间吃得满脸都是。

    不过这大中午一个人生闷气,倒也不是没有所得:白浩远告诉我他已经下定

    决心,如果家人还不能包容胡佳期,他就跟家里断绝关系。我不评价他这决定到

    底是否正确,实际上我也想过类似的事情,而且不止一次,夏雪平也问过我这样

    的问题,而且也不止一次:如果外公外婆、舅舅舅妈都没被杀,都活到了现在的

    话,他们如果不同意我和夏雪平的情事,我很可能会带着夏雪平远走高飞。

    「行啦,我下午很可能不回来了,

    有什么要事,给我打电话吧。」

    「欸?那晚上那顿饭怎么办?」

    白浩远满嘴塞得都是卷饼,因此他的话我最初还有点没听清:「啥?什么

    饭?」

    他猛咽下一口,对我说道:「不是原定今晚,咱们的人去跟风纪处一起吃顿

    饭么?刚才我回楼里的时候,看见沈副局了,他还问我这事儿来着。」

    我仔细想了想,闭上眼睛对白浩远摇了摇头:「这事儿就算了吧。你好好哄

    哄佳期姐,然后晚上你带着所有参与侦破罗佳蔓一案的师兄师姐,咱们一组自己

    去搓一顿吧。」

    「也是,有你和秦耀、杨沅沅那几个毛头小子、黄毛丫头跟那个什么方岳、

    马庆旸的事情在先,这饭没法吃。」白浩远不由得叹了口气,「其实这事儿也怨

    我,要不是俩月多以前,我非得上赶着帮着姓曹的寒碜风纪处的人,或许今天他

    们跟咱们相处得也不会是这样……」

    「算了,都过去了。」

    但在我上车之后,这件事情,我还是在心里琢磨了好长一会儿。

    马庆旸企图对我偷袭,并且打伤了秦耀杨沅沅,这件事无论怎么说,都是风

    纪处的不对,但是按照中午从警务医院回来的许常诺和王楚惠的说法,除了丁精

    武是这两天有私事请了假,李晓妍跟莫阳虽然也去了警务医院,但只是去看了马

    庆旸他们,而秦耀他们的病房里,这二位连面都没露;尽管,我在昨天从霁虹大

    厦开车回家之前,在地下停车场里接到了他们三位分别打来的电话,在电话中我

    还请求他们能去病房看看那几个新入行的实习学警。

    而我对莫阳用着已经进步很大、但仍不清晰的口齿对我说的那句话:「秋岩,

    对我而言,你是你,他们是他们,这不一样。」

    ——在这一刻,我仅仅意识到莫阳的这句话代表着一种不可缝合的撕裂,却

    还不知道,在这句话的背后,正预示着一场噩梦。

    这一下午,我最先去的地方,是郑耀祖前妻和女儿的家楼下,我想从郑耀祖

    的前妻那里套出一些关于郑耀祖和罗佳蔓的事情,顺便看看这位前妻到底是否清

    楚自己前夫这么一个名人,会因为什么被胁迫到临时起意去杀人。郑耀祖在万念

    俱灰之前还去了一趟前妻家,之后被我们抓捕未成而自杀,我一直觉得这不见得

    是巧合,而是他早就想好了死;这样一来,那么郑耀祖的前妻必然会知道一些东

    西。

    但我站在走廊里敲了半天门,也不见有人应答。

    「干啥呢,孩子?」可能是我敲门声太大,惊扰了邻居满头华发、穿着深蓝

    碎花袄的老妇人。

    「哦,奶奶,抱歉了!那个……我是城建银行的,定期来给金卡客户做回访,

    请问……」我这么说,是因为郑耀祖自杀前的遗言,他一口咬定如果自己被捕必

    然也活不成,所以我既怕引起他前妻家里人和周围邻居的反感,又怕万一真的警

    察系统内部有问题,这样会打草惊蛇。

    「你找她家啊?搬走了。」

    「搬走了?」

    「对,前天晚上十点钟找人搬走的家俱,还把一些米啊、面啊、蔬菜五谷杂

    粮什么的都送给了我。我自个一人儿住,跟她家关系也算亲近。」老太太说着轻

    叹了口气,「唉,孤儿寡母的也不容易,以前的男人自杀了,跑来一帮记者天天

    不厌其烦地敲门,谁受得了啊?你说那男的也是,都那么有名的演员了,挣多少

    钱算多啊?偏要帮着别人搞什么转账外汇的事情,唉,那玩意我弄不懂,我也没

    听说过,但就不是啥好事,搞得那么贪干嘛……」

    「转账」?「外汇」?

    「您是说洗钱吧?」我脑子一转,对老太太问道。

    「哦,对对!洗钱……这词儿你说说,钱还能洗……」

    洗钱,多么熟悉的字眼儿——

    「我听局里保卫处和经侦处那帮人聊天说,差不多有十年时间,咱们Y省方

    面,有人一直在让南港的黑社会,帮着通过英资背景的银行进行洗钱,数额差不

    多得有五个亿。」

    「五个亿!这事儿有准儿么?」

    「英国的情报机构查出来的东西,你说有准儿没准儿?」

    ……

    「那她们母女搬到哪去了,您知道么?」我又问道。

    「这我还真不知道,人家也没告诉我……」老太太话说到这,突然十分防备

    地看着我,「小伙子,你问这么多干嘛啊?你到底是不是银行的?……哦,你该

    不会是那个娱乐节目、小报的记者吧!告诉你,别来烦我啊!我最烦记者,好人

    坏人的事儿,你们这帮人就爱乱写一通,专门不让人省心!」

    我连忙摆摆手,对老人家解释道:「不不不,我真是银行的,我不是什么娱

    乐记者。」但一看这意思,就算解释了,也不见得还能从老太太嘴里问出什么来,

    于是我赶忙对她鞠躬道别。

    晚上十点钟,一般这个时间是休息入睡的时间,郑耀祖的前妻选择在这个时

    候搬走,说明她的确是从自己前夫那里得到了什么情况;而她离开这公寓的时候,

    又是找了人帮忙搬的家具,那就说明她还没有去外地,至少现在还住在F市或者

    周围。不过,尽管说这女人有点「跑了和尚不离庙」的意思,可若是真找起来又

    谈何容易?二人当初从结婚到离婚都是在首都办的,查郑耀祖这位前妻的档案,

    不但要跨省,还要从警察系统跨到民政系统,如果真的查起来,搞不好会惊动郑

    耀祖害怕的警察内部那些神秘人士。

    唉,慢慢找吧,只要这女人不出F市,早晚都会找得到。

    接下来的目的地,便是城西的大西监狱,已经被提交诉讼但还未参与庭审的

    康维麟正被关押在这里。

    「来干什么?」

    「探视亲属,」我对监狱管教员微笑道,「他是我一个远房叔叔。」

    「证件拿出来给我看一下。」

    我老老实实地上一张身份证,监狱管教故意睁着一双怀疑的眼睛,比对着我

    和身份证上的照片,看了半天之后,他接着拿出了一张表格放在我的面前:「签

    下字。」

    于是我熟练地用着行楷在表格上签下了「龙宇锴」三个大字——没错,不知

    道是忘了还是有意,徐远发给我和夏雪平各自的伪造身份证和磨了编号的手枪,

    他并没有要回去,所以今天就被我拿来钻了个空子。我选择这样跟康维麟见面,

    也是因为怕直接利用我自己的警察身份见面会被人注意,而且,亲属探视区的通

    话话筒里,是没有监听器的。

    「我还在想我哪来的远方侄子,谁知道居然是你。你找我来,是要干嘛啊?」

    仅仅两天不见,原本见谁都是高傲神气的康维麟,整个人显然萎靡了不少:本来

    就满是皱纹的脸上更干枯了几许,而头上的白发,居然变得有些稀稀拉拉;当然,

    如果我知道自己即将不久于世,我也会陷入这种状态的。

    只是他对我的到来,似乎并不意外。

    「找你问点问题,老叔。」

    「呵呵,我该说的都跟你和你们局里那些小警察说了。还有什么要问的?」

    「我看过你的审讯记录了,你对罗佳蔓是怎么威胁那五个人的那部分,说得

    极其含糊:比如你说罗佳蔓威胁郑耀祖,你说只是隐约听到了他们俩提及了

    郑耀祖吸毒的事情,但是从郑耀祖的尸检报告上来看,这个人并没有药物滥用的

    历史,而且他还有糖尿病。我到罗佳蔓的别墅第一天,就注意到了整栋别墅的内

    部隔音并不好,在那间客房里关上门,客厅里的谈话也能听得一清二楚;你当时

    人在楼上,如果你把房门留下一条缝隙的话,罗佳蔓跟郑耀祖他们说的话,你听

    得应该也不会差……」

    「哈哈哈,你倒是真的很开门见山,我的好侄子!但我已经告诉你了,我该

    说的,已经说过了,剩下这些问题,我不想告诉你——杨珊是我的,美娟祸水东

    引的计划我是主谋,你这案子已经结案了。剩下的,我不想告诉你。」

    「哦,原来如此——果然还有剩下的!」我紧握着话筒,眯着眼睛盯着康维

    麟,心里却有一种说不出的紧张和亢奋,「你在隐瞒什么,康医生?你还是有些

    事情,没跟我们讲。」

    「那又怎么样!」康维麟突然有些愤懑,他整个人,都像是被按在砧板上的

    一条待宰的鱼,「反正我已经这样了,还有什么……这个那个的,讲不讲,还有

    啥用?」

    结果一时间,我却被他钓得有些急了:「我现在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康医

    生,我不想跟你浪费时间……」

    「我都已经没几天活头了,而你未来的的日子还很长——一个小时对你来说,

    又算得了什么呢?呵呵!」康维麟开始耍起无赖来,「我愿意就这样跟你一起大

    眼瞪小眼,啥也不说,就在这干坐着!」

    看着他挑衅的目光和贱笑的表情,我很想砸了手中的话筒;但我同时意识到,

    康维麟这家伙,此刻应该是很怕死,仅仅两天,在重刑犯监狱里的时光,就把他

    之前为了罗佳蔓、为了爱情而被捕时候那种凛然与决绝磨光了,而他身上那种求

    生欲,让他依旧在紧紧地握着手中的话筒没挂断。

    只要一个人怕了,那他就是有弱点的。

    冷静片刻之后,我另起了一个话题:

    「既然你谈到了生死,我就跟你说说这个:你知道我一直在意的事情,就是

    我第一次见到你那天晚上,在豪龙酒店1015号房间,明明

    受了那么多刀伤的你,

    居然没有一刀致命。我问过我那两个同事白浩远和许常诺,从你身上的刀伤看,

    我们都推测这个杀手用的是208系的警用匕首,如果能在你身上算时间内刺了那

    么多刀还不致命,那么这个人可真是个老手啊,用刀的准确性要超过你康医生教

    过的所有学生,也超过你自己。如此明确地下刀,让我有了一种想法:这个杀手

    是不是故意不想你死在他手上,却只是让你遭受一些皮rou之伤?」

    「你想说什么呢,小朋友?你认为这个杀手,是我找来演的一场戏么?我且

    问你,这个杀手跟整个事情有什么关系吗?我至于如此画蛇添足?难道他不是练

    勇毅找来的吗呵呵,现在的孩子啊,想象力可真是丰富!」康维麟对我嘲讽道。

    最新找回4F4F4F,C〇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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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杀手跟练勇毅有关系,但并不是他请的。」我说道,「我重新查过了,

    那天晚上你联系完白浩远之后,你没有马上离开你的房间,而是一直在房间里等

    着按照你的描述,那名杀手已经被通缉,而我今天,恰巧在当时的监控录像上看

    到,我和白浩远许常诺赶到酒店的时候,在酒店大门口,出现了那人的踪影,恰

    巧与我们擦肩而过——从我们市局到豪龙酒店,足足用了十八分钟,这中间足够

    你逃跑的,可你却没有。而在那之前,你接到了一个不明来电,查不到号码、查

    不到归属地和来电时的位置、甚至在通讯公司查不到当时的通话记录,只是在你

    的来电显示上面留下了一个*E5801的奇怪字符串;而同样,在这通电话于

    你手机上留下记录之前五分钟,也在练勇毅的手机上留下了*E5801的来显,

    也就是说同样的电话也给练勇毅打过,换而言之,是杀手找的练勇毅,而不是练

    勇毅狗急跳墙,为了灭口杀你而找的杀手。」我深吸了一口气,追问道,「康维

    麟医生,你是被什么人威胁了吧?」

    「威胁不威胁又怎么样?我这几天总算是想明白了:我必然是活不成的,我

    不如顺水推舟,帮一些人一点小忙。」

    我猛地一拍案台:「你要帮哪些人?如果那些人干的是伤天害理的事情呢?」

    「哈哈,那我管不着!只要法庭一宣判,我马上就会离开这个世界了,什么

    天理,与我何干?」

    我知道自己又有些着急,问错了话,对于他现在这样的心态,跟他唱高调是

    没有用的,于是我稳了稳自己的思路,又问道:「那你帮这样的势力,帮他们避

    免了许多麻烦,他们帮你什么了吗——比如,他们怎么不帮着你减刑,至少留你

    一条性命?」

    没想到我的一番话,却让一直无精打采的康维麟,立刻像是被踩了尾巴一样

    突然坐直了身子,他警惕地看了看正在他那侧探视区门口打折瞌睡的站岗狱警,

    又看了看身边其他正和亲朋交流的犯人,脸色阴沉、目光中充满了强烈探求欲,

    小声对我说道:「你都知道些什么?」

    我咬了咬嘴唇上的死皮,看着面前的康维麟,我心想反正他已经是一个围墙

    之中的将死之人,他已经一无所有了,我对他来说反而是棵救命稻草,于是我也

    压低了声音说道:「郑耀祖在自杀之前,曾经说过自己如果被捕,死得也会很难

    看,莫不如从桥上跳下去摔得粉身碎骨,我今天刚得知的消息:郑耀祖利用过自

    己在南港的便利,给某些人做过洗钱的事情;而在逮捕你的那天稍早些时间,

    市长成山在从一辆轿车上西下来以后,在警局门口自杀,他承认了自己收受贿赂

    的事实,再联系起之前他儿子,三少爷成晓非的死,我就在想,是不是有人害怕

    成山的一些事情,被罗佳蔓通过三少爷知道了,于是有人逼迫三少爷自杀?然而

    没想到,三少爷用自己的命也没保住自己的爹,显然是那些人不信任成市长。而

    能够同时做到这些事情、并且对你派出杀手、并能够要挟到你这样一个有地位、

    高收入人士的,只有一个群体:那就是天网!康医生,你还有你妻子罗佳蔓

    的案子,虽然表面上是你们二位的一场复仇,但实际上,从这场复仇的开始,你

    们两个就触碰

    到了逆鳞。说得难听点:我猜测,假如你没有在最后被我发现逮捕、

    假如罗佳蔓不是因为得了绝症,一定会有人来解决掉你们两个,你信么?」

    听到「天网」二字,那一瞬间康维麟仿佛被雷击一般全身一震,接着他的目

    光又变得呆滞了起来,眼神里带着几许茫然,随即又恐惧、又不甘心地紧紧闭上

    眼睛,张开嘴巴,努力地喘了一大口气。

    「你这小子还真是聪明,要不然也不会年纪轻轻就当了什么代理组长。我这

    几天想明白的,就是你说的这些事情:我和美娟,不是被人欺负,就是被人利用,

    到头来也只不过是两只蝼蚁罢了。」康维麟疲惫地说道,「我已经没别的路可走

    了,你还跟我说这些干嘛呢?」

    「如果我告诉你,你还有条活路呢?」

    康维麟的眼睛顿时一亮,嘴角却向下撇了撇,惊讶到稍稍有些愤怒:「你在

    骗我么?」

    「我没骗你。没错,诚然以现在的情况来看,你难逃死刑,想给你翻案更是

    无稽之谈;但是,如果是参与跨案件调查呢?」

    「跨案件调查?」

    「对。我可以告诉你康维麟:国家情报调查部,现正在调查关于天网的

    事情。你的第一次庭审要等到下周,但是从明天开始,F市情报局就会跟全省警

    察系统成立一个专案组,如果你有这个意愿,我会在明天立即通过专案组向情报

    局申请,把你从这监狱里移送出来,让你作为证人配合调查——情报局什么情况,

    你应该清楚的。如果那些cao控你的人能够被解决,那么你不就是单纯的自首、单

    纯配合执法,而是立功;到时候别说免除死刑,就是给你减刑让你不用在牢

    里度过余生,那都是有可能的事情!」

    我一边说着,一边紧抓着话筒,另一只手则放在衣服口袋里,紧攥着大衣的

    里子,手心里的汗水,在流淌出来之后,甚至都有可能立刻结霜;我能从左下颌

    出的一条动脉血管那里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同时连呼吸的时候,我都会忍不住的

    颤抖——我又一次地对自己毫不确定的事情孤注一掷,而这种手脚冰凉、肾上腺

    素飙升的感觉,似乎又有些让人上瘾。

    康维麟摘下眼镜,揉着自己的睛明xue,缓了口气后,对我压低了声音,几句

    话一叹息地说道:「天网的传说我听过,事实上我相信在这个城市里,能混

    到跟我同样位置的人们,都多少会听过关于他们的种种传说……唉,但我并不相

    信那些事情,我甚至都怀疑这个组织根本就跟共济会一样,是编故事、是阴

    谋论……呼……可我确实被人找上过,就在你所说的,我被杀手袭击的那天。」

    接着,康维麟把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全都吐给了我:

    事情还要回到那天晚上,在设计师Spring和演艺经纪人林梦萌在F市被

    捕后。康维麟当天晚上在酒店里,看到了电视上对沈量才的临时记者招待会直播,

    康维麟知道,如果陈春和林梦萌被捕,那么很快警方就会推论出下一个嫌疑人就

    是自己的学生练勇毅,那么他的整个计划就彻底圆满了。按照计划,他本来就在

    那一刻就准备离开F市,并且已经准备好了渠道,先坐大巴去Q市,然后从Q市乘

    车到金阿林,再从金阿林乘国际列车去莫斯科,从医并执教这么多年,他在俄国

    和东欧、北欧都有不少的朋友,他自己的俄语和芬兰语也不错。

    可就在他刚准备动身的时候,他接到了那个来显为「*E5801」的电话,电

    话那头的人还用了变声器:

    「康维麟医生,想走是吧?」

    「你是谁?你看得到我?」康维麟问道。他知道自己被人监视了。

    但那人并不回答,而是自顾自地对他说道:「你的复仇计划很高明,我们也

    很同情你妻子罗美娟的遭遇。只是,你和你的亡妻,真的惹错了人。」

    「你们想怎么样?」

    「当然是按照我说的做:等下我挂断电话之后,你立刻打电话给现在侦办你

    亡妻案件的那位白警官,他的电话号码,应该在你手提电脑包最外层的名片袋里。

    你把电话打给他后,你就说有人要杀你——如果你不这么做,那我可以保证,你

    没办法活过今晚。」

    「谁要杀我?」

    「你别着急,再等等杀手就到了,他现在在路上,」那个声音轻蔑地说道,

    「当然,是我们派过去的。」

    「你们……」

    「不过你放心,他是受到过专业训练的,他不会真的杀了你,只是让你受点

    皮rou伤、出点血、再昏迷一会儿,配合我们演一出戏——做了这么多年的医生,

    你该不会怕疼吧?」

    康维麟闷了口气:「然后呢?」

    「然后,你应该就会被送到医院抢救、输点血、睡一觉;等你醒了,警方会

    找你问话,到时候你就把所有的事情,完全都往你的好学生练勇毅身上引,当然,

    如果他们已经开始怀疑练勇毅了,你就顺着他们的话往上说,他们怎么问,你就

    怎么说,明白吗?在那之后,你愿意去哪就去哪,我们不会再干涉。」

    康维麟在这个时候,不禁犹豫了,因为在他的本来设计中,如果再次遭遇警

    察的话,他应该一口咬定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刻意地把所有事情都往练勇毅身

    上推,反而可能引起警方的怀疑——在我听来也的确,如果他那时候表现得无辜

    一些、无知一些,我还真兴许不会怀疑到他。

    「按照你所说的去做,如果我暴露了自己怎么办?」康维麟留了个心眼。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们也会保全你的性命的,算是你对这次合作的奖励;

    但有三个前提:第一,你必须按照我刚才说的去做;第二,你不可以把这通电话

    透露给别人,更不能透露给警方;第三,你亡妻罗佳蔓跟你说过的,关于被她威

    胁、被你栽赃的那些人的事情,你要烂在肚子里,一个字都不许跟别人提!你能

    做到,那么即便是你将来被人抓了、要被正法,我们也可以帮你免去一死;但是,

    如果你不遵守规则,别说你会死得很难看,你的亡妻也会在九泉之下不得安宁!

    康医生,你可想好了。」

    听了这番恐吓,康维麟不得不答应;但就在自己准备答应的时候,电话那边

    却主动挂了。康维麟不敢懈怠,立刻给白浩远打了电话——没错,之前白浩远给

    康维麟留的电话号码,正好放在手提电脑包的名片袋里。只不过,他在给白浩远

    打完电话之后,内心就陷入了挣扎,一方面他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正被人关注着,

    对方对自己的恐吓言犹在耳,另一方面,求生的欲望却想让他尝试一下,看看自

    己究竟会不会跑掉,尤其是这种让自己等着被人宰割的煎熬,实在让他度日如年。

    犹豫再三,他还是决定逃跑,但就在他打开房门的那一刻,那名杀手也正巧

    刚刚走到他的房门前。

    「康医生是吧?得罪了。」

    随即那人推着自己的身体往套房里进,到了窗边,便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不过的确,就像神秘电话里那个声音说的,刺在自己身上的每一刀,都是有一定

    预判和测量的,康维麟不敢吭声,也就只好任其在自己身上摆弄着刀刃。

    「还真就得是知识分子,康医生,你是我遇到过的最配合的。打搅了。」那

    名杀手在康维麟的身上捅了一遍之后,还礼貌地对他道了个别,然后抬手照着康

    维麟的后脑,便将他打晕。

    后来,康维麟便按照那个神秘电话的吩咐做了那些事,但他发现,自己仍然

    被警方怀疑、还被安排了几个制服警看守在病房周围,因此,他便立刻找了个机

    会逃离,但随即他便意识到,自己以当时的状态想逃也逃不了多远,而且就算是

    真的能走,一想起罗佳蔓来,他又对这座城市万般地不舍。那天晚上,他确实很

    茫然也很灰心,无奈之下,只好逃到了罗佳蔓的别墅里,坐等被捕。

    再后来,他又想起那个神秘电话对自己说的,「他们的人」会保全自己性命,

    于是他又燃起了一丝对生的渴望,只不过两天过去,康维麟从市局的拘留室到现

    在的大西监狱,康维麟并没有发现任何有人要保全营救自己的蛛丝马迹,短短两

    天,康维麟却在监狱里,却没少受到那些牢头狱霸的欺负。

    在这些欺负和绝望里,康维麟慢慢地想到了一件事:那个神秘电话要求自己

    把所有事情都往练勇毅身上推,会不会是那神秘电话是故意要自己暴露在警方面

    前呢?

    旋即他又想起另外一件事,而之后,康维麟终于明白自己被耍了:

    他知道自己学生现在在为隆达集团投资的私立医院工作,他也当然清楚练勇

    毅曾经为富家人妻千金整容、结果出了人命的事情,而在这之间的那些日子,练

    勇毅的状态经常是见首不见尾,但其中的某一年,正好赶上医科大学的整十周年

    校庆,那天康维麟做东请了自己的那些学生聚会,那次练勇毅也去了。席间大家

    都喝醉了,在酒桌上,康维麟借着酒劲,说了一番当时所有人都以为是恶俗玩笑

    的话:

    「告诉你们这帮大老爷们儿,你们一个个的少他妈跟我面前装逼扯犊子!都

    在我面前牛逼啥啊?去年那个曹广曜牛逼不牛逼?嘿嘿,被我弄成人妖了哈哈哈,

    现在那身材、那sao样、那胸那屁股,他现在比女人还美……告你们,给哥们儿惹

    急眼了,我把你们全都隆胸整脸、打上雌激素,让你们去给别人嗦楞jiba卖屁股

    去!敬爱的女同学们,你们也听好啊,你们家老公园、男朋友的,要是不听话的、

    你看不顺眼的,也给我发过来,呵呵,正他妈缺货呢!」

    后来那天晚上,练勇毅喝得酩酊大醉,走起路来离棱歪斜的,却还说要带着

    所有人、无论男女,都去「喜无岸」享受「酒池rou林」,但当时还是被其他人背

    上车送回了家。再那之后,每次康维麟或者其他当初的同学问起练勇毅,他怎么

    去给人做变性手术的事情,他总否认说自己那天说了胡话。

    ——一直到罗佳蔓后来,在练勇毅的家里,无意间发现了一个档案夹:那上

    面,全都是练勇毅曾经参与过的帮人做变性手术和准变性手术的资料,并且那些

    人还被一群身份不明的人弄到了某个类似俱乐部的地方,培训洗脑成了性奴。罗

    佳蔓连忙用自己的手机拍下了几页,然后查了那些人的姓名,对比了一下照片,

    才发现,那些被实施了准变性手术的患者,竟然全都是外省有前科的杀人犯、毒

    贩……

    我觉得我一时间都忘了呼吸,但随后还是咽了口唾沫:「所以,罗佳蔓用以

    威胁练勇毅的,不是他当年意欲迷jian、结果搞出人命的事情?」

    「我的小何警官,与这个事情相关的东西,应该早就被销毁了。美娟即便知

    道,也只是从练勇毅的日记、相片或者其他渠道得知的,可能会具有法律效力,

    但是用来要挟他,可能都挠不到他一点皮毛。只有这种要命的事情,才会让我那

    好学生知道疼。」

    「所以,罗佳蔓发现的那些资料中,也有陈春的?」

    「对。陈春原名叫陈立雄,R省L县人,高中时候,因为跟同学发生口角,于

    是晚上翻墙到了对方家里,杀了对方一家五口,还强jian了他同学的meimei,并且对

    其母进行了jian尸;后半夜又去了那同学的女友家里,同样是先jian后杀的套路——

    这些也都是我在网上查到的新闻,只不过新闻上说,陈立雄已经被执行了死刑。」

    那照这样说来,「喜无岸」的背后,很可能就是这个「天网」了——因为也

    只有这样的组织这样的力量,才能把那些命案累累的杀手们、杀人犯和毒贩们归

    拢到一起,采用各种极端的手段,把他们从男人调教成女人,并为这个组织敛财。

    而罗佳蔓用以要挟逼迫陈春的东西,自然也是她的真实身份。只是我又些在

    一起,检察院的萧叡龄在那天非要把她带走,还说她是自己的线人——难不成,

    萧叡龄他们的侦查监督处也在调查「天网」?公子啊,你究竟是敌是友?

    至于林梦萌,她其实也没完全说了真话,事实上据康维麟所知,南港洪兴会

    的那三位,骆先生、范先生和现任龙头「青城佬」,他们每一个,在原先那位温

    先生在世的时候,都偷偷上过林梦萌的床,帮规是帮规,但是面对温香软玉、媚

    rou生香,他们不见得会对林梦萌怎样;真正要她命的,是她当初和郑耀祖曾经帮

    着Y省的高官做了一件事:简单来说,就是以郑耀祖的名义在南港注册一个房产

    中介公司,然后以中介公司的名义,买入林梦萌那些「一次性」模特演艺公司的

    股权,并马上转手买给与Y省高官有联系的小型金融公司;再然后,郑耀祖拿着

    售卖股权赚来的这些钱去投资南港的房地产,用从房地产投资中赚到的钱,再从

    Y省那些小型金融公司手中赎回那些股权——这样一来,林梦萌的经纪公司水涨

    船高,剩下的两方又都有钱赚。

    「那位高官是谁?」

    当然,在我心里还有很多疑问:比如成山在其中又参与了多少;那个「Y省

    高官」又是谁;这件事情,又跟「天网」有多少联系。

    然而,就在这时,探视的规定时间到了。

    我意犹未尽地看了看墙上的时间,又看了看走到了康维麟身后的那名狱警。

    康维麟也有些不舍地看了看手中的话筒,皱着眉头咬着牙对我说道:「你放

    心,如果你能尽快做到你该努力的事情的话,我相信有些想要的东西,你早晚会

    得到的。我在里面会等着你的,侄子。」

    「我不会让你失望的,老叔。别跟别人说你见过我。」

    「我心里有数。」

    从监狱中离开后,我立刻给白浩远打了个电话,只跟他反映了一下康维麟在

    监狱里被牢头狱霸欺负的事情,要求他以市局重案一组的名义通知大西监狱,暂

    时给康维麟关押到禁闭间,但提供最好的硬件设施,并保障其健康与安全。

    虽说联合专案组明天才会正式成立,但我把车子开在高速路上的时候,我越

    想越觉得事不宜迟。此刻已经是4:53,我便连忙把车子直朝着情报局的门口开了

    过去。

    从大西监狱开车到情报局

    正好一个小时,到了楼门口,我便立刻拿起手机给

    夏雪平打电话,正巧看见她跟周荻一前一后地从楼里出来,我心中刚微微生出一

    种怪诞的思绪,夏雪平正好拿起手机拨通了我的电话,那种思绪便随着用梁静茹

    那首温婉的设置电话铃声,还有在夏雪平一抬头看到了我的车子之后那

    种喜出望外的笑容,而瞬间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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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我也赶忙下了车,对她招了招手。

    此刻的周荻,正好朝着情报局对面的那家罗森,走到我的身边。他一见我下

    了车,先是一愣,然后对我点点头,招了招手,动了动僵硬的脸部肌rou对我微笑

    着打了声招呼:「秋岩,来了啊。」

    看他先对我打了声招呼,而昨天夏雪平又帮着他带话说他为之前对我的态度

    表示抱歉、明天还要请我吃饭,当着夏雪平、以及身后不断走出来的情报处、调

    查课的同事的面前,我也不能太不懂事,于是我也冲他点了点头:「嗯。听雪平

    说,明天你要带嫂子来,一起请我俩?」

    「嗯。」他听到「嫂子」这个词后,有些勉强地笑了出来,「其实她一直说

    想单独请一下雪……请一下夏警官,正好你之前也提议,正好就一起了。」

    「哦,那挺好啊。地方定在哪呢?」

    「盛世皇朝怎么样?地方有格调,味道也不错;我家那位,嘴巴也挑,

    还比较喜欢吃传统一点的菜。」说起后半句,关于「我家那位」的时候,周荻的

    眼中明显透着一股无奈的劲儿——提起自己老婆的时候就这眼神的,这对于一个

    刚结婚的男人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可我并不在意那个,我依旧对他半讽半侃地说道:「行啊,盛世皇朝,

    好地方!京城风味、东北炖,山珍海味、八大碗!反正你周师兄做东,去哪吃还

    不是得你定么?就算你带我和雪平去路边摊吃五毛钱三根的麻辣串,呵呵,我也

    得认不是么?」

    「聊吃的呐?。」夏雪平走到了我身边,看着我笑了笑,接着又转向对着周

    荻说道:「你不是买吃的么,赶紧去吧。我跟秋岩说几句话。」

    「那行,我先去排队,帮你占个位置。」周荻说完转身就走了。

    我诧异地看了看夏雪平:「怎么?你让他给你买晚餐?你不回家跟我吃吗…

    …」

    「唉,临时加班,估计十二点以前是回不去咯!怎么,又要吃醋呀?」接着

    夏雪平推了推我的肩膀,「上车跟你说吧。」

    于是我帮她拉开副驾驶的门,等她上了车后我又从另一侧坐进车里,等我坐

    好之后,她立刻把我的手拉到她的手里,放在cao控杆出与我十指紧扣。从大楼里

    走出来的探员不少,但我俩牵着的手却并不会被他们看到。夏雪平微笑着没说话,

    安静地歇了一会儿,她握着我的手,劳累地把身体靠在座椅上,我又帮着她调低

    了椅背,升高了座椅温度。

    休息了片刻,夏雪平才开口:「都是因为要成立这个联合专案组,今晚才要

    连夜加班。刚才从中央警察部和国家情报调查部的特派员都已经到了,稍等一会,

    咱们省厅的聂仕铭厅长也要来,等一下会集体开个准备会议,然后要做的准备工

    作还很多。」夏雪平又担心地看了看我,攥紧了我的手,「另外,我隐约听到岳

    凌音跟那两个特派员商量事情的时候说的话:好像明后天,专案组刚成立就会有

    个大任务,貌似好像是因为怕国情部这边泄密的事情,需要有F市本地警察系统

    的人执行,搞不好,这事儿得摊你身上。」

    「摊我身上就摊我身上,我不怕。国情部对付的人,还能是什么样?天网的

    人又能是什么样?大家不都一个脑袋、四条腿么?还能是三头六臂怎的?」

    夏雪平看着我,忍俊不禁:「得了吧,那个人能长四条腿啊?我看也就你长

    了四条腿吧!」

    「你不也是么,冷血孤狼?嘿嘿!我是小狼崽,当然长了四条腿呀!」我故

    意逗她笑道。

    「没正经!你是白痴吗!反正你不许掉以轻心,不许出事儿,知道不知道?」

    「哎呀,知道啦!F市第一女刑警最担心的那个人就

    是我何秋岩!——

    嘻嘻,好久都没听你叫我白痴了!」

    「哼!骂你你还嘚瑟!」

    「嘿嘿,听你骂我我开心呗!」我笑了笑,又疑惑地想起另一个人,然后对

    夏雪平问道:「话说,这次开会,聂仕铭会出席,那胡敬鲂那个老家伙呢,他不

    来么?」

    「胡敬鲂和聂仕铭,他们是分派系的,你知道吧?」

    我点了点头。

    夏雪平继续解释道:「这次首都那边牵头策划这个联合专案组的人,也是聂

    仕铭这边的。」

    「呵呵,他喵的!又是考学派和警专帮的那点破事儿!」我笑骂道。

    「不仅如此,还有红蓝二党的竞争,这群人也在参与。」

    「呵呵,对哦。这帮人给咱们立规矩,不能参与政治活动;可他们呢,一个个

    的比谁参与的都欢。」

    「抱怨这个没有用,现状就是这样,上面的那群考学派也好、警专帮也罢,

    他们都得靠着这种方式才能生存。咱们不想参与这种党争,讨论它也没意义。不过,胡

    敬鲂在Y省的所作所为,上面也都清楚。我不愿意跟他时时刻刻都锱铢必较,就是因为

    我知道早晚有一天,会有人治他。」

    说到这,她又用手指像弹琴一样在我手背上的血管与骨骼棱角上面轻轻抚弄

    着:「专案组组长是岳凌音,我和周荻都是副组长,从今晚开始,要忙的事情就

    更多了。小混蛋,从明天起周荻也是你的上司了,mama知道你因为我对他有什么

    误会,但我还是希望你,能顾全大局、为了共同对付我们那些敌人,能尽量跟他

    和睦相处,好不好?」

    「嗯……我知道了,类似的话你最近天天说。本来咱俩之间就该是你说什么

    我听什么,我难道还能违背女王大人的命令不成?」我无奈地叹着气,酸溜溜地

    说道:「谁让我的女王大人是个大美女、有这么杰出优秀呢?我吃醋那不是正常

    么?」

    「哟哟哟!损别人的时候还变着法的夸自己女朋友呢,你这跟谁学的?」夏

    雪平看了看我,轻笑着伸出食指,在我的鼻尖上刮了一下,又对我说道:「你要

    是真看他不顺眼,那你以后就别去理他、不跟他一般见识不就好了?」

    我侧目看着她,情难自已地嘴角上扬,并对她肯定地点了点头。

    「那没什么事情,我就去买晚餐了。你和美茵要好好吃饭。」

    「你等一下,」我连忙拉住了夏雪平的手,「我还有个正事儿要跟你说……」

    紧接着,我便把自己从康维麟那里得知的所有消息告诉了夏雪平,并对她说道:

    「……这个康维麟那儿,我已经以咱们市局重案一组的名义,要求大西监狱把他

    关到禁闭室里保护起来了,但问题是如果天网这帮人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把那么

    多死刑犯从外地搞出来,给他们变性、再调教成性工具,那搞不好在咱们F市这

    边更是如此,他们想去监狱里弄走一个人、或者弄死一个人,那都是探囊取物一

    样方便。而且我已经答应康维麟,如果他配合的话,给他按照立功情节处理,

    所以我就在想,你能不能马上把这件事告诉岳凌音,让情报调查局的人立刻把这

    康医生转移?就现在这种条件,让这帮探员们找地方把他看起来,甚至送到军队、

    军事监狱去,都比在大西监狱安全。」

    「他说的东西如果属实又准确,那我们现在真的需要有这么个人来配合调查

    ……」夏雪平一时间也有点苦恼,她对解释道,「可你要知道情报调查局想从警

    察工作口这儿把人转出去,这里面的文件手续什么的麻烦得很……啧,这就是情

    报局不如安保局的地方。」

    「不是中央警察部和情报调查部的特派员都来了吗?你跟岳大婶能不能在他

    们这儿想想办法?」

    夏雪平来不及多想,连忙点了点头:「这倒是个门路!行,我不跟你多说了,

    事关重大,我得马上去跟凌音商量。你快回家吧!」

    「嗯。还有个事,我电话又被网监处监听了。徐远之前一直没让他们恢复监

    听,但前一段时间沈量才那家伙又挑的事情,他好像还拿了一纸公文。」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夏雪平紧张地皱起眉毛,「沈量才这一段时间,好

    像有点不正常。」

    「呵呵,他可不是不正常么!而且人家是拿着一纸公文去的网监处,你觉能

    是怎么回事?至少在咱们重案一组,不少人已经心里明镜似的,清楚咱们这位沈

    副局座已经俨然成了胡敬鲂的心腹爱将,咱们俩呀,你跟他姓胡的、姓沈的有宿

    怨,我让人家二位长官屡屡掉脸,人家给咱们挖坑、算计咱们,也是无可厚非。

    反正你放心,目前看,之前咱俩的通话和信息记录什么的,问

    题还算不大,这事

    儿是我那个朋友白铁心告诉我的,他帮着我俩销毁了不少记录。只是以后咱俩有

    些事情,不能打电话说了。」

    「我知道了。其实我最近也一直在担心这件事。」夏雪平难受地长吁一气,

    然后转过头温柔地看着我,再次紧紧握住我的手,「没关系,我跟小混蛋在一

    起,又不差这几通电话,对吧?」

    我笑着对她点了点头

    「晚上如果我能早点忙完,我会赶回去的;但如果我回不去的话,你别忘了

    明天带上你的警服。」

    「我知道了,不会忘的;你也……欸?」我正说着,她开了门就匆忙地下了

    车,我都来不及跟她道别。

    我正无奈地低头叹气,副驾驶侧的车门又打开了,她前后左右看看,猛地捧

    起我的脸颊,对着我的嘴巴用力吻了一口,并伸出舌头在我的口腔与舌尖处刮了

    一圈,接着温柔地冲我笑了笑,才再次下车离开,直接朝着楼上跑去。

    我陷入了几秒钟甜蜜,又突然反应过来她并没去买晚饭,我只好调头开到那

    家罗森找周荻去,然而,这家伙的身影我也没看到,——没想到我当初如此崇拜

    的一个人,居然也挺不着调的。不过我倒是被一个岳凌音手下的一个少校认了出

    来,我只好排队帮着夏雪平买了一份酱油汤底的魔芋面和两份芹菜牛rou包,让那

    名少校帮着给夏雪平带了回去,自己又一口气买了五份便当,两份归我,一份归

    美茵,剩下留两份当做我和小坏丫头晚上嘴馋时候的宵夜。

    从店里出来上车的时候,在街角我看到了一辆熟悉的Mini-Cooper,车子里

    面,似乎有一个很熟悉的倩影,在与另一个如木石一般无动于衷的男人说笑,并

    给他嘴里喂着吃的。

    我却也并没在意,只准备去接美茵那丫头回家;但是车开到半路,美茵又给

    我打了电话:果不其然,她又被隋琼岚叫出去吃饭了,所以也不用我去接她。据

    她讲,本来作陪的还有狄家那父子俩,但被美茵一闹腾,狄家爷俩只能撤退。我

    知道,隋琼岚这么安排,就是想让美茵去和那个狄瑞珅谈恋爱,其实我现在还挺

    希望美茵能够找个好男生,并且可以趁早解决她的终身大事,毕竟就我、夏雪平,

    跟她,外加现在在外地的老爸,咱们四个现在这种古希腊悲剧式的关系,在一起

    相处必然会觉得尴尬,可美茵毕竟是我的meimei,还是自从夏雪平走后,在这十年

    间每天晚上跟她光着身子、探寻青春期男女身体奥秘、搂在一起睡出来的感情,

    想着要她嫁出去,我还真有些不舍。

    何况那个狄家父子的形象,越想越不像好人……

    仔细回想一下那天晚上从那餐厅离开时候的场面,我这姨妈似乎跟这爷俩的

    关系,好像也不大一般;倒也有可能是西欧那边人开放,在一起相处时候的礼仪

    比较热情,但是隋琼岚对那狄瑞珅的态度,是不是有点太热情了呢?

    关键是,这小子看夏雪平时候的眼神也不正常!——去他妈的,我真是越想

    越觉得,不能让美茵与这个公子哥发生什么关系,否则可真不知道,万一让这么

    个山中狼相外露的臭小子当了我的妹夫,这个家会出现什么问题——我早晚得找

    机会,跟隋琼岚好好聊一聊!

    不过那至少也是明天之后的事情了,今天这无聊又忙碌的一天,总算过去了。

    回到家中吃了饭,又看了一会儿电视:这一时间段内全国的电视节目都让人

    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