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1 背道而驰(4)
早晨，我缓缓的睁开了双眸，温暖却有些刺眼的金黄色阳光随着未拉好的窗帘缝隙间洒落了进来，落在了我的脸上。 「……醒了？」正当我还在茫然之际，耳边忽然传来了一阵低沉而又沙哑的悦耳嗓音，而我似乎感觉到了放在我腰际的手缩紧了些。 我抬起头，这才发现我趴在了秦书磊的怀里的这个姿势从半夜维持到了清晨，我甚至没有印象我是何时睡着的。 转过了头，我看向了床的方向，顿时松了一口气，幸好忆綾还在睡，不然看见我们两人的姿势又要一阵损了。 「搂着我一个晚上，手不痠吗？」虽这么说着，我却没有从他身上起身的意思。 秦书磊没有说话，只是无声地笑了笑，我感受到了男人因笑而震动的胸膛。 他看着我许久，几秒后抬起了手抚上了我的眼角，他那手指的温度逐渐蔓延到我的内心。 「眼睛、肿了。」秦书磊看着我因昨天的哭泣而让眼眶有些红肿的双眸，深邃的眼眸中透着一股心疼。 「没事，很快就消了。」我轻声说着，握住了他放在我颊上的大手。 就这样持续了几分鐘，我们没有说任何一句话，却丝毫不觉得尷尬，反而很享受现在的时光。 十分鐘过后，我缓缓的从他身上撑起身子，翻身下了沙发，抬起了头看向掛在墙上的时鐘，现在是早上七点半左右。 「忆綾应该等等就醒了，我先去弄早餐。」我转过头看向已经从沙发上坐起来的秦书磊，阳光洒落在了他的侧脸，柔和了他有些紧绷的俊脸。 秦书磊只是朝我微微一笑，便起身走进了厕所。 撑起雨伞，我走在了被雨所浸湿的石砖路上，现已进入了夏末秋至的季节，天气开始转凉、秋雨也不断地下着，却不至于凉得刺骨，但我还是缩了缩脖子，拉高衣领。 抬起眼帘，我看着天空不断落下雨水，打在了透明雨伞上，而雨珠顺着伞落到了地面。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空气中满是潮湿和青草混和着泥土的味道，我缓慢的将手伸出伞外。 有些冰冷的雨水不断地落在掌心里，形成小小的水池，然而多出来的水却又顺着手指指缝缓慢的流失，我将张开的掌心合了起来，再张开时掌心没有留下任何的水。 就如同某些事物一般，转瞬即逝，抓也抓不着。 搭着电梯来到属于自己的部门，走到了部门门口之后映入眼帘的便是男人的侧脸。 男人拿着笔不断地在资料上写着东西，时而停顿、时而皱起眉头。 而他似乎听见了脚步声，转过了头，在看见是我之后那本来面无表情和有些紧绷的俊脸绽开了笑容。 「早安。」秦书磊停下了笔的动作，笑着看向我。 「……早。」我被他看得有些心慌，抖了抖身上溅到的雨水、并将雨伞放置在门口的伞桶内之后，走了过去。 「这么早就在工作？什么时候这么认真了？」走向他身旁的位子，放下了包包之后，我看向了他放在桌上的一叠资料。 资料上满满的都是笔改过或试涂掉又重写的痕跡，密密麻麻，似乎有许多地方尚未修改。 秦书磊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没办法，叶瑞森把一些人没有办法解决的资料丢给我，叫我帮忙修改。」 「但这些工作叶瑞森只能交给你做吧？毕竟你才是老闆。」说最后一句的时候我降了降音量，虽然现在时间还早，办公室只有我们两人而已。 「唉，职位越大、责任就越重。」秦书磊耸了耸肩，再次叹了口气。 看着他有些疲惫的侧脸，我不禁开口说道：「我来帮你吧？」 「你不是也有工作要做吗？不麻烦你。」秦书磊朝我温柔的笑了笑，摇了摇头。 「我工作很快就能解决了，这些资料是急件吧？多一个人帮你不是比较快吗？」我说道，没有等他回应，便将他桌上的一半资料都拿了过来。 秦书磊似乎是对我无可奈何似的，无奈地笑了笑，便任由我去。 ??? 揉了揉肩膀，我疲惫的瘫在了椅子上。 忙活了四、五个小时左右，我们终于把比较紧急的资料给一一处理好，抬起了头看向掛在墙壁上的时鐘，显示现在是中午十二点半。 从早上七点多来到公司，到现在已经过去五个多小时，眼看着中午休息时间快要结束，也没有时间再出去觅食了。 正当我想从位子上起身的时候忆綾一手拿着喝了一半的手摇饮、一手则提着袋子。 「啊，柔伊你们终于用好了吗？一早来公司就看见你们很认真地在忙工作，所以没有吵你们。」忆綾朝着我们的方向走了过来，将手中的袋子放在了我们面前。 「不知道你们饿不饿，所以我帮你们买了点吃的。」闻言，我伸出手将袋子拉开，映入眼帘的便是热腾腾的食物。 心里忽然流进了一丝暖意，我抬起头对着忆綾微微一笑：「谢谢你。」 忆綾开心的笑了笑，没有说些什么，只是摆了摆手之后便拿着饮料往自己的位子走去。 我这才将袋子里的食物纷纷拿了出来，分给了旁边的秦书磊。 「辛苦了，吃点东西吧。」我看着秦书磊，他点了点头，朝着我微微一笑。 下午三点左右，我站在茶水间里的窗边往外望去，雨还在不停的下着，丝毫没有要停歇的跡象，而水珠不断地顺着玻璃往下流去，形成一条条水痕。 此时我的手里拿着一杯有些烫手的咖啡，我看着朦胧的窗外，目光聚焦在了模糊的一点。 听着窗外的雨哗啦哗啦地不断落下的声音，我的心感到一阵平静和祥和。 或许很多人很讨厌下雨天，因为总是会把衣服和裤子甚至是鞋子给浸湿、也或许许多人讨厌下雨天的原因也是因为不喜欢潮湿而又乌云密布的天空。 但相反的，我很喜欢下雨天。 忽然间，我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了一道画面和声音，却转瞬即逝，令人听不真切。 「淋雨小心感冒，来、我们回屋子里好不好？」 微微的皱起了眉头，稍微的握紧了手中的咖啡，我垂下了双眸。 又出现了，模糊的记忆与模糊的声音。 记忆中的稚嫩嗓音到底是谁？为什么、为什么我就是想不起来？ 每当我想仔细的去探索那些模糊的记忆片段时，前方总有一层薄薄的纱遮挡住了我的探寻，看不清晰。 我没有幼稚园到国小一年级的记忆。 儘管只是短短一、两年的记忆，我却丝毫想不起来﹐然而每当我想要努力地去回忆起时反倒头痛欲裂、甚至心脏会感到一阵钝痛。 我很明白，我似乎是失去了一段重要的记忆。 与秦书磊的、回忆。 就在这时，我听见了脚步声，这才拉回思绪，转过了头看向脚步声的主人。 男人看到我，本来有些紧绷而又淡然的俊脸马上绽放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令人移不开眼。 「柔伊？你在这里干嘛？」他问道，站定在了距离我只有一步的距离。 默默的看着他将那有些温热而长者些许茧的手覆盖在了我的手背上，我没有抗拒、也没有说任何一句话，就只是静静地看着我们两人交叠的手。 距离秦书磊和忆綾来我家过夜的那天已经过去一个礼拜，那天晚上和隔天早上的事我们很有默契地没有再说起，而那时睡得不知道今年是民国几年的忆綾自然也不知道那些事。 然而我跟秦书磊的关係似乎在那天过后有所改变。 他时常看似不经意而又自然的牵起我的手，而我一开始难免会抗拒，但久而久之我便也随他去了。 而仅仅只是牵手罢了，他不再吻我、也不再做些亲密的举动，我看着他深邃的双眸，我知道，他在克制自己、也在等我。 心口一阵酸涩，我稍微的动了动被他握在手掌心里的手，他没有放开我，只是握紧了些。 「……那你呢？你来这里干嘛？」良久，我才反问他，抬起了头直视着他的双眸。 「因为我找不到你，问了忆綾之后才知道你在这里。」秦书磊笑了笑，那双眸里满是我的倒映。 「只因为我在这吗？」 「是。」 捏紧了手里的纸咖啡杯，手微微地颤抖着，然而几秒过后我便缓缓松开握紧咖啡杯的力道，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只因为我在这，所以他没有丝毫犹豫地就来到了我身边。 不为别人，只为我。 「秦书磊。」我轻声地喊了一生他的名字，而男人只是捏了捏我的手，表示回应。 「你喜欢下雨天吗？」我问道，而男人愣了一愣。 他抬起眼连望向玻璃窗外不断落下的大雨，几秒过后才将视线收了回来。 「不喜欢、但也不讨厌。」秦书磊看着我说道，那俊逸的脸上依然掛着温柔的笑。 「但我很喜欢下雨天。」我垂下双眸，不愿再去看他。 闻言，秦书磊似乎僵了一瞬，但几秒过后他便将我另一隻手中握紧的咖啡杯拿了起来，放到一旁的桌上。 「为什么喜欢下雨天？对你有什么特别的涵义吗？」 「……我不知道。」我摇了摇头，却对上了秦书磊的双眸，此时的他半蹲着身子只为与我平视，「我记不清楚，但我知道我小的时候很喜欢穿着雨衣淋雨。」 还有那、模糊的人影与稚嫩的嗓音。 「我还记得一双手朝我伸来，牵着我回屋子里去。」但那人究竟是谁？我丝毫想不起来那人的相貌。 秦书磊只是静静地与我平视着，那深邃的双眸里满是温柔和包容，只为我一人。 「没关係的，想不起来也无所谓。」他说道，站直了身子，将下巴靠在了我的头顶上。 ……怎能无所谓呢？那对我不公平、对你更是不公平。 「就算你想不起来也好、忘了我也罢，但那只是曾经，而我们拥有的是未来。」低沉而悦耳的嗓音随着头顶的震动传到了我的耳里，清晰而、温柔。 你只要知道，我们拥有的是未来。 #又是隔了很久的一更(土下座